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抬手屏退了顾清,看向樊凡问道:“你们师父莫不是诊出我没有多少时日可活了,想劝说宁宁姐跟你们回药王谷?”
“你看起来也不像是将死之人了。”
樊凡如实说罢,又朝君默伸出了手去。
君默心领神会的稍稍拉高衣袖,把手放到桌上让他把脉。
过了许久,樊凡才道:“放心吧,你死不了了,只不过以我的医术来看,你体内的毒可能得跟随你一辈子……”
顿了顿,樊凡又道:“但我师父的医术远在我之上,师妹的医术亦在我之上,加之这几年师妹的医术似乎进步神速,她跟师父合力,定然能彻底解了你体内的毒,并把你的身体医治调理到最健康的状态。”
“她回京之前,医术就在你之上了?”
“嗯,她很有学医的天赋,虽然入门时间晚,还只学了几年,但师父早已决定让她为我们药王谷的下任谷主,且长老们都已经同意了。”
听到樊凡这话,夜幻十分激动的说道:“难怪九转轮回针会在小师妹手里了,原来她那么早就已经被选定为药王谷的下任谷主了!”
樊凡看了他一眼,又道:“这事师妹还不知道,而师父他们会早早的就选定了师妹为下任谷主,并非师妹回京前医术就已经好到超越了我们谷中所有人,而是因为她的学医天赋高到史无前例,学习的速度快的惊人,所以师父曾经跟我们说过,将来有一天,可能只要师妹想,就没有她治不好的病救不了的人。”
“那你们师父刚刚为我把完脉就把她拉进了夜幻药房去,是为哪般?”
对上君默这个问题,樊凡稍微想了想,道:“可能是因为师妹为你医治的时间明明还不长,你的情况却已经好转了很多,师父惊讶于师妹近几年医术进步太过神速,激动之下就立刻拉了师妹去劝说她接下谷主的重任?”
君默微微拧着眉,直觉并不是那么一回事。
因为药羲拉着他宁宁姐去夜幻药房时,脸上的表情是震惊,不可置信,以及追悔莫及,没有半分激动。
虽然如樊凡所说,药羲可能是因为宁宁姐医术进步过快而震惊、不可置信。
却为什么会追悔莫及呢?
另外,此前五年多时间里,他虽然没有主动去与宁宁姐接触,对宁宁姐的事情却是了如指掌的。
那五年时间里,宁宁姐除去偶尔会帮楚家的人做些养生的药丸,安眠的熏香外,就只用心的帮苏镜舟夫妇调理过身体了,并没有花时间去学习其他。
按理说是不可能有能够令药羲都感到震惊跟不可置信的进步的……
思及此,君默又想到了楚宁此前突然之间的转变,以及她知道很多不为人知的事情那一点。
还有国师之前莫名其妙突然跑去见了她……
想到某种可能,他立刻扬声道:“来人。”
顾清应声而入。
没等他走近,君默就道:“让叶竟把本宫此前看过的所有话本杂谈那些书都送到本宫寝殿去。”
“所有吗?”
顾清问的有些不可置信。
问完见君默点了一下头,就拱手去传话了。
而君默拧着眉陷入了沉默,惹得樊凡跟夜幻是面面相觑。
关于他宁宁姐身上的秘密,虽然他此前就有所猜测了,但今天看到了药羲的反应,他才想要深入去探究。
而这个时候那药房里头,楚宁已经用夜幻的香炉熏上了一粒香珠。
那香珠是用特殊的香粉制成的。
能唤醒在她脸上制造出了那几道伤疤,以及影响了她皮肤的蛊虫。
等到那香珠快要熏完了,药羲才将一个十分陈旧却保养的很好的小本本递给楚宁,“这上面记录了我方才与你说的那位族长的生平,以及他曾经玩笑般讲给旁人听的一段故事,不出意外,那段故事就是他前世的经历,你无聊时可以看看。”
楚宁下意识的有些不想去接,“师父都已经把只有历代谷主才知道的真相告诉我了,再把这个给我看,会不会不合规矩?”
“不会,反正你也会是历代谷主之一。”
“!!!”
楚宁眼睛都瞬间瞪大了。
药羲见状又一脸严肃的说道:“那位族长可以说是我们药王谷的开谷先祖了,你与他有着同样离奇的经历,也有着同样过人的学医天赋,你毫无疑问是最适合在我之后坐上谷主之位的人。”
“可我觉得大师兄比我稳重可靠多了。”
“你大师兄都二十有五了,他家里人这几年疯了似的,时不时的就给我送一堆书信,要我劝他早日回家娶妻生子,然后继承家业,为师顶多留他到三十岁,到那时候,他要是还一门心思扑在学医制药上,那为师就得用逐出师门来逼他回樊家了,不然他们樊家的人早迟得把为师烦死。”
“那二师兄……”
“别提他!他这几年话痨的程度已经到了人见人厌!比药王谷外那几个村子里的长舌妇都还要得人恼!我要是把那真相告诉他,不出三天!他就能给我传的全谷皆知!然后不出三年,肯定就全天下都知道了!”
“可还有……”
“小宁宁,你给为师一句实话,你现在是如何看待太子的?”
“……”
楚宁瞬间紧紧抿起了嘴。
下意识暗自纠结了好一会儿,才看见她师父眼里又有了几分笑意。
瞬间就有些恼羞成怒。
得!
他老人家这是知道怎么治她,故意那么问她的!
便有些气鼓鼓的接过那小本本揣怀里,然后起身往外走,“我是他的大夫,他是我的病患,还能怎么看待?”
对上她佯装出来的生气,还有那气鼓鼓的语气,药羲是瞬间心情大好。
在那本小册子里,他们那位经历了两世事的开谷先祖可是到死都鲜少情绪外露啊!
看来小宁宁的经历并没有那位重!
那么假以时日,他们一定能让小宁宁变回从前的样子!
然后他压下欢喜,追上去不依不饶的问:“你真就只拿他当病人看待?”
这时楚宁的手都已经搭在门栓上了,稍稍一用力就能把人打开。
但她听了药羲的话却迟迟没有用力气拉,许久才道:“不瞒师父,我不知道,也不敢去想。”
药羲心里霎时又心疼了起来。
同时无比的懊悔。
瞧他把孩子逼的!
忙道:“不急不急,来日方长,你有的是时间去弄清楚,也会有敢去想的那一天的!”
反正那个跟她一样死心眼儿的小太子都等那么多年了,再多等个十年八年的也不算什么事儿!
然后等楚宁拉开房门后,他跟在楚宁身后一跨出房门,就见君默起身满面带笑的迎了上来。
“不早了,我让叶竟备膳,我们吃完就去看烟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