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
大统领玉震府上——
“爹,圣旨上写着什么?”
玉时真看着玉震手中的圣旨,不由得出声询问。
玉震笑了笑,将谕令交到玉时真手中。
“锦州军统领玉震接旨,洛邑公主符宝十一年游玩锦州,期间由锦州军护卫洛邑公主鸾驾。稍有差池,提头上殿!”
谕令上的字数并不多,只有短短一行,寥寥几字,但是这谕令上的内容和语气,是这么的不容违抗。
玉时真苦笑一声:“这位公主,可真是……”
他不知道怎么说,他只能说这位公主简直比凤凰还凤凰。
“爹,听说那位长公主请旨赐婚玉怜生,这位金枝玉叶,怕是要在锦州安家筑巢……”
玉时真不由得有些沮丧,这玉怜生真是命好,一出生便是未来的国公。
两个嫡公主,一个是娘亲,一个是未婚妻。
自己这一生,该怎么去跟这种天选之子争斗比较呢?
玉震笑了笑:“不会的,剑山上有一棵高大梧桐,鸾凤可栖……”
“您,你是说……那位大剑子跟……”
“没错。”
玉震悠哉喝起茶水,又转头对着玉时真说道:“我儿何必沮丧,大齐二十九州,不止有锦州这块地方。咱们的家乡赣州不也很大吗?”
“那位王将军,可没有这么大的背景。况且……王将军这一脉,曾经出过反骨之人……”
玉震想起前一道密诏里的暗示,那位皇帝陛下要将他调回赣州与杜预鹬蚌相争。
虽然最后得利的只有那位陛下,但他玉震作为渔民手中的“蚌”。事成之后至少能上得了台面。
玉震在这锦州是真的憋屈,别看他是大统领。但是核心的位置他根本调不动。
人人都说那位大总管的职位是娶了公主得来的。
只有他这个离玉昭一步之遥的人,才最清楚这里面的差距。
他赴任已有七年,但是锦州军内部核心完全密不透风。他所能安插的心腹,全都是一些高位但无实权之人。
所以他打算回到赣州,给玉时真积攒一点真正的“家业”。
王朝已经立国近五百年,如今皇室更是沦落到开设沁园,与民争利的地步。
证明不用纳税之人已经太多太多,物极必反。不出百年,或者三代之内,必有一场席卷王朝的大变动。
这位微末起家的锦州军大统领嗅觉十分敏锐,他闻到了一种别样的味道。
是什么味道呢?十分难闻。
好像是参天大树已经腐朽,只是那股暗暗的腐臭味还没有散发开来而已……
…………
……
玉国公府——
“怜生表哥,你看,父皇让我在金陵过年了。”
娇俏少女拿着手中圣旨交给玉怜生,一张小脸尽是得意。
玉怜生接过圣旨,还真是。
上面写着让这位洛邑公主再在游玩锦州一年。公主安危由锦州军统领玉震全权负责。
“我偷偷去南越城这件事,你可要帮我瞒着父皇。就说我在你府上过年。”
高沁环顾四周,然后小心翼翼对着玉怜生嘱咐道。
玉怜生笑了笑:“没问题!”
“怜生表哥,你真好!”
高贵少女得到玉怜生的答复,欢天喜地跑出院子。
她要在除夕夜之前赶到南越城,给心上人一个惊喜。
高沁也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上书,说自己要在锦州再玩一段时间。她并不抱有什么希望。
没想到她的父皇竟然真的答应了。
少女此刻的心情无法言喻,就一个字——
爽!!!
玉怜生看着那一蹦一跳的小身影,觉得这位公主殿下真是单纯。她被保护得太好了。任何尔虞我诈的事情都没在她身上发生过。
那位陛下如此关心于她,她身上又有什么事情能瞒着那位皇帝陛下呢?
只是陛下可能觉得,剑庭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罢了。
玉怜生不禁又想到姬夏,不知道他这个兄弟要怎么处理剑庭与皇室的恩怨。
“喜欢装?这回看你怎么玩。”
这位千牛备身似乎已经看到那谪仙少年拿着酒坛找到他不停痛饮的模样……
“殿下,真的就咱们几个人去吗?”
跟随高沁前来的仪仗队中,高沁只选了两个护卫统领,还有几名宫女随行。
“人多眼杂,到哪里都要看他们跪来跪去的,本宫喊平身都要把嗓子喊哑了。这回咱们几个就行。难道你们还不相信这两位统领?”
这位公主殿下指着身前两名膀大腰圆的汉子说道。
“可是……”
那名小女官还想说什么,却被高沁打断。
“可是什么,你去不去,不去你就留在这。”
“去,奴婢去……”
小女官无奈叹气,只得任由这位殿下胡闹。这全天下啊,怕是只有自己的老师还有皇太后才能制住这位殿下。
至于陛下和娘娘,别说管了,平日里都恨不得要把天上的星星摘下来给这小祖宗把玩。
这位洛邑公主若是个男儿身的话,大齐皇朝的下一个主人,恐怕是毫无悬念……
……
天京——
御书房——
“皇祖,您就宠着他吧。”
高其治看着眼前青年,忍不住扶额苦笑。
“没什么的,沁儿要是与那个什么剑子成了。咱们就和剑庭化敌为友嘛。我给那个后生道个歉也行。”
青年夹起一块牛肉送进嘴里,用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说着。
高天君并不觉得会没面子,他觉得他一个长辈没有必要跟小辈计较太多。
青年再次看向高其治,缓缓说道:“而且,你不是也很需要剑庭吗?”
“可是,朕没有说要让皇祖给那个剑庭道歉。”
高其治的表情十分认真。
这位皇祖就是他们大齐皇朝的信仰,怎么可以为了些许小事,而去自降身价呢?
“我又没当过皇帝,没这么多讲究。”
高天君看着眼前皇帝,想起了他的那位大哥高天齐。大哥与父皇也是登基之后感觉像变了个人一样。
小治也是,他以前不这样的。
这世俗权柄可真没意思……
高其治沉默了,这位皇祖。感觉就是位仙人。无欲无求。
就连自家的皇朝要覆灭了都能这么看得开。
他没有到达那种境界,他理解不了这位皇祖的心态。
或许,他看这天下人,包括自己这个大齐皇帝,就跟看蝼蚁一般。
他想做什么他便做,不会在乎蝼蚁的看法。
“皇祖,小治想问您一件事情。”
黑衣青年翻动着火锅里的肉片,头也不抬:“客气什么嘛小治,说就完了。”
高其治有些忐忑:“敢问皇祖如今是什么境界?”
“我也不知道,反正问天境一拳应该能打死。上次来的那个后生厉害一些,五六拳应该能顶住。”
高其治忍不住再问:“那您当初还用玉玺?”
“噢,你说这个啊?”黑衣青年夹起一块毛肚放进嘴里,然后轻声笑道:“有没有一种可能,这玉玺帮的是他,不是我。”
黑衣青年说完之后场面一阵寂静……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