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点多钟了。
秦川骑着自行车托着李倩，往李家村的方向走。
星光伴随左右。
明月宛如花烛。
颇有一种老电影中的浪漫氛围。
李倩一直默不作声，突然道：“那歌真好听，但我没听过啊，你哪来的歌词……”
“我自己写的。”秦川不要脸的说道。
后来是1999年发布的歌曲。
刘若英唱的。
他等于提前了一年唱了这首歌。
要说是自己写的，别人也告不了他。
回到李家村的时候，已经十点多钟了。
这个时间点很多人家都已经睡觉了。
所以秦川载着李倩一进村子，各家各户的狗叫便不绝于耳。
两人也不觉得吵，只觉得就像音乐一样……
心情都格外的轻松。
但还没到家，秦川的脸色就渐渐地变了。
李家门口停了一辆小汽车。
门口的灯光还亮着……
屋子里有说话的声音。
似乎来了客人。
秦川不禁皱起眉，生出不好的预感。
“爸，我回来了……”李倩从后座跳下来，走进院子，好奇的问：“家里谁来了？”
屋子里走出五六个人，李卫国，胡琴二老都在，还有三个陌生男女。
但秦川一看到三人，不由挑眉，怒目，脸色难看起来。
来人中提着个手提包的贵妇模样的妇女叫秦丽丽，是他大姑。
另两人，一个是他表兄赵凯。
一个是他二叔的女儿，秦凤。
“呦，我们的大少爷终于回来了……”秦凤冷笑了声，眼神带着几分恶毒。
她爸来了趟李家村，差点被打死，还赔了钱，她当然对秦川没有好脸。何况，她也本来就和秦川不熟，更亲近秦川大哥秦朗。
“秦川，你可来喽，大姑想死你了。”大姑秦丽丽哭着迎向秦川。
秦川皱起眉，躲过拥抱，不客气的问：“这么晚了，请你回去吧。”
他都不需要问几人来干嘛的……
还能来干嘛的，当然是劝他给大哥秦朗换肾了。
“臭小子，你什么态度。”赵凯怒道。
他三十出头，在县里某部门上班。
向来傲慢。
连秦川爸都不多尊重，自然也对小了他十多岁的秦川不假以颜色。
“你们都行了，没看川子都累了吗？这是川子的媳妇吧，真好看……”秦丽丽笑着打量着李倩，心道却奇怪，秦川怎么回事，拾到的人模狗样的，我差点没认出来？这老婆也漂亮，还是大学生，可真让人嫉妒。
要不说我那弟弟还真有手段。
我那大侄子更是青出于蓝，能到帝都上学，以后不可限量。
就这小儿子平平淡淡的，也没个啥出息。
还不肯给他大哥换肾，真是白眼狼。
“请回吧。”秦川再次下逐客令。
秦丽丽立刻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拉过来李倩的妈妈胡琴，哭诉道：“川子啊，可怜天下父母心啊，你爸爸和你妈养你这么大，他们可废了不少功夫，倩倩她妈你肯定清楚为人父母的苦，怀胎十月不容易啊……”
胡琴妈妈没啥心眼，也不知道眼前这位的心肠有多狠毒，跟着掉泪：“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是啊，想当初秦川他妈妈结婚几年都怀不上孩子，那是看了好多医生，中医西医天天去看，拿各种药吃，最后才怀了我那大侄子秦朗，后来夫妻两人一把屎一把尿的把我那大侄子喂大，还让他上了帝都大学，当年我那大侄子可是十里八乡都知道的状元郎，市里还有两千块钱的嘉奖呢……”
“嗯，听说过。”胡琴老实的点点头。
倒是有点印象。
前几年这边出了个状元郎，又是上电视，又是上报纸。
十分风光。
李卫国瞧自家娘们三言两语便被牵着走，不由捉急，一把拉过来：“去，给我打洗脚水去。”
“啊，洗脚水？你不从来不洗脚吗？”胡琴奇怪的问道。
李卫国老脸一红：“那是以前，现在去给我烧热水，我要睡前洗脚……”
“去就去，拉我干嘛。”胡琴无奈的去了厨房。
李卫国闷哼了声，心道不争气的娘们。
秦川家的三个亲戚傍晚便来了，然后客客气气的，拉家常，聊天，却不谈正事，只是说想等秦川来了和他聊聊。
李卫国也是老狐狸了，哪能看不出来这老娘们的打算，也是哼哼唧唧的应付着。
这是秦川家的亲戚，他也拿不准是关系好的还是不好的。
现在秦川回来了，而且一看到三人脸色就不好看，他便知道，这几个亲戚都不咋地，肯定关系不好。
也就不想在接待了。
“都十点多钟了，他家大姑你回去吧……”李卫国开始撵客。
秦丽丽哭着对秦川道：“孩子，大姑来就是求你一件事的，你大哥真不行了，他尿毒症，这病得换肾，不然活不了的，你是他兄弟，你们最合适，你得救救你大哥啊……”
“让我换肾？”秦川看着大姑秦丽丽，忽然笑了。
秦丽丽不明白他为何发笑，但以为说动了他，立马从提包里掏出来两万块钱：“孩子，你大哥可是帝都学子，以后那是要成大人物的，你心肠最好了，我知道，大姑知道你委屈，所以，这钱你拿着，大姑给你做主，你要是换了肾你爹对你不好，我第一个抽他，我养你一辈子，行不？相信大姑……”
“两万块钱？大姑真舍得啊。”秦川掂量着两捆钱，似笑非笑。
秦凤瞧他一副懒散模样，十分不伤心，不由道：“两万块钱不少了，你不愿意给秦朗换肾，不就是觉得以后可能干不了体力活嘛，这两万块钱够你在农村花十年的了……”
秦川看着她就像看沙比一样：“姐啊，你大学生刚毕业不知道柴米油多贵，这学的怎么都到狗肚子里去了？不要说两万块钱，就是十万块钱，在农村也撑不够花十年的。”
这个姐真是天真的很。
以后钱贬值的厉害，两万块钱生了病就没了。
还想买个肾？那可是一辈子的健康，答应了才是脑子有问题。
“你说什么？你都没考上大学，你拽个屁……”秦凤又气又恼。
被一个没考上大学的取笑了？
什么玩意。
果然人心不古，曾经善良的堂弟也变成这么一个白眼狼，恶毒的坏人了。
秦丽丽眼里闪过一丝恶毒，又从包里掏出两万：“孩子，大姑家里也不富裕，这都是要给你大哥娶老婆的钱，先紧着你用，你一定要发发善心，不能这么自私自利，你要多想着你家人，相亲相爱，互帮互助才是一个大家庭……”
“赵凯不是刚离婚吗？又要你给攒老婆本啊，谢谢大姑了，我真不用你的钱。”秦川讥讽道。
对大姑秦丽丽，不需要假模假样的客气，直接怼就行了。
因为这女人就是一……
乐色。
“你踏马说什么呢，你在说一个试试……”赵凯怒指秦川，吼道。
李卫国顺手抄起旁边的铁铲，喝道：“你想干嘛？”
“咋地，我是衙门的人，你打我一个试试。”赵凯嚣张的道。
“公家的又如何，老祖要在的话，你们这些和土匪一样的玩意早给你们突突了。”李卫国咬着后槽牙，恨铁不成钢的道。
“你说什么……”赵凯气急。
秦丽丽突然发狠，骂道：“闭嘴。”在没有刚才委曲求全的‘可怜’，就像脱下人皮的狼，恶狠狠的瞪着秦川，凶相毕露：“小畜生，你是反了天啊，你大哥躺省城医院生死难料，你到好啊，不愿意给他换肾，和你小老婆跑出去约会，你还有没有点人性？你还是不是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