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安安也跟着吃了一惊,睁大眼睛看着干笑的老人家,“您是如风的外公?”
简安安婚后才知道陆如风还有外公,就是从来没有见过。
陆如风走过来,上下打量了林老爷子一番,眉宇紧蹙,“外公,你怎么穿成这样子,不是说一直在外面旅游吗?”
林老爷子轻咳了一声,将嘴里的事物咽下去,摆了摆手,笑着说道:“去参加了一个丛林生存,结果记错了航班时间,这不怕赶不及,连收拾都来不及收拾就赶去机场,幸好没错过航班。”
陆如风觉得脑袋有点涨疼,对林老爷子比年轻人还不安分的性子,他也是没招。
“您吃完了吗?我让钱嫂准备准备,你到客房洗个澡先换身衣服。”
“唉,好嘞。”林老爷子低头嗅了嗅自己衣服,一脸嫌弃的表情,“这件衣服我穿了快一个星期,我也受不了。”
他站起来越过陆如风的时候,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退回来几步,笑眯眯的看了一眼简安安,重重拍了拍陆如风肩头,“这个外孙媳妇不错,你小子有福气,娶到这么好的媳妇。”
林老爷子去客房洗漱,简安安咽了咽口水,还是不确定地问道:“那个真的是你的外公?”
陆如风揉了揉她发顶,“嗯,外公从我妈妈去世之后,他就很少回A市,经常在世界各地旅游,我们时常都联系不上他。”
“可是……他刚才说他是从村里进城里来的,钱包还被人偷了,找不到他女婿,都饿了好几天。”
陆如风轻笑一声,“别在意,外公就是逗你玩的。”
大概过去半小时,林老爷子洗嗽完,神清气爽的出来,走过来,布满皱纹的脸上挂着玩味笑意在餐桌前坐下。
“哎呦,果然还是洗干净舒服,在飞机上,人家空姐和乘客都嫌弃我嫌弃得不行。”
陆如风嘴角抽搐了一下,叹了一口气,“外公,你既然都知道别人嫌弃你,你就不能好好的到处游山玩水,你看你都一把年纪,还学人家参加什么丛林生存。”
林老爷子立即就扳起了脸,翻了一个白眼,“我虽然一把年纪,可我身体可不比你们这些年轻人差,要不要试试,我们来打一架,看谁厉害!你小子肯定被我打到求饶。”
“……”陆如风轮廓分明脸上闪过几条黑线。
简安安倒是被老顽童似的林老爷子逗笑了,“外公,你刚才吃饱了吗?要不要坐下再多吃点,我看你刚才好像真挺饿的。”
“飞机上飞机餐不好吃,我是一路饿着肚子来的,这么点怎么可能吃饱。”
“那你再多吃点,我让钱嫂再多盛点粥出来。”
林老爷子连连点头,然后拿起饭桌上包子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说道:“你们婚礼没能赶回来,真不好意思,不过外公给你们带了礼物,等下吃饱再给你们。”
“谢谢外公。”简安安说道。
闲聊了几句,林老爷子蓦地想起了什么,眉头皱了皱,看向陆如风问道:“你爸怎么回事?我这两天打他电话都打不通,他人呢?”
陆如风面色一沉,半晌他才开口回道:“陆国豪前两天心肌梗塞住院,今天下午会做支架手术。”
林老爷子吃饭的动作一顿,眼神略微复杂看向陆如风,饭桌上气氛发生微妙变化。
良久,林老爷子放下筷子,问道:“如风,你还在怪你的爸吗?因为你妈妈去世的事。”
陆如风抿紧了薄唇,没说话,简安安也跟着担忧了起来,且不说陆如风心里还怪不怪陆国豪,可他对这件事无法释怀是真的。
林老爷子长叹一声,脸上神情变得沧桑,轻声说道:“如风,这件事怪不得你爸的。”
“什么怪不得他!那天晚上我给他打电话了,如果他肯回来一趟,那我妈妈根本就不会去找他,根本就不会有那场车祸,我妈也根本不会死!”
他在意是陆国豪当初那么淡漠的挂断了电话。
面对陆如风愤怒的话,林老爷子眼底哀伤更浓郁了,“如风,你先别激动,听我跟你解释,这些事算来算去,其实都是我的错。”
林老爷子眼神有点飘忽,想起了很多年前的往事。
“你妈妈在南大上学的时候,其实另外有心上人的,可对方家世并不好,还是外地人,为人也平庸,他们毕业说要结婚的时候,我解决不同意,我女儿多优秀,不是这种普普通通人能配的上的,所以我很轻易的就把那人赶走,给了他一笔钱,他就毫不犹豫拿着钱离开了你妈妈。”
“他走后,你妈妈每天很失落,情绪也不稳定,你爷爷当时还在世,跟我也是好友,说想要促和你爸爸跟你妈妈,我自然是同意的,毕竟你爸爸算是我看着长大孩子,我信得过他,知道他一直喜欢你妈妈,我就觉得我女儿交给他是最好的。”
陆如风瞳孔微缩,心里觉得震惊,薄唇微动,心里千千万万的疑惑冒出来,却始终没问出口,静静让林老爷子往下说。
林老爷子一个年纪几乎过百的人,眼眶微微泛红了。
“嫁给你爸爸,你妈妈是极其反感的,可我逼着她一定要嫁,她没办法,只能答应,婚后两人日子不是我想象中那样幸福快乐,你妈妈时不时跟你爸争吵,你爸始终忍让,一直到有了你,你爸觉得每天争吵怕伤害到你,他就开始尽量避免回家,怕给你造成伤害。”
“这样日子一转眼也过去了十几年,你当时也上初中了,我还以为就算吵吵闹闹,可两人总是会过一辈子的,谁知道……”林老爷子苦涩一笑:“你妈妈重新遇见了那个人,那人把当年拿钱离开事跟她添油加醋的说了,你妈妈就再也不甘跟你爸在一起,她想跟你爸离婚,想跟那个人走。”
“当时我极力反对,还有你爸也不愿离婚,一方面他是真心喜欢你妈妈,一方面想到你从小跟你妈妈亲近,一旦离婚她走了,怕你也接受不了,你爸就一直躲着不见你妈妈,任由她闹,他就是避而不见,以为这样就能避免离婚,可谁曾想……”
林老爷子说到这里,声音略微沙哑,苍老脸上神情悔恨,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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