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哥。”
青栀温顺的行了礼,方容楚已经换下了身上的甲胄,甲胄下的他少了令人生畏却也多了一份孤傲。方容楚回过身问
“听说春猎也允你一起去了?我就说你最近怎么了,常拉着我苦练弓箭,瞧你那手,可是又出血了?”
青栀缩了缩手觉得不妥便又放了回来说道
“是啊,我平日里倍懒了,这才练几日啊,手指手掌就溃烂的不成样子,还好有卜游师兄的药,不然春猎都去不了了。”
方容楚啪的一声放下了佩刀,青栀一怔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只见方容楚沉着脸说道
“你不必如此努力的,你自小身体就不好,小时候汤药更是不离口,喝药喝坏了身子,若不是鹤鸣道长和你卜游师兄细心调理着你的身子,你的小命怕都没了!你是我妹妹,没必要一直这么坚强的,你有我有父亲,你到底怕什么呢?”
方容楚的话问的青栀心头一震,对啊——自从她来了这京都便开始事事要强,事事亲力亲为,哪怕身子不好也会熬夜绣那副牡丹图,绞尽脑汁的让自己出彩让自己不被任何人比下去,不能辱了方家,就连春猎这般尘土飞扬的场合她也会听从安排跟着去,而且也要不落于人后,她到底是怕什么呢?
“我怕什么呢?二哥哥这般问我其实是迷茫的,可是今日看见李惜语,看见二哥哥,看见舞枪弄剑的父亲,我便明白了,我只是……想要让所有人都看见我可以,我什么都可以,我端庄守礼,我宽严并济,我针织女红,琴棋书画样样都是出挑的,就连春猎上我都可以出彩,为的什么?不是为了替方家博名声,不是为了出风头,而是希望父亲母亲可以看到他们一直呵护的女儿长大了,她可以事事不落人后,她可以照顾自己,也可以不被人欺负,你懂吗?二哥哥。”
方容楚闻言鼻头一酸,带着微红的眼眶摸了摸青栀的发丝久久的才说
“对啊,父母这么多年只有你一个女儿承欢膝下,如今你也要入京了,他们自然担忧,你这么做很好,青栀真的长大了,但是哥哥不希望你有什么都闷在心里,讲出来给我听也好,我们的亲兄妹,你应该信我。”
她点点头,不再去想那些让她心酸的事,因为有些事情她根本无力抗衡,她能做的就只有一步一步的往前走,她只有稳住身形才能给看着自己的父母稍稍安慰。
春猎的那天方千凌难得的精神头不错,众人刚用过早膳就有宫里的人传话让方千凌快些进宫,皇上已经准备要去往霞山行宫了,方千凌应了一声,带着青栀一同往宫门赶去,他骑着高头大马走在前方,青栀则坐着马车缓缓的跟在后方,等到了宫外青栀掀了掀帘子,那巍峨的宫门外站满了手持长枪的侍卫,二哥哥站在皇上身侧,一脸沉静,眼神一如既往的凌厉,她远远的看着父亲行了礼然后骑上了马跟随着皇上身后,皇上先行,后面依次是皇后的车马,而后是钰贵妃,最后面的马车明显比前两个要小一些,看起来也更朴素些,怕又是一个得脸的新宠嫔妃吧。
看了半晌青栀觉得眼酸便放下了帘子想要休息,她的手刚放下帘子,就被人揭了起来,青栀回头一看,心里不由的多了一份气愤,可又没发无视,便开口说道
“见过稷王爷,青栀不能行大礼,还望稷王爷见谅。”
苏落歌脸上难得的平静,只是语气似乎还是带着些情绪
“哪里用的上合懿郡公主的礼,或许再过段时间合懿郡公主再使使力气便能将太子妃之位坐上了,再靠着家中关系,这皇后也是坐的!”
“你!”
青栀被他的话噎的难受,伸出手去指他道
“稷王爷请注意分寸!”
“分寸?这不是合懿郡公主该注意的吗?你选谁都可以,可不要做那种让人反感的人,你明知道太子已经有正妃!难不成让他休了太子妃娶你吗!”
青栀闭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说道
“我如何是我的事,即便我要做太子妃,那也是我的本事,不劳稷王爷为我将来操心!”
苏落歌闻言沉着脸看了她良久,突然不屑的笑了笑说
“若真有那么一天,我一定不会让方将军脸上无光的。”
“驾!”
他夹紧马腹别过头走了前去,却没有走远,只是走在自己马车的前面,青栀的马车就跟在欣贵嫔的马车后面,所以她清楚的看到皇后挑起帘子看着苏落歌走在自己马车旁时,露出那副欣慰的模样。
“唉——”
青栀叹了口气,流烟这才挪了过来伸出手替青栀揉着额头,青栀闭了闭双眼靠在马车上也不想再说话。
车马浩浩荡荡的向着霞山而去,迎着清晨的阳光为远行的人群披上了朝气蓬勃的霞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