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祸事故发生之后,陈君故和陈牧源一直没有见过面。
陈牧源没有来探望过陈君故,陈君故也没有去拜访过陈牧源。
只有陈谨言在他们父女两个人之间不着痕迹地传话。
在陈谨言的婚礼前夕,陈君故上午处理完工作,就久违地出门离开了她居住的“北苑”。
虽然陈谨言在机场刚接到陈君故的时候就说过婚礼的事宜都准备好了,但好日子越是临近,大家越是精打细算七上八下。
如果放在以前,那么绝大部分的事情都会被陈君故揽进手里亲力亲为。
不过如今时异事殊——
陈君故二话不说直奔齐家,她有一些很重要的事情必须去跟她的外公汇报。
当她到达齐家豪宅的时候,齐霖深正一个人在餐厅吃午饭。
管家带着陈君故来到餐厅:“老先生,君故小姐来了。”
“来的正好。”齐霖深一见到陈君故就明显心情好了不少,“正好陪我吃饭。”
陈君故也甜甜笑了起来:“好呀,外公,我正好也没吃呢。”
在陈君故落座之后,保姆立刻在她面前摆好了餐碟碗筷。
齐霖深问道:“你身体情况最近怎么样?”
陈君故笑着张开双臂,然后又勾起手腕,做了一个很灵活的动作,“您看,恢复的很好,没有任何后遗症。”
齐霖深放心了,说了一句“那就好”,然后又说:“刹车系统出问题,在那么生死攸关千钧一发的时刻,你竟然也能冷静思考,选择了一个最优解,将伤害降到最低——”
他虽然没有笑,但他的语调却明显的上扬了,夸赞道:“你果然是拥有这种天生的品质。”
齐霖深顿了顿,又添加了一个形容词:“天生会成大事的品质。”
“……”陈君故笑了起来,毫不客气地拿起筷子,半开玩笑地说:“外公,我小命儿都差点没有了,还成大事儿呢?能成什么大事儿啊?”
如果是以前的陈君故,“能成什么大事儿”这种话永远都不会从她的口中说出。而现在与过去不同了,在鬼门关转悠了一圈,她也有了些许改变。
齐霖深显然很不喜欢陈君故这样说,往她的碟子里夹了两块排骨,然后轻轻瞪了她一眼。
陈君故也不再嬉皮笑脸的了,刚吃了一块排骨,就有一个年轻男子走入餐厅,他见到陈君故先是一愣,然后对着齐霖深恭敬地唤了一声“爷爷”。
陈君故对他微微一笑,以表礼仪。
这位看起来和陈君故年纪相仿的男子就是她的表哥齐泽义。
齐泽义拉开陈君故正对面的椅子,在齐霖深看不到的角度里偷偷瞄了陈君故好几眼,同时故作镇定地对她招呼:“表妹来啦。”
“表哥。”陈君故依然保持微笑,“我来拜见外公,和他聊聊天。”
说完,陈君故就继续低头吃饭了。她一眼就能看出来齐泽义是一夜未归,但以她的性格和处世之道,是绝对不会将这个信息宣之于口的。
“泽义!”齐霖深用筷子敲了一下碗,瞪着齐泽义,不怒自威:“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你什么时候才能自己做出点事业?你什么时候才能给我和你爸争点气?你什么时候才能不要围着女人转?尤其不要围着那个女人?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啊?君故也在这里,你看到她不会觉得羞愧吗?你能不能跟她好好学学?”
齐泽义刚拿起筷子,本来想跟着吃点午饭,但齐霖深这样教训他,他只好放下筷子,然后又小心翼翼地瞟了瞟陈君故,不满地小声咕哝:“爷爷,你也知道君故在这里,你怎么什么都说啊,我不吃了——”
齐泽义的椅子还没坐热,人就已经离开了餐厅。
陈君故一边喝着汤,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看着齐霖深。
只见她的外公深深地叹气,看向陈君故,语气里满是失望:“我本来以为他会先跟你道歉的,可是他好像至今都没有搞清楚事情的轻重缓急,我——”
当齐霖深说到这里,陈君故立刻伸出左手直接放在了齐霖深的手臂上,对他微笑着,云淡风轻地打断了他,“外公,我都懂的,我没有任何怪罪于表哥的想法,那是意外,他也不知道,他也不想的。”
聪明人和聪明人之间的沟通往往是点到即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