“师父要她何用？”
楚宁抢在元夙答话之前问罢，药羲却没有立刻回答她，好一会儿才道：“试毒。”
楚宁瞬间有些纳闷。
因为他们药王谷一直都是用老鼠之类的在试药试毒，还从来就没有用过人。
而没等她再次询问，药羲就又冲她说道：“一些你跟太子小时候接触过的毒。”
闻得这话，君默也立刻看向了药羲。
他们小时候接触过的毒可是不少。
但就他所知，当时他父皇的人攻入那个地堡时，那群前朝的疯子已经事先收到了消息，提前把一些关键的毒药、毒方、毒虫全部都销毁了。
所以余年刚开始为他治伤解毒的那段时间，几乎都无从下手。
然后他听得楚宁又问：“师父莫不是想尝试炼药人？”
药羲颇有些意外的看了楚宁一眼，却立刻就想到她既是重生回来的人，那肯定已经知道他们对于彻底清除她体内余毒一事束手无策了。
那么说不定在她重生回来前的那一世里，他也有过尝试炼药人的想法。
因为他们在为她解毒的过程中，已经对当年那群前朝疯子想要炼制什么样的药人有一定程度的了解了，若是他们能够炼出那群前朝疯子想要的药人来，就能够更全面的了解小宁宁当年都中了哪些毒，那么也就有可能找到彻底清除小宁宁体内余毒的方法了。
就是不知道在那一世里，他最后有没有把那个想法付诸行动了……
但这到底不是能在眼下的场合问出口的事，也其实没有问的必要，他就只点了点头。
“当年我们送你出谷后，回去就倾尽全谷所有人之力在研究怎么彻底清除你体内残留的余毒。”
“前两三年我们几乎没有任何成果。”
“之后我们改变了策略，凭着我们对你的了解，做了些你在那三年里中过的毒来试着喂养出一批药鼠。”
“虽说最后也有那么几只药鼠扛住了所有的毒活了下来，但它们体内的毒却远没有你当时重。”
“然后约莫是一年半以前，我们从几位江湖友人手中获得了几种我们不曾做出来的你曾经在那三年里中过的毒，但那存活下来的几只药鼠却都没有扛住那几种毒……”
听到这里，楚宁开口打断了他，“师父想在楚莹身上再试试？”
药羲点头。
楚宁便又紧紧拧起眉道：“楚莹作恶多端，还完全不知悔改，骨子里都已经坏透了，再加上她还可能是前朝皇室的血脉，拿她来练药人，让她好好受一受我跟太子当年遭过的罪再去见阎王倒也挺合适，但是……师父你们不是一直说炼制药人是会遭天谴的恶事吗？谷训里也有明令禁止我们谷里的人炼制药人……”
不等她说完，药羲就道：“规矩是人定的，可以视情况更改，且只此一次，若是没成功，我便不会再尝试了，绝不会伤及无辜。”
楚宁抿着嘴没再说话。
她倒是乐得看楚莹多遭些罪，但她有些好奇她师父为什么会对楚莹有这么深的杀意。
毕竟她还没有把她前世跟楚莹之间的恩怨纠葛全部告诉她师父。
单凭她师父眼下所知道的那些，是不足以让她师父狠得下心拿楚莹炼药人的。
因为她师父最是心软了。
偶尔试药时，药鼠多死了几只，师父都会觉得过意不去！
而炼药人可比试药死亡的几率大！
当年那炼狱里就死了不知道多少孩子！
另外她师父今日才刚跟元夙见面，纵然楚莹对元夙妻女做过的事恶毒到令人发指，任谁听了都会想杀之后快，他师父也是不可能为了元夙做到那个地步的！
而她还在暗暗琢磨，那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懂他们对话的元夙突然开口了，“你们师徒近来是一直住在东宫？此后我直接把人送到东宫去？”
药羲想了想，摇头，“就在这里吧，届时我搬来这里。”
“在东宫有不妥的地方？”君默脱口问罢，又道：“我东宫里的水牢想来师父也有所耳闻吧？那水牢里的一些毒虫，是那三年里我跟宁宁姐见惯了的，兴许能派上用处。”
“……”
听得君默那话，药羲是满脸不可置信。
东宫的水牢名气估计都大到他们整个东辰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当然是恶名！
他们之前离京城还老远，就听到了不少人在谈论太子今年彻底疯了，动不动就把贫民老百姓往水牢里面关！
但那时他还以为太子那水牢里头顶多也就是一些无毒，只能咬咬人吓吓人的寻常虫子，没想到竟是那地堡里有过的毒虫！
而太子还把寻常老百姓往那全是毒虫的水牢里关……
这真的没死过人吗？
还是说死了人，只是被皇上压下去了？
眼看药羲暗暗想到看君默的眼神都要变了，君默连忙又道：“师父有所不知，我那水牢其实分三层，第一层里虽也有我跟宁宁姐见惯了的毒虫，却都是些毒性不大的，普通人被关进去都会在第一层，且我的人还会在给他们的食物和水里放解药，所以从未死过人。”
“那第二层呢？”
“第二层里约莫有一半是我跟宁宁姐见惯了的毒虫，且还是毒性更大的，通常用来惩罚我手下那些个不听话的，犯了错的，还有作了大死的。”
“……”
“第三层就全是当年那地堡中各大虫池里都有的毒虫了，但只有我记下了的跟找到了的。”
“……”
也就是说，还有很多他没记住的，没找到的，那第三层里是没有的……
但药羲还是很想立刻去看看。
而君默又如他腹中蛔虫般说道：“回去之后，我就带师父去看看。”
“我也……”
“宁宁姐你就别去了。”
“小宁宁你就别去了！”
“师妹你就别去了！
楚宁才刚说出口两个字，就被药羲、君默，还有樊凡三人异口同声的给打断了，顿时就有些不服气，“我怎么就不能去了？虽然我对那些毒虫的阴影至今也没有消散，但有阴影不代表我看不得啊！而且我记性可好了！指不定我记得的毒虫比太子要多多了！”
药羲当场就很是欣慰的笑了起来。
这个样子才像是他们的小宁宁嘛！
比她平素那副气定神闲稳重的不像话的样子要可爱多了！
笑罢他才道：“为师先去探探那里的虚实，若实在需要你出马，你再去。”
楚宁不满的抿抿嘴。
就听君默已经开口准备结束这个话题了，“这事就这么定了，之后就在东宫试，夙王要是不介意，也可直接搬入我东宫去住。”
“这不太合适吧？”
元夙心说他们两国关系再好，他住到君默东宫去，也是肯定会叫他们东辰国的官员们睡不安稳的。
但君默又道：“不出意外，宁宁姐的师父得称你一声姐夫，而宁宁姐的师父将她视作女儿，那么算起来，宁宁姐也可以称你为姨父，我将宁宁姐的姨父请入东宫小住肯定是没人敢说什么的，且就算有人敢说什么，我也能让他们闭嘴。”
“既然你都如此说了，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过几日我会带着雷霆前往你东宫小住，旁的人则继续住在此处。”
“……”
楚宁来回看着君默跟元夙，心说这么大的事，君默他就不打算去问问皇上的意见？万一皇上不同意呢？
正好君默在这个时候倒了杯茶递向她，她接过来就喝了一大口。
只是那口茶她都还没有吞下去，就差点因为元夙接下来的一句话全部喷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