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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9章 小珊的投名状(18)

时茜朝着叫住自己的女子盈盈一拜,施礼后轻声说道:“贞瑾见过辰王妃。”

女子亦是朝着时茜福身还礼,而后柔声道:“贞瑾,进来稍坐片刻再走吧。殿下,他一直在苦苦等候你的到来呢。”忆起自己方才按下门铃时,辰王那欢呼雀跃的声音从房间内传来,然而,辰王所呼唤的并非自己的闺名“如梦”,而是“贞瑾”。

这几日,皇后屡次召见自己,每次皆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因此自己特意派遣贴身侍女,寻了侍奉皇后娘娘的奶嬷嬷探听消息。那奶嬷嬷虽然未曾明言,但却透了一些口风,圣上与皇后娘娘意欲让自己与辰王和离。

如梦默默地将时茜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心中暗自思忖。奶嬷嬷还透露,待辰王与自己和离之后,圣上与皇后娘娘有意让辰王迎娶贞瑾伯爵为正妃,只因贞瑾伯爵医术精湛,有能力确保辰王的安康。

不过此时看来,殿下似乎对贞瑾伯爵也动了真情。

如梦在心中暗想,这贞瑾伯爵着实是位难得一见的美人,也难怪殿下会心动,只是殿下的身体……不知贞瑾伯爵是否乐意嫁入王府呢?

在辰王妃如梦审视时茜的同时,时茜也悄悄地观察着辰王妃。时茜并未从辰王妃身上感受到丝毫恶意,故而并未让小凡去读取辰王妃的魂识记忆,因此时茜并不清楚辰王妃,此时的想法。

时茜言道:“圣上旨意,命贞瑾为辰王殿下医病,并确保殿下在醉红尘居住期间的安全,故而责令贞瑾每日必须拜见殿下一次,因此贞瑾才会日日前来。”

时茜自知今日来得不巧,赶忙解释道:“贞瑾并不知晓王妃今日一早便来寻觅殿下,若是知晓,定会将今日的探望改至午时之后,或是晚膳时再来。”

辰王妃善解人意地答道:“无妨,如梦已来了些许时候,殿下陪伴如梦许久,或许需要歇息片刻。”

时茜摇摇头,说道:“非也,殿下的身体已然康复许多,在醉红尘内可适度活动,且此刻时间尚早,未到午休之时。王妃何不邀辰王殿下在醉红尘游玩一番?

醉红尘有诸多妙趣横生之景,还有不少新鲜独特的点心及吃食,更有阵法游戏等娱乐。

依贞瑾之见,王妃不如与辰王殿下去兰园观赏兰花,或是前往夏季馆赏荷、秋季馆赏菊,品尝花茶及鲜花饼,亦可去冬季馆赏雪、烹茶……”

辰王妃面露喜悦之色,应道:“如梦诚然是首次踏入醉红尘,但醉红尘的奇妙之处,早已如雷贯耳。

如梦也曾品尝过醉红尘的点心,那滋味实乃一绝,在外头实难寻觅可与之媲美的。还有花露、香水等物,唯有醉红尘方有。醉红尘的精妙之物只怕说上三天,也难以道尽。今日如梦得此良机来到醉红尘,还望贞瑾能带如梦与殿下一同游赏这醉红尘,领略其中之美。”

见辰王妃话说的如此诚恳,作为醉红尘东家的时茜实在不好拒绝,于是便带着辰王及辰王妃一同在醉红尘内游玩。

游玩时,辰王兴致盎然,因为辰王心脏外置,所以自出生起,皇帝、皇后就将他禁锢在窄小的床榻之上,那张床榻,便是他整个世界的全部。

就连吃饭、喝水这般寻常之举,也能让侍奉在侧的人惶恐不安,如履薄冰、如临大敌。若是辰王咳嗽一声,身边伺候的人便如丧考妣,面无血色。

这些都是辰王妃在游玩期间轻声告诉时茜的,辰王妃说道:“贞瑾,如梦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辰王殿下。不怕贞瑾笑话,今日,才是如梦第一次看清殿下的真实容貌。”

时茜惊讶地看着辰王妃,不明白她的意思。辰王妃看着时茜惊讶的表情,轻笑一声,淡淡地说道:“殿下身体羸弱,所以如梦嫁与殿下之时,所有之事皆是如梦一人完成。一月之后,如梦才隔着纱幔与殿下见了一面,如梦与殿下并未言语,仅仅陪伴殿下不到半刻钟,便被侍者催促离开。

自那以后,如梦日日前往殿下寝殿偏殿,等待殿下的召见,可殿下却从未召见。后来,皇后姑母心疼如梦,不让如梦再去白白等待。

然而,姑母并不知晓,除了那件事,如梦已无事可做。旁人皆言,在偏殿苦等殿下召见的如梦心中苦楚,实则不然,虽见不到殿下,但如梦至少有一事可为,有一人可盼……”

辰王妃停顿了片刻,犹如被惊扰的小兔,满脸歉意地说道:“抱歉,如梦不应跟贞瑾说这些……”

辰王的目光如磁石一般被兰园里的平衡车吸引,他的心像被猫爪轻挠,痒得难耐,很想亲自尝试一下。于是,他带着几分期盼,询问时茜自己是否可以玩耍。

时茜闻听辰王那满含期待的语气,如春风拂面,笑靥如花地说道:“当然可以。”

辰王听到时茜的回答,喜出望外,脸上的笑容如春花绽放。他心中暗自感激时茜,觉得她宛如天仙下凡,善良而美好。往昔那些侍奉他的人,皆视他如易碎的瓷器,生怕他有丝毫闪失,巴不得他终日卧床,成为一个无用的摆设。然而,贞瑾却与众不同,她告诉他需要多运动,而非静养。在醉红尘,有护身符的保护,他能如寻常人一般生活,这全赖贞瑾的关怀与鼓励。

时茜耐心地教授辰王如何驾驭平衡车,温柔地说道:“辰王殿下,您大可放心大胆地玩,有阵灵的保护,绝对不会有危险的。”然后转头看向王妃,微笑着邀请,“王妃,您要不要也试试呢?”

辰王王妃轻轻摇了摇头,目光投向远处。那里有几个世家的公子正在玩花样式滑板,由于不熟练,他们时不时摔倒。尽管有阵灵的保护,摔倒的样子仍有些吓人。王妃心有余悸地说:“如梦就不试了,虽然贞瑾你说这平衡车很好驾驭,且有阵灵保护不会有事,但如梦胆子小,还是觉得挺危险的。”说罢,她的目光仍停留在那些公子身上。

时茜顺着辰王妃的视线望去,看到那一幕后,随即解释道:“他们玩的是滑板,不是平衡车。相比之下,平衡车更安全一些。”

辰王妃面露忧色:“贞瑾,让殿下玩这个真的没问题吗?”

时茜还没来得及开口,邱震廷便恶狠狠地说道:“王妃娘娘,贞瑾伯爵她才不会像王妃您那样关心在乎殿下的身体呢。”

时茜眼神一冷,回应道:“贞瑾回上京这么久,还少有让贞瑾觉得特别讨厌的人,邱侍卫你算是第一个。贞瑾奉旨医治辰王殿下,怎敢不把殿下的身体放在心上?难道贞瑾嫌自己命长吗?邱侍卫,你说本爵不关心殿下的身体,那你呢?你关心殿下的身体吗?”

邱震廷挺直了胸膛,大声说道:“殿下是邱某的主子,邱某自然关心在意殿下的身体。邱某对殿下的心虽比不上王妃,但肯定比爵爷您要好得多。”

时茜轻笑一声,语气中带着淡淡的嘲讽:“你所说的好,就是让殿下整日躺在床榻上一动不动?而你口中本爵的不好,是因为本爵让殿下做这做那?可你睁开眼睛看看,好好看看,你所谓的对殿下好,可曾让殿下像此刻这般展露出如此灿烂的笑靥?若笑都成了不好,难道哭才是好的吗?”

已熟练掌控平衡车的辰王,如疾风般折返,恰巧听到邱震廷与时茜的对话,于是愤然开口:“贞瑾乃父皇母后之外,对本王最亲善之人。

贞瑾绝不会因害怕受罚,而让本王如木头、死人般,僵直不动,如此便可高枕无忧。

本王欲行事时,贞瑾不会横加阻拦,更不会时刻提醒本王身娇体弱,是无用的废人,只能卧床静息。

贞瑾会说只要本王自觉身体无恙,便可随心而为,若感疲惫,停歇即可。

邱侍卫,现今本王亦厌弃你,本王无需你反复提点本王是将死之人。”

邱震廷慌忙跪地,连称不敢。他心如刀割,自己只是心系主子身体,实无恶意啊!“奴才惹怒主子,愿以死谢罪。”言罢,拔剑欲自刎,却怎也难以拔出,气得他扔下剑,运功欲拍击自己脑袋,却又无法集中功力。

小天:小主人,你能不能让他到外面去死啊。

这醉红尘,可是小主人你的地盘,他死在此地,岂不玷污了这方净土?小天还得替他收拾残局,小天可不是他的法器,凭什么要替他善后。

时茜闻小天之言,轻笑道:“邱侍卫欲寻死,那就去外面吧,莫非不知醉红尘有阵灵守护?阵灵岂会容人在此殒命。还有,本爵甚是厌恶你,你死也别弄脏本爵的地,本爵可不想为你收殓。”

邱震廷听了时茜的话,羞得面红耳赤,恼得青筋暴起,正不知该如何应对时,辰王妃说道:“殿下不过是责备了你几句,你便如此撒泼打滚寻死觅活的,真是令本妃也对你心生厌恶。只是你若想死,也不该选在今时今日,免得旁人说是殿下与本妃逼死了你,你还是趁早离去,找个无人的地方,想怎样就怎样吧。”

邱震廷听了辰王妃的话,如捣蒜般连连磕头,声称自己绝无以死要挟主子的意思。

辰王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其实他也并不想邱震廷死,自己对邱震廷的厌恶并没有那么深,只是对他对待贞瑾伯爵的态度有些不满。此刻,辰王似乎想到了什么,他意识到邱震廷此举或许是在为如梦打抱不平,因为他察觉到了自己对贞瑾伯爵的心动,这对如梦来说确实不太公平。现在如梦毕竟还是自己的王妃啊!

然而,这件事也不能怪贞瑾,她奉旨前来查看自己的身体,并无任何不妥之处。若她不来,那便是抗旨不遵。贞瑾虽然是奉旨而来,但她从不敷衍,每次过来都会陪自己聊天,或陪自己做一些事情。她有时会带来书籍,如琴谱、棋局、画册等,有时还会陪自己一起观看醉红尘里的影像曲目,或者陪自己在房间里或到外头散步,或者一起赏鱼喂鱼。

后来贞瑾还告诉自己,鱼不能喂太多,一天或几天喂一次就好,否则鱼会把自己给撑死,睡过去,醒不过了。辰王突然笑了起来,回想起自己第一次养鱼时,不知道鱼会被撑死,看到鱼不停地吃自己投喂的食物,还以为它们没吃饱,就一直喂,直到池里的鱼都翻了肚皮,而自己还傻乎乎地以为那些翻肚的鱼只是像人一样睡着了。

当贞瑾过来看自己,看到自己房间池里的鱼都翻了肚惊讶时,自己还天真地说鱼贪睡呢。而贞瑾听了自己的话,还煞有介事地说道:“是啊!这些鱼可真是贪睡啊,让它们吃饱了就睡个天昏地暗、天长地久的,再也醒不过来了。殿下以后可别让它们吃太饱了,不然都睡过去了就不好玩啦。

鱼这家伙,不但贪睡,还贪吃呢,你扔多少它都吃不够。

贞瑾以前也不清楚呀,就跟殿下现在一样,见鱼想吃就给它吃,反正鱼食多的是。结果呢,把白胡子老头养的几尾鱼给喂得睡着了。打那以后啊!白胡子老头最怕贞瑾靠近鱼池给鱼喂食了,为了阻止贞瑾给鱼喂食,老头子竟然还把鱼食都给藏了起来……”辰王想着自己听了贞瑾的话,觉得贞瑾可真调皮,居然把自己的爷爷叫白胡子老头。

辰王妃如梦瞥见辰王忽地没来由地发笑,便情不自禁地将目光投向一旁的时茜。时茜察觉到辰王妃探究的眼神,转头直直地迎上辰王妃的目光,心中暗自思忖:“你为何盯着我看,我同样不知晓辰王因何发笑啊!我并未让小凡读取辰王的魂识记忆,毕竟辰王体内有蛊,我不敢让小凡冒险去读取,以免惊动蛊虫。所以,我实在不知晓,辰王他究竟在笑什么?”

辰王妃一愣,显然未曾料到时茜会毫不避讳地直视自己。不知为何,辰王妃觉得时茜这毫不避让的直视并非挑衅,而是……难道贞瑾伯爵她也对圣上与皇后姑母的安排一无所知?她并不清楚自己即将取代她成为辰王妃吗?

辰王妃收回视线,轻唤一声:“殿下。”辰王收起回忆,然而脸上的笑意却难以收敛,眼中闪烁着光芒,直直地凝视着时茜。

时茜感应到辰王的目光,眉头微皱,心中暗忖:这辰王是怎么了?竟用如此眼神看着自己,而且还是在他的王妃面前,这不是故意给自己找麻烦吗!

时茜连忙说道:“殿下,您是否还要玩平衡车?若是还想玩,便再出去转一圈吧。王妃不喜欢平衡车,贞瑾便陪王妃观赏兰花。稍后,咱们一同去藕香榭用膳,餐后还可泛舟赏荷、采莲蓬。”

辰王妃闻言,赶忙问道:“在这醉红尘,竟还有能泛舟赏荷、采莲蓬的地方?这实在太奇妙了,这醉红尘究竟还有多少令人惊喜的地方。”

时茜答道:“世界如此广阔,醉红尘没有的东西其实数不胜数,只是这里有阵法和阵灵,确实多了一些奇妙之处罢了。

那艘小舟甚是小巧,仅能容纳三人。不若这样安排,王妃与殿下共乘一舟,让邱侍卫也一同上船,保护您们的安全。而贞瑾则与自己的侍女搭乘另一舟,紧随其后,您看这样可好?”

辰王嘴角微扬,缓声道:“贞瑾,你我同乘一舟岂不更佳?你曾言醉红尘安全无虞,无需侍卫守护。本王方才玩平衡车时,见那些世家公子们皆未带侍从在侧,他们的侍从皆被遣至一旁侍候着。既如此,本王亦无需邱侍卫在旁侍候。何况,他如今已非本王的侍卫,本王的侍卫乃是你府中的长风。”

时茜的目光轻轻扫过一旁沉默不语的长风,长风见状,赶忙说道:“女公子,属下惧水。”

时茜听了长风的话,不禁觉得有些好笑。长风惧水?这怎么可能!在天上人间的稻田里,抓鱼、抓螃蟹时,他玩得那可是不亦乐乎。

长风有军功在身,其品阶与陆叔相同,均为三品游击将军。按照律法,他已然可以除去奴籍,离开伯爵府开府。然而,和其他有军功的人一样,他们都心甘情愿地留在伯爵府,继续担任侍卫。

萧家有祖训,像长风这样的人,其婚事可以自己做主。时茜对这祖训并无半点不情愿,毕竟在现代,人们提倡恋爱自由。因此,时茜对这祖训的接受度颇高。可是,长风他们倒是为自己做主啊!结果,一个个都打着光棍。再这样下去,萧家的羽林卫可就危险了,没有他们不成亲,何来下一代的羽林卫?

辰王听到长风如此说,心中暗自欢喜,这长风果然比邱震廷更合自己的心意。

然而,长风并不知晓辰王此刻的想法,他只是单纯地不想与辰王、辰王妃同乘一舟罢了。

若是时茜知晓长风的想法,定然会对他说:“你若不去,那便只有你家女公子前去了。”

时茜凝视着辰王妃,满心期待她能够挺身而出,扞卫自己的主权。毕竟,辰王可是她的夫君,她有责任和义务阻止其他女人接近辰王。快行动吧,我坚决支持你!

辰王妃:“殿下所言甚是,贞瑾你我就依殿下所言行事吧。”

时茜听到辰王妃这话,不禁眉头紧蹙,这辰王妃究竟是怎么回事?是我的不是,我竟忘却了此时并非现代,这里不存在现代婚姻中男女平等的地位。在这个时代,男女在婚姻中的地位简直天差地别。婚姻里,女人需要绝对的忠诚,而男人却可以三妻四妾。那些可憎的男人,还用什么三从四德来束缚女人的思想,迫使她们接受这残酷的不平等条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