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想!”麒麟兽化成本体,喉咙中发出“呜呜”的警告声。
“那本王就不客气了……”眼看着步摇的身影在夜色中越来越不清晰,魔天有些着急,已经拉开了架势,准备快速解决这个碍事的家伙。
“年轻人,莫要太张狂,老夫跟着天帝开天辟地的时候,你还在娘胎里吃奶哩……”
“少废话,看招!”魔天的身影迅速移动,一瞬间便出现在麒麟兽的正上方,手中握着一柄玄铁剑,向着麒麟兽头顶刺来。
麒麟兽耳朵略一抖动,察觉到风声,庞大的身躯灵活地旋转,尾巴狠狠向上扫去。未料魔天却在尾巴扇到他之前,顺着麒麟尾带动的气流滑动身体,然后灵巧地一转,向着麒麟兽侧面刺来。
“你输了……”魔天霸气无比地将剑抵在麒麟兽的脖子上。
自家王上几招之内就将上古神兽给打败了,百名魔兵看的热血沸腾,但没人敢高呼万岁。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麒麟兽爽朗的笑声突然打破了夜空的静谧,“后生可畏啊,老夫佩服,咳咳,咳,佩服……”话未说完,麒麟兽一口鲜血喷出,跌在地上。
“上神!”魔天收回剑,便去扶他。
“老夫,老夫大限已到……”麒麟兽幻化成人形,一夕之间,竟然须发尽白。
“上神别这么说,我帮您疗伤……”魔天一抹麒麟兽的脉搏,紊乱至极。
“莫要白费力气了……”麒麟兽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孩子,你对摇儿的一颗心,老夫看得真真切切,今后,摇儿,摇儿,便拜托你了……”麒麟兽没有称呼魔尊,也没有直呼魔天,而是喊了句孩子,足矣说明他对魔天的认可。
魔天真切地点点头,柔声说:“您放心,我一定好好待她!”
“她在,月宫……去吧……”麒麟兽的眼睛定定地看着远方,停止了呼吸。
当年,天帝选麒麟兽托孤,一是出于对他的信任,二是因为他不敢保证众神寂灭后,乾坤之境会安然无恙。
麒麟兽,生于自然,长于自然,盘古大帝开天辟地之前便已存在于世,能够吸取自然之力,修补一切。女娲娘娘补天造人之时,麒麟兽功不可没。天帝自是看中了他这一点,才用尽全力保全步摇的同时护下了麒麟兽。以防乾坤之境发生不测,麒麟兽可以及时修补。
或许是命运使然,步摇竟然阴差阳错地走出了乾坤之境。
几万年间,麒麟兽孤独地守护者乾坤之境中天帝留下的神力,希望有一天步摇能够回来。
但乾坤之境受到戾气万年的侵袭,早已破败不堪,麒麟兽不得不利用自身的神力来修补。经年累月,他早已耗尽了元气。所以当步摇回到乾坤之境的时候,麒麟兽已经化成了一座石像来保全最后一丝灵力。
只要走出乾坤之境,麒麟兽吸收自然之力,是可以恢复七八分的,但返回石洞的途中,步摇却受到戾气侵袭,差点丧失神智。为了救她,麒麟兽拼尽了最后的力量,即便回到了九重天,也已无力回天了。
步摇得到了神力,但心智也还是个孩子,无法挑起女帝的大梁。麒麟兽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但就在刚刚,他看到步摇眼中的痛楚时,突然就释然了。
天帝从未说过希望步摇成为女帝之类的话,他只是拜托麒麟兽保护步摇健康快乐地长大成人,享受美好的年华。其实,所有的一切,只是自己一厢情愿,不是吗?何苦要用自己的想法却约束别人的人生?步摇是个好孩子,为什么要受到权势的束缚?让她这样快快乐乐,无忧无虑地生活下去,对她,对自己,不都是一种仁慈吗?
其实,方才赤龙一开口解释,麒麟兽便知其中必有误会了。但他非但没有帮魔天解释,反而故意地放走步摇,拦住魔天,把事情放大,为的就是在生命的尽头给步摇留下一个教训:不要轻易怀疑爱你的人对你的真心。你可以撒娇,可以耍赖,但不可以生疑。不论是爱情还是友情,亦或亲情,一旦生疑,那么这份情便有了缝隙。爱,就要用尽全力;不爱,便潇洒放手。人生没有如果,别等到失去,再说后悔!
魔天捧起步摇布满泪水的小脸,一点一点把脸上的泪给她擦干,然后轻柔地将步摇小小的身躯揽在怀中,用外袍裹起来:“乖宝宝,别哭,还有我!”
步摇缩在魔天怀中感受着他的体温,他的心跳,默默流泪,泪水将魔天的胸膛打湿一片。
哭够了,哭累了,步摇沉沉睡去。紧皱的眉头,轻轻颤抖的睫毛和偶尔的惊悸说明她睡的并不踏实。
步摇活泼好动,在魔天跟前从来都是霸道,任性,颐指气使,对于受虐已成习惯的魔天,偶然见到步摇如此安静和柔弱的一面,反而心疼地不得了。
他想留住步摇的笑容,他想保住她的这份纯真,他想为她做些什么,让她知道,她不是孑然一身,踽踽独行于人世,她的身后还有他,只要她愿意,他可以为她遮风挡雨,可以给她这世间最完整的爱,可以把她捧在手心细心呵护!
无处安放的内心,漂泊流浪的身体,总要有个归宿,才不至于太孤单,不是么?
步摇一声嘤咛醒了过来,半开半闭的眼眸中露出一丝皎洁的光亮,身下软绵绵热乎乎的床在空中轻轻摇荡,她揉了揉眼睛,缓缓坐起,迷迷糊糊打量着四周,才发现自己好像坐在秋千上。
好搞笑,竟然在秋千上睡了过去。步摇自嘲地揉了揉太阳穴,上方却传来了喧闹声。
“不好了,不好了,大王,不好了……”一个一身红衣,头戴红花的魔兵一路喊着跑到了魔天跟前,因为跑的太急,没及时刹住车,差点把魔天给撞翻在地。
“你咋呼什么呀?没看本王忙着呢吗?”魔天捡起掉在地上的一个亮晶晶的东西,爱惜地吹了吹上面其实并不存在的灰尘。
“醒了,醒了……”魔兵跪在地上,指着下面。
“醒了就醒了呗,什么?醒了……”魔天的嗓门突然提高,把跪在他身前的魔兵吓得一个哆嗦,连连点头。
魔天站在九重天,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向下看过去,只见步摇睡意还未完全消退,迷迷糊糊坐在月牙上,晃悠着双腿一脸迷茫地昂头打量着这边,双腿不觉地有些发软,扭头就去找干宝。
干宝接触到魔天的目光,向苏倩怡看了一眼,见苏倩怡冲她点了个头,才拿起手边一套流光溢彩的衣服向魔天走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该你上场了!”
“我……”魔天双手有些颤抖,话都说不出来。
“加油哦!”干宝调皮地一眨眼,双臂伸展,便向步摇坐着的月牙飞去。
“干宝!”步摇看到干宝心情很好,“干宝,你怎么来了。”
干宝支起水幕,将她和步摇围了个严严实实,然后将手中的衣服展开:“怎么样,好看吧?”
“好看!”
“送你的,快换上吧!”
“干嘛呀?”步摇有些提不起精神,身子一歪,又躺回了月牙上。这弯月牙,弧度刚刚好,散发着柔和的黄色光芒,人的心情也不由地柔和了许多。况且她是第一次发现,原来月亮摸起来软软的,滑滑的,而且还有些弹性,就像,就像她在二十一世纪吃的叫果冻的东东。
“快换上,待会带你去个好地方。”干宝拉起来步摇,神神秘秘地说。
看到好不容易干宝这么有兴致,步摇不秋扰了她,便脱下了身上的单衣。
“啧啧,皮肤真好,年轻就是资本呀!”干宝抚摸着步摇光滑细腻的后背,忍不住赞叹。
步摇被她瘙得痒痒的,忙躲开了:“难道你老了?没个正行,快点帮我换上。”
“算起来,我比你大了三万岁呢!”干宝笑着帮她换上一件白绸桃红滚边中衣,外套暗红金线绣云纹蜀纱凤袍,腰系五彩丝攒花结长穗宫绦。
“要去哪里?这身衣服会不会有些,老气横秋?”幸亏步摇不是在天上长大,不懂这些规矩,自然也不知道她穿的却是凤袍。她只是穿习惯了粉色的衣服,猛地换上暗红色的衣袍有些不习惯。
“妹妹,你懂不懂时尚,这可是当下流行色,这叫大气好不好,什么老气横秋?”干宝捏着一把汗,随口编了个瞎话。
“哦!”步摇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不住打量衣服的她脸上还是带着一丝疑惑。
“可是,这个腰带也太紧了,勒得我喘不过气。”步摇忍不住去送腰间的缎带,却被干宝一下把手拍了下来。
“这个可不能松,全靠它勾勒你那曼妙的身段呢!”干宝严厉地说道。
步摇揉着被干宝打得通红的手,撇了撇嘴,笑声咕哝:“不松就不松,凶什么凶?”
看着步摇撅得可以栓住一头毛驴的嘴,急忙拿来纱衣给她套上,讨好地说:“来,披上这个blingbling的纱,就是仙女下凡也比不上你了。”
“那是自然,人家本来就是仙女。”步摇冷哼,但胳膊还是听话地伸了出去。
“好好好,仙女,你是仙女。”干宝已经忙出了一头汗,心里暗骂魔天不够意思,居然把这么艰巨的人物交个她一个人。事成之后,得狠狠敲他一笔。
不过在敲诈魔天之前,干宝还有一件头疼的事要办——对于步摇这个从来不施粉黛的人来说,找什么理由给她上妆呢?
干宝一边想,一边给步摇穿鞋,由于分神,她狠狠地掰了一下步摇的脚腕,疼得她咋呼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