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宫晚了些,已是二月底,明淑公主的生辰又是三月初五。
作为陛下疼爱的长公主,又是十五岁的及笄礼,宫中自然要办的盛大些。
这几日宫人们也满是忙碌,就连明淑公主也忙着自己的宴会安排,省得出了差错。
桑鲤和淑妃身边更是派了两个医女专门看护,任何入口的东西都要再三检查,若是出了问题这医女定然是以死谢罪的。
周烨还时常派苏策过来给她还有淑妃送一些赏赐或是补品。
思云每每看见他过来都自觉的退出了殿外。
“提督大人,身上的伤该好全了吧?”
苏策自受伤之后便不再来她这,今日这还是第二次过来。
“娘娘已经是第二次问了,奴才身子好的很,娘娘不必担心。”
“就算身子好也犯不得给狗皇帝挡刀啊!看不出来你还挺忠心的。”
苏策只是无奈一笑,“奴才今天晚上再好好给娘娘说道说道。”
他是陛下身边的人,众目睽睽看到他进去也不好久待,最后只是轻轻拢了拢她的发丝,便装模作样退了出去。
几乎是苏策前脚刚离开,淑妃就迈着轻快的步子又过来了。
“贵妃姐姐!”
“贵妃姐姐,陛下真的是太偏心了!”
“怎么说?”
“就是上次中毒的事啊!若是那早膳你真的吃多了,岂不是直接一尸两命了,结果倒好,最后只罚了那公主俸禄。”
“这已经算好了,起码陛下也处置她了,从前不都是不了了之。”
上次其实淑妃那里并未被下毒,她只不过是怕陛下直接轻拿轻放那事,才让思云去通知淑妃,演了这么一出两人同时被害的大戏。
肚子里未出生的是比不过明淑这个养了十几年的公主,可如果是两个呢?
“妹妹别急,这往后日子还长着呢,本宫不信她明淑一点错都不犯。”
桑鲤嘴角微勾,还在炸了毛的淑妃头上轻抚了抚。
“这发髻可是我早起了一个时辰梳的啊!你会给我搞乱的!”
气呼呼的说完,桑鲤浑然不知般直接挼了一把,这下是真的乱了。
淑妃:……幼稚!
…
天边的云翻卷着,没一会儿便没入黑暗中,微弱的星光渐闪,月亮格外亮,正巧倾泻到她那宫里,倒映出一片稀疏美景。
随着一片簌簌声,窗子猛然间被打开,接着就见苏策窜了进来。
他似乎喝了酒,除了靠近时微微散发的酒气,脸色都有些红晕。
“娘娘,今晚的月色极美,奴才带你出去看看。”
苏策今日笑得莫名真诚,略带傻气的朝她伸出了手。
桑鲤无奈的唤思云进来,让她遣散了宫女,这才握住了他的手。
眼前的男人似乎有些迷糊,硬是抱着她又从窗户翻了出去。
思云在一旁守着,两人就坐在窗前,正好是隐于月色背面的阴影之中。
“苏策,你喝醉了!”
在男人第三次把她抱到怀里亲来亲去,桑鲤终是忍不住捂住了他的嘴,满脸抗拒。
“阿鲤,你知道前朝高贵妃吗?”
正打闹着,苏策猛然间看向了前方,眸中略带清明 以及几分落寞。
“略有耳闻,听说是先皇最爱的女人,只是红颜薄命。”
“帝王专宠却不护她,这算是什么宠爱?宠爱她却害得她葬身于大火?”
桑鲤对于这些并不太清楚,只是略有耳闻,所以此刻也只是认真的听着他说。
“我并不是什么宦官。”
桑鲤:“看出来了。”
哪有宦官还能人事的啊!
“我其实是高贵妃的儿子。”
“大周国历代皇帝皆子嗣不丰,故有一个传统:无论后妃身份如何,若率先诞下皇子且平安养到三岁,则封为皇后,皇子为太子。”
“先皇在时,我的母妃和周烨的生母敏妃先后有孕,只是我率先出生,占了长子的名分。”
这话一出,桑鲤就脑补出了一大堆后宫斗争,明晃晃的皇后之位在招手,她可不信那个敏妃会不使阴手。
果然,下一瞬便听他说:
“母妃和敏妃在闺中曾是好友,入了宫之后表面上也一直属于一个阵营,只是没想到,她为了那皇后的位置,还是对母妃下了手。
在我两岁生辰过后没几个月,母妃的宫里起了一场大火,最后跑出来的人只有母妃的奶娘和我。”
“这些都是奶娘后来告诉我的,她说,母妃为了护着是被倒塌的房梁压倒在地,之后便交代了她带我离开皇宫。
那日宫里乱的很,她走小道钻狗洞才抱着我逃了出去,最后逃到了外祖家,也就是如今的老丞相。
只是我身份特殊,他怕被人发现,这才将我送到了远在颐州的表亲苏家。”
苏策断断续续的说了许久,始终面色平静。
桑鲤不知道说什么,也只是紧紧的抱着他,握着他那发冷的手。
“苏氏夫妇以及奶娘从小都未瞒过我这些事,为得就是有一天能回到这皇宫,为母妃报仇。”
“苏策,你现在所做的,真的是自己想要的吗?”
从小就被加了仇恨,压抑着一切长大,约莫对他口里的母妃怕是都有些陌生,他所知晓的都是从别人的记忆中得到的。
“苏策,不管你怎么想的,我都会帮你的。”
“无论是皇位还是杀了他们,我都会一直陪着你的。”
“苏策,我知道你难过,其实偶尔也可以趴在我怀里哭一哭的,我又不会笑话你!”
桑鲤边说边搂住了他的腰。
月色突然打在了她的发丝上,洋溢的笑容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美好,仿若踏入人间的天使似的,想要用力的抓紧……
——
不好意思哈,晚上回来的有点晚,码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