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储南远在边境,千里之遥,按理说即便小福子去信他现在也应该在回来的路上,不该这么块就到京城的。
可是他现在就站在这里了,是以,萧祁颇感意外,当他看到萧储南那风尘仆仆的模样时,下意识的就唤出这多年只能在心里唤的称呼。
萧祁儿时除了在外人面前唤萧储南夫妇父王母妃,在家中一向是犹如寻常人家那样称呼两位爹爹娘亲。
厅中气氛实在怪异,抱着汪止的萧祁这才知道方才激动之下自己喊了什么,他扫了一眼陆筝,只见陆筝看向他的眼神那叫一言难尽。
更不要提厅中其他人了。
萧祁被陆筝看得心口一跳,他目光转向萧储南,笑得僵硬,“你长得……很像我爹爹,失礼了。”
小福子:“……”他好像记得在什么时候听过陆筝与他家主子闲聊,她不是很小就被她师父捡回去的孤儿吗?
哪里来的爹爹?
此时萧储南眼中的陆筝看向他的眼神中确实藏着孺慕之情,还有那没由来的亲近。
小福子还沉浸在震惊中没有回过神,直到陆筝起身顺便踢了他一脚,小福子才猛然惊醒,对抱着汪止的萧祁道:“这是咱们王爷。”
“王爷您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果然是萧祁的父亲!陵阳王萧储南,怪不得一进来周身气场那般强。
宋思问等人也回过神来见礼,萧储南点头颔首,看向后面有些不知所措的萧祁,说道:“阿辞怎的站在那里不过来?见到父王不开心吗?”
开心?她现在要怎么开心?
“许是太久没见到王爷,世子激动得不知如何是好了,主子,主子……”小福子唤着身边的人。
陆筝深吸一口气,调整一下自己的表情,走到萧储南身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笑。
萧储南摸了摸他的脑袋,“虽说长平传信说已经无大碍了,可我还是担心的很,如今看上去还好,阿辞……在京中受委屈了。”
陆筝摇了摇头,示意没事。
“听说是一位陆神医救了你,便就是这位姑娘吗?”萧储南的视线转到了抱着孩子的萧祁身上。
小福子适时开口,“是呢,就是陆姑娘救了世子,先前在陵阳城也是她在给世子调理身体。”
“多谢陆姑娘救了我儿……”萧储南的身子还没弯下去,萧祁已经抱着汪止闪开了,让他爹拜他,这不是折寿吗?
“王……王爷万万不可多礼,我与令郎也是缘分使然,王爷可用过早饭了?我们还未曾用早饭,王爷一起吧。”
“小福子,加副碗筷。”
众人:“……”这可是陵阳王府,陆姑娘您面前的可是陵阳王府的主子,您这是不是有点反客为主了?
萧储南轻笑一声,这位陆姑娘还挺有意思。
直到身边的陆筝拽了一下他的袖口,萧储南才挨着他坐下。
此时,萧祁抱着汪止都不敢抬头看陆筝的神色,此时他无比希望两人能快速换回去。
一顿饭吃得陆筝和萧祁都忐忑,好在用完饭后萧储南说,“父王得进宫一趟去见陛下,等父王晚些回来再与你说话。”
按理来说,他应该一进城直奔皇宫的,可是不回来看一眼他不踏实。
陆筝点了点头,众人目送着萧储南离开。
良久,沈归夷才开口说道:“陆姑娘,今日我们不用针灸吗?”
抱着汪止的萧祁一怔,随后反应过来,看了陆筝一眼,“今日……就先不针灸了……”
沈归夷觉得陆筝有些不对劲,扭头看向萧祁,微微有些讶异,怎么两人一样的心不在焉?
这一日陆筝没有给几人医治,她没法顶着萧祁的脸去施展医术,而是思虑该怎么平安度过不被人发现?
陆筝惆怅了一会,揉了揉额角,耳边传来小福子担忧的声音,“主子怎么了?可是哪里不适?还是方才早饭用的多了?”
陆筝:“……”她方才也没吃多少。
等等,哪里不适?陆筝一抬眼,看了一眼萧祁,那一眼饱含深意。
抱着汪止的萧祁由于方才太紧张,竟然忘了给汪止拿吃的,此时面前还放着奶香包,等汪止吃完再继续给他拿。
见陆筝看过去,半晌才反应过来,“我看你面色不佳……先回房间躺着歇息,我等阿止吃完一会过去给你把个脉。”
一盏茶后,萧祁将汪止交给莲心,嘱咐宋思问和沈归夷去歇着,就匆匆上了楼。
宋思问和沈归夷对视一眼,这两人怎的今日都有点不对劲?
桐书阁二楼,萧祁将小福子关在了门外,快步走向里间,陆筝已经听见了动静,见来人是他,从榻上下来。
“我不知道我爹突然回来,这下怎么办?我爹从宫中回来一定会来找你说话的。”
陆筝指了指她现在的身份,示意她现在可开不了口。
萧祁定定的看着她,微微蹙眉,“我爹也会查问我的学问有没有长进,向来都是……他说我写。”
陆筝一呆,来到桌案前,提笔写道:“我装病吧……”
萧祁知道这是个好法子,可是,“那我爹可能会一直守着你。”
那还是有可能露馅。
陆筝无声的叹了一口气,“那我一会吃点药就睡,先睡个两天,我之前教你的几个穴位还记得吧?若是你爹在的话,你就装装样子随意给我扎两针。”
“然后就说我要好好睡一觉,尽量别让其他人打扰,一切等我们换回来再说。”
萧祁看完陆筝写完的话以后,点头,“行。”
谁知陆筝又提笔写道:“你若是想和你爹说话千万注意分寸,别顶着我这张脸……”
一副敬爱孺慕的神色,不知道的还以为她陆筝要做陵阳王的儿媳妇呢,那多奇怪?
萧祁唇角僵了僵,“我会注意的……”
“阿止……你若是不会照顾,就找个借口让莲心带。”
“我尽量……”他没照顾过人,也只能抱抱汪止,喂他吃点东西。
陆筝这才放心,又交代了几句话,这才躺了回去,萧祁便将她方才写的纸张放进香炉里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