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看清了来人,赶紧从他怀中抽离。
面前的侍卫依旧杵着不动。
赵景寒将明月往身后一揽,眼底蒙上一层杀意。
“怎么,你们还有异议?”
瞥见赵景寒的眼神仿佛是想杀人,侍卫们吓得连连后退,“四皇子,小的不敢。”
“那还不快滚!”
“是。”
几个侍卫连滚带爬的跑开了。
小半年不见,赵景寒似乎又高了一些。
原本明月还能到他下巴,现在却只能到他肩头……
“想找我,何必偷偷摸摸的?”
说话的间隙,赵景寒微微俯身,与她对视。
明月撞上了他的眸子。
方才的杀意早已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微波暗涌的温柔。
他又道:“找我有事?”
明月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我……”
还未等她说完,已经被赵景寒拽到了屋内。
堂屋方正,略微有些昏暗。
四周陈设着一些简单家具。
看得出,赵景寒虽摇身一变成了皇子,但很是低调。
屋里头还站着一位小宦官。
明月定睛一瞧,呵,这不是先前来找自己的书童么。
他跟着赵景寒入了宫,这着装也大变了……
见到明月,书童好似见到老友般热情打着招呼。
“宋三姑娘好久不见。”
明月笑着回礼。
这时,宫女端上了刚温好的酒盏。
赵景寒斟满了一杯。
杯口处冒着白花花的热气。
正值七月底,天气还未转凉。
这房间内也有些闷热。
他居然喝温酒?
赵景寒将酒缓缓灌入口中,道:“喝吗?”
明月推辞,“我不会喝酒。”
他寒放下手中的酒觞,细细打量着她,“我记得,以前的你,很爱喝酒。”
难不成上一世的宋明月爱喝酒?
她怎么没有这段记忆了……
明月被他盯得有些心虚,急忙掩饰道:“是吗?喝酒伤身,我戒了。”
赵景寒不动声色,又喝了一杯。
忽而,他眸色一变,用腿将明月的椅子往前一勾。
明月一个踉跄没坐稳,撞到了他的胸膛。
赵景寒一手将她推开,一手捏起他的下巴,居高临下地审视着。
“宋明月滴酒不沾,因为她对酒过敏。”
继而,他的力道愈发加重,捏的明月的下巴生疼。
“说!你到底是谁?”
明月心慌。
完了,说漏嘴了。
不会这么快就露馅了吧……
她灵机一动,狡辩道:“我先前摔下了山崖,脑子也摔坏了,有些事情,我忘了。”
赵景寒继续凝视着她,那眼神似乎要将她的谎言撕破。
“最好是这样。”
说完,他松开了明月。
得以解脱,明月悄悄松了口气。
接下来,是出奇的静谧。
赵景寒一杯接着一杯,闭口不语。
看着空气中翻腾的热气。
明月率先打破了沉默,“这么热的天,你为何要喝温酒?”
赵景寒的面色有些泛红,看起来微醺的样子。
说话的声音却还是一如既往地冰冷,“没什么。”
一旁的书童却插了嘴,“宋三姑娘有所不知,咱们公子以前在晋王府有一顿没一顿的,伤了脾胃,吃不得凉食。”
明月有些震惊,他之前不是世子嘛,怎么还会三餐不饱……
联想到他之前醉酒说的话。
“从前,有个男孩,他很要强,不管什么,都要做到最好。只为了得到他父亲的一句认可,能够回头看他一眼......甚至不惜违背意愿,做一些肮脏的勾当。可是......”
“所有的一切都是徒劳,从他出生那一刻起,就注定他这一生都活在暗无天日的黑夜里。”
难不成……
赵景寒有些不满道:“不惑,你话有些多了……”
原来那书童叫不惑。
明月脱口而出,“你之前是被你父亲虐待了吗?”
赵景寒却冷笑了起来,“呵,父亲?他也配?”
记忆中的火光再次闪过。
“看到他在火海跪地求饶的样子,我只觉得可悲,更是可笑。”
从他的话中,明月猜出了大半。
结合上一世的剧情,老晋王这一世也是被他杀了。
那火,也是他放的。
不知为何,明月想知道原因,她想真正的了解面前之人。
“你为什么杀了他?”
见她问得如此直白,赵景寒微微一愣。
又酌了一杯酒。
“不该问的就别问。”
没想,不惑又忍不住当了嘴替……
他打抱不平道:“咱家公子以前真的把晋王当成父亲,为他出生入死,甚至违背良心,做起了叛国的生意。可他呢……”
“利用完公子后,就把公子丢弃。更可笑的是,还有什么十年之约。打从公子被接到晋王府那天,一只脚已经踏进了坟墓……”
“除此之外,公子年幼时还被他虐待,不仅经常不给饭吃,还将他打得遍体鳞伤……”
“够了!”
赵景寒似乎喝多了,呵斥的声音都带着些醉意。
不惑识趣地闭了嘴。
明月还是第一次了解他的身世。
原来他的童年这么不幸……
竟有些让人心疼。
看着他眼中极力掩饰的落寞和悲凉,她不知哪来的勇气,握住了他的手。
炎炎夏日,他的掌心却十分冰冷。
明月手心的热度传递了过去。
好似春水一般流淌在他内心尘封已久的寒潭。
不惑见到这一幕,露出了姨母笑,识趣地退了出去……
明月缓过了神,觉得握着他的手有些唐突,转移换题道:
“上次你让我调查的事情,我查到了。宋欢是刘皇后的孙儿。”
说完,她连忙抽回了手。
不料,手却被赵景寒反握住,他稍一用力,明月便被他拉入了怀中。
想到前几次他喝醉了所做的事……
明月的脸烧的通红。
她想挣脱他的怀抱,却被他抱的更紧。
“之前我让不惑找过你,你早该得知我的死讯了吧。为何还要帮我做事?”
明月无语,她能说……只是碰巧看到那幅画而已吗?
她张口胡编道:“四皇子交代的事,我每件都记在了心里。”
赵景寒环着她的双臂,猛然一僵。
他将她松开,低头看向她。
满眼柔情。
“我问你,花灯节,那盏写了字的莲花灯是你的吗?”
我去!
莫非自己想暴富的事被他知道了?
倒也无所谓,又不是什么坏事。
她点头承认道,“是我的……”
温热的吻落了下来,将她后面想说的话封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