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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日子平平淡淡地过了几日,这一天,村长忽然召集各家开会。原来县令大人要在雨季来临前整修河堤,这个县令听说是京城的官家子弟刚到任不久,新官上任三把火,打算为老百姓做点实事。各村都要征丁服役,家里有男壮丁的一户抽一人。为什么古代人都不分家,即使是鸡飞狗跳也在一起过,服徭役的时候就看出不分家的好处来了。不管你家多少人,都出一个。这种修河堤的徭役还好,最多吃点苦,可怕的是兵役,去了都可能没命回来,只不过最近几年都没什么战事,也没有兵役。

老严家以前都是严大海去,前几年说严大河年龄小,后来又说严大河身子弱,总之,有苦活累活都是严大海去。严老爹回来后就通知严大海两天后去服徭役,大概是习惯成自然了,也不知道严婆子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还是严老爹脑子进水了,自己的亲生儿子自己不护着,反而护着继子。

可是这一次,严大海不干了:“爹,每次都是我去,今年该让老二去了。”严婆子马上抗议:“老大,你爹的话你敢不听,真是越来越不孝了,老二身体弱,还是你去吧。”严大海没吭声,转身回屋了。

严大海进屋后,云清拉着丈夫的手:“大海你不能去,你在家他们都能把我的孩子打掉了,你走了,我和子瑜害怕,呜呜呜。你如果去了,我带孩子回娘家吧。呜呜呜……”她一边说一边哭,委屈地不要不要的,严大海说:“媳妇,你放心我不去,要不明天咱去岳父家吧?爱谁去谁去!”严大海被赶海的利益冲击着大脑,这几天一直想着赚钱的事。云清一听马上展颜一笑:“好,咱去赶海挣钱。”严大海傻乎乎的,没发现她媳妇哭了半天竟是一点泪也没掉下来。云清又试探到:“你不怕爹骂你不孝?”严大海闷闷地说:“每次徭役都是我去,严大河是金子做的?去不得?”

第二天一大早,云清一家四口,三人一狗偷偷溜出家门。等其他人吃饭时才发现人不见了,一直到晚上也没回来。严老爹才意识到儿子不打招呼就走了,气得他把手中的烟袋扔的老远。哪个儿子去服徭役无所谓,他在乎的是一向听话的儿子挑战了自己的威信。

云清他们此时早到了穆家了。云清这次带了十斤面粉,十斤大米,还有韭菜和菠菜,这两样菜返青早,现在出现也不太突兀。进门时,只有杜氏和孩子在家,其他人全都去海边了,反正春天也不打猎,因为春天是动物繁衍生息的季节,后世有句俗语:劝君莫食三月鲫,劝君莫打三春鸟。古人也知道给动物留下繁殖的时间。

子瑜一进门就欢快地跑向找宗泽宗夏,看着无忧无虑的孩子,云清爱心泛滥:“宗泽,我教你们做个游戏,老鹰捉小鸡。我现在扮演老鹰,宗泽你扮演老母鸡,子瑜和宗夏当小鸡,来这样这样…”游戏开始,云清故意忽左忽右地抓不到,逗得大人小孩咯咯笑。宗泽:“姑姑你太笨了,来我当老鹰。”于是院子里穿出一阵阵的欢呼。

邻居废弃的屋子已经被穆家收拾干净当仓库了,杜氏带女儿女婿来到仓库一看,大吃一惊。满院子挂着鱼干,而且鱼很大,看样子是马鲛鱼,也不知道老爹他们怎么捞上来的。还有不少海带,海肠,海米等。看来一家人跟大海干上了。

傍晚,赶海的人回来了,背篓里大多数都是马鲛鱼,又大又新鲜。后世生活在海滨城市的人,爱极了海鲜的味道,尤其春季的马鲛鱼肉质紧实,吃起来更是鲜香,云清不自觉地捂住了嘴,怕哈喇子流出来丢人现眼。云山见姐姐姐夫来了,马上兴奋地说:“姐姐姐夫,这几天海里的鱼真多,一群一群的,要不是水太凉了,我都想跳进水里抓。”

“那你们是怎么抓的?我看收获颇丰啊。”

我们扎了个木筏,东边靠山的地方不是有几块大石头探进海里去了吗,就上次姐夫钓鱼的地方,我们把木筏拴上绳子,爹坐着木筏去海里撒网,绳子这头绑在石头上,捞一网,就把木筏拉回来,鱼倒出来,再回去捞,真是太过瘾了。”严大海听了真着急:“明天我们也去。云清去县城把海肠和蚝油卖了五两银子一罐,我都不想种地了,赶海来钱多快。”众人听了一阵欢呼。

马鲛鱼属于洄游鱼种,每年冬季从北方游到南方,次年开春,随着水温的逐渐回升,又开始从南向北游,而且成群结队。估计这是遇上洄游的鱼群了。

晚上,云清下厨做了一大锅清炖马鲛鱼,锅里加油,油热加姜蒜爆香,然后加入提前切好的鱼块,把鱼两面煎一煎,加上热水,加盐炖上十多分钟,直到白色汤汁浓稠,撒上点韭菜和海肠粉出锅。一人舀上一碗,众人开吃。

云峰:“好吃,嘶嘶,鱼汤真鲜。”

云山:“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鱼。”

严大海:“爹,我来给您当上门女婿吧,上次回去后,我家的饭我咽不下去了。”

穆易:“好,我又多了一个儿子,多子多福!”几个孩子都顾不上吱声,埋头吃饭。淑兰忙着给他们挑鱼刺,幸好这鱼刺少,适合孩子吃。

饭后,一家人围着云清问:“你怎么把蚝油和海肠卖得那么贵?咱这是要发财了啊!”云清说:“我没把它当吃食卖,而是把它当调味品卖。”然后把如意楼的经过说了一遍。

“我闺女真是太聪明了。谁吃了味精也猜不出来是海肠做的啊!”其他人也眉开眼笑地附和。

云清接着说:“其他的海米,鱼干等数量少还没卖。这几天再去趟县城,这次不卖给酒楼了,卖给杂货铺怎么样?这样谁也不能把味精和海产品联系在一起。”

穆易说:“你做主就行,我家闺女真是长大了,做啥都有章程。还有就是卖的银子咱两家平分,主意是云清出的,要不是云清咱也发现不了这条财路,而且她把这没本钱的东西卖出这么高的价钱,但是我们人多出力多,亲兄弟明算账,大家觉得怎么样?”

云岭兄弟几个都点头同意,云清说:“这可不行,我们拿一半太多了。爹、娘,你们也知道,我那后婆婆欺负人,我和大海这段时间在想办法分家,但估计分不到多少家产,所以我们也需要攒钱盖房子,不如这样,我们拿三成,爹你留七成?”

双方推辞来推辞去,最后穆易拍板,云清拿四成。云清又把粗盐提纯的方法演示了一遍,找了个大竹筒,底下开了个洞当漏斗,众人看着原来泛着青黑色的粗盐,经过一番操作变得又细又白都惊诧不已。云山有点遗憾地说:“这盐如果能卖出去就好了。”

“贩卖私盐是要判刑的,还是不要冒险。不过咱以后可以腌咸菜卖,和卖盐差不多。”云清说。

“对啊,还是姐姐想的周全。”一番讨论下来,众人干劲十足。云清又对穆易说:“爹,煮盐剩下的卤水给我留着,找个坛子盛着,我有用,卤水有毒,喝多了能毒死人,千万别让孩子接触到。”穆易吓了一跳:“那这盐没毒?吃了没事?”

“粗盐长期吃对身体也不好,提炼出来的精盐没事。”众人都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