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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盛红衣算是无妄之灾的事,在季睦这里轻而易举的解决了。

盛红衣亲眼目睹,亲身经历,心中波澜四起。

她又不傻,如何看不出,没有季睦在,她还不知道被折腾成什么样呢。

被人冤枉又如何?

修仙界实力为尊。

这个实力不止是指自身修为,还有身份地位。

在白霞城,她盛家子的名声兴许还有人会给几分颜面,但,离了白霞城,谁认识她是谁?

可是,玄尘门的内门精英弟子不同,弟子令一出,没人敢随便找他麻烦。

退一万步讲,纵使季睦当真与烟霞宗灵药失窃一事有关,烟霞宗的人大约也不敢私自扣留。

这就是玄尘门作为荒原大陆十大宗门的实力,也是它赋予弟子在外行走的底气。

原本盛坪提起让她进宗门的事,她虽然答应,但心中并未如何的执着。

她那时候甚至有某一瞬间的念头想过:若是实在进不去,大不了她偏安一隅便是。

然,出来走了一遭,仅仅几日,便让她看明白,这世道越发的乱了。

而她所谓的偏安一隅实在是天真可笑。

没有实力,这世间压根连容身之地都找不到。

要想当一条咸鱼而不是死鱼,还得有高瞻远瞩的眼光和魄力。

得了颜雨瑶的手令,他们出城之事再无变数,临行之前,盛红衣想起了那老道,便与季睦道:

“季师兄,我与人有一临时约定,今日恰逢时间凑巧,在临行之前想再与人见一面,大约需要半个时辰左右。”

季睦随意,并不多问:

“那我在城门口等你。”

与季睦分开,盛红衣去了仙草斋附近寻那老道。

她去时,时间上已经有些迟了,她本以为不一定得见,可远远便看到那老道似在原处打盹。

盛红衣还未近前,那老道便醒了,一双眼透过人群,精准的看向盛红衣。

那双稍显浑浊的眼,似乎包含着许多不为人知的风霜与神秘。

“这位仙子可是来与我送钱来了?”见盛红衣到了眼面前,老道开门见山,谄笑着,还搓了搓手,怎么看怎么像一个骗子。

盛红衣笑了笑,爽快道:

“道长神机妙算。”说罢,递过去一个纳物囊。

一百灵石整整齐齐。

老道接过,却是没有打开看,他指点了一下身边的空地,旁若无人的邀请:

“既然来了,仙子可否有时间与老道唠嗑两句?”

盛红衣心有疑问,正有此意。

她席地而坐,不拘小节,甚至摸出酒馕:

“道长好这口么?”

那老道眼一亮:

“同好中人。”

盛红衣把酒馕扔给他,自个重新摸出一个。

她灌了一口酒,看向老道,静等他开口。

许是临别,老道今天倒是直白:

“昨日老道与仙子说的都是实话,仙子命格奇诡,未来如何,老头我也看不出来,只不过,老头需得提点仙子一句,命运的轮盘已经启动,以后如何怕是与仙子所求背道而驰。”

说完这句,老道伸了个懒腰:

“起风了,要下雨了,老头我身体不好,要去找个遮风挡雨之地躲起来了,这最后提点的那一句,仙子不用另付灵石了,就当这壶好酒的答谢礼。”

说罢,拿着他的破幡,踢踢嗒嗒的走了。

盛红衣站起身,并未阻拦,她目送着他远去,终是没有再追问老道的意思。

盛红衣这人虽然懒散,但难得的是她尚算得心明眼亮,于世间之事接受度极好,也能直面自己的缺点与不足。

这老道,看似浑噩,实则八成是一方高人。

这么一个高人,说的这些关于她的话,自然已是他能说的全部,可不是盛红衣追问就能追问出更多的。

她微微皱着眉,心中依然在琢磨着老道的话。

什么叫“命运的轮盘已经启动,以后如何怕是与仙子所求背道而驰”?

与她所求背道而驰么?

那么她之所求是什么?

目前,她之所求不就是当一条快乐的咸鱼么?

盛红衣静默片刻,然后默默无声的往外走去,她只觉得果然这蝶栩城与她八字不合。

总觉得不仅没遇上好事,还让她心事重重起来。

却说,盛红衣的心情一直没有平复,哪怕顺利出城,在飞行法器上,她都一副端凝沉思的姿态。

季睦忍了两日,还是忍不住问:

“盛师妹是不是有什么不解之事?”

其实不用看盛红衣的脸色,端只看她周身灵气,便能看出她整个人的沉闷,似被什么困扰了。

季睦自觉两人越发熟稔,做不到视而不见。

盛红衣默了默,对于季睦突然发问她并不意外,经过蝶栩城的事,她哪里还看不出来,季睦算得上是个人品端正且外冷内热之人。

她看向季睦,话已脱口而出:

“师兄为何寻我走这一遭,你我非亲非故,甚至毫不相识,师兄却愿意带我来找寒玉。”

“季师兄,我盛红衣身上是否有你看中之物,不妨说来听听。”

话出口,盛红衣自己都吃惊于自己的坦诚。

可,也不知是被蝶栩城的事刺激的,还是被老道说的话给影响了。

说出这番话,盛红衣发现自己并不后悔,反而感到一丝轻松。

季睦怔愣了好一会儿,显然被盛红衣这种打直球的方式给惊到了。

他沉默着,似在思忖,盛红衣该说的话说了,倒是不急了,只静静坐在一旁等着。

半晌,季睦似在斟酌之后,却是反问:

“既然师妹早就想明白这一点,知道我有所求,那师妹为何答应呢?”

盛红衣耸耸肩,明明不雅,偏叫她做出几分爽利可爱:

“因为寒玉确实为我所求啊,除了寒玉,我还想交好于季师兄,毕竟师兄身份尊贵,这世道艰辛,我家又是那么个情况,所以,总想给自己找个靠山。”

季睦闻言,并不生气,他本就情感淡泊又理智,盛红衣说的这些,他完全相信。

陌生的两人凑在一处,说无所求才可怕吧?

盛红衣这般,倒是带动了季睦当真有相谈的欲望:

“我当日提议,确实有所求,师妹,你难道没有发现你的体质有异吗?”

“自小,你是不是五感敏锐于常人,哪怕在灵气稀薄之处,你修炼起来也殊为容易?”

本以为此话他很难说出口,但一旦开了个口子,季睦发现说实话也不难。

盛红衣毫不犹豫的点头:

“师兄对我的体质很了解,所以是因为季师兄你也是亲灵体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