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婶婶,我们回去吧。”
既然已经答应了陪小团子上街玩,明月一回来,便拉着他胖乎乎的小手去了集市。
这才逛了没一会儿,小团子就赖着不走了。
“你怎么啦?累了?”
明月俯下身低头关心着赵元。
赵元摇了摇头道:“元儿好久未见到二叔了,想早些回去。”
“你怎么不喊赵景寒爹爹啦?”
明月对他这突如其来改口,还有些不习惯。
赵元咧嘴一笑,露出了两颗虎牙,“明月婶婶和二叔已经成婚,以后要生很多很多娃娃,元儿再这么叫,不太合适。”
没想到他年纪尚幼,却懂事得让人心疼。
明月将他举高高,抱入了怀中,“走,带你回去找爹爹。”
......
——
书院内。
烛火通明。
时不时还传来女子说话的声音。
这难免……不让人浮想联翩。
元儿刚想惊呼出声,却被明月捂上了嘴。
“嘘!”
他懂事地闭了嘴,和明月一块儿查看里面的情况。
耶律楚声泪俱下,“小景,我穿越来到这异世,为的都是你......”
赵景寒先是低头不语,随即笑出了声。
耶律楚不解地望向了他。
他在笑?这有什么好笑的……
只见,他忽然起身。
步步逼近。
右手放在了腰间跨着的长剑上。
所经之处,烛火剧烈摇晃,仿佛在惧怕他周身散发的肃杀之气。
耶律楚有些害怕,后退了几步。
“既然上一世,是你杀了我。那这笔账也是冤有头债有主了。”
如寒冬冰窖般的话语从他唇齿间飘出。
耶律楚几欲站立不稳。
他想杀她?
不,这怎么可能。
宋明月的那封信,写了上一世他们是互相喜欢的。
他又怎会杀她。
难道......这其中有诈?
莫非,自己是中了宋明月的奸计?
“是你自己动手,还是?”
“嘶~”
剑拔出鞘,发出清脆的声响。
耶律楚惊得头皮发麻。
她腿一软,跌落在地。
赵景寒冷笑一声,拔出了剑,朝着她的方向劈去。
耶律楚惊呼出声,闭上了双目。
“不是我!是我偷看了别人写给你的信!盗用了身份!”
“啪!”
剑砸在了距离她肩头三公分处。
耶律楚胆怯地睁开了眼,身边一条花蛇被斩成了两半。
“杏月枕近,冬眠早醒的毒蛇也开始不安分了。”
他收回了剑。
转身,重新坐回了圈椅之上。
耶律楚手指轻颤,支撑着站起身。
他这是一语双关,若是自己再不安分,下场便是那条毒蛇。
“余潇潇,我念及旧情,一而再容忍,未拆穿你。”
“没想到你却变本加厉了。”
“你是如何猜到的……”耶律楚还不死心,想问个清楚。
赵景寒轻描淡写道:“若你真是上一世的宋明月,你早就说出了,又怎会憋到现在。”
“那我的身份,你又怎么猜到的。”
“你声音没变。”
耶律楚垂下了头,自己刻意压着嗓子说话,却还是被辨认了出来。
她撕下了多日以来戴着的虚假面具,露出了那张余潇潇的脸。
只是右侧脸上却不知为何多了一道疤痕,顺着耳根一直蔓延到了嘴角。
她的脸上露出了一抹苦笑:
“赵景寒,我从六年前就跟了你,为了你,我放弃寻找自己的身世,甘心留在酒楼为你查找谋害你母亲的证据。而你呢?你是如何对我的?”
“你当真以为给我的那些报酬,我稀罕吗?你知道的,我要的不是这些!”
“哈哈哈哈哈。”
她笑的疯魔而癫狂。
“直到三个月前,我才得知了自己的身世,原来我竟是契丹的公主。”
“我满怀期待地回到了契丹,却没想落入了圈套。我根本就不是契丹的公主,这一切都是阴谋,他们毁去了我的容貌,威逼利诱我,让我为他们做事。”
“我刚开始不愿意,我反抗,谁都不想背负叛国的骂名。可......他们却告诉我,我能够嫁给你。”
“到最后……终究是黄粱一梦。”
她伸手抚上了自己被毁了容的半边脸,硬生生地抓出了血痕。
鲜血绕过下颚,顺着颈窝滴落到衣襟中,很快便将她的领口染红。
“我曾说过,帮我做事吗,会给你荣华富贵。”
赵景寒见她自虐,冷冷开口,试图阻止。
“你知道的!我要的不是这个!”
余潇潇崩溃大喊着,“自我十岁那年遇见了你,我便爱上了你!”
“我出身贱籍,没人看得起我。那日我被妈妈教训丢在了门外,是你在那个寒冷的冬夜,给了我一件披肩,我才没有被冻死。”
“也许……那只是你随手的善举,却深深烙在了我心底。”
“赵景寒,你知道的,我要的是什么......你知道的......”
余潇潇似疯魔了一般,喃喃自语着。
等她稍微冷静了片刻。
赵景寒才开口,“你的身世,是谁透露给你的。”
“是......”
余潇潇泪眼婆娑地抬头,却又将话咽了回去。
“你先回答我问题,我再告诉你。”
“好。”
余潇潇看了一眼窗外,道:“这么多年,你有没有片刻……对我心动过?”
“没有。”
赵景寒的声音依旧冰冷彻骨。
余潇潇最后一丝念想被击碎。
“这信是宋明月写给你的,被我捡到了,我便盗用了她的身份,如今你知晓了,你也会杀她吗?”
“不会。”
赵景寒回答时,几乎没有半点犹豫。
余潇潇捏紧了双拳,“为何?你不报上一世的仇了吗?”
“因为我爱她。”
简短的五个字将余潇潇的剩下的话,全然堵住。
再问什么,也是无济于事。
院门外的明月眼中早已噙满了泪。
元儿替她擦去,小声道:“婶婶,你怎么哭了?”
明月摇了摇头,“没事。”
“哈哈哈哈哈,好一对痴男怨女。”
“既然如此,那你永远别想从我口中得知任何事。”
余潇潇将袖子藏着的匕首拿出,放到了脖颈上,“差点忘了告诉你,当年目睹你母亲死因的证人,我已经查到了。”
“但是......你永远别想知道了。”
她绝望地闭上了双眼。
刀刃已经划破了皮肉。
赵景寒,既然不能得到你的心。
那我便带着对你的恨,先走一步。
等我死后,以我现在的身份,两国必然交恶。
到时候,黄泉路上也有你相伴。
得不到,我便毁掉。
愿你和宋明月生生世世不能在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