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夏想到那名笨手笨脚的少女。
弹琴?别开玩笑。
估计是哪位同名同姓的谢筝吧,瞧瞧人家也叫谢筝,都被叫做大家了。自己认识那个谢筝连条鱼都处理不干净。
“请柬无误,请公子收好,在府门前稍候片刻,小人去去就来。”
看门小厮双手递回请柬,赵扶念可是特意嘱咐过。若是姬夏到来,要通报她。
……
花园中,诗会未开场前女子所在之处。
“谢姐姐这一曲长相思出来,扶念不敢弹了。”赵扶念挽过谢筝埋怨娇嗔。
陈卿灵看着吃瘪的少女,揶揄道:“扶念,这回的琴道魁首还拿不拿。”
“陈卿灵,我撕烂你的嘴。”
少女张牙舞爪朝着陈卿灵扑去。
赵扶念的《长相思》已然完全掌握。可是不知为何,由谢筝弹出来,真的不一样,非说哪里不一样的话。
只能说曲子好像在她手里是活的。
就在二女嬉闹之时,赵扶念脖子上的木坠不小心露出来,谢筝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
“不行,这是我的翻身之本。”少年摩挲着手中木坠的样子在谢筝脑海中浮现。
她开口制止二女:“扶念妹妹,恕我有个不情之请,颈间木坠可否让我一观。”
赵扶念听到谢筝的话,赶忙停止与密友的嬉闹,将木坠取下交到偶像手里。
少女甜甜一笑:“姐姐想看当然可以。”赵扶念对这偶像可是佩服得紧。
谢筝拿过木坠,发现和姬夏那块左右正好对称,赵扶念与他年龄又相仿,难道眼前少女……。
谢筝声音有些颤抖:“扶念妹妹在允州可有相识之人?”
赵扶念转念一想,答道:“我那兄长便是从允州而来。谢姐姐认得他?”
赵扶念看到谢筝摩挲着木坠有些失态,便问谢筝是否与姬夏相识。
“不认得不认得,我看这木坠是允州特有的阴阳双子坠工艺,所以便问妹妹。”
谢筝微笑,将手中木坠还给赵扶念。随后唤来侍女带她前去梳妆。
“妹妹们先在此处玩耍吧,姐姐要去梳妆。待会诗会上见。”
褚思兰嘟嘴:“天啊,谢姐姐这么美,还要梳妆,这让我们怎么活啊。”
“就你最是话多,怪不得她们都叫你小雀儿。果真如同一只小麻雀一般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谢筝玉指一点少女额头,这古灵精怪的褚思兰,反倒是最得她意。褚思兰反倒是嘿嘿傻笑。
谢筝无奈,轻抬莲步,在丫鬟的搀扶下告别众女。
谢筝这个外来户一走,院子里本来就是南越城的世家同龄小姐开始嬉闹起来。
“卿灵。让我看看最近你是不是又大了些。”
“滚啊褚思兰,把手拿开,你这浪贱蹄子。自己没有吗?”
“卿灵,我也想摸。”
“扶念你住手。”
没有外人和男子的情况下,没想到这女子更是放得开。平日里一句污话都说不出口,此刻却是张嘴就来。
最终在陈卿灵说要告到她们家里去让她们吃板子时,赵扶念和褚思兰为首的“恶霸”才堪堪停手。
……
“赵小姐,姬公子已到诗会。”
侍女的声音传来,赵扶念整理起因为打闹而凌乱看起来有些不雅的着装。
回头还不忘跟姐妹们笑骂一声之后才转身离开。
褚思兰见赵扶念走远,一双明眸带着玩笑之意又看向陈卿灵,虽然什么话也没说,却让陈卿灵感觉浑身不自在。
“褚思兰,你到底想说什么。”
陈卿灵看向少女,她觉得少女什么也没说。却又什么都说了。
只见褚思兰一脸无辜。
她答道:“卿灵,不去看看你未来夫君吗?人家就在门口呢。”
“你个坏妮子,当真活腻是吧。”
“姐妹们瞧瞧,这夫家来人撑腰就是不一样,刚刚只是要打我,现在都想要我命了。”
褚思兰指着陈卿灵说道,说完又捂住心口,那样子仿佛是受到什么天大的委屈。
陈卿灵看向少女,玉齿吱吱作响,那一双柔荑也不知道何时攥成粉拳。
院子里又响起褚思兰转着圈边跑边求饶的声音,惹得得众人再次失声轻笑。
“姑娘,今日怎么想起要戴这木簪。”
侍女挽起谢筝的一头青丝,将那木簪嵌入秀发之间。对眼前女子问道。
谢筝只是泛笑:“今日高兴,便戴。”
侍女很疑惑,她已经跟谢筝一年有余,帮她梳妆多次,这做工粗糙的木簪上面连花纹都没有。
却也是被谢筝放在那装满金玉的首饰盒子里,她觉得定是对自家姑娘有重大意义。
今日这一戴,还有姑娘脸上洋溢的笑容。莫不是什么家传之物,要戴给郎君看?她不由想道那元公子真是好福气。
谢筝的回忆则是来到分别那天,她舍下少女面皮讨要东西,少年却是什么也不给。
连那破烂剑鞘也嫌再做一个麻烦,最后那一句南北西东有缘自会相见更是赚足自己眼泪。
她和莫观来到城中客栈准备分别,正要转身之时却见老人拿出一个木簪。
“那个臭小子给你的,他说当面给东西觉得有些矫情。”
少女接过木簪,心中却是喜笑颜开。不料老人下一番话又给她差点想掉头回去将姬夏打死。
“他说他要做纵横天下的盖世剑仙,没空跟女人玩这些儿女情长。你爱得他要死要活他已经知道,但是劝你收起这份小心思,你是得不到他的。”
莫观想起少年的原话,也忍不住捧腹大笑。
谢筝一脸黑线,什么绝世普信男。
“记得跟你师父问好。跟她说恩恩怨怨的都不重要了,人平安就好。”
老人的声音再次传来。
谢筝抬头一看,莫观已是无影无踪。
思绪回到镜子前,谢筝看着现在的自己。镜中女子眼波流转,似乎藏有万千秋水,一副由天公用白玉雕琢的绝世容颜更是令人痴醉。
佳人世无双。
她轻声自语:“盖世剑仙?今天就让你拜倒在本姑娘的石榴裙下,把场子找回来再一脚把你踹开。”
她已经想到少年在诗会看到自己,散场后偷偷找个没人的地方在她身后求着她不要走的样子。
谢筝越想少年的卑微样子越是控制不住,在侍女茫然的目光中扶着梳妆台低头大笑起来。
夏竹第一次见到自家姑娘这个失态样子,有些不知所措。以为是发了什么失心疯。
她关心问道谢筝怎么回事,谢筝却又不答,摆手让她退下。夏竹虽然好奇却也是不敢多问,只得留下一句姑娘保重身子转身离开。
在夏竹走后,谢筝看着木簪又陷入回忆。她有些忘不掉。
只因跟随在少年身边的四个月里,她受的委屈和欺负比人生前十几年加起来还多,时常气哭。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少年给她烤鱼,又在洗头完帮她挽起秀发的时候。心中却升起一种别样之感。
若是姬夏知道谢筝的想法,必定又大呼一句她听不懂的话——“斯德哥尔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