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永爱沉思片刻,说:“随意吧,吃啥都行。”
王慧玲说:“那你就吃点素菜吧。”
“嗯。”崔永爱说。
王慧玲收拾完厨房,把碗盘都洗涮干净,她回到卧室,关灯躺在床上。
崔永爱躺在沙发上,仰着脑袋盯着吊顶看了许久,他突然想起自己还没有洗澡呢!于是他爬起来,匆匆地往浴室走。可是他才跨出几步,又返回沙发,掏出烟,抽出一支点燃,深吸一口后吐掉。烟雾缭绕中,他突然感到浑身燥热难耐,似乎有些失眠。
他猛吸几口烟,把烟蒂掐灭扔在烟灰缸里。此时,他的脑海里浮现出妻子王慧玲妩媚妖娆的面孔。妻子的脸颊红润细腻,胸脯饱满挺拔,腰肢纤巧,臀部丰满圆滑,小腹平坦光洁,两条雪白柔美的玉腿笔直匀称,性感迷人,每一次见到妻子,他都有一种冲动,他恨不得马上就把妻子压住……崔永爱想着妻子的美妙风姿,心里不禁涌动出强烈的渴望。
突然,他听到了孩子的哭声。他赶紧去卫生间查看,看见儿子坐在床上嚎啕大哭。
“宝贝怎么了?”
孩子指着墙角的柜子,说:“妈妈不理我……”
崔永爱赶紧抱起儿子,把儿子交给妻子照顾。他迅速冲进厕所,拿起手机拨通妻子的电话:“慧玲,你把孩子锁在卧室里了吗?”
妻子说:“锁了,孩子睡得正熟,我怕吵醒孩子,就把窗帘拉上了。”
“慧玲啊,你怎么能把孩子锁起来呀?快,赶快给孩子解开。”
王慧玲犹豫着没敢挂断电话。
崔永爱焦虑万分,说:“慧玲,快点给孩子解开吧,我要哄他睡觉了。”
王慧玲只好解开了孩子的链条。孩子很听话,没有哭闹。崔永爱看着儿子,心里一阵欣慰。儿子很聪明,懂事,虽然还小,却特别讨人疼爱。
崔永爱从浴室出来,儿子躺在床上睡着了。崔永爱躺在另外一张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他在心里暗骂自己,刚才怎么糊涂了?应该立即跟妻子办离婚手续,哪能容忍妻子这样欺负自己?可惜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崔永爱越想越气愤,最后干脆爬起来,穿戴整齐后,悄悄地来到客厅。
这时候,崔永爱的手机响了,他接听了手机。
刘芳荣说:“崔厂长,你好,今天早晨我去医院看望你,你不在家。我就想问问,您的病情恢复得咋样了?”
“好多了,谢谢刘主任挂念。”
刘芳荣顿了一会儿,接着说:“崔厂长,有句话我想和你商量一下。你看,我毕竟是孩子的亲奶奶嘛,虽然我们之间有过矛盾,但孩子毕竟是无辜的,我想请你把我调入工业区管委会,给我安排个职位。”
刘芳荣的要求并不唐突,但是,崔永爱绝不会答应。崔永爱说:“刘主任,真不巧,我们单位现在暂时缺一个副厂长。要不你来试试?”
刘芳荣愣怔了一下,说:“这个职务不是空缺吗,怎么会不缺?”
“我说暂时缺,就暂时缺,我说了算!你不用惦记着了。”说完,崔永爱就把电话撂了。
刘芳荣听着电话里传来“嘟嘟”的忙音,心里非常恼怒:崔永爱,你个狗日的!老娘辛辛苦苦把你养活大,现在轮到你报恩了,竟然把老娘推出去做挡箭牌!
刘芳荣打车来到了工业区管委会。刘芳荣在门岗处登记信息,被保安拦住了。保安说:“你有没有预约?”
刘芳荣说:“我不认识你们领导。我要找你们副厂长,我姓刘。”
保安不相信,说:“那你给我们领导打电话,确认一下。”
刘芳荣拿出电话,给崔永爱拨号,崔永爱接听了电话,问道:“你是哪个科的?有什么事?”
刘芳荣说:“我叫刘芳荣,我想见你。”
崔永爱愣了一下,说:“哦,你等等。”
崔永爱转而告诉保安,说:“你去帮我接待一下那个叫刘芳荣的女士。”
刘芳荣站在保安值班室里等候着,一边等一边四处观察着。保安向刘芳荣简单地介绍了管委会的基本情况。刘芳荣听得仔细,她在寻思如何进去找到崔永爱。
保安带着刘芳荣来到会议室门口,让她稍等一下。
崔永爱从会议室走出来。刘芳荣迎上去,说:“崔厂长,我找你。”
“有什么事?”
“咱们借一步说话。”刘芳荣说着,拉住崔永爱的胳膊,朝着楼梯拐弯处走去。
来到二楼一处僻静的房间,崔永爱看着眼前这个漂亮成熟的女人,有些意外。他不知道她来这里是为什么。
崔永爱坐在椅子上,对面的刘芳荣也坐在他的对面。崔永爱喝了一口水,放下杯子,对刘芳荣说:“你先说说什么事吧。”
刘芳荣低头沉吟片刻,说:“你看这样行不行,你先把我提拔起来,等以后机会合适的话再把我弄到管委会。”
崔永爱笑了,说:“这个恐怕有点困难吧?”
刘芳荣抬起头盯着崔永爱的脸看了半天,她忽然笑了:“哈,你逗我呢?我们俩是夫妻,你说困难,那不是太假了吗?”
崔永爱摇摇头,严肃地说:“不,这个问题真的很麻烦。刘主任,我实话跟你说吧,你已经犯了错误,我们的婚姻关系名存实亡了,你不要再痴心妄想了。”
刘芳荣一听,急了:“我哪儿犯了错误?”
崔永爱冷笑一声,说:“我们俩是夫妻,可是你做的事情,根本就是一场骗局!我告诉你,我早就怀疑你在玩弄我,可是我一直装聋作哑,就是为了维护咱们这段婚姻,谁想到你越来越猖狂,把咱们之间的关系搞砸了!”
刘芳荣瞪大眼睛,问道:“我做什么骗局了?”
崔永爱说:“你自己看!”他把桌上的一份报纸丢给刘芳荣,报纸封面赫然写着两行字:“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决不能靠女人谋利益!”
刘芳荣惊讶极了,说:“这……这都是谁胡乱编造的?”
崔永爱说:“这些内容都是真实的。我现在正式告诉你,咱们这段感情结束了!”
刘芳荣不服输,辩驳说:“我承认我在玩弄你,可是,你敢拍着胸脯说你就一点不动心?咱们结婚十几年了,孩子也有七八岁了,咱们的感情是怎样培养起来的,你忘了?”
崔永爱坚持自己的原则,说:“我没忘,我一直在努力。我也希望咱们能够白头偕老,可是你做过什么你自己知道!”
刘芳荣不依不饶,继续争论,崔永爱摆脱她的纠缠,说:“我已经跟你谈过很多次了,你怎么就不死心?我告诉你,现在我有权拒绝支付违约金,你马上收拾东西滚蛋!我不稀罕你的钱!”
“哎呦,你这么大的官,就知道耍赖呀!我不信!”刘芳荣一边说着,一边从随身携带的坤包里掏出一叠红票子,递给崔永爱。
崔永爱不屑一顾:“这点破钱,也想贿赂我啊!”
“我知道你瞧不起它,你尽可以退回去!可是你不退回去也不行!”刘芳荣把一叠红票子往桌上一拍,威胁说:“我不怕你!你要是敢退,我就敢闹!”
崔永爱看着那些散落在桌子上的钞票,咬牙切齿的说:“好呀,刘芳荣,你还真有种!你想怎么样?”
“我要求和平分手,不许再追究责任!另外赔偿我一百万!”
“一百万?”崔永爱气愤地站起身,指着刘芳荣骂道,“你疯啦!你以为自己是谁!我告诉你,你就是把天捅个窟窿,我崔永爱也会照价赔偿,但是,我绝对不会再跟你这个贱货在一起!你趁早死了这条心!我不会答应你的。”
刘芳荣见状,扑通跪在崔永爱脚下,哭喊道:“我知道,你恨我当初骗了你!可我这也是逼不得已啊!我只想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有一个温暖的家。我没有别的愿望!”
崔永爱看到眼泪汪汪的刘芳荣,心软了,蹲下身体,扶起刘芳荣,劝慰她说:“小蓉,你不要再折腾我了,我受不了你这样折磨了。我们离婚吧!”
“不!我不能跟你离婚!我一定要嫁给你!你要不跟我离婚,你休想我会善罢甘休!”刘芳荣说着,又开始撒泼起来。
崔永爱无奈地叹了口气,说:“好,既然咱们不能共患难,就各走各的路!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什么好谈了。我今天就告诉你,我已经向法院申请了离婚诉讼,你不用费心了。至于你所谓的‘温馨的家’,这辈子我恐怕都享受不到了,你还是另谋高枝吧!”
刘芳荣被崔永爱的决断打击了,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她抱怨道:“崔永爱,你怎么这么狠心啊,我们可是夫妻,你就不念及旧情?”
崔永爱说:“小蓉,我也念及旧情,但是你这样做对我不负责,对孩子更加不负责。我不想因此伤害孩子,所以咱们必须分开。你如果还有良心的话,就拿钱走人吧!”
崔永爱站起身要走,刘芳荣突然拦在门口,大喊一句:“崔永爱,你想撇下我,你做梦!你不仁就不要怪我不义!”
刘芳荣说完,从包里拿出一叠照片摔在崔永爱的脸上。崔永爱慌忙捡起照片,看到了自己的丑态,顿时羞愧欲死。照片中的崔永爱穿着一件短袖衬衫,下身是一条灰色西裤。刘芳荣解释说:“这些照片,是我在网上偷拍的,我觉得你不检点,我就想曝光你。”
崔永爱气愤地把照片摔在刘芳荣身上,怒斥道:“我崔永爱堂堂男子汉,竟然被你偷拍,还被记者传播出去,让人耻笑,我跟你拼命。”
崔永爱冲上前,揪住刘芳荣的头发,猛烈地甩了几耳刮子,然后,抬腿踢了刘芳荣几脚,并且扬言道:“咱们没完!”
刘芳荣捂着肿胀的脸颊坐在沙发上痛苦地呻吟着。崔永爱走进办公室,锁紧办公室的门。他把刚才摔碎的花瓶又搬到窗台上,并把玻璃渣清理干净,然后,拉上厚重的窗帘,坐在椅子上,思考着该怎么处置刘芳荣。
刘芳荣躺在沙发上哀嚎着,她没有想到崔永爱竟然会殴打自己。她的脑海中闪过一个恶毒的想法,她不惜冒险去寻找证据,也要把崔永爱告到坐牢。这时,门开了,崔永爱走进屋子,对着刘芳荣喝道:“你还想干啥?”
刘芳荣看见崔永爱走进来,连忙爬起来躲避,嘴巴还嘟囔着:“你不要过来……”
崔永爱冷笑道:“我看你还想干嘛!”
“我不会放过你的!”
“哼,你还真是执迷不悟呢!你要是敢告我,我就敢把你抓进监狱,让你在里边待上一辈子!”
“好啊,我等着!”刘芳荣索性豁出去了,“崔永爱,你就是杀了我也值了!反正咱俩之间也没什么爱情,你要是再逼迫我,我就把咱俩的事全部抖出来!”
“你有病啊!”崔永爱惊讶的说,“咱俩结婚三年多,我哪儿欺负过你啊!”
“你是没欺负过我。可是,你在外边沾花惹草,跟女职员乱搞,还跟别的女人生了孩子!我不能让你这样毁掉我一辈子!”
“刘芳荣,你血口喷人!你有证据吗?你有证据,就把证据交给警察,咱们法庭上见!如果没证据,你这叫污蔑诽谤罪,懂吗!”
“崔永爱,我不怕你!我这次就算死了,也得拖着你下地狱!”刘芳荣歇斯底里地吼叫着。
崔永爱不想跟刘芳荣吵架,他转身出去了。
过了两天,崔永爱就把刘芳荣告上了法院。由于没有实质性证据表明两人有奸情,所以,判刑不够轻。刘芳荣提出上诉,最后,法院宣布判决,刘芳荣有期徒刑六年。
刘芳荣在法院门前,跪在冰凉的水泥地上哭喊着:“老公啊,你快救我啊,我不要坐牢,我还这么年轻……”
崔永爱看到妻子跪倒在地上嚎啕大哭,内心很是烦闷,就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喂,李总啊,我是崔永爱啊……哦,我是说你们公司的那位刘经理啊,唉,她要告我……我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啊!我现在就在法院门前呢……”
崔永爱挂断了手机,对妻子说:“我告诉你,你想报复我是不可能的!”
刘芳荣抹着眼泪说:“老崔,咱俩好歹相濡以沫三年多,你真舍得我受牢狱之灾啊!”
崔永爱说:“你想想,我对你咋样?你为啥要这样陷害我?咱们之间究竟谁对不起谁呀!”
“我不管,反正,只有你坐牢了,我才能安稳,你必须答应我,你要和我一块坐牢!”
“我不会陪着你坐牢的!你就认命吧!”崔永爱撂下一句狠话,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刘芳荣跪在法院门口,痛哭流涕。突然,从远处驶来一辆轿车停下,一个戴墨镜的女人从车里下来。刘芳荣看着女人,突然感到有点熟悉。
“刘芳荣?你在这儿干啥?”女人问道。
“你是谁呀?”
女人摘下眼睛,露出了本来面貌。她就是王慧芬。
“王总,您还活着?”刘芳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是啊,我当然活着!我还想跟你算账呢!”王慧芬说,“我的孩子怎么回事?你知道吗?”
“我知道!”刘芳荣低声说,“那都是你老公崔永爱指使我这样做的!”
“我就猜到是他搞的鬼!”王慧芬说着,拿出一张支票递到刘芳荣的面前。“这是二万元钱,算是你的辛苦费,我希望你以后再也不能做这种缺德事,否则,我饶不了你。”王慧芬扔下一句狠话就钻进汽车走了。
刘芳荣愣在那里,半天没动地方。此刻,她才意识到,原来王慧芬根本没有死,她还是那个叱咤风云的大姐头!刘芳荣颤抖着手撕掉支票,用力往路边吐了几口唾沫,恨恨地说道:“崔永爱,你个狗日的,你给我等着,我要让你不得好死!”
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一个月,刘芳荣始终忘不了崔永爱。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刘芳荣想到自己遭遇的不幸,她都恨不得咬崔永爱几口。但是,她不会主动去招惹崔永爱。这一切都是崔永爱造成的,她一定会找机会报复他!
今天是周末,刘芳荣休息,她在家里吃过饭后,便坐在客厅看电视。
这个时候,房间里响起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刘芳荣站了起来,朝着手机走过去。她接听电话。电话里传来丈夫崔永爱的声音:“小雯,你在干嘛呢?”
“看电视呢。”
“哦,晚上有空吗?咱俩好久没在一起了,我请你看场电影。”
“哎呦,亲爱的,你这是想干吗?”
“没有,你愿意看就看,不愿意看我也不勉强。”
“我当然愿意啦,我巴不得你整天跟我腻歪在一块呢。”
刘芳荣挂了电话,心想,既然崔永爱邀请自己看电影,那就满足他的需求吧。刘芳荣穿上衣服准备出门。这时候,女主播说:“各位观众朋友们,今天晚上我们将播放一部新片《无间道》,导演徐克。这部剧的男主角叫张宇峰……”
刘芳荣一看是徐克拍摄的片子,马上兴奋起来。她又坐了下来。这部片子的导演徐克,是着名的导演,而且是个非常帅气的美国导演,刘芳荣早就向往已久了!
刘芳荣打开手机上网查找关于这部片子的消息,看到了张宇峰和女演员林玲在海岛度假的图片,还配有文字介绍。刘芳荣心想,这部戏肯定是徐克投资拍摄的,这下子有福看喽!
不到七点钟,广告商就来了电话,催促刘芳荣赶紧出席节目录制。
刘芳荣收拾了一下,匆忙出了家门。
到了电视台大楼下面,刘芳荣按照约定,先来到电梯厅排队等候。电梯来了,刘芳荣挤进了电梯。电梯缓慢升降着,刘芳荣的目光不时瞥向电梯壁。
忽然,电梯“叮”的一声停住了。刘芳荣立刻屏住呼吸,抬眼看过去。只见电梯门外站着两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其中一个说:“你们好,请把身份证出示一下。”另一个说:“我是这次节目组派驻的代表。请跟我走,领导在办公室等着你们。”
“你们好。我没带身份证,能否麻烦帮我补办一下呢?”刘芳荣客气地说。
“请跟我走吧。”
电梯在八楼停下了,一个年轻的男性助手引领刘芳荣走出电梯,来到一间宽敞的办公室里。
一个年龄稍长的中年男人,坐在桌子旁边,脸色严肃,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盯着她看。他是这个电视节目的主持人兼制作人。
“王制作,你好。”刘芳荣热情地伸出手。
“刘小姐,欢迎参加这次节目。首先,祝贺你成功签约了新艺城。其次呢,我想问一些关于你的私生活。”王制作问。
刘芳荣不解地问:“我能够签约新艺城,全赖我老公崔永爱,我们夫妇之间的感情很好,我不明白,你们问我的隐私干什么呢?”
王制作笑眯眯地说:“因为我们这个节目有一个特殊的环节,就是问你的隐私。你可不要紧张。如果你觉得为难,就当我没说,但我要提醒你,如果你拒绝我的要求,我有权利把这条规则撤销掉的。”
“哦,好吧。那就谈谈你的隐私。你现在结婚多久了?”王制作问。
“三年。”
“你的婚姻状况怎么样?”
“我刚离婚没多久。”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五年前我们就认识了,当时我还在上班。”
“你和你丈夫的感情还行吗?”
“挺好的,从来没吵过架。”
“你丈夫是什么职业呀?”
“律师。”
“律师?”王制作皱了皱眉头。
“对,我们都是律师。”
“你们的婚姻状态应该是很稳定吧?”
“嗯,基本上是这样。”
“那为什么要离婚呢?”
“他背叛了我。”
“为什么这么说?”
“我怀孕了。”
“真巧,我也有过这样的经历。但那只是一个误会,我并不是真心想伤害你们母子的。”
刘芳荣摇摇头,说:“不,你不是真心的。你是受到了别人的怂恿。”
王制作惊讶地看着刘芳荣。
“你们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当年的赵军山就是这样。他背弃了他父母的养育之恩娶了别人。他最后落得被抓捕入狱的下场。”刘芳荣愤怒地说,“现在你也是这样,为了一个女人,居然抛妻弃子,不管自己孩子的死活!”
听到刘芳荣提到自己的儿子,崔永爱顿时激动起来:“你胡说!我儿子没有任何问题!我和你说实话吧,我根本就不知道你生过我儿子。再说,你说我儿子是赵军山的种,谁给你做的dna鉴定啊?”
刘芳荣说:“当然是我自己。你忘了,我曾经在医院里给病人抽血化验过。”
“哼,你这谎言太低劣了,我根本不相信。”
“摸就摸。”崔永爱凑近刘芳荣的脖子用力捏了一下,刘芳荣疼得呲牙咧嘴。
“这就是证据,是你留下的!”刘芳荣痛苦地说。
刘芳荣看着这些照片,心虚了。
“呵呵,我说刘小姐,你不会连我们的程序都忘记了吧?如果你没有实际证据来说明我犯罪,你就算告倒我,我也可以反咬你一口的。你不仅不会得到赔偿,而且还会坐牢的。”崔永爱冷笑着说。
刘芳荣无语了,她知道崔永爱是个厉害角色,不容易糊弄。她沉默了许久才开口:“崔永爱,这件事情我希望你不要插手。你是个商人,你应该清楚你的损失会更大。我不怕你威胁。”
崔永爱点燃一支烟,吐出几个烟圈,说:“刘小姐,既然你执意要这样,我只有奉陪到底。你放心,你的录音我早已经准备好,随时都可以送给法院。”
“崔永爱!”刘芳荣忍耐着内心的悲痛,大喊出声,“你这个畜生!”
崔永爱哈哈一阵狂笑:“我是畜生又能怎么样,我儿子才是正义使者。”
刘芳荣气急败坏地说:“崔永爱,你要为今天所说的每句话负责!你不要以为我没有证据!”
崔永爱不屑地看着刘芳荣说:“你说,你拿什么来证明这些照片的真假?我承认,这些都是我以前的艳遇照片,但那又怎么样呢?我是单亲爸爸,我喜欢玩这种刺激的游戏!至于你的孩子,谁知道是哪个野男人生的呢?”
刘芳荣愤怒地瞪着崔永爱,咬牙切齿地说:“你……”刘芳荣忽略了,她不能像崔永爱一样骂街,她越骂他,他越高兴。
“刘小姐,”崔永爱阴险地看着刘芳荣说,“其实你完全可以不来找我嘛,我是愿意帮助你的。”
刘芳荣说:“你休想!你是个畜生,我不会和一个畜生合作的!”
崔永爱笑着说:“那就没办法喽,我可以去告你诽谤。虽然我现在是单身妈妈,但我有钱,打官司我输不起。你就等着吃官司吧。”
刘芳荣恨恨地盯着崔永爱,半晌,才咬着牙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崔永爱耸耸肩,说:“很简单,你不是要揭露我的罪名吗?好啊,咱们来打个赌。我要是赢了,你就乖乖离开我的公司,以后别跟我抢生意;你要是赢了,我马上签字离婚,你想怎么处置我就怎么处置我,怎么样?”
“好,我答应你!”
“那就这么定了。”
两个月后,崔永爱的公司破产了。他的妻子带着孩子远走他乡,消失不见。
崔永爱却没有受到惩罚,因为他是单身,又没有固定家庭,不需要抚养费。他依靠着收取黑市保护费,继续逍遥快活着。
崔永爱还有一个儿子,叫崔志成。他比较幸运,在他四十岁那年,他的妻子生下了他的独苗崔志成。尽管崔志成是个傻孩子,可毕竟是自己的儿子。从此以后,崔永爱把崔志成当成眼珠子似的对待。
有一天,崔永爱的女儿崔秀琴跑进屋子里,哭诉着对崔永爱说:“爹哋,我被同班同级同宿舍的男生欺负啦。”
“哦,怎么回事儿呀?”崔永爱关切地问。
“那个姓张的男生经常占我便宜,有时候趁课间休息的时候,他还强行拉住我往外走。爹哋,你可要替我报仇呀。”
崔永爱气愤极了,他问崔秀琴是否有证据。
崔秀琴哭丧着脸说:“没有,我根本就拿他没办法。我又不敢打他,万一伤到他怎么办呢?”
崔永爱立刻火冒三丈:“我看他不是胆肥了,而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这小子是不想活了!”
“我觉得不是这样的。爹哋。”崔秀琴劝慰道,“你想啊,咱们班上那么多男生,张文博偏偏选中了我。难道是巧合吗?我觉得张文博肯定早有预谋。”
崔永爱思忖道:“嗯,秀琴分析得有道理。我一直在考虑,为什么张文博会盯上你?原先是有些疑惑。你这么一说,还真是这么回事儿。我得调查一下他的底细。”
第二天,崔永爱就去张文博的家访,结果发现他家里一贫如洗。他母亲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村妇女,平常不太与邻居交流。张文博的父亲则在一家私营饭店里当厨师,偶尔做一顿饭给张文博吃。
这一家三口住在县城郊区的一间土坯房里。房间不宽敞,墙壁都是用泥砖砌成,窗户是竹编的窗台,透光性差,风雨不挡。房顶用草席搭建,漏风漏水。这样的条件对张文博和他的父母来说,已经很艰苦了,可见这家伙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
“唉,真是造孽啊。”崔永爱感叹道。
“您找谁?”张文博的母亲问道。
崔永爱掏出香烟递给张文博的母亲一支,张文博的母亲赶紧推辞。
崔永爱说:“我就抽一支。阿姨,谢谢你们这几年供养孩子读书,我听说孩子都长成了高材生,将来肯定有大出息。”
“哎哟,您过奖了,我们家孩子笨得很,啥也不懂。”张文博的母亲说。
崔永爱抽了一口烟,说:“阿姨,我今天来就是向你道歉的,这件事怪我。我没有想到张文博这么卑鄙,竟然利用职务之便侵吞公款。我已经把他停职审查了,他再也不能骚扰秀琴了。”
“真的?”张文博的母亲惊讶地问。
“真的。”崔永爱说,“我会尽量减轻对他的刑罚。”
“那就谢谢您了,大恩不言谢。”
“不客气。”崔永爱又抽了一口烟说,“阿姨,您知道吗,张文博最近在追求我的女儿,秀琴。他们俩的事情我也知道了。我特意来警告他的。我知道你们家穷困潦倒,秀琴也没什么背景,恐怕他是奔着彩礼钱去的。我提醒你们,千万不要把闺女嫁给他。我看他那副嘴脸就恶心。”
张文博的母亲连声道:“谢谢,谢谢你啊。”
“不客气。”崔永爱又深吸一口烟,吐掉,说,“阿姨,我该走了。”
“您慢点儿。”张文博的母亲送崔永爱出门。崔永爱走到楼梯口的时候,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声,转头一看,张文博正在欺辱崔秀琴。张文博扯住崔秀琴的衣服领子就要往外拽,吓得崔秀琴尖声大哭起来。崔秀琴哭得梨花带雨,惹人怜爱。
崔永爱看不惯张文博的举动,冲上前去揪住他的衣襟,喝斥道:“小兔崽子,放开秀琴!”
张文博见崔永爱凶神恶煞,吓得撒手松开崔秀琴,退后了几步。崔永爱把崔秀琴拉到自己的怀里,搂着她柔软的腰肢,温柔地安慰道:“秀琴,别害怕,爹哋来了,爹哋一定给你主持公道。”
崔永爱看见张文博满腹怨恨的表情,冷笑道:“小子,别装模作样了,我一看就知道你在演戏。你要是再纠缠秀琴,小心我揍你。”
张文博怒视着崔永爱说:“你少废话,你是谁呀?我跟秀琴的事儿,轮不着你插嘴。”
“哼,我才不屑管你的闲事儿呢。但是,你欺负秀琴就不行。”崔永爱抱住女儿娇弱的肩膀,对女儿温柔地安慰道,“秀琴,别怕,有爹地在。”
“你……你凭什么干涉我们的事儿?”张文博质问道,“你算哪根葱?”
“我是崔永爱,是秀琴的爸爸。”崔永爱霸气十足。
“呸!我没承认。”张文博反唇相讥,“她不是我女朋友,我只是喜欢她罢了。”
“你这种人渣还敢提喜欢两字。”崔永爱骂道,“你知不知羞耻?”
“你胡说八道!我跟秀琴青梅竹马,早晚是夫妻。你别掺和!”张文博恼羞成怒,伸拳头朝崔永爱打来。
崔永爱毫不畏惧,闪电般抬脚踹向张文博的膝盖骨,只听砰的一声闷响,张文博跪在地上,捂着腿惨叫不止。
张文博的妈妈赶忙上来搀扶张文博,责备崔永爱:“崔局长,你好狠的心呐。”
崔永爱说:“阿姨,这孩子品行不端,我必须教训教训他。”
张文博的妈妈哀求道:“崔局长,你别这么做。我们家已经很苦了,我求求你,放过他吧,别让他再坐牢。我们家真受不起折腾了。”
崔永爱说:“他犯罪是证据确凿的,法院会依法判决。我们绝对不允许任何一个坏蛋逍遥法外。”
张文博痛呼道:“我不是坏蛋!你冤枉我!”
“呵呵,你不是坏蛋是什么?偷东西、打架斗殴……你还有啥事是不敢干的?”
“我不打架!更不偷东西!”张文博狡辩道,“我是个老实人,我怎么会偷东西?”
“哼!你不是老实人,你是贼,还是一个小偷。”
张文博气急败坏,从地上爬起来继续和崔永爱扭打在一块儿。
“够了,别闹了。”崔永爱一记肘击,把张文博打翻在地,并顺势踢了一脚,疼得张文博蜷缩成一团。
崔永爱说:“张文博,你不要以为我真的不会对付你。”
张文博躺在冰凉的地板上,咬牙切齿地瞪着崔永爱。崔永爱弯下腰捡起自己的鞋带扔到张文博的头上,威胁道:“别以为我收拾不了你,等着瞧吧!”
张文博愤怒地瞪着崔永爱。崔永爱冷笑一声离去。
张文博从地上爬起来,摸了一把鼻血,气得直跺脚。
这天晚上,张文博做了一场噩梦。噩梦中他又回到了那座孤坟旁边。他看见了崔秀琴。崔秀琴站在他面前哭泣,眼泪哗啦啦流淌下来,像断线的珠帘似的。他伸手去擦拭她的眼角,却被崔秀琴推开。张文博感觉到自己的胸膛被一双冰凉而湿润的小手紧贴着,顿时浑身战栗,心跳加速。
张文博突然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床上。他猛地坐起来,抹着额头上的汗水,大口喘息,脑海中仍旧是刚才那个令人震惊的画面。
“文博哥,你做恶梦了吗?”张文博听见身后传来了崔秀琴关切的询问。
张文博转过头来,看见了崔秀琴那美丽无暇的脸庞。她正趴伏在他床沿上凝望着他,嘴角露出一丝淡雅的微笑,眼睛亮晶晶地闪着光芒。她穿着白色睡裙,乌黑的长发垂落下来。
张文博忽然觉得心里痒痒的,他伸出胳膊抱住了她,说:“秀琴,我好想你呀!”
崔秀琴轻轻地靠近他的怀抱,用她柔嫩的手抚摸着张文博强壮的臂膀,轻轻叹了一口气:“文博哥,谢谢你能来找我。可是……”
“秀琴,别担心,我不会伤害你。”
“文博哥,我也不希望你伤害我。其实,这些年,我一点儿都不快乐,每天活在仇恨之中。我总是想起妈妈临死时的悲痛欲绝。文博哥,我真想报复他们,让他们尝尝失去至亲的痛苦!可是,我又怕连累你。”崔秀琴忧郁的眼眸里含满了泪水。
“秀琴,我不会让你难过的。我会保护你,替你杀死所有伤害过你的人!”
“你说得容易!我爸爸不就是因为你,才被抓进监狱的吗?如果你真想帮我,就忘掉今天发生的事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我们应该把注意力放在未来的日子上,比如,考虑怎么摆脱他们父子俩,给你妈妈报仇。你愿意吗?”
张文博点点头,说:“我愿意。你放心吧,从此刻起,我就不会再惦念崔永爱那个王八蛋了。你不要太担心,我明天就搬出去,咱们一起赚钱,养活你和宝宝。”
“文博哥,我不需要你供我们吃饭,我只想照顾你……”
“傻丫头!咱们俩都有病,都需要治疗。”
“啊?我……有病?我怎么不知道呢?”
张文博说:“你的病很严重,就是思维混乱,精神不振,还有焦躁和暴躁症。我已经咨询了专家,他告诉我说,你患的病属于慢性疾病。我想,你可能是由于太缺乏安全感造成的,你要多陪伴我,和我一起聊天,散步,锻炼运动,增强自信。我会给你配合最好的医疗器械和药品,保证你尽快恢复健康。”
张文博和崔秀琴商量好了,暂时住在县城的酒店里,先租房子住下,然后再去市区买套新的房子,他们就能住在一起了。
崔秀琴提议,既然张文博决定跟自己在一起了,那就结婚算了。张文博虽然觉得自己的病情有可能会耽误他的前途,但是既然决定了就得认准了走下去。他决定在春节过后跟崔秀琴领证,把她娶进门。他想着自己的家里没人,就请假回村里一趟,跟母亲商量办喜事。张文博在路边随便买了一盒烟,然后回到村委会。母亲正拿着扫帚打理院子里的菜地。母亲见儿子回来了,停下手中的动作,笑嘻嘻地问道:“文博啊,你怎么想起这个时间跑回来啦?”
张文博说:“我想您和爸爸了,特意跑回来看看。”
母亲笑了,她拉着张文博的手走进屋子里,说:“你这孩子,整天忙个不停,哪里记得回家来看看爹娘啊。”
张文博坐在沙发上,看着墙壁上的挂历。挂历上显示今年农历七月初八是个好日子。他向母亲建议,干脆把结婚的日期定在那一天,也省去往返的车费。母亲答应了,说:“行,咱们就定在七月初八结婚。”
张文博想了想又问:“妈,咱家有红包没?”
母亲说:“没有,谁敢送啊,你爸爸的脾气可倔得很!”
张文博又问:“妈,您说我要不要给崔叔叔打电话呀?”
母亲愣了片刻,说:“文博,你想干嘛?”
“我想问他,要不要送个红包。”
“你呀,还是少折腾点儿,别惹麻烦。”
母亲一辈子谨慎小心,不管是大事小事,只要涉及到利益,必须三思而后行。她不想让张文博牵扯进那些权钱交易中,更不希望儿子和崔永爱搅和在一起,因为她曾经深切体会到崔永爱这种男人有多么卑鄙,阴险。
“妈,不用担心,我不会把他怎样的,就算闹翻了,他也奈何不了我的。我只是想让他给咱们送份礼,表达一下歉疚。我们结婚了,以后我肯定是不会亏待了秀琴。”
“唉!”母亲叹息一声,“我倒是不担心你受欺负,我就是担心你受委屈。你爸爸就那德行,不是东西。”
张文博笑着劝慰母亲说:“妈,现在是法制社会,不像旧社会,我不会被他欺负的。你等着瞧吧,我会让崔永爱对我刮目相看的。”
“你这娃,就是喜欢吹牛。你要是能收拾得服服帖帖的,我早就夸赞你啦!”
晚上吃饭时,母亲突然问道:“崔永爱,你们俩到底有啥关系啊?”
“哎呦!您可吓死我了,原来您是在盘问我呀?”
“呵呵,我就是随便问问。”
张文博低声说:“崔永爱和秀琴搞破鞋呢。”
“胡闹!这种话千万不许当着秀琴的面说!”
“妈,你别管我。秀琴迟早得知道。”
母亲说:“我是怕秀琴听了不高兴。她还没嫁给你,你这么说,就是毁坏了她的名誉。这事可不是闹着玩的,我得告诫你一下,不能再乱说了。”
张文博答应下来。他觉得母亲说得对,秀琴现在还没有嫁给自己,就说她和崔永爱搞破鞋,确实不妥。但是他仍旧不甘心,他想让母亲帮他找个机会教训教训崔永爱。但是母亲却说:“算了吧,你爸爸说了,他不会再搭理崔永爱的。”
张文博说:“妈,如果他继续缠着秀琴,我该咋办呢?”
“你还能怎么办?你就离他远远的,不能招惹他,知道吗?我告诉你,你爸爸是真急眼了,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
张文博答应着,心里暗暗嘀咕,难怪崔永爱不惜花五百元钱买下一辆汽车,他原来有所依仗。父亲张广福是一条猛虎,张文博可不敢招惹他。张文博不想让崔永爱纠缠不休,他必须想个办法摆脱他才是。他在想,要是把崔秀琴推给别人,崔永爱会不会善罢甘休?他忽然想起了刘晓静,那个女人是他见过最风骚的女人,她肯定愿意做崔秀琴的替代者。
这一晚,张文博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他满脑子都是刘晓静的身影。
张文博想,他应该找刘晓静谈谈,毕竟自己还没有结婚。
张文博起身穿衣,打开窗户透透气,刚刚把手探出去,就感觉窗台上有东西晃悠。张文博顺势抓了下来,原来是一只黑色的蜘蛛。这只蜘蛛并不大,也就指甲盖大小,它被张文博抓住之后,挣扎了几下,不再动弹。张文博把这只蜘蛛扔掉,又把窗帘放了下来。他躺在床上,心里想着刘晓静,渐渐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上班,他照例先去了崔秀琴办公室。张文博敲开门,崔秀琴站在门口问:“你找谁呀?”
张文博说:“秀琴姐,我是张文博,来找你有点儿事。”
崔秀琴脸色沉了一下,说道:“哦,张科长啊,快请进。”崔秀琴热情地把张文博让进房间。
张文博坐在办公桌旁的椅子上,从包里取出一瓶矿泉水递给崔秀琴。
“秀琴姐,谢谢。”
崔秀琴坐在椅子上,喝了一口水,问道:“你今天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呢?”
张文博说:“秀琴姐,我昨天听人说你要调到县政府工作了,是真的吗?”
崔秀琴说:“是真的。你有什么消息?”
张文博说:“这么大的好事,我怎么没有听说呢?”
崔秀琴笑笑说:“这件事情还没有公布,你是不知道,现在县上很多人都在议论此事呢。”
“秀琴姐,你这次调到县城,是升官了还是降职了?”
崔秀琴说:“是调动,具体是什么职位还不太清楚。不过听说是组织部派的人,估计不会差了,至于降不降职,暂时不太清楚。”
张文博说:“秀琴姐,那你要恭喜你了。这么大的好事,一定要请客。”
崔秀琴看了一眼张文博,笑了笑。她拿起杯子,给张文博添了点水,说道:“你今天来有啥事?”
张文博说:“也没什么事,就是向秀琴姐道贺。”
崔秀琴说:“这事儿,你应该跟秀琴说,我可承受不起。我只是走运罢了,哪能值得庆祝呀!”
张文博说:“你不知道,前段时间,秀琴姐家里遭了灾,我爸爸欠了好几千块钱,秀琴姐一夜之间成了穷光蛋,这可愁坏了我。秀琴姐,我知道你不缺钱,但是总归是一片心意嘛。秀琴姐,你就不要拒绝了。”
崔秀琴看了一眼张文博,说道:“既然这样,你就把钱给我呗。正好我需要用钱,这段时间我也存够了,我把你的钱都拿去投资。”
张文博说:“秀琴姐,我的那笔钱不是给你的,是留给秀琴的,你就不要提了。秀琴姐,我这次来找你是有两件事,一件是想请你到县里工作。另外一件事是,我准备和秀琴结婚。”
崔秀琴惊讶地看着张文博,说道:“结婚?这么快就决定了?”
张文博说:“秀琴姐,你别误会。其实这事我早就考虑过了。你也知道,当初是咱们俩一起去的北京,你在医院照顾我爸爸,而我也在医院陪护秀琴,我爸爸病好以后,你就走了。我爸爸说你要到市里工作,因为这事,我一直记挂你呢。现在我爸爸走了,你要是能到县城工作就更好啦。这么些年来,虽然你一直照顾我,我却从来没有尽过男朋友的责任,这回趁爸爸走了,你就搬到县城来吧。我给你安排一套四合院住着,你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我保证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崔秀琴说:“你的意思是你娶我?”
张文博说:“对啊,你看你都三十好几了,我还惦记你呢。等你把工作稳定下来,你就把我带到县城,咱俩把婚礼举行完了,我马上就去跟你领证。这么久了,我对你一直没有表示,真是太混账了!我这辈子就认定你了,除非死亡,否则我绝不改变主意。”
崔秀琴看着张文博激动的表情,说:“好吧,我答应你。”
崔秀琴把张文博送到门口,突然抱住张文博,亲了一下他的嘴唇。
“秀琴姐,你怎么又亲我?”
“我亲你就不许了?”崔秀琴娇嗔道,“这样,你明天就把彩礼给我送过来,我明天下午就去县里报到。”
张文博说:“彩礼?我什么时候说要聘金了?我说的是彩礼啊!”
“你想要啥彩礼呀?我嫁给你就行了。”
张文博说:“秀琴姐,咱们不能这样,我爸爸在世时,曾经嘱咐我,要娶个贤惠的妻子,做饭洗衣伺候公婆,管理孩子,帮助丈夫处理社会上的事务。你看看你,什么都不懂,我娶回来肯定累坏我的腰。再说了,我现在已经是单身了,不用你操持家务,也不用你做家务,就是偶尔买菜煮碗汤,洗几件衣服。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连厨房都懒得进。我娶你就相当于养了一个闲人,你愿意这样?”
“哼,我才不稀罕哩,不娶拉倒。”崔秀琴转过身往屋里走,她的脚步声越走越远,张文博站在院子里喊了两声“秀琴姐”,她根本不理睬。
崔秀琴回到屋内,关好房门,立刻掏出电话拨通了张秀琴的手机号码。
“喂?秀琴,什么事?”
“妈妈,我告诉你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
“文博要娶我了,他让我赶紧收拾东西,下周一就到县里报道。”
“什么?张文博要娶你?这小子胆挺肥呀!秀琴,你可不能嫁给他!他就是个废柴!我听村支书说他最近一年在镇上挣不了多少钱……”
张秀琴说:“我不管,反正我要嫁给他。他说了,只要我嫁给他,他就把自己挣的全部交给我。妈妈,你说,如果我嫁给张文博,他就把所有钱都给我,那么我将来的日子肯定比你舒服。你就别劝我了,就这么说定了。”
张秀琴放下电话,心里甜滋滋的。张文博居然敢打自己的主意,简直是痴人说梦!她把刚脱掉的外衣穿好,拿出手袋中装的两万元钱,仔细数了一遍,放进手包里。
晚上吃饭的时候,崔永爱对张秀琴说:“秀琴呀,你和张文博的事我听人说了。你看他是个好孩子,长相也英俊潇洒,你跟他结婚确实不错。可是,你毕竟是个女人,要照顾孩子,要忙乎家务。再说了,农村里还有一句古语,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你嫁过去了,就不要回来了。”
“叔叔,你说这个我就不爱听了。我嫁过去了,就是他媳妇,就算是给他生儿育女,照顾家庭。”
崔永爱说:“你不懂,我这也是为你考虑。”
崔秀琴问道:“叔叔,难道你希望我离开你吗?”
“不是这个意思,我怕你吃苦。你现在还年轻,你的青春正茂,何必在农村里受罪呢。”
张秀琴说:“你说我年轻,其实你比我也强不了多少,你看你头顶上都有白头发了。我不在你身边,你每天喝酒赌钱,抽烟斗麻将牌九。你还记得我爸爸在世时对你说的话吗?你不但不孝顺我爸爸,还把他气死了。你就像一匹饿狼一样,谁靠近你都会被你咬伤。”
崔永爱瞪着眼睛吼道:“你说谁是狼呢?我对我爸爸忠贞不二,不然怎么可能供他吃供他穿?你爸爸死了,我一点办法都没有!现在你嫁给我儿子,就是我唯一的依靠。”
张秀琴不屑地说:“我看你不仅是一匹狼,你简直就是条疯狗。”
“你说谁疯狗?”
张秀琴冷笑道:“我骂谁谁就是疯狗,你是不是承认你是条疯狗?”
“你骂我是条疯狗!”
“你就是条疯狗!”
崔永爱伸出右臂,猛的向前抓住张秀琴的肩膀,用力地摇晃了一下,说:“贱货!敢骂我?我今天就教训教训你!”
张秀琴拼命躲闪,但崔永爱毕竟年纪大了,体力上占了优势,很快就把张秀琴按倒在床铺上。
崔永爱骑坐在张秀琴身上,双臂撑在张秀琴身体的两侧,恶狠狠地说:“张秀琴,你不听话,我今天就替你爹好好教训教训你!”
说罢,崔永爱扬起左掌,劈头盖脸地朝着张秀琴扇过来,张秀琴奋力扭动身体,躲闪着。但是,她毕竟抵抗不过崔永爱,被崔永爱一巴掌拍在脑门上。
崔永爱抬起右腿,朝着张秀琴肚腹踢了下来,张秀琴感觉到腹部剧烈疼痛,整个身子蜷缩成一团,捂住肚子趴在床上呻吟着,额头上渗出汗珠。
崔永爱见此情形,吓傻了,他从未干过这种事。他慌乱之余赶紧扔掉烟头,捡起地上的手帕,跑出房间叫人。他知道张文博在隔壁,急忙敲响房门,大声呼喊着文博。
过了一会儿,张文博从房间里跑出来,他先是冲进父亲的卧室查看父亲的情况,发现父亲并无异状,只是睡得很沉。张文博问:“妈妈呢?”
崔永爱指了指客厅,说:“我把秀琴按在床上,用手掌打她,她疼得昏过去了,你去看看。”
张文博匆忙走进客厅,看见秀琴躺在床上,双眉紧蹙,额头上的血迹清晰可见。张文博扑到秀琴身边,握住秀琴冰凉的手,大声呼唤着:“秀琴,你醒醒!”
秀琴睁开迷蒙的双眼,虚弱地说:“文博,我的肚子疼……”
张文博说:“你忍一忍,我马上带你去医院检查。”
“我不去医院!”
崔永爱怒斥张文博:“你这孩子真不懂事!秀琴怀孕了,当然要去医院。”
张文博说:“我们不是已经买好了去北京的火车票吗,等我们坐飞机回去以后,秀琴就会没事了。”
“这都什么时候了!我哪还有空陪你去旅游啊!”崔永爱急切地说,“你要是不去医院,秀琴肚子里的孩子保不住了。”
张文博想了想,说:“好吧,我们这就去医院。”
张文博扶起秀琴,两人准备离开。崔永爱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又拦住他俩,说:“文博,这件事你千万不要告诉你妈妈。”
张文博说:“我明白,你放心好了,这事关系到秀琴肚子里孩子的安危,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崔永爱这才答应送两人去医院。
半路上,崔永爱突然说:“我去趟厕所,你俩先去医院吧。”
到达了医院以后,张秀琴被送往产科抢救,崔永爱找了个借口离开医院,然后拨通了女儿崔晓梅的手机号码,告诉她自己和秀琴出了点事,可能去不了北京了。
崔永爱挂断电话以后,站在医院外面发呆。他想不通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连老婆都不愿意搭理自己,而且她宁可选择跟一个土包子结婚,也不愿意跟自己复婚。如果,张秀琴再次拒绝,那他岂不是白活这些年了!
崔永爱决定,一定要逼迫张秀琴答应复婚。于是,他转身返回病房内。
崔永爱刚推开病房的门,张秀琴便质问他:“我刚才给你的手机号码为什么不接啊?”
崔永爱愣住了,说:“我的手机坏了。”
“手机坏了,怎么联系?”
“我用公共电话给你打呀。”
“你是不是嫌弃我穷,不肯帮我这个忙?”
“秀琴,咱俩是夫妻,你这么说话太伤我的心了。咱俩的感情虽然没有夫妻感情深厚,但是咱俩相濡以沫几十年,我一直拿你当最亲密的人。这些年,我挣钱的主要原因,是想让你衣食无忧、幸福快乐,你怎么会这样想呢?”
张秀琴说:“我早就看透你的真面目了!我一分钱都不想跟你过日子,更别提和你结婚了。”
崔永爱说:“秀琴,你不信任我?我们是结婚证上的夫妻,你凭什么不想和我过日子,难道我就不能挣钱养你?”
张秀琴说:“我知道你不缺钱花,但是我们之间的差距太悬殊了。你在单位混了三十年,才当上副乡长。而我只有短短五六年,你说我凭什么和你过一辈子?”
崔永爱气愤地说:“那你凭什么嫁给我?”
张秀琴冷笑:“我爸爸死了以后,家里的田地全归了你,你却不顾念旧情。前几天,我去找过村委会,村里的人说,村西头那块荒地,由于地势低洼,风水特别差,你根本不想把它开垦出来。”
崔永爱狡辩:“谁说我不想把地开垦出来?我正在计划,明年春天,就在村西头的小河沟旁边建新房。”
张秀琴反驳说:“我爸爸还在世的时候,他曾经规劝你,让你别浪费粮食。你听了他的话吗?村里那条小河沟,就是因为没有挖沟渠,导致河底淤泥太多,造成水流湍急,淹没了周围农户辛勤耕耘的良田。你非但没改变主意,反而把田租增加了百分之八十。如果不是因为你强行压价,村民们至少会交上二分钱一亩的田租。”
崔永爱争执说:“我承认我贪污受贿过,但我不是那种没良心的人。”
张秀琴冷静下来,叹息一声,语重心长地对崔永爱说:“永爱啊,咱俩已经是法律上合法的夫妻了,不管将来怎么样,你必须要照顾我和孩子。我不想让孩子没有父母,而你也不能失去我。”
崔永爱说:“你放心吧,秀琴,我一定会好好待你。我不仅要照顾你和孩子,还会努力工作,挣很多钱回来供你们娘儿俩生活。”
张秀琴看着崔永爱,突然哭泣起来。她哽咽着说:“其实,我早该料到会有今天。我不是个好女人,但我从来没有害过人,更没有欺骗过你。你看看咱俩现在的处置,简直比仇人还狠。如果不是孩子需要骨髓配型,我宁可把孩子抱去孤儿院抚养,也不会让他跟你姓崔。”
崔永爱说:“秀琴,我不是不尊重你的意见,我觉得,咱们还是考虑一下再谈论这个问题吧。孩子需要骨髓移植,这是一辈子的事。”
张秀琴哭得更凶了,泪珠顺着脸颊滑落。
此刻,张秀琴恨极了崔永爱,他居然在这种关键时刻,把孩子抛弃掉。孩子是母体的一部分,她宁可死也不愿意拿掉孩子!但是,她并不是一个冲动的人,她知道自己必须坚持下去,否则孩子就完了。于是,她抹干眼泪,平稳一下自己的情绪,尽量用柔和的语调说:“永爱,你放心,我会好好考虑你的建议,孩子一定要救。只要能治好孩子的病,我愿意拿出全部积蓄,支付手术费。”
张文浩站在病房外偷听着屋内两人的对话,他听到母亲的态度软化,心中暗喜。他立刻掏出手机,准备打110报警。
崔永爱忽然说:“秀琴,咱俩的矛盾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我们的婚姻,不光涉及到我们两人之间的感情,更是涉及到整个家庭的利益,所以,我希望你能慎重考虑一下。”
张文浩听到崔永爱这么说,心里顿时凉透了半截。
崔永爱又说:“既然这件事已经走漏了风声,你暂时也搬不到城市里去住了。咱们先找一个旅馆安顿下来,等到咱俩的感情恢复以后,再商讨孩子的病情。”
崔永爱说着,伸出双臂搂紧了张秀琴。
就在这时,房间里传出了婴孩的哭啼声。张文浩赶紧退出屋外,来到护士值班室询问。护士告诉他,是刚刚入院的孩子出现了尿毒症,急需输血。
张文浩想起了自己刚刚做过手术的肾脏。他说:“请护士长带我过去输血。”
张秀琴见儿子走进护士站,立刻跑向他:“文浩,妈妈求求你,救救我们的宝贝儿吧……”
护士长带着他,来到了抽血室。护士长问:“需要献血吗?”
张文浩摇了摇头。护士长惊讶地问:“你为什么不献血?”
张文浩犹豫了片刻,对护士长说:“您看,能不能换一个捐献者?”
“你说换谁?”护士长瞪大眼睛,看着张文浩,“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情,怎么能随便换人呢?”
“我想请我爸爸过来献血。”
护士长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儿,说:“你父亲的身体状况我清楚,恐怕不适合献血。”
“为什么不适合?”
护士长解释说:“你爸爸年纪大了,身体素质不如以往。万一出了什么闪失,医院担负不起责任呀。”
张文浩看着躺在床上嗷嗷哭闹的婴儿,心疼不已。
这时,崔永爱推门走进抽血室,他看到了孩子的哭声,连忙问张文浩:“孩子怎么了?”
张文浩转过头,盯着崔永爱说:“我想换一个人,可以吗?”
崔永爱疑惑地问:“换谁?”
张文浩咬牙切齿,指着崔永爱的鼻子说:“当然是换你这个禽兽!”
崔永爱的脸色唰地红了,他怒视着张文浩说:“张文浩,你骂谁是禽兽呢?”
张文浩吼叫道:“骂你是畜生!”
“啪——”张秀琴猛地扇了张文浩一耳光。她厉声喝斥道:“闭嘴!”然后转脸对崔永爱说:“对不起,是我教育无方,请你原谅。我儿子脾气暴躁,说话口无遮拦,你千万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崔永爱的火腾地窜起来,他瞪着张秀琴,说:“秀琴,你这样袒护你儿子,太过分了吧。我虽然穷,但我也是个男人,是男人都应该有尊严!”
张秀琴说:“是啊,男人确实应该有尊严,但是,尊严不应该由别人践踏。如果你真想维护尊严,就应该给我和孩子留条活路,不然你就太卑鄙了!”
崔永爱被张秀琴的几句话激恼了,他愤愤地说:“好,既然你这样说,咱们就离婚,孩子归你,我净身出户!”
“你想净身出户,门儿都没有。”张秀琴毫不示弱,“你不是说孩子不属于你嘛,我就偏要把孩子留下,你又能把我怎么样!”
崔永爱咬着牙,气得浑身哆嗦。
张文浩见状,立刻挡在两个人之间,他指着崔永爱说:“我们之间的事与你无关,你马上滚蛋!”
崔永爱冷笑一声说:“我走可以,但是你们要赔偿我的损失。我要你们每人赔偿我500元钱!”
张秀琴冷笑一声说:“崔永爱,这五百元钱算什么损失啊,你要钱我可以赔给你。”
崔永爱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说:“我的腿脚功夫是为了谁废的?现在你却跟我说算不上损失!哼,你想要钱没问题,你把我的伤治好就行。”
张文浩见崔永爱死缠烂打,知道今晚必须要给他点颜色看看才行,不然的话,他还会变本加厉的。
想到这里,张文浩对崔永爱说:“崔永爱,你想要钱没问题。咱们打个赌。你敢不敢赌?”
崔永爱斜着眼问张文浩:“赌什么?”
张文浩从兜里摸出5张100块钱扔在崔永爱面前,说:“你赢了这五百块钱就归你,反正我也不缺这些钱,就算是给小孩买奶粉的钱!如果我赢了,咱们就一拍两散,从此各奔东西!”
崔永爱冷哼一声说:“张文浩,你脑袋进水啦?我为你卖命,受了多少苦,你倒好,竟然要跟我分开!我凭什么要跟你赌?”
张文浩说:“凭我是个男人!凭我要替我爸爸争取权力!”
崔永爱说:“呵呵,就你那熊样,你爸爸能给你什么权力?他只能把你惯成废物。”
张文浩说:“这不用你操心!”
崔永爱问:“你想怎么比?”
张文浩说:“很简单,咱们两个人轮流照顾这个小孩。谁坚持得最久,就算是赢了。另外,输的人答应赢家一个条件。”
崔永爱觉得这个主意很新鲜,他想了想说:“这个主意不错,但是你得先交钱。”
张文浩说:“你等着,我去找找我妈妈,让她拿50元钱来,我再回来跟你谈。”
张文浩跑出诊所,急匆匆朝自己的母亲病房赶去。
张秀琴刚睡醒。她听见敲门声,披衣下床去开门。张文浩站在门口,急急地说:“妈妈,快拿50元钱来,我和崔永爱打赌……”
张文浩话未说完,突然感到胸腹部剧烈疼痛,眼前一黑,身子软软地向下滑去,幸亏母亲手疾眼快,扶住了他。
“文浩,你怎么啦?”张秀琴慌乱地问道。
张文浩晕厥过去了。
张秀琴抱起张文浩,冲出病房,朝崔永爱的办公室跑去。崔永爱正坐在座位上休息。忽然,张秀琴闯入他的办公室里,把他吓了一跳,他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儿,就见张秀琴抱着昏迷的儿子冲了进来,并把怀里的张文浩放在了他的床上。
“你干什么!”崔永爱站起来,怒声说,“张秀琴,我告诉你,你儿子撞伤了我,我要他赔偿精神损失费和误工费!”
张秀琴根本不搭腔,伸出右掌劈头盖脸地朝崔永爱的脸上扇去。
崔永爱猝不及防,顿时被张秀琴的巴掌打懵了,他愣怔怔地呆立着,忘记躲避。张秀琴又抬起左手,朝着崔永爱另半边脸颊挥了过来。
这一次崔永爱机灵了,他迅速闪开,然而他毕竟慢了一步,胳膊还是被张秀琴的手掌扫中。
“哎呀……”崔永爱惨呼一声,捂着胳膊,连退两步。张秀琴抓住崔永爱受伤的那只胳膊,使劲往下一拽,把他按在墙角,左臂卡住他的脖颈,右拳狠狠地砸向崔永爱的面门,左拳则继续攻击他的下巴。
崔永爱吃痛,弯腰低头,双手抵抗着张秀琴的攻击,但张秀琴像疯了似的,拼尽全力地殴打他。
“妈妈,妈妈,你不要打叔叔了,求求你不要打叔叔!”一旁的小姑娘见张秀琴要把崔永爱活活掐死,她哭喊着扑过来抱住张秀琴的胳膊,“妈妈,叔叔已经受伤了,你不能杀他,他是无辜的。”
张秀琴停止了殴打崔永爱,她喘着粗气,看着自己女儿,颤抖着说:“囡囡,这不怪妈妈啊!是他欺负妈妈,逼迫妈妈,妈妈不得不打他呀,呜呜……”说着,她伏在女儿的肩膀上嚎啕大哭起来。
张文浩躺在床上,看着张秀琴和女儿相拥痛哭,感触良深。
张文浩曾听父亲说过,在他读初三时,父亲和母亲因为一场车祸双亡,当时的情况非常危险。当时母亲刚做完手术,需要长期休养,父亲又没有任何亲属关系,医院便提议让张文浩和女儿暂且寄存在舅舅李天海家里。
李天海是个寡妇,膝下空虚,正好收留了孤苦伶仃的张文浩和妹妹。
那一段日子对于张文浩来说,既是煎熬,又是希望。他不仅害怕父亲的离世带给他的悲伤,更担心自己和女儿的安全。他不断劝解母亲,千万别和舅舅家闹翻脸,否则后患无穷。
但张秀琴执拗,坚决要搬出舅舅的家,甚至威胁张文浩说,要是他不同意的话,就不认张文浩这个儿子。张文浩没有办法,只能顺从母亲的愿望,搬到了舅舅家。
张文浩在舅舅家的这几年里,一度以为自己将永远沉溺其中,因为舅舅家虽然不宽敞,但是却温馨。张文浩渐渐忘却了那些令他恐惧的往事,他真正融化在了这里。
可是,当舅舅家遭遇劫难之后,张文浩再次体验了丧父丧妻之痛,他的内心备受折磨。他恨透了这个社会,他恨透了那帮该死的吸血鬼!
张文浩发誓要报仇雪恨!
这些天里,张文浩除了去诊所工作,剩余时间都待在家里默默地筹划报复计划。他的计划很简单,那就是设套,利用他的医疗器械和药品陷害崔永爱,让他身败名裂!
但是,现实往往与预料差距太大。张文浩设了好几次局,每一次都以功亏一篑告终。
张文浩也知道,这种事急不来,必须耐着性子谋定而动才行。
这一天晚上,张文浩躺在自家屋子里的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脑海中总在幻想着怎样对付崔永爱的画面。
就在此刻,他突然听见楼梯传来脚步声,他立刻警惕起来,蹑手蹑脚地爬起来,穿好鞋子悄悄地走出卧室,藏在窗帘背后偷窥。
楼道口出现一个人影,他轻手轻脚地来到张文浩的卧室门前,推开门钻了进来。这个人进来之后,直奔里屋,来到张文浩的床头柜旁,他摸索了一阵,然后转身向后倒退,退出屋外,把屋门反锁了。
张文浩紧盯着床头柜,仔细聆听,确信屋内只有自己和那个人,他屏住呼吸悄悄移近,掀开桌布露出抽屉,果然,抽屉底部静静地摆放着一个黑色的塑料袋子。张文浩把塑料袋子拿了出来,他轻轻地打开塑料袋子,发现里面装着四块黄澄澄的金砖。
看到金砖,张文浩兴奋极了,但是他马上冷静下来,因为金砖不能随意使用。如果崔永爱查出是他偷的金砖,肯定会把他送进监狱。张文浩把金砖塞进抽屉里锁好,他坐在椅子上冥思苦想,怎样才能不惊动崔永爱呢?
突然,他想到了一个人,他立即拿起电话拨了出去。
张文浩给王志强打电话:“喂,强哥,你现在有时间吗?我请你喝酒,咱们好好聊聊。”
王志强爽快地答应了。
放下电话,张文浩匆忙洗漱一番,换了衣服就出门了。
张文浩来到县城里唯一的星级酒店,点了六菜一汤。
王志强赶到酒店包房时,张文浩早已等候多时。
王志强看到桌子上丰盛的饭菜,笑嘻嘻地坐在餐桌前问道:“文浩,今天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张文浩指了指桌上的菜:“强哥,你尝尝,味道怎么样?”
王志强夹了一筷子菜吃了,连声称赞:“嗯,不错。”
“强哥,最近你忙啥呢?怎么都没见你出现啊。”张文浩问。
“唉,我也是烦恼。”王志强叹了一口气,“我爸昨天去世了。”
张文浩惊讶地瞪大眼睛:“啊!叔叔怎么突然病逝了?”
“哎,谁知道呢。”王志强愁眉苦脸地说,“前几天他突然昏迷不醒,医生说他是脑溢血。”
“脑溢血?这个严重吗?”张文浩问。
“很严重。”王志强哀叹道,“现在还在icu抢救呢。”
张文浩想了想说道:“强哥,这事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叔叔的身后事你打算怎么操办?”
王志强叹了口气说:“殡葬费我准备先垫上吧。”
“我觉得,这件事还得跟阿姨商量一下。毕竟,叔叔的钱是阿姨挣来的。”张文浩提示道,“叔叔死了,阿姨心情很糟糕,你得照顾她的感受,这钱是她辛苦赚的,你怎么能乱花呢!”
“嗯,谢谢兄弟的提醒,我回家会找阿姨谈谈的。”
两人正说着,房门被敲响了,两人一愣。王志强喊道:“请进。”
门开了,进来一个漂亮女孩子,张文浩猜测这位就是崔永爱的女儿崔丽珠。
崔丽珠冲两人微笑了一下,低声说道:“叔叔和姑姑来了。”
崔永爱带着女儿走进来,满面春光地说道:“志强啊,你可来了,我们等你很久了。”
王志强站起来,伸手和崔永爱握了一下:“永爱啊,恭喜你啊,又抱得美人归!”
崔永爱嘿嘿笑了:“志强啊,你可不许胡说啊,我哪里抱得美人归呢?”
张文浩说:“我看你俩挺般配的嘛。”
崔永爱笑着拍了拍张文浩:“兄弟,我们的事不说了,说点高兴的,来,干杯!”
“对了,叔叔,您今天来有什么事呀?”张文浩问。
崔永爱看着崔丽珠,说道:“丽珠,把你准备的红包拿过来给文浩!”
张文浩一愣,随即明白崔永爱的意思,原来,崔丽珠把准备好的红包给父亲送来了。
“叔叔……”张文浩刚要拒绝,崔丽珠拉住了他的胳膊,小声说道:“你别客气,收下吧。”
崔丽珠的话令张文浩无法拒绝,于是他勉强笑了一下说:“好吧,我替叔叔谢谢妹妹了。”
王志强看出崔丽珠似乎对张文浩有点意思,他看着张文浩笑了笑说:“文浩,丽珠可是大姑娘了,长相俊俏,脾气温柔,你可要抓紧了哦!”
崔丽珠娇羞地说道:“叔叔,我爸爸妈妈可是不愿意的。”
“他们管不了我们!”王志强霸道地说,“只要你愿意嫁,他们敢说半个不字?”
“志强,别胡闹,丽珠是大姑娘,这种玩笑少开!”崔永爱呵斥着说。
崔丽珠却笑了:“志强叔,其实你比我大不了几岁。”
“你这丫头!”王志强宠溺地捏了捏崔丽珠的鼻子,“我是你叔叔,叫哥!”
“哥!哥!”崔丽珠调皮地吐吐舌头。
三个人哈哈大笑,气氛融洽。
席间,崔丽珠主动敬酒。
崔丽珠说:“文浩哥哥,你是我见过的男人中长得最帅的。”
听了崔丽珠的夸赞,张文浩心里很舒坦,嘴巴甜,谁都喜欢。
崔永爱看着张文浩和自己女儿卿卿我我的样子,心里很难过,他喝完一杯酒,借口去卫生间。
张文浩端着酒杯跟着崔永爱走进卫生间。
王志强也想跟着去,张文浩拦住王志强,对王志强摇了摇头。
王志强明白张文浩的意图,就坐在那里,看着崔永爱和张文浩两人从卫生间出来,再次落座。
张文浩向王志强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插手。
“永爱啊,你看丽珠这个孩子怎么样?”王志强试探地问崔永爱。
“挺好啊,我看着挺顺眼的。”崔永爱笑道。
张文浩趁机说道:“永爱,其实,我看这孩子蛮好的,人漂亮懂礼貌,而且又孝顺,你娶了她,保证你以后享福了。”
崔永爱笑了:“我可不敢娶这么好的闺女。她的母亲是我姐,父亲又是副区长,我要娶了她,以后还不得被她妈打断腿?”
张文浩一愣,他没想到崔永爱会这么说:“那你打算娶个啥样的?”
“娶个农村媳妇呗。”崔永爱说,“反正我们俩的差距太大,根本不合适。”
崔丽珠急忙说道:“爸爸,你怎么能这样呢?我喜欢文浩哥哥!我愿意为文浩哥哥做任何事情!”
“傻丫头,这事你不要瞎掺和,我不可能娶个农村媳妇!”崔永爱严肃地说,“我已经有了未婚妻,这是铁板钉钉的事情。”
“什么?你有未婚妻?”张文浩震惊地盯着崔永爱,“你骗我吧?如果你真有未婚妻,怎么可能让她单独跑到省城工作?这么多年,我连你未婚妻是谁都不知道!”
崔永爱冷哼一声,不屑地瞥了张文浩一眼,阴阳怪气地说道:“这些事都是小事,你不用理会。倒是你自己,离了婚,带个野孩子,还好意思在外边招惹小姑娘?”
张文浩顿时哑口无言。
张文浩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因为自己的确是离婚带个孩子,而且崔永爱也是真有未婚妻的。
“我说,我和崔总聊点私密话题行不行,你们能否回避一下,或者到隔壁去聊?”张文浩转移话题道。
崔丽珠马上表态:“叔叔,我们回避,你们继续聊。”说完拽起王志强往另一侧去了。
张文浩清楚,既然崔永爱已经决定要跟自己结拜成异性兄弟,那就应该告诉自己他的秘密才行。
“永爱叔,你有未婚妻吗?”张文浩直截了当地问道,“她叫什么名字?”
崔永爱淡淡地说:“这是我家庭隐私,没必要告诉你吧?”
“你这个未婚妻,你们之前认识还是不认识?”张文浩问道。
崔永爱说:“这个你就别管了,你还是关注下自己的处世观念吧,现在的社会风气,你觉得适合带个孩子过日子吗?”
张文浩苦涩地笑了:“永爱叔,我承认,现在这个社会,单身汉过得滋润,但是,我还真不甘心带个孩子。”
“你凭什么不甘心?”崔永爱不解地看着张文浩,“就凭你那两个破房子?还是你觉得丽珠跟着你受委屈了?你要明白,丽珠跟着你吃了不少苦,所以她不嫌弃你穷困潦倒,你可千万不能辜负了她的真诚,要善待她照顾好她!”
“我知道,叔叔。”张文浩叹息了一声,说道,“可是,我也不能害了她,更不能耽误她的幸福。”
“你怎么这样说?你们现在是恋爱关系,并没有妨碍到丽珠找另一半吧?”崔永爱说。
“永爱叔,感情的事是不能勉强的。”张文浩坚持着说道。
“你放屁!”崔永爱突然暴怒了,“你是不是看不起我女儿?你要是敢瞧不起她,我饶不了你!”
崔永爱愤怒的表情,吓了张文浩一跳,这是他第二次见到崔永爱这般生气。
“永爱叔,我不是这个意思......”张文浩赶紧解释。
“滚!立刻给我消失!”崔永爱站起身来,把桌子上的啤酒瓶扫在地上摔碎。
张文浩知趣地拿起包,快速闪人。
刚走到门口,王志强追了出来,说:“你先回去吧,我去送一送永爱叔。”
回到宾馆,张文浩洗了个澡,躺在床上想着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这次和崔永爱相见,崔永爱对张文浩似乎没有了往昔的友谊,这令张文浩非常伤感,他甚至怀疑,今晚的见面,只是一场梦。
虽然这样想,可张文浩心里还是惦记着崔丽珠的安危,于是他又拨打了崔丽珠的电话,可是却提示,电话号码不存在!
“怎么回事?怎么会显示不存在?”张文浩皱起眉头,“莫非崔丽珠换了新电话?”
这时候,王志强回来了。
“文浩,丽珠回家了,她让我跟你说,她不会忘记你的。”王志强说道。
张文浩沉吟片刻:“志强,丽珠她......”
“你不要担心了,我刚才看她的样子好像哭过,估计是舍不得你。”王志强说,“我猜测,她很可能是遇到难事了,需要钱,所以才跟着我回来。你放心吧,我会帮你劝劝她的,让她留下来等你,哪怕你再也不去看她,咱们也得帮助她。毕竟,你们两个是青梅竹马嘛!”
张文浩摇摇头:“我没法再给她希望。她的父亲是我的仇人。”
王志强一听,立刻明白了怎么回事。
“哎呀,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你拒绝她跟你在一起,还不让她跟你结婚呢。我就说嘛,我认识的男人中,除了崔永爱,谁配不上她啊。”王志强说道,“可是,崔丽珠是个死心眼,她不会轻易改变主意的。”
“我知道。”张文浩叹了一口气,“其实,我心里很矛盾,不想伤害崔丽珠。但我也知道,如果我不答应她的话,她恐怕就要辍校了,到时候她会更加痛苦。我真的不希望看到这种局面出现。”
“可你现在已经结婚了。”王志强说,“你不可能离开婚姻和家庭的。”
“我知道。”张文浩低落地说道,“所以我才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不想伤害丽珠,但是,你的心里肯定有她吧?”王志强说,“既然不忍心伤害,就干脆别离婚了,跟着丽珠好好过日子吧。”
张文浩摇摇头,说道:“你太高估我了,我跟她根本不合适。”
“为什么这样说?”王志强说,“我看得出来,她喜欢你,而且是非常喜欢你。”
“我们之间,差距太大。”张文浩叹了口气,“丽珠长得漂亮,家庭条件也比我优越很多,我这辈子都无法弥补她的缺陷。”
王志强说:“文浩,你错了。爱情不分家庭条件的高低贵贱的。况且,你也许并没有我看到的那样贫困,你的车子不就买了吗?你还是个小富翁,何况,丽珠也不算是富裕家庭出身的。”
“可是,她父母都是体制内的人,她爷爷奶奶还健在。”张文浩说,“如果她父母知道我们结了婚,一定会闹翻天的,搞不好连工作都保住不了。”
王志强说:“这些都不是问题,因为你们还没登记结婚。即使她父母反对,也不能拿你怎么样的。我听丽珠说,你父亲早年曾经做过省里某市的市委书记,后来调任外地做了省委副书记。如果你们结婚了,丽珠就是官太太了,到时候,你父亲会给予很多支持的。”
“志强,你真聪明。”张文浩赞赏道,“不过,现在说这些还太早。等到我有机会回去看我爸妈的时候再说吧。”
张文浩说完,又觉得不妥,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爸妈还活着,我就有机会见到他们。”
“哦,这倒是。”王志强点头道,“我理解,你的顾虑我懂。不过,我觉得这事不能拖延。我们还得从长计议才行,最起码,要让丽珠的爸妈同意他们的婚事才行。如果丽珠愿意嫁给你,那我就没啥意见了。”
“那我们再商量商量吧。”张文浩说,“你明天还要陪丽珠回去见她爸妈,早点睡觉吧,明天还得开车呢。”
第二天早晨,王志强送丽珠回去。张文浩则去了市政府。
张文浩进入市政府大院的时候,被几个年轻人拦住了。
“请问,您是张文浩张秘书吧?”其中一位年轻人问道。
“你们是......”张文浩问道。
“我们是华美集团的,我姓李,是华美集团总裁李万山的秘书兼助手。”年轻人笑着自报家门,“昨天,李总给我打过电话,要求我们务必把张秘书请到我们公司参观。我代表华美集团,诚挚邀请您前去参观。”
“谢谢李助理,我明天要去云海,没时间。”张文浩说,“如果李总执意要我去的话,我可以向他推荐你。”
“那就太感谢张秘书了。”李秘书赶紧说,“我们老总很欣赏你,想邀请你去我们公司考察指导一番。”
“我们云海是国际化大都市,你们公司在哪里?”张文浩问。
“我们公司在云海市北郊区的龙华宾馆,你们可以直接乘坐公交车去,很快就能到。”李秘书说道。
“那就麻烦你了,李助理。”张文浩说道。
“应该的。”李秘书笑着说,“张秘书,我们先走了,期待明天和你再次见面,共同探讨东华市传媒的未来。”
“你也是。”张文浩客气地说。
随后,张文浩转身进了办公楼。
他正在整理东西的时候,秘书处的主任吴倩莉忽然敲响了张文浩的房门。
“张秘书,有个叫李万山的人找你。”吴倩莉推开门,站在门口。
“李总找我有事吗?”张文浩诧异地问道。
“我没告诉他你的具体位置,他只说让我带他过来。”吴倩莉说道。
“李总找我?”张文浩纳闷了,“李总怎么知道我在这儿呢?”
张文浩虽然不知道李万山怎么找到这儿来的,但是,既然他来了,自己就必须要接待一下。
“吴主任,你替我招呼一下。我去见一见李总,然后再回办公室整理资料。”张文浩说道。
“你放心好了。”吴倩莉笑眯眯地说,“我一定照看好你们两位贵客!”
说完,吴倩莉关掉了房门。
吴倩莉在门口站了一阵,然后抬头往四周看看,确认周围没人注意这边后,吴倩莉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刚一拨通,里面就响起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倩莉,有事吗?”
“林总,你好,我有件急事要汇报一下。”吴倩莉压低嗓门说道,“今天,华美集团的董事长李万山来到咱们市政府,说是有事找你。”
“他找我?找我干嘛?”男人奇怪地说,“难道他想收购咱们的企业?不至于啊,咱们和他们没有利益冲突。”
“不管怎么样,我已经按照你吩咐的,帮他把张秘书约了出来。”吴倩莉说,“你准备一下吧,晚上见个面谈谈。”
“好的,谢谢你,倩莉!”男人高兴地说,“我知道怎么做了。”
挂断电话,男人马上打了一个电话,让自己的手下去安排。
此时,张文浩正陪同李万山参观公司办公场所。
李万山穿着一套浅灰色的休闲装,脚下是白色的运动鞋,头上戴着一顶帽子,看上去颇有艺术家的风范。
当然,他更像是某种科研专家或者教授。
“李总。”张文浩笑呵呵地说,“您对咱们公司还满意吧?”
“挺满意的。”李万山说道,“这栋大厦占地近千亩,规划的非常合理,设施齐全。”
“是啊,这里原本就是我们的一块试验田,我们花费了不少钱建造的。”张文浩说,“李总,你看,咱们什么时候签署收购协议呢?”
“张秘书,你别着急嘛。”李万山说道,“你知道,收购价格这东西,不是我能够决定的,而且,这需要跟上级领导沟通。另外,咱们之间的条款是怎么制订的,咱们也得商量一下。”
“李总,你们的底线是多少钱?”张文浩问道。
“你是咱们公司的副秘书长,肯定比我有权力多啦,你决定好了,然后提供给我一份收购计划书。”李万山微笑着说,“你也知道,我是个外行,很多地方都需要你指点。”
“那是肯定的。”张文浩说道,“我会尽力的。只是,我希望你能尽快给我一份收购计划书,因为我担心你们公司改变主意了,那可就不好了。”
“不用着急,张秘书,咱们慢慢聊,你先熟悉一下环节,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李万山说道。
“行。”张文浩点头答应道。
接下来的时间,张文浩基本上陪同李万山在办公区转悠。李万山倒是挺有耐心,并不催促张文浩,反正现在还早,不着急。
中途,张文浩接了几个电话。
他分别是给王晓雨打的。王晓雨在电话里告诉张文浩,她现在正在省城参加活动,可能需要三五天才能赶回阳州。等她返回阳州之后,会第一时间联系他。
王晓雨的电话,让张文浩心里暖融融的。毕竟,王晓雨算是自己的半个老婆。
除了王晓雨,赵志勇又给张文浩打了电话。赵志勇在电话里告诉张文浩,他们正准备去吃饭,等吃了饭回宾馆再继续研究股权结构,争取在下午两点左右拿出一个初步意向,然后尽快实施收购策略,把公司搞到手。
从赵志勇那儿,张文浩知道他们的收购计划已经基本确立,只是缺乏最关键的投标程序。因为公司目前的财力有限,无法承受大额的投入。赵志勇和张伟民的意思是想借助张文浩的名义,以私人名义投标,获得成功的概率将大幅度增加。
其实,张文浩也觉得,与其让银行贷款,还不如直接买断,反正自己是公司的大股东。这些年,自己也没少赚钱,买下华美集团的股份绰绰有余。但问题是,他不知道华美集团到底值多少钱。
张文浩想了想,说道:“你们的收购方案是怎么拟定的?如果按照你们的估算,咱们投入的资金大概在多少钱?”
“这个……暂时还不清楚,我们准备明天召开股东大会详细讨论一下。”赵志勇说道,“我们预估的价格是八亿元左右。”
“那就是差不多两百万,这笔钱我能筹到,问题是,如果我们把公司买下来,谁来经营?我是说,由谁来控制公司?”张文浩说道。
“这个我们已经有了相关计划。”赵志勇说道,“公司现在主要有两个股东。一个叫陈海涛,一个叫冯晓丽。我们打算采取平衡措施,让陈海涛担任董事长兼任总裁,冯晓丽担任副总裁。这两个人各持5%的股份。如果他俩不愿意让出来的话,咱们只有采取强制手段。”
“陈海涛?冯晓丽?”张文浩皱着眉头说,“他俩谁能服气呀?我看他俩都想掌握公司的绝对控股权。”
“这个没办法。”赵志勇叹口气说道,“他俩都是老股东,我们不可能让他俩让出公司的绝对控股权。”
张文浩暗忖,你们想得倒简单了,我们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两个人把公司弄垮,所以,他们必须保住董事长的位置。
“既然这样,那咱们就先谈好收购价格,然后再找机会跟他俩进行交涉。”张文浩说道。
“行啊,那就麻烦张秘书了。”赵志勇客气地说道,“如果能够顺利地完成这次收购,以后你有什么困难,尽管跟我提,只要我能够帮忙解决的,一定竭尽全力帮你解决。”
“那我先替我爸妈谢谢赵总的好意了。”张文浩说道。
“小张,咱们都是兄弟,何必客气呢。”赵志勇说道,“今晚咱们喝酒?”
“不了,我还要跟我父母汇报一声。”张文浩婉言拒绝,他不喜欢喝酒,尤其是应酬性质的酒席,更不喜欢喝。
赵志勇也没勉强,叮嘱了张文浩几句,便挂掉了电话。
张文浩则带着李万山参观公司,并且把具体情况给李万山做了介绍。
“你们公司是做医药的吗?”李万山随口问了一句,“据我所知,医药产业市场很火爆啊!你们是做哪方面的?”
“医药只是其中的一部分。”张文浩说道,“我们做的主要是网络游戏、房车、旅游等产品。”
“你们的技术实力应该很强啊!”李万山说道,“我记得,国内最牛逼的网络游戏公司,好像是天涯。”
“是的。”张文浩说道,“不瞒您说,天涯也属于我们公司旗下的子公司之一,目前,它的负责人是刘亚楠。”
“刘亚楠?听说过,她的能力很强啊。”李万山说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你们公司的潜力非常巨大。”
张文浩苦笑了一下。
当年他在天涯混的时候,刘亚楠根本不搭理他,而且经常跟他针锋相对。现在倒好,两人居然变成了合伙人。
张文浩心里很不舒坦。
“我们准备投入两个亿的资金,收购你们华美集团。”李万山突然说道,“如果你有兴趣的话,就签署一下收购协议吧。另外,你们需要的技术人员和设备也得尽快安排。”
“我们现在只有四十多台机器,其他的还没有准备齐全,至少需要半个月的时间。”张文浩说道,“不过,我已经托朋友联系好了国际顶尖的机床厂家,相信,半个月之内,我们能够凑足六十台机器。”
“太好了,我马上给你派遣两名专门的技术顾问。”李万山说道,“你这边尽量加班加点,不惜一切代价,务必在半个月内凑齐六十台机器。”
“没问题。”张文浩说道,“对了,我这两天要出去跑业务,你看这样行不行?等我跑完了业务,咱们再商议一下。毕竟,这件事情比较急迫。”
“这样吧,等我从北京飞回来,咱们再仔细研究一下具体的收购事宜。”李万山说道,“到时候,咱们一起吃顿饭。”
张文浩答应下来。
从公司离开之后,张文浩又给王晓娴打了个电话,告诉她自己即刻返回江城市,让她把收购公司的材料准备好,自己下飞机的时候拿。
王晓娴爽快地答应下来。
随后,张文浩又给刘云鹏打了个电话,告诉他自己要赶往江城市,让他做好准备。
刘云鹏表示明白,并且向张文浩保证,他一定会按照约定好的时间去接机,并且亲自陪同张文浩去办理收购程序的具体事宜。
张文浩乘坐的航班刚刚降落在江城国际机场。走出航站楼的时候,张文浩看到了刘云鹏的奔驰轿车。
张文浩钻进汽车之后,刘云鹏立刻启动车子驶离了停车场。
一路疾驰,汽车来到郊区的一个农户院子里。
“张哥,你回来了。”刘云鹏笑呵呵地说道。
“嗯。”张文浩应了一声。
“我早就让厨师把菜都准备好了,就等你回来开饭呢!”刘云鹏招呼着张文浩,把车停好之后,领着他向别墅大厅走去。
此时此刻,崔永爱正在跟女友聊着天,两个人有说有笑,俨然一副恩爱夫妻的模样。
刘云鹏见状,轻咳了一声。崔永爱和女友扭头一看,脸上露出尴尬的神色。
“张哥,这位……这位是嫂子吧?”刘云鹏笑眯眯地冲着张文浩问道。
“嫂子,这位是我兄弟刘云鹏。他跟你儿子差不多大。”张文浩说道,“他在公司里负责销售,我让他专门为咱们公司跑业务的。”
“原来是云鹏兄弟,欢迎欢迎!”崔永爱连忙热情洋溢地说道。
虽然他嘴上说的漂亮,但是心里却在骂娘:草泥马的,你算干嘛吃的!怎么把张文浩给带回来了,不怕老子的计划泡汤了吗?
不过,心里这样想归想,嘴上可不敢流露出来,否则的话,张文浩肯定饶不了他。
“嫂子,我叫云鹏,请多关照。”刘云鹏笑嘻嘻地伸手跟崔永爱握了一下。
“应该是我关照才对。”崔永爱说道,“云鹏兄弟年纪轻轻,就能负责销售,将来的前途无量啊!”
“嫂子抬举我了,我只不过是运气稍微好点罢了。”刘云鹏谦逊地说道。
“你太谦虚了。我们家孩子就不如你。”崔永爱说道,“他整天就知道玩游戏,除此之外一无是处。”
“嫂子言重了。”刘云鹏摆摆手,“男人么,就是要找点事情干,否则的话,就废掉了。”
崔永爱暗叹一口气。
张文浩这小子太奸诈,居然让刘云鹏充当媒婆。
这种事情,一般是父母去做的。他崔永爱何德何能?难道要让他去求自己的儿子跟人家谈恋爱?
“妈妈,你在跟谁说话?”就在此时,门被推开,从里屋跑出来一个小胖子,穿着睡衣,睡眼惺忪。
“小胖子,醒啦。”张文浩笑着喊道。
“叔叔,你怎么来了?”小胖子看到张文浩,高兴地扑到他怀里。
“叔叔有些累了,特意过来休息几天。”张文浩揉捏着小胖子的脑袋。
崔永爱见状,连忙说道:“文浩,你先去洗澡,洗漱完之后,再吃饭吧。”
“嗯。”张文浩点了点头,跟崔永爱说了一声,便向浴室走去。
洗完澡之后,一家三口围坐在桌旁,吃饭喝酒。
席间,张文浩跟崔永爱提及收购的事情,崔永爱的态度显得很含糊。他说,一切以他儿子的意思为准。
张文浩听出他的弦外之音。
不管怎么说,他的儿子才是继承权的有利竞争者,所以,他肯定会帮助自己儿子获得更多的股份。
“既然嫂子这么说了,那我也就放心了。”张文浩端着杯子说道,“我敬嫂子一杯,祝贺你们团聚。”
崔永爱也举杯跟张文浩碰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
酒足饭饱之后,崔永爱跟女友一起收拾碗筷。刘云鹏则陪着张文浩坐在沙发上闲扯。
过了一阵,崔永爱和女友收拾妥当,两个人相伴来到客厅。
“小伟还在上课吧?”张文浩问道。
“是啊,还在上课呢。”崔永爱说道,“今天晚上恐怕没办法回来了。”
“嫂子,你什么时候去江南市呀?”张文浩问道,“要不这样吧,等他放假的时候,你们直接过去找我。”
“好的。”崔永爱点了点头。
“嫂子,其实,你不用担心小伟在我们公司的安全问题,他现在的工作是公关部经理,是个肥缺。”张文浩说道,“我已经跟公司的财务部长交涉过了,让她安排好人手,保护小伟的周全。另外,他的薪水我会根据情况增加,绝对不会委屈了你儿子的。”
“谢谢。”崔永爱说道。他知道,张文浩之所以愿意花费心力,是因为自己是他未来的丈母娘。
“不需要客气。”张文浩摆摆手,“对了,嫂子,你们家是哪里的?”
“江州市东湖区。”崔永爱说道。
“离咱们县城倒是挺近的。”张文浩说道。
“确实很近。我们住在江州西郊,距离县城五站路。”崔永爱说道。
“哦,那我们倒是顺路了。我们县城有辆桑塔纳2000,你如果方便的话,改天借我开开。”张文浩说道,“我每次去省城,总觉得那玩意有些不舒服。”
“这个容易。”崔永爱说道。随即拿起手机打电话给4s店,吩咐店员把车给送过来。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车辆送达。张文浩开着那辆桑塔纳2000,载着崔永爱一行人返回江州。
刚到江州,崔永爱跟崔涛就赶紧回单位上班。
张文浩将他们俩送到楼下。
“张哥,真不留下来喝茶?”崔涛挽留道。
“我中午喝得太多了,现在脑袋晕乎乎的,还是早点回去睡一觉比较好。”张文浩拒绝道,“以后我会再去你们单位找你们的。”
崔涛见到张文浩执意要走,就没有强留,叮嘱道:“张哥,那你路上慢点,有事记得给我打电话。”
“我知道。”张文浩答应一声,驱车朝着自己的家驶去。
回到家中,他躺在床上,感觉浑身软绵绵的没有一点精神。
迷迷糊糊中,他似乎做了个梦。
梦里他跟林菲菲结婚了,并且举行了婚礼。但是新郎却不是他。
在场的宾客纷纷指责他不该夺走了林菲菲的初夜,并且逼着他们离婚……
张文浩猛地惊醒。
“不对劲。”他仔细想了想,“不可能是林菲菲。虽然林菲菲曾经跟我表白过。但是,最终却选择了李明华,并不是真正喜欢我。至于说婚礼,那更是一个荒唐的误会,怎么可能会成立呢?这不符合逻辑啊。”
“难道说……”他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
或许是崔永爱搞错了,他以为张文浩跟林菲菲是夫妻呢。所以,才会有了现在的局面。
想清楚这个原由,张文浩的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他从床上爬起来,来到卫生间冲了个凉,然后换了件衣服出门。
他来到医院。
林菲菲正在输液。
“你的伤势没问题了吗?”张文浩问道。
“我的伤势没有任何问题,就是肚子上的刀疤,估计要留一辈子的疤痕了。”林菲菲低垂着头说道。
“没事。”张文浩说道,“你还年轻,还有机会恢复容颜的。再说了,像你这样漂亮的美女,怎么可能破坏自己的形象?”
“张文浩,谢谢你。”林菲菲红着脸低声说道,“如果不是你帮忙解决问题的话,恐怕我连毕业证都考不上了。”
“别说傻话。”张文浩说道,“如果你没考上的话,就不会跟我谈恋爱了吗?”
“嗯!”林菲菲使劲的点了点头,说道,“张文浩,我会好好珍惜跟你在一起的日子的。”
“菲菲。”张文浩深情的喊道,“我们两个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你一定要坚持住,千万不能够轻言放弃。只要我在,就没有人敢欺负你!”
“嗯!”林菲菲眼泪哗啦啦的流淌。
就在此时,病房的门被推开了。
崔永爱带着女朋友吴静雯走进了病房。
看到张文浩,吴静雯微皱了一下眉头。
张文浩的注意力集中在女人的身上,丝毫没有察觉到这些。
“崔叔叔,您来了。”张文浩赶紧站起身招呼道。
“文浩啊,麻烦你跑一趟。”崔永爱说道,“小婷这段时间就辛苦你照顾一下,如果有什么事情,你直接告诉小婷就行。”
“崔叔叔放心,我会照顾好她的。”张文浩说道,“我先回去休息了,你们聊。”
“嗯!”崔永爱点了点头。
张文浩转身向门口走去。
“阿姨。”吴静雯来到崔永爱母亲的跟前,甜甜的叫了一声。
“哎呦,静雯,你怎么又瘦了呢?快坐。”崔永爱母亲拉着吴静雯坐下,关切的询问道。
“最近工作压力比较大。吃饭也少了些。”吴静雯说道,“不碍事,过两天就会补回来。”
“等你爸爸退伍之后,你也不用去上班了,跟阿姨在家好好呆几天,阿姨给你炖汤。”崔永爱母亲说道。
“阿姨,我不能耽搁您赚钱呀。”吴静雯急忙摇头道,“您已经帮了我不少忙,我再待下去的话,岂不是占了您的便宜?”
“我是你阿姨,还分什么彼此。”崔永爱母亲说道,“再者说,这也是你父亲交代我的。”
“我爸交代你的?”吴静雯愣了愣,随即想到了什么,激动的眼圈一红,哽咽的问道,“我爸是不是……”
“嗯!”崔永爱母亲点了点头。
“妈!”吴静雯顿时失控了,扑到了母亲的怀抱当中。
崔永爱母亲安慰性的拍了拍吴静雯的肩膀,说道:“小婷,这些年你受累了。我跟你爸爸对不起你。”
“不。”吴静雯说道,“你跟爸爸都没有对不起我。我知道,这么多年你们都非常疼爱我。尤其是爸爸,恨不得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给我。”
“是呀,你爸爸最疼你了。”崔永爱母亲擦了擦眼角的泪花,继续道,“这些年,你爸爸一边工作挣钱养活咱们娘俩儿,一边还供你读书,这份恩德,你永远都报答不完。”
“我知道。”吴静雯哭着说道,“我会努力的,绝对不会辜负爸爸对我的希望。”
“嗯!”崔永爱母亲说道,“等你爸爸退伍之后,咱们就搬到城市来居住,再也不回村子了。”
“嗯!”吴静雯使劲的点了点头。
崔永爱和吴静雯在那边叙旧,张文浩则是默不吭声的坐在椅子上抽烟。
他知道,这两个女孩儿肯定有很多话说。他插嘴不太合适。而且,他也不想打扰她们。
不过,他也不想就这么干巴巴的坐着。因为崔永爱说他刚买了电脑,他想看看电脑的配置是不是跟他想象中的差不多。
“喂,你能借我玩会儿电脑吗?”张文浩拿出手机拨通了李涛的号码,问道。
“我艹,你疯了?”李涛骂了一句,“你知道你在干嘛吗?”
“我当然知道。”张文浩说道,“你把手机给崔哥吧,我有点事想请教他。”
“你找死!”李涛怒道,“我警告你,别惹事。要是你再给我捅娄子,我饶不了你。”
“不是我找茬。”张文浩委屈的说道,“是他找我的茬,还要揍我。我这么做,完全是正当防卫啊。”
“你现在立刻滚蛋。”李涛说道,“否则的话,以后你就别跟我混了!”
“我靠,不至于吧。”张文浩郁闷的说道,“崔哥跟我也算不错,他怎么会揍我呢。”
“你自己看看!”说着,李涛把手机扔给了张文浩。
张文浩接过手机。
崔永爱正跟女朋友聊得欢畅,根本就没有听清楚电话那边在说什么,但是他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于是冲着手机问道:“文浩啊,你在哪呢?我怎么没听见电话那边有声音啊?”
“哦,崔哥。我在医院呢。”张文浩说道,“刚才小婷的脚踝骨折了,我在帮助她复健呢。”
“你怎么会来医院呢?”崔永爱问道。
“今天早晨我送小婷去上班的路上,结果车速过猛,撞倒了护栏,把她给摔伤了。”张文浩说道,“幸亏我反应快,及时刹车了,所以并没有酿成更严重的后果。”
“这件事情是谁干的?”崔永爱问道。
“我也不知道是谁干的。”张文浩说道,“不过现场没有留下任何线索,估计很难查清楚。”
“我马上派人调取监控录像。”崔永爱说道,“只要查到肇事者,我保管让他把牢底坐穿。”
张文浩挂断了电话。他心想,崔永爱真狠毒,竟然敢直接威胁人家坐牢。
“文浩,谢谢你啊。”崔永爱的女朋友郑雅婷开始跟张文浩说谢谢,“如果不是你的话,我这次恐怕凶多吉少了。”
“别客气了。我们毕竟曾经是同乡。”张文浩淡淡的笑了笑说道。
“崔永爱,赶紧过来!”崔永爱的女朋友高喊一声。
“好嘞。”崔永爱急匆匆的跑了过来,看了一眼张文浩,笑着说道,“原来文浩也在啊?你们两位慢慢聊。”
说着,崔永爱就离开了病房。
郑雅婷说道:“崔永爱,你给我站住。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小婷,你要跟我算什么账?”崔永爱问道。
“刚才你怎么说话的?”郑雅婷说道,“我告诉你,我不管你们俩以前有什么恩怨,但是从现在开始,你必须跟文浩握手言和。”
“啥?”崔永爱愣了一下,“握手言和?凭什么?我凭什么跟他握手言和?”
“凭他救了我。”郑雅婷说道。
“救你是他自愿的,又不是我强迫他的。我可没求他救你。”崔永爱说道。
“崔永爱,我告诉你,你今天不跟文浩握手言和的话,咱俩以后连朋友都不是。”郑雅婷咬牙切齿的说道。
“你……”崔永爱被郑雅婷气坏了,却又无可奈何,“你怎么这么蛮横不讲理呢?”
“崔永爱,你别忘记了,你是我男朋友。既然我是你女朋友,你就必须要听我的。”郑雅婷说道,“我不管你是不是喜欢我,总之,现在我命令你按照我说的去做。”
“行,我答应你。”崔永爱说道,“不过,我先提醒你,这件事情跟我没关系,你可别冤枉我。另外,以后别再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
“我就这么跟你说话怎么了?”郑雅婷瞪了他一眼,“崔永爱,你要搞清楚,你现在是我的男朋友,你就必须遵守我的规矩。”
“那好吧。”崔永爱无奈的叹息一口气,伸出右手朝着张文浩示意了一下。
“握手言和。”张文浩赶紧跟崔永爱握了握手,“崔大哥,谢谢你的帮忙,改天咱们聚聚。”
崔永爱冷哼一声,甩袖走了。
“哎呦,痛死了。”就在这时候,旁边传来了女孩子的叫嚷声。
“怎么样,疼不疼?”一名身材高挑、长相帅气的小伙子满脸紧张的问道。
“不用你管,你给我出去。”躺在床上的姑娘说道,“我想睡一会儿。”
“好吧。”小伙子恋恋不舍地离开了病房。
“你怎么这么倔呢?”女性朋友埋怨的说道。
“我为什么要惯着他?”女孩说道,“我爸妈都是教师,虽然不是什么太好的教授。他父母是农民,他是城市户口。”
“那又能咋滴?”女性朋友说道,“现在农民赚钱多,而且还特别容易养活自己,比你爸妈的收入还要高呢。”
“不管我爸妈的收入高低,总之他是城里人。”女孩说道,“他就不该欺负我!”
“这不是你欺负人家,人家就不欺负你的问题。你看看人家文浩,再看看崔永爱,一个比一个有钱,而且对待女性特别体贴。最主要的是,人家都是光明磊落,而且人品极佳。”女性朋友说道,“崔永爱就是一个渣男!”
“那我不管。”女孩说道,“反正,我绝对不许他再欺负我。”
“好吧。我支持你,我帮你出头。”女性朋友点了点头说道。
“真的吗?那你打算怎么办?”女孩问道。
“当然了,我是你姐妹嘛。”女性朋友说道,“崔永爱这种渣男,简直就是禽兽不如。我非要替天行道,惩罚他一下。”
“你准备怎么办?”女孩问道。
“嘿嘿,我已经有主意了。”女性朋友神秘兮兮的说道。
“什么主意?”女孩问道。
“我打算晚上请崔永爱吃顿饭,然后趁机灌醉他,等到酒店的房间之后,我就拿刀捅他几下,让他知道得罪我的下场。”女性朋友阴森森的笑着说道。
“你……你太狠毒了。”女孩吓了一跳。
“没办法,谁让我遇到崔永爱这个渣男了?”女性朋友说道,“放心,我肯定注意安全,绝对不伤及自身,否则岂不是太便宜他了?”
“嗯。”女孩轻轻点了点头。她觉得姐姐所说的这个主意还挺靠谱的,最起码,崔永爱喝醉了之后,根本没有办法逃跑,而且她也能够完成自己的报复,实在是两全其美的办法。
“对了,我昨天听说你辞职了。你为什么要辞职?”女性朋友问道。
“我受够了他。”女孩说道,“我现在只要一看见他,我的胸口就隐隐作痛。”
“我懂了。”女性朋友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你放心吧,我肯定会帮你的,到时候,我让崔永爱跪倒在你的脚下唱征服。”
“真的?”
“我骗你干嘛。”
女孩点了点头。
此刻,崔永爱正在车站附近的餐厅吃早饭呢,突然他感觉胃里面一阵翻江倒海,然后吐了起来。
“哎呀,永爱,你这是怎么了?”女孩看见崔永爱的异常,急忙冲了上来,将一杯温水递了过来,并且顺势扶住了他的胳膊。
崔永爱摆了摆手,表示没事。
“呕~”崔永爱又吐了。
“我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崔永爱擦了擦嘴,皱着眉头说道。
“我哪知道啊?”女孩委屈的说道,“昨天晚上你喝了很多酒,今天早晨一直喊难受,结果一大早起来又吐了。你这样折腾,我看你的胃能撑多久。”
“没事。”崔永爱摇了摇头,“估计是肠胃炎犯了。你把纸巾盒给我。”
女孩从包里掏出一包纸巾,交给了崔永爱。
崔永爱撕开纸抽,然后擦拭着自己的嘴角。
他忽然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清香味。
抬头一看,他发现原来女伴的手指甲上涂抹了一层厚厚的指甲油。他不由得微微蹙起了眉头。
他觉得这个女伴实在是太邋遢了。
这些天因为崔永爱的追求,她已经很少买化妆品了,更何况还是指甲油。现在又是深秋,她居然还涂抹这么多的指甲油。
难怪她会这么的黑,估计是因为涂了这个东西的缘故吧。
“喂,崔永爱。”这时候女伴叫了他一声。
“什么事?”崔永爱问道。
“这些天你对我那么冷淡,就是因为这个狐狸精?”女伴指着坐在旁边的女性朋友,语气不善的质问道。
“什么狐狸精?”崔永爱愣了一下,随即瞪大了眼睛盯着女伴,“你是说你姐姐是狐狸精?”
“你们是姐弟,肯定差不多。”女伴说道。
“放屁。”崔永爱怒视着女伴,“你敢骂我姐姐?信不信我揍你?”
“你打我试试?”女伴毫不畏惧的跟崔永爱针锋相对。
“我打你又怎么了?”崔永爱说着就扬起了拳头。
女伴却一步不退,死死地盯着他。
两个人的争吵引起了周围客人的侧目,但是他们看了看情形不对,马上假装没看到,继续吃着自己的饭。
“算了算了。”崔永爱说道,“和女人没必要动粗。我懒得搭理你。”
“你以前可不是这样。”女伴冷哼道,“现在被狐狸精迷惑住了吧?”
“你不要含血喷人。”崔永爱说道。
“哼!”女伴说道,“我告诉你,像你这么没品位的男人,就应该找一个漂亮的,身材好的,而不是找一个又丑又胖的,你们这就是癞蛤蟆和天鹅的区别。”
“你胡说八道什么?”崔永爱愤怒的吼道。
“我胡说八道?”女伴指着旁边那个正吃饭的女孩,“你自己看看,这是我姐姐,长得比我漂亮,身材比我好。而且,她每次去医院做产检的钱都是我花的。你再想想你,整天就知道泡网吧,打游戏。你配做男人吗?”
“我……”
“我知道,你现在看中了她的家世和财力,是不是?”女伴说道,“其实,我早就知道了,你和她早就勾搭到了一块儿。”
崔永爱气急败坏的看着女伴,恨不得将这个女人暴揍一顿。
但是,考虑到自己的健康,考虑到对方是孕妇,他强忍了下来。
“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女伴挑衅似的看着崔永爱,“难道你还不承认?你就是喜欢她,对不对?”
“我……”
“既然如此,你就赶紧跟我分手。我姐姐比你优秀,你就不怕她抢走你的男朋友?”女伴恶狠狠的说道。
“闭嘴!”崔永爱实在受不了了。如果再让这个女伴说下去,搞不好真的会出事的。
他拉扯着女伴离开了餐厅,然后找了个僻静处,说道:“我警告你,不许在我面前提到任何和你姐姐有关的话题,否则的话,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你凭什么这么凶?”女伴瞪着他,说道。
“我警告你,你如果还敢再说一句,我现在就让你滚蛋。”崔永爱咬牙切齿的说道,“你不要逼我。”
“你!……”
女伴气极反笑,说道:“行啊,崔永爱。你现在翅膀硬了是不是?行,咱俩分手是不是?你想分就分,谁稀罕你?你就等着你姐姐嫁入豪门之后,甩掉你吧。”
女伴说完之后,转身离开了。
崔永爱无奈的叹了口气,这种泼辣型的女朋友最麻烦了,动不动就闹离婚,他实在招架不住。而且,他根本就没想要和她分手,也根本没想到这个女朋友竟然这么的蛮横不讲理。这种女朋友简直是不可靠。
当然,崔永爱心里也明白,这种事情只能慢慢的磨合,急不得的。毕竟现代社会就是这样,一言不合就分手。而且分手的理由各式各样的,五花八门。就连法律都管束不了,除非双方的父母或者是家族长辈出面调停。
这种事情,只能慢慢来,急不得的。
所以,这件事情他也只能暂时放在一边,不再考虑了。
崔永爱一脸苦闷的返回家里的时候,已经快到下班的点了。
他刚进家门就听见厨房传来叮叮咚咚的炒菜声音,还有锅铲碰撞锅沿发出的刺耳的噪音。
崔永爱立刻朝着厨房走了过去。
当崔永爱推开厨房的门的那一瞬间,闻到了满屋子飘散着的饭菜香味。
原来他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钟了。女孩子总是特别容易饿,他一下班就匆忙的跑回来准备做饭了。
“你今天怎么回来了?”崔永爱惊讶的看着女孩说道。
“哦,忘记给你带钥匙了,所以我今天就没回去。”女孩解释道,“顺便把你的碗筷拿出来洗了。”
女孩把崔永爱的饭盒放进冰箱,又从里面拿出了一条鱼。
她用电磁炉炖鱼汤。
崔永爱站在一旁看着女孩忙碌的背影,突然觉得女孩变得好温柔贤惠起来。
“崔永爱,你看什么呢?”女孩看着崔永爱呆呆的表情,笑着问道。
“看你。”崔永爱脱口而出,说完之后才意识到说错话了,立刻改口道,“看你怎么做饭?”
“哈哈~~”女孩子笑了起来,说道,“没想到你这么会哄女孩子。”
“那是你傻,我哄你,你也愿意被我骗?”崔永爱鄙夷的看着她。
“呵呵,谁让你长得帅呢。我就是愿意被你骗。”
“你还要脸不?”崔永爱气呼呼的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九九。你是看我穷,又长的丑,所以想要钓凯子?我告诉你,我对你没兴趣。你要是再惹我生气,我现在就走。”
“哎呀,我逗你玩的,你还当真了。”女孩笑嘻嘻的说道,然后端着汤走了出来,“尝尝,看看咸淡。”
崔永爱端起碗喝了一口,说道:“还凑合。”
“喂,你就没什么感谢的话吗?”女孩说道,“你看你做了两次饭,我还帮你收拾房间,还洗衣服呢,你就请我吃顿饭。太吝啬了。”
“你不嫌弃脏乱差就不错了。”崔永爱说道。
“那也算。”女孩说道,“反正,这些活我都干了。你请我吃饭,必须的。”
“好,明天我请你。”崔永爱说道,“但是,我有个条件。”
“说。”
“我请你吃饭,你必须陪我。”崔永爱说道。
“这不可能。”女孩拒绝道,“我还要上课呢。”
“大三了,又没几个月了。我就这一个要求,你答应不答应?”崔永爱威胁道,“如果你不答应的话,我明天就不请你吃饭了。”
“你……”女孩气鼓鼓的说道,“你欺负我是孤儿,是吧?”
“我哪里欺负你了?我就想和你聊聊天,增加一下彼此的了解嘛。”崔永爱说道,“如果我是一个花花公子的话,早就把你给睡了。你现在这个岁数,都结婚怀孕多少次了。”
“你……”
“我什么我?我是认真地。”
“哼,你就不怕我跟别的男人跑了?”女孩问道。
“我相信你不会。你是因为没有遇到喜欢的人才和我在一起的。”崔永爱说道。
“谁说的?”
“难道你还喜欢别人吗?”
“嗯。”女孩点头。
“那你还和我交往,你这叫脚踏两只船,知道吗?”崔永爱怒视着她。
“那又如何?”女孩丝毫不惧的盯着他。
“你这样是对我们两个人的不尊重。”
“那你对我尊重了吗?”女孩说道,“如果你尊重我,就不该约束我的自由。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我们现在在谈恋爱,当然要遵守规矩了。”
“规矩?”女孩冷笑了一声,“我和别人交往,需要遵守规矩吗?我和别的男人亲热,需要遵守规矩吗?”
“你……”崔永爱气的说不出话来。
“我们之间的事情,和其他人无关。”女孩说道,“你如果觉得受不了的话,我们分手吧。我不是一定要和你在一起的。你如果喜欢其他人的话,尽管可以去追她。反正我们也没有签订契约,也没有领取证书。你随时都可以和她结婚,甚至是离婚。”
“我们在谈恋爱呢,你就要分手?你太残忍了。”崔永爱说道。
“谈恋爱,不代表非要结婚。”女孩说道,“更何况我对你并不是很喜欢。”
崔永爱听她这样说心里有点失落,他还从来没有对谁产生过类似于爱慕的感觉。这种感觉很新奇,很陌生,他不想失去。但是,他却也不希望强迫这个女孩。
“那你就继续谈下去吧。”崔永爱转身走出了房间。
崔永爱的性格就是如此,既然喜欢一个人的话,那就勇敢的追求她。
如果这个女孩不喜欢他的话,那他肯定会主动放手的。毕竟,他也不想让女孩为难。
他喜欢女孩,但是他不想强迫女孩喜欢他。
他想等到女孩对他产生了爱意,然后两人水到渠成的结婚。这样女孩或许会幸福,也不会伤害到别人。
虽然他也很想和女孩发生关系。但是他不想让这段感情掺杂太多不确定因素。
女孩在他身边的时候,他会珍惜。但是,在女孩不在他身边的时候,他会慢慢的找寻属于自己的另外一半。
这样的话,就像现在这样,女孩每天在他眼前晃悠。偶尔还会给他一些惊喜,也挺美好的。
当然,如果她愿意留下来的话,就最好不过了。反正,他不会轻易放手的。
女孩见崔永爱生气离开,也急忙跟了出去。崔永爱刚走进厨房,她就扑入了崔永爱的怀抱。
“怎么了?”崔永爱问道。
“我想你了。”女孩说道。
“我也想你了。今天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崔永爱问道。
“今天周末。我休息。”女孩说道。
崔永爱愣住了,然后一巴掌拍在了女孩光洁的臀部。
“啊!”女孩疼的直吸凉气。
“疼死你活该。谁让你这么笨。”崔永爱骂道,“以后还敢这样吗?”
“不敢了。”女孩低眉顺眼的说道。
崔永爱瞪了她一眼,说道:“赶紧洗菜,晚餐马上就好了。”
“哦。”女孩乖巧的说道。
“以后再让我发现的话,看我怎么惩罚你。”崔永爱恶狠狠地说道。
女孩低着头不说话,但是嘴角却露出一抹微笑。
很快,晚餐准备完毕。
崔永爱和女孩坐在桌旁开始享用晚餐。
“哇塞,好香啊。你这个家伙居然会煮饭,简直是不可思议。”女孩说道。
“我爸妈是老师,家务都会做。平日里,也是我做饭的。”崔永爱说道。他父母都是教授,而且是高级教授。所以,崔永爱也从小就耳濡目染。
“原来是这样。”女孩点了点头,然后突然问道,“对了,今天那件事情怎么处理?”
“什么事?”
“我们昨天晚上喝醉酒的事情呀。你打算怎么办?”
“我没想怎么办。”崔永爱说道,“这件事情就让它烂在肚子里。”
“为什么?我不明白。”
“因为……我想追求你。”崔永爱说道。
“我已经拒绝你了。”女孩说道。
“你说的不算。”崔永爱摇了摇头,说道,“你必须要答应我的条件。否则的话,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什么条件?”
“嫁给我。”崔永爱一脸期待地盯着她,眼神炽烈如火,仿佛要将女孩融化掉。
女孩被他灼热的眼神看的浑身燥热。她不知道该如何抉择。
“我……”女孩犹豫了片刻,说道,“好吧,只要你能够考试及格,我就答应你。”
“什么?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崔永爱激动的说道。
“我说,只要你能够在高三(3)班考试及格,我就答应做你女朋友。”女孩大声地说道。
“我听到了。不过,我还是想听你再说一遍。”
“我说,只要你能够在高考中考取全国状元,我就答应做你女朋友。”女孩咬牙切齿的再说了一遍。
“真的?”
“真的。”
“好,我记住了。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崔永爱兴奋的搂住了女孩。
“嗯。”女孩靠在男孩宽阔温暖的胸膛上,感受着男孩身体散发的热量,顿时感觉心跳加速。
“我说,我们是不是该吃饭了?”女孩红着脸说道。
“好。”崔永爱松开女孩,帮助她端起菜肴。
吃过饭之后,崔永爱把碗筷收拾干净了之后,又陪着女孩聊了会儿天。
“我先回房睡觉去了。”女孩说道。
“早点休息。明天还要上课呢。”
“我今天晚上能和你一块睡吗?”女孩娇羞地问道。
崔永爱迟疑了片刻,说道:“可以。”
“嗯。”女孩甜蜜一笑,然后上楼了。
崔永爱站在客厅里,脑海里不断的浮现出女孩的影子。他想起初次见到她的场景。
她穿着校服,扎着马尾辫,戴着眼镜,看上去很文静的样子。他还记得他第一眼见到女孩的时候,她正拿着一支笔趴在课桌上写作业,阳光照射进来,她整个人沐浴在阳光之中。
他一度认为她就是他命中注定的缘分。他们两个的相遇,注定是宿世姻缘。
他不由得叹了口气。
这个梦太远,太遥远了。遥远到他自己都不敢相信它真实的存在。
他回屋睡觉去了。
第二天醒来,崔永爱去买了早餐送给女孩。
吃完早餐之后,女孩继续上课。
他没有上课,而是回到家里,继续翻阅他的《论语》。
这段时间,因为女孩总是缠着他,他都没有好好读书了。
今天趁着女孩去上课,他决定补补功课。等到他补好功课再去找她,那时候,他们两个才更容易谈恋爱。
于是,他埋首在古籍堆里,忘乎所以。
他不断的翻阅着各种各样的典籍,寻找着解决问题的办法。可惜的是,他找遍了整座书店,依旧无计可施。
就连他的爸妈都劝他不要浪费时间了。虽然他成绩很好,但是,想要考出高分并非易事。与其花费这么多的精力在这上面,倒不如利用课余时间多锻炼一下,提升一下自己的体质。
但是,崔永爱根本就不听父母的劝告,依然埋首于古籍堆里,希望找到一条出路。他甚至已经开始怀疑,自己的父母是在骗他。因此,他更坚持要找到解决问题的方式,哪怕是一丁点儿的机率。
可惜的是,他努力了半天,结果却失败了。
中午的时候,崔永爱回到了家里,他的父母正在准备晚餐。
崔永爱坐在沙发上,随手拿起旁边一本厚厚的古籍。看完之后,又放回原处。然后,他又翻阅另外一本古籍。如此往复几趟之后,他的眼睛忽然亮了起来。他终于明白自己为何一直都找不到解决问题的办法了。因为,他的脑袋里有个巨大的漏洞,或者称之为死穴。
这个死穴是一个名叫《春秋左氏》的着作。当初,他曾经向爷爷请教过这本书的内容。爷爷跟他科普过,《春秋左氏》是春秋战国时代左丘明创作的史诗性作品,它囊括了诸侯争霸的历史。包含了左丘明的治国之术、兵法、农事、刑律以及战略战术、农桑水利和军械研究。这是一部集权谋、阴诡、变幻为一身的着作。在历朝历代的历史上,《春秋左氏》都是最令人惊讶的书籍之一。
左丘明的《春秋左氏》主要叙述了秦汉、春秋、战国时代各王朝的政局和统治模式;包括魏晋南北朝时代和隋唐时代;宋朝和金国、蒙古的关系,宋夏争雄、东渡倭寇,西域的战乱纷争等。同时,这部书囊括了中华民族五千年历史上,中央集权制的各个阶层、社会形态和各种政治体系的优缺点。
在崔永爱的印象中,《春秋左氏》是左丘明对历史、对人类文化、对历史发展走向的详细阐释。它从一百零六卷到三千八百四十七卷。每一篇都具有独特而深刻的内涵,是一门极其难得的珍贵藏品,绝对是价值不菲。
崔永爱仔细观察着,突然发现,他的死穴竟然是在《春秋左氏》的第二十六节里:
‘春秋时期,左丘明是一个有抱负和理想的君主,他喜欢把天下分割成若干块领土,并且按照自己规划的轨迹,逐步建立起一套属于他自己的统治体制。’
看到这里,崔永爱忍不住赞叹:“左丘明确实不愧为智者。”
接着,他继续观看。
‘在春秋时期,左丘明是一位勤政爱民的君主。他在位的时间长达五百年,为人仁义,不骄纵,善待臣僚。所有对抗他的政敌都被他杀死了。即使有一些不听话的,也被他赶走了。这就导致了他的统治基础非常牢固。’
看到这里的时候,崔永爱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这段话说明,左丘明根本就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伟大,只是他的手段残酷了一点儿。但是,他的行为并非错误。他的统治模式也并不残暴。
接着,崔永爱继续往后面看。
‘左丘明死前留下遗言:‘我死之后,必将有人取而代之。’这句话说的非常清楚。意思是他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了。而新的君主会取而代之,取代他的统治。’
看到这里,崔永爱忍不住感慨道:‘看到这里,我算是彻底懂了。左丘明的确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啊!’
接下来,他继续往后翻阅。这时候,他发现左丘明的这番话引申出两个重要的信息:第一,左丘明死后必将有人取而代之;第二,那人会取代左丘明。
看到这里,崔永爱顿时兴奋起来。
这个取而代之的人应该指谁呢?他不由得联想到了他的父亲崔浩。这件事情似乎越来越近了!
想到这里,他急忙掏出电话拨打他父亲的号码。
崔永爱的父亲崔浩正在家中休闲,听到电话响了,就接听起来。
“喂,小爱啊!”
“爸爸,你在干嘛呀?我怎么没有听见您说话呀?”崔永爱纳闷地说道。
“哦,我正在家看报纸呢!”
“爸,你快来我家吧。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您。”崔永爱兴冲冲地说。
“什么好消息?”
“你来了就知道啦!”
“行,我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之后,他匆匆换衣洗漱,然后驱车离开了别墅。在路上,他不停地给自己做心理暗示:不管怎么说,左丘明已经死了,他的计划再怎么精密也无济于事了。
不久之后,崔浩来到了自己家的门口。
崔浩敲了敲门,进屋之后,发现自己的宝贝儿子崔永爱正襟危坐地坐在客厅沙发上。他不禁纳闷:“今天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小爱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崔永爱看到父亲来了,连忙站起来,拉着他来到沙发跟前坐下。
“爸爸,您先喝杯茶,润润喉咙!”
崔浩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他发觉这茶的味道有些怪异。
“怎么这个茶的味道不对劲?是不是你偷换了?”
“没有呀,我刚泡的。”崔永爱一脸无辜。
“真的没有换?那是我的味蕾出现问题了,还是你们俩的味蕾出问题了?”
“不,您的味蕾很好……”
“那就奇怪了。我尝试着品味,这茶的味道总是怪怪的,像咸鱼的味道。这不合适吧?”
听到父亲说出了自己的感受,崔永爱不禁哑然失笑。
他笑着说:“爸爸,您还记不记得,您以前教育我们,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一位医生和医师?”
“嗯?这句话怎么讲的?”崔浩皱起眉头,反问道。
“您还记得吗?您在我读幼儿园时候教导我的:‘如果你碰巧吃坏了肚子或者肠胃不舒服了,千万不要去找医生,因为他可能诊断错误。因为医生在给病人看病之前,肯定会用仪器检查,这样才能保证万无一失。’当时,我还记得你曾经说过,如果我碰巧吃坏了肚子,一定要去找妇产科的医生或妇科圣手来给我治疗,不能随便找陌生人看病。”
“你还记得?!……”崔浩惊讶不已。
“是的,我记得,因此,这茶叶虽然很香醇,可我却喝不惯!”
“呵呵,你小子,居然敢骗我!……”崔浩笑骂了几句,忽然想到儿子今天早晨的表情有些诡异,就问道:“你小子又在琢磨什么鬼花招?”
“嘿嘿,我在琢磨着,我要娶妻生子……”
“什么?!……”
“我说,我要结婚。”
“小兔崽子!你要结婚我没意见,我只怕你娶得媳妇会害苦了咱们老崔家的后代。”
“放屁!我崔家男丁众多,有什么可担心的!”
“这你就不懂了吧!我告诉你,咱们崔家虽然有些财富,但是在古代,这叫做商贾之家。而古代的皇帝,都比较忌讳商人的。如果你娶了一位商户之女,那么,他们会认为我们是商业世家。这种商户在古代就是罪人!”
“哼,这种说法未免有些牵强附会!古人又不认识现代社会,他凭什么这么说?”
“你这臭小子,怎么这么不开窍!你要知道,这个时空是现实的时空,而不是你所处的《大唐双龙传》的那个时空。你知道现实的历史走向吗?”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所处的时间线是我从幼儿园毕业之后开始,至于具体什么时间,我不清楚。我也懒得去弄清楚。”
“我告诉你,现实的历史走向是:宋朝建国三百余载,直到元朝被灭亡。其间,王室和大臣分成几派争斗不止,直到明朝的朱棣登基为皇帝,这种局势才得以改观。但是,在明朝建立之后,这场争斗仍然存在,而且愈演愈烈。在此期间,最激烈的莫过于明朝首辅李东阳和内阁次辅杨廷和两人,两人互相倾轧,不相上下。这就使得明末朝廷政权动荡不安。
后来,明成祖朱棣励精图治。经过多年的努力,总算平稳了江山社稷。但是,他并没有满足于现状,而是把目光转向了更加广阔的疆域。在他看来,北伐才是解决眼下困难的关键。于是,他就召集群臣商议北伐的问题,希望能够推行新政。但是,当时大臣们对北伐抱持谨慎态度。朱棣为此非常气愤,但是却毫无办法。因为北伐之策是他提出来的,如果他否决北伐的话,那么就违背了君主之义。
为了挽救自己的形象,朱棣在朝堂上宣布了另外一条诏令,他要求各级官吏务必遵循他所颁布的北伐政策,坚决完成北伐任务,确保领导战斗力和武器装备水准。
朱棣此举获得全部文武大臣的支持。大家纷纷赞扬朱棣仁德宽厚。朱棣非常高兴。
朱棣的心腹将领徐达则劝阻他:“陛下,您既然想北伐,那就应该趁热打铁,不要拖泥带水,等时机稍纵即逝啊!”
朱棣说:“朕当然想速战速决。但是,如果没有充分准备的话,恐怕会造成不良影响啊。”
徐达说:“这一点,微臣倒是认为您大可不必顾虑。据我所知,北洋军阀袁崇焕的兵力虽然雄壮,但是士兵素质却极差。如果我们集中兵力猛攻他的防区,我们必胜。”
朱棣想了想,然后说:“这件事容我考虑一下吧!”
这次谈话结束了。
这时,一名穿着黑色职业套裙、戴金丝眼镜的美女走进了房间。她看到崔永爱坐在那里抽烟,似乎不是很欢迎的样子。她走了过来,冷声说道:“崔永爱,这里不许吸烟!”
崔永爱抬起头,仔细地盯着面前的女子看了看,突然,他站了起来,说道:“你怎么来了?”
“我来干什么,好像与你没有关系吧?!”
“呵呵,的确与我没关系。你走吧!”
女子脸色变得有些尴尬,她迟疑了片刻,低声说:“崔永爱,请你不要忘了我们的约定。”说罢,她扭身离开了。
等她走了,崔永爱才长吁一口气。
他拿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没多久,电话接通了。崔永爱问:“你现在哪儿呢?”
“我在公共汽车上。”
“马上赶到我办公室里来!”
挂掉电话,崔永爱站了起来,他整理好衣冠后,快步出门,直奔自己的办公室。
刚进屋子,他看见女孩正在收拾自己的东西。
“你怎么了?”
女孩没吭声。
“你不想继续留在我身边了?!”
女孩停住手里的动作,她抬起头,泪汪汪地望着崔永爱:“是呀,我不想待在你这里了。”
崔永爱一愣,随即说道:“为什么?你是觉得跟我这种人呆在一起太累吗?还是……我不配拥有你这种人?”
“你不要胡思乱想!我是想辞职,你放我走吧!”女孩哽咽着说。
“辞职?”崔永爱诧异地望着对方。
“嗯!我真的不想再和你在一起啦!”
听了这句话,崔永爱的脑袋顿时炸开了锅:“为什么?你告诉我原因。我是做错了什么吗?”
女孩沉默着不说话。
“你说话呀!”崔永爱急了。
“你不是做错了什么,我们之间根本就没有感情。”
“没有感情?那我们曾经有过肌肤之亲吗?”
“有。”
“既然我们曾经有过肌肤之亲,那么,你现在为何要说这样的话?”
“因为,我已经厌倦你了。”
“厌倦我了?你怎么会厌倦我?我有什么地方对你不好吗?”
“你的缺点实在是太多了,我受够你了!”
“你……你……你竟敢说我的缺点多,好,既然这样的话,你给我走,现在就给我滚!”崔永爱怒吼着。
“好!”女孩咬着牙,擦干净脸上的泪水,然后飞快地跑了出去。
崔永爱颓废地跌坐在沙发上,他不禁苦笑着:“唉!难道真的是我错了?我不应该用这样强迫性的方式去逼迫别人屈服?!”
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一个月。这段时间里,崔永爱除了处理政务,就是去医院陪伴妻子和母亲。他每天都会去探视母亲,但是妻子依旧没有醒过来。崔永爱每天晚上躺在床上都会流泪。他不止一次地责怪自己:“妈,我错了!你怎么就舍得丢下我呢?!我以后肯定会孝顺你的!你就原谅儿子吧!”
这天早晨,他又去了医院看母亲。他来到病房,妻子还是静静地躺在病床上。他轻轻抚摸了一下母亲苍白的脸颊,眼泪便流了下来。
他的内心深处忽然升腾起一股莫名的恨意:这究竟是谁害死了母亲?
他想:如果我能够查出凶手,我绝不轻饶!!
这天下班后,他独自驱车驶入了一座私宅院落。这栋宅院在郊区,占地面积不小,里面种植着许多花草树木。他径直来到二楼的一间卧室,打开灯,坐在椅子上喘息着。
窗帘拉着,房间里显得阴暗。他从怀中掏出香烟,点燃一支。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吐出浓烈的烟雾。
这是一位年轻男子,身材高大健硕,他的左耳上镶嵌着一颗巨大的钻石耳钉,闪闪发亮。他的右侧脸庞上纹了一只张牙舞爪的青龙。青年正是他的儿子,今年28岁,绰号青龙帮老大。
“爹!”青龙喊道。
崔永爱点点头,说:“儿啊!最近忙啥呢?”
“哦,还能忙啥!挣钱呗!咱帮派最近几年越来越火了!”
“呵呵,这可比我厉害多了。”
“爹,您就别谦虚了,谁不知道您当初也是响当当的江湖人士呀!”
“我可算不上什么江湖人士,我就一普通老百姓。不过,我倒是认识几个混社团的朋友。他们可都是牛人呐!”
“哦,是嘛!我可是听说,有些混社团的朋友可是杀人不眨眼呐!爹,我想向你讨教讨教!”青龙嘿嘿笑着,露出了两排洁白的牙齿。
“讨教谈不上,不过我的一些朋友的确都挺不简单的,尤其是那些搞刑侦工作的。”
青龙听到这话,顿时眼睛一亮,兴奋地说道:“哎哟,爹!你这么一提点,儿子立马明白了。爹,你的那位警察朋友在哪儿,叫什么名字呀,有机会儿子一定拜访拜访他!”
崔永爱微笑着说:“呵呵,他现在可是省厅的副局长!”
青龙闻言,立刻吃惊地说:“哎哟,这个人可不简单呀。”
“你认识?”
“我倒不是认识,而是有幸见过一次。”青龙神秘地笑着,“据说,他还是我们江州市最年轻的科级干部。”
“那更要好好结交一下了!”
“呵呵,那是,那是。”
“对了,你找他干啥?”崔永爱随口问道。
“嘿嘿,没啥,没啥!”青龙赶紧摆着双手。
“臭小子,你瞒得住别人,可瞒不过我呀!我估计你找他准没好事!”崔永爱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戳了一下儿子的额头。
“哈哈,父亲呀!你可真聪明呀!”
“你小子就直说吧!”
“我想请他帮我抓一个人!”
“抓人?”崔永爱眉头皱了起来,疑惑地说,“你小子又犯什么事儿了?”
“没啥事!就是有人欺负我,我看不惯就揍了他一顿而已!”
崔永爱冷哼了一声,说:“臭小子,你可真能惹事呀!我告诉你,你可别给我闯祸呀。否则的话,我打断你的腿!”
“爹!我都25了,您还怕我闯祸?”青龙不满地说道,“再说了,就凭我的身手,我会被人家欺负?”
崔永爱瞪了青龙一眼:“我管你会不会被人欺负?总之你给我注意分寸。”
青龙无奈地摇摇头。
“行了,我要走了。你好好照顾你娘,记住,千万别惹麻烦!”崔永爱叮嘱道。
“我晓得了,您去忙您的吧。”
从医院离开后,崔永爱回到家中,把电视关掉。这时候,妻子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他叹了一口气,然后拿出钥匙将门打开,进到了屋子里。
他走过去,来到妻子跟前。她安详地闭着眼睛,仿佛沉睡了似的。可他却感觉妻子的呼吸越来越弱。
他急坏了,连忙拨打120,把情况汇报给120.
很快,救护车赶到了,并把他妻子抬到担架上,推着送往了附属医院。
崔永爱紧随在旁边,焦虑不已。
他看见妻子的嘴唇已经泛黑,呼吸极为困难。
医生仔细检查了一番后,摘下了口罩,严肃地告诫崔永爱:“病人的情况不容乐观。你最好尽量减少她的痛苦!”
崔永爱听后,顿时愣了。他连忙追问道:“医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医生说:“病人患的是肝癌,现在已经恶化了,必须马上做手术才行。”
崔永爱呆若木鸡。他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了自己刚结婚时候的情景……
“我的宝贝,你可不能丢下我不管呀!我可是你的丈夫。我要你陪我一辈子!你一定要活下去呀!”他哭泣着,祈求着,“你可不能抛弃我呀!”他抱着昏迷不醒的妻子嚎啕大哭……
崔永爱的眼前渐渐模糊,泪水滑落下来……
此刻,妻子的手指微微颤抖了一下。崔永爱急忙握住她的手掌,哽咽着说:“老婆呀!你可千万不能离开我呀。我可是全靠你养着呀!”他的手指放在妻子的鼻孔处探了探,还好有热乎气。他松了一口气,继续说道,“老婆呀!等你做完了手术,我带你环游世界去,我们去美国,欧洲,加拿大,巴西,阿根廷……我们每到一个地方,我们就玩三天三夜,好吗?”
妻子似乎恢复了一丝意识,她费力地睁开眼睛,冲着丈夫艰难地挤出了一丝微笑……
“我要和你白头偕老……你……你要陪着我……”说完这句话,她再次闭上了眼睛。
“老婆……老婆……”崔永爱跪坐在床榻边,紧握住妻子的手掌,悲愤交加,眼泪夺眶而出。
他猛然站起来,怒吼道:“是谁!究竟是谁!我要他死!”
“爸!妈怎么样啦?”青龙走进房间。
“滚!”
崔永爱咆哮着,吓得青龙一哆嗦,他赶紧溜出了卧室。
这时候,他心里暗恨着:“该死的刘志刚!居然敢耍老子!老子不会饶了你的。等着瞧吧,你会后悔的!”
崔永爱回想起昨晚刘志刚在饭桌上说的话,心里琢磨:难怪那个小伙子不愿意告诉自己,原来是因为他的身份特殊。他究竟是谁呢?
崔永爱一遍遍地思索着,忽然,他脑袋灵光一闪,惊讶地喊了起来:“哎呀!他是……”
崔永爱立刻掏出了手机。
当初,他参军时候,曾在军营待过半年多的时间,后来因伤退伍了。那个时候,崔永爱曾拜师一名武馆高手,跟随其习武。所以,崔永爱对各路武林人士非常熟悉。
这个刘志刚就是其中之一!
崔永爱一拍脑袋,懊恼不已。他想:“怪不得他说他不知道是谁害死了李老太爷!”
原来,这件事情是李家内乱造成的,李家的几位叔伯为争权夺利而相互残杀。最后,他们都遭遇了不测。
但是,刘志刚却躲过了一劫!只不过,刘志刚也受了不轻的伤势。他在一次执行任务的途中,不慎坠崖身亡。由于这些年来,崔永爱跟这些江湖人士保持联系比较密切,他早就知道,刘志刚已经死去,只是一直没有确凿证据罢了。他万万没有想到,今天会在妻子的病例里,再次见到了这个令他既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他想到这里,心中涌起一股怒火!
这时候,崔母从厨房里端着汤出来,看到儿子正坐在沙发上发愣,便走近了问道:“永爱,怎么啦?”
崔永爱扭头看着母亲,说:“我想起一件事情,我怀疑我的那个同乡刘志刚没死,可能还活着!”
“啊?真的假的呀?”崔母惊诧不已,“那个刘志刚可是被炸弹击中了。”
崔永爱冷哼一声,说:“如果没死的话,他肯定会来找我的。”
崔父也赞同地点了点头,说:“我看,他应该会来咱家。”
“哦?那我去准备些礼品去。”崔母说。
崔永爱叫住了母亲,说:“用不着,我认识他,我去找他。”
说完,他就转身朝外面走去。
崔母追出来问道:“永爱,你不会有危险吧?”
崔永爱摆摆手,示意母亲安心。他骑着摩托车,飞快地驶向城北的那条古街……
古街上熙熙攘攘。街道两侧的店铺林立。崔永爱停好摩托车,迈步朝着刘志刚的家中走去。
远远望去,一座破旧的宅院孤零零的屹立在街角。崔永爱慢慢地走了过去。
“请问,这里是刘志刚先生家么?”
门卫警惕地打量着崔永爱,说:“请问你找谁?”
“刘志刚是我朋友,他住在这里。”
“刘先生的确是住这里,请问你是哪位?”
崔永爱掏出了一张名片递了过去。那个警卫仔细看了看名片,神色稍霁,点头哈腰地说:“您好!我这就帮您去通报一声。”
不久后,门卫领着刘志刚走了出来。
“崔先生,您好!欢迎来到刘家庄园。”刘志刚恭敬地说。
“呵呵,刘先生太客气了,快请进!”
刘志刚把崔永爱引入了一间装潢典雅别致的客厅里。崔永爱看到,在宽敞华丽的客厅四周悬挂着很多古画,墙壁上贴满了名贵字帖,整个屋子里弥漫着一种淡淡的墨香味。
“刘先生,请喝茶。”崔永爱端着一杯清茶,送到刘志刚面前。
“谢谢!崔先生,我听闻您是一名刑侦专家,对么?”
“嗯,是的。我曾经做过警察。”
“哦,那您肯定是懂得医术的人咯?”
崔永爱摇摇头,谦逊地说:“我并不精通医术,只是略知一二。”
“哦,那太遗憾了!”
“我今天来,主要有两件事情。我是来给您看病的!希望您能够配合!”
刘志刚脸上掠过一阵喜悦的表情,连忙说:“您太客气了!您能来给我治病,实在是荣幸至极。您请坐。”刘志刚殷勤地招呼崔永爱坐下。
崔永爱坐下来,说:“刘先生,您现在身体状况如何?”
刘志刚叹息着说:“唉……”
崔永爱说:“我先给您号脉吧。”
刘志刚伸出手腕,静静地躺在崔永爱的手心上。崔永爱把手搭在刘志刚的手腕上,闭上眼睛感觉脉搏跳动的节奏和频率。
大概过了5分钟左右,崔永爱睁开了眼睛。
刘志刚赶紧问道:“我的病怎么样?”
崔永爱沉吟了一下说:“你最近是否失眠、烦躁、易怒或者容易焦虑?”
刘志刚连连点头,说:“嗯,是的,我每天夜里睡觉时总是做梦。梦见我的弟弟。我弟弟总是在我耳边哭泣,我弟弟临死前说他不甘心呀,求我给他报仇……”
崔永爱点点头说:“您说的这个症状,是属于‘梦游’性失眠症,这类病人,往往患有严重的幻觉障碍和梦魇症状。”
“什么是梦游性失眠症啊?”
“就是患者在梦中会出现不断重复的梦,这些梦会反复交织出现。”
“噢,原来如此!”
“这些症状会伴随着梦呓,这就叫做梦游。我猜想,您应该是患了这种病。”
刘志刚激动地站了起来,握住崔永爱的双手,说:“您说,这是梦游,这不是说明,我有痊愈的可能?”
崔永爱笑着说:“您放心。只需要服用一段时间的中药调理,很快就能康复。”
“那太谢谢您了,我马上就回家去抓药!”
崔永爱连忙制止了他,说:“别急。刘先生。您先坐。我有几句肺腑之言,想跟你谈谈。”
“您说,您尽管说。”刘志刚又坐回到沙发上,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刘先生,您应该知道,梦游患者,一般情况下不会无缘无故地梦游,他们的潜意识深处存在某种恐惧。而恐惧往往是因为内心受到了伤害所导致的。这次我来找您,其实是为了替一个人讨个公道来了!”
“替谁讨公道?”
“您知道王文山吗?”
“当然知道。他的儿子被判处三年徒刑,还有他自己……”
崔永爱叹口气,说:“这件事情说起来比较曲折,我一五一十地告诉您吧。”
接下来,崔永爱将王文山父子的恶行简单地向刘志刚说了一遍,但是,他并没有提及李妍,因为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早已成了他的心头病了,他根本不愿再去想它。
当崔永爱将事情的真相告诉刘志刚时,他震撼不已,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他瞪着崔永爱,喃喃地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这……这……这也太夸张了吧?”
崔永爱点点头,说:“我知道这些年来,您一直被蒙蔽着,甚至,有时还被蒙骗欺诈!这些事情您不清楚,我也不怪你。因为这世界就是这样,充斥着谎言和欺骗,不仅你,任何人都会犯错误!”
崔永爱顿了顿,继续说道:“但是,假若您不知道这件事,你会一辈子活在痛苦之中。因为王文山父子,差点毁掉了一个家庭!更加令你悲哀的是,在这件事情中,您竟然扮演着一个懦弱的角色。您一直被蒙在鼓里!”
刘志刚默不作声。
崔永爱说:“刘先生,您现在知道这个案子的背景和真相了吧?您是一个热血汉子!我认为,像您这样的男人,就应该为国效力!为民除害!”
刘志刚低下了头。过了一会,他才抬起头,郑重其辞地说:“崔博士,我知道您说得对!我愿意为祖国贡献我的余热!但是,您说的这些话我还是不敢苟同。您知道,这些年来,我遭遇了太多的欺凌。有的时候,我真恨不得杀了王文山父子俩。但是,每每看着那些无辜惨死的人民群众,我又忍耐了。因为,这毕竟是人命关天的事情,如果造成太多无辜的牺牲,就等于造孽!我虽然是一名军人,却也要遵守法律和规则。我不可以滥杀人。”
“那您是怎么决定的呢?”
“我打算离开部队。”
“啊?这怎么可以?您好不容易熬出头,怎么能够轻易放弃呢?您这是违纪的!”
刘志刚摇摇头,神情凝重地说:“违纪不怕,我只怕违法乱纪!我不能做违反规定的事情,我只想安安稳稳地渡完下半生。”
崔永爱盯住刘志刚,说:“您真的想好了?您知道,离开部队,你的职业生涯就结束了。你今后就只是一个普通的商人了,而且,你将从一线退役,不再担任任何战斗职务!”
刘志刚咬了咬牙,说:“我知道我的选择是正确的。我不希望将来,我在人生的某一天悔恨自己的选择!我想,我这辈子不可能做什么英雄,但是,我也不愿做一个罪人!”
崔永爱叹了口气,说:“既然您执意离开,那就由您去做决定吧。您要去哪里?”
“我还没有考虑好。”
崔永爱突然想起另外一件事情,他说:“刘先生,你现在身体还虚弱,医院不宜久留,不如先去我家休养一段时间。”
刘志刚犹豫着,似乎对崔永爱有些不舍,但是,他还是说:“那好吧,就打扰您了,谢谢您!”
崔永爱扶着刘志刚走进电梯里,两个人按下楼层数字键,电梯门关上了。
这个时候,电梯停下来了,两个人从电梯里走出来,崔永爱指着前边一栋楼,说:“刘先生,就是这里。咱们进屋聊吧。”
刘志刚抬头看了一眼,说:“哎呀,怎么这么高呢?”
崔永爱笑笑,说:“我给您介绍一下吧,这套房子是我租的,房东是一位四十多岁的阿姨。她经营一家超市,收入还算客观。”
刘志刚说:“哦,这样啊。”
进了房间,刘志刚惊讶地发现,整个房子干净利落,装饰得非常漂亮。崔永爱给刘志刚泡上水,然后把他搀扶着躺倒床上,说:“您睡会儿,我去厨房烧点汤,待会儿喝点补身子。”
“不用不用,我现在感觉好多了,可以慢慢走路。”
崔永爱笑笑,说:“您是个善良的人,但是,您也要保持乐观积极的态度。您知道,这些年来,您受了多大委屈?您必须坚强!您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消沉颓废了!”
刘志刚点点头,说:“您放心吧,我会振作的。”
崔永爱见刘志刚状态不错,便说:“您现在就可以办理出院,咱们现在就走。您不能耽搁了,否则我们会赶不上车了。”
刘志刚点点头,拿起桌子上的钥匙,随着崔永爱,一块儿出去办理了出院手续。
在回去的途中,崔永爱忽然提议,说要带刘志刚去他家看看。刘志刚听崔永爱提及此事,心里猛然跳动了一下,心想,这是怎么了?
刘志刚跟随崔永爱坐进车里。
汽车沿着城区主干道行驶着,崔永爱很健谈,向刘志刚讲解着北京的各种历史,尤其是一座座古代的建筑,刘志刚仔细聆听。他发现,崔永爱虽然年龄不大,但是,却颇具历史功底,对于古玩的鉴赏能力也非常独到。
汽车穿过一条街,来到一片繁华的市场。崔永爱指了指市场旁边的那栋三层小楼,说:“就在那幢楼的二楼。”
汽车开进楼内,刘志刚发现,整个楼盘全都被绿化包围,而且,绿化程度比较高。在楼房顶端,还有一个巨型喷泉,喷射着晶莹剔透的液体,远远望去,像一颗璀璨夺目的钻石一般闪烁光芒。崔永爱带着刘志刚来到二楼的一扇大铁门处,掏出钥匙开了门。
一开门,刘志刚立刻愣住了。
这是一个装潢典雅温馨的小别墅,家具家俱都非常齐备。
崔永爱说:“您就暂时住在这里吧。”
刘志刚站在客厅里四周打量着。他发现,客厅里有两台液晶显示器,左侧墙壁上挂着几幅肖像画,右侧墙壁上悬挂着一副油画,那幅油画上,是一个身披铠甲的骑兵。刘志刚问道:“那幅油画……”
崔永爱微笑着说:“那是我爷爷的遗作。当初,我爸爸妈妈离婚,我和弟弟跟着爸爸生活。那个时候我才五六岁,我爷爷带着我,教我写字认识汉字。他临终之际,把这幅油画送给了我,并嘱咐我长大后好好珍藏。所以,我特别喜欢这幅画。”
刘志刚看着那幅画,说:“崔总,您父亲肯定是一位大英雄!”
崔永爱点头,说:“我爷爷曾说过,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英雄就是骑士。我爸爸就是英雄。”
刘志刚问道:“你父母现在……”
崔永爱说:“我爸妈早已经不在人世了。”
“抱歉!”刘志刚连忙说。
崔永爱说:“都过去了。不提了。您快请坐,我给您倒水去。”
刘志刚坐下来,环视着这间宽敞明亮、布置典雅的卧室,说:“崔总,谢谢您!我真不知该如何报答您!”
崔永爱笑了,说:“不用客气,您千万别放在心上。我和您相逢即是缘分。这里就是您以后居住的地方了。您看看,还需要添加些什么吗?”
刘志刚环顾卧室,摇摇头,说:“不用了,谢谢。”
崔永爱笑了,说:“既然您没有意见,那您现在就去洗个澡吧。我马上去帮您准备一下晚餐。”
刘志刚说:“不用麻烦了,我现在就想回去。”
崔永爱说:“这怎么行呢?你现在这个样子,还怎么开车回去?我今天晚上不值班,我送您回去,咱俩顺便商讨一下接下来的工作安排,好吗?”
刘志刚只好点头说:“那太谢谢您了,崔总。”
崔永爱转身走出了卧室,来到隔壁的卫生间里,他看了看镜子,发现自己的脸色苍白无血色,嘴唇干裂起皮,整个人显得憔悴不堪,他叹了口气,心里暗想,这次的车祸对我的确是一个严重的打击,不仅让我失去了工作,而且,还差一点丧命。我必须尽快调整好自己,重新找一份稳定的工作,争取早日恢复健康。我要把我的病治好,我绝不允许我自己就这么轻易死掉。
刘志刚在卫生间洗完澡,换了衣服出来。崔永爱为他准备的,竟然是一套熨烫平整的西装。崔永爱说:“这套西装,是我特意让裁缝店订做的。”
刘志刚看了看,说:“谢谢您,崔总。”
崔永爱笑了,说:“您叫我永爱或者小崔就可以了。”
“没事。”苏晴回复他,“可能是我多心了。”
两人走出机场大厅,远远望见沈铭易的座驾——银灰色的宾利慕尚。
苏晴挽着侯离走过去,沈铭易按下车窗,神色阴沉地注视着他们:“侯先生。”
侯离微微挑眉,语调懒散:“有何指教?”
沈铭易的双眸迸射出冰冷的寒芒:“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居然连苏小姐也不放过!”
苏晴忍不住蹙眉,替侯离辩解道:“是我让他送我回来的!你干嘛这副态度?”
“我没有质问的意思,只是希望你们适可而止。”沈铭易的语气稍稍缓和了一些,但依旧强硬。
苏晴的表情严肃起来:“你凭什么管我们?”
侯离轻笑一声,揽住苏晴的腰,用只有他们俩能听见的声音,说:“因为我喜欢你呀,宝贝。”
“……”苏晴满头黑线,抬脚踩了侯离一下。
这时,沈铭易又开口了:“既然苏小姐也喜欢这里,为什么不搬过来和我同居呢?”
侯离勾了勾唇,慢条斯理地说:“你忘记了?我是她男朋友。我现在就是把她拐走了,也是合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