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栀说的是有道理,他此刻是能护着月棉棉,以后呢?他总有成婚的那日,他也知晓月棉棉是有些女子的小心思在里面,可本也是无关紧要的事,原是有情才会那般,所以她的一些小心思苏落歌也尽是接受,他眼看着今日青栀就是不饶她,但也不能与青栀撕破脸皮去,只能对月棉棉说
“棉棉。”
月棉棉闭上了眼睛,心里的那一点点的侥幸都已经画为破碎的尘灰了,月棉棉低下身,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头,只磕的木桥板咚咚作响,她双手成掌般的抵在额头说道
“臣女顶撞合懿郡公主,请郡公主责罚!臣女绝无二话!”
青栀这才松了紧皱的眉头轻轻的举起手臂来,轻飘飘的说
“罢了,看在稷王爷的份儿,今儿就饶了你!起吧。”
说罢,她回头看了一眼月棉棉,那双眼如同鹰目瞧得她胆颤,她又连忙低着头,隐着自己那颗扑通扑通的心跳。
青栀扯着瑶玉的衣袖离开,苏落歌才扶起腿脚酸软的月棉棉叹了一口气说道
“夜深了,我让知溪送你回去。”
月棉棉紧紧的抓着苏落歌那浮云锦缎袍子的衣袖,连连落泪问道
“王爷今日可是怪棉棉了?棉棉只是怕那人伤了王爷,我……”
“好了!”
苏落歌从她手里拽出了手帕,替她擦了擦泪,再次说道
“今日你不对,她也咄咄逼人了,你赔了礼这便过去了,那合懿郡公主说的也在理,你迟早是要入王府的,我知道你一心为我,我心里也记得,可你也该分清她的身份尊贵,倘若有一天父皇为我指了婚,指婚的人若禀性温柔还好,若出身高些你无意间再次顶撞她,我可以护你一次两次,倘若多次呢?你要记住,本王也只是个王爷,这辽国王爷少说也有七八个,我护不了你那么多次的,你既然选择跟了我,那就该明白那些委屈你得受着,那怕我护了你,你也得受着。”
苏落歌句句是为她着想,可月棉棉那肯听他所言,只觉得自己多年来待稷王爷的情意还不及这位合懿郡公主几面来的轻巧,难道救命之恩与相伴之意,就比不得门当户对吗?
她低着头木木的说了一句嗯,苏落歌倒也没多想,只当着她是心情低落而已,便将她送出了方府,由着知溪护送着回去,他却一人走向了另一个方向。
瑶玉站在人群的边缘,他怀里抱着剑,一张脸,一双眼都落在了在人群中穿梭的青栀身上,只觉得青栀一身衣衫甚是好看,如同一只扑着花朵而去的蝴蝶那般风姿绰约。
看着看着瑶玉不禁觉得眼眶酸涩,他看得出青栀脸上的疲惫,那疲惫透在眼睛里印在心上,她不喜欢这里,可她还是在努力的学着让自己适应,就如同她说的那般,自己喜不喜欢不重要,重要的是她适不适应,他看着眼前努力的人儿,只觉得心里如同抽筋剥皮一般的酸痛难忍,堂堂七尺男儿眼泪竟然像磅礴的夏雨一般汹涌而出,此刻他才真的明白,有些事回不去就是回不去了,因为有些事,有些人留在了昨日,死在了回忆里。
“公子可是有心事?”
瑶玉见人前来,连忙转过身胡乱的擦了擦脸庞,他瞧了一眼来的人,是个怯生生又羞涩的姑娘家,那姑娘一身亮眼的胭脂红刺绣妆花裙,衣裳上用金线绣了一朵朵开的正艳的并蒂莲,裙角更是用金珠子串成了莲叶,一身明艳俗气的衣裳在姑娘娇艳的脸庞下竟然也衬得那般华贵绝然。她头上梳了如意高髻发髻上更别了两支玉镶红宝石簪子,一时间她身上的灿然让瑶玉微微迟疑着,这般装束的女子身份定是不低,可他身份又是如此,虽算不上罪臣之子到底也是拉不到这些个达官贵人面前的,他一时间竟然不知要不要和她搭话,那女子看瑶玉看着她出神,一张脸更是羞得绯红,她低了头搅着手里的帕子,再次开头说道
“我——我只是瞧着公子伤感,所以过来问问,怕不是我唐突了。”
瑶玉隐下心里的胡思乱想,苦涩的笑了笑说道
“看着这方府人声鼎沸,突然感念自己总是孤身一人罢了。”
那女子微微抬头看了看瑶玉那让人倾慕的脸庞说道
“护国公多年未曾归京,如今更是合懿郡公主才过及笄礼,皇上又主意给合懿郡公主赐婚,所以这开府门的时候人是多了点,若公子不喜——”
女子话还未说完就看见一位珠光宝气妇人打扮女子走了过来
“挽云!夜深了,你父王要回去了。”
那女子名叫挽云,她听见母亲唤她,再次瞧了一眼瑶玉,微微的说
“公子后会有期了。”
便低着头跟着母亲离开了方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