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雪衣看着断臂杀来的半截断剑,面露惊异,似乎他身上总是不缺奇奇怪怪的事。
不出意外的是,半截短剑依旧没能斩在那个容颜清丽的女子身上,就在靠近路灯下的女子身前一丈时,被整个冰封,无力地栽落在水泥地面上。
与此同时,斩兴亡察觉到了主人的意念,凶性愈盛,化作一道红色流光径直破开风雪,紧随其后,直刺道雪衣面门。
然后,路灯下的女子见到眼前一幕神色平静如常,只是平淡的伸出两个手指,轻轻一夹。
一阵嗡鸣巨响,道雪衣伸出的两个手指不偏不倚地夹住了斩兴亡的剑尖,剑身颤动,想要更进一寸,却只能无力地原地颤动。
风雪骤急,寒意渐盛,斩兴亡血红色的剑身上不断布上层层寒霜,直至完全包裹在冰层里,被彻底冰封。
江酒便看到路灯下的女子随意一扬手,那柄极具灵性的红剑便被扔到了远处,不知落到了哪里。
没了斩兴亡的阻挡,骤急的风雪再也没有任何阻挡,卷动着向着几人扑来,江酒正想法子应对时,却见面前人影一闪,一个娇小的身影张开双臂挡在了自己面前,跑动间,秀发甩动,发出叮叮当当的清脆声音。
“哎,卧槽!怎么又响了!”意念里,老鬼惊讶的大吼出声。
江酒却没心思回应那个一惊一乍的老鬼,伸手一把将拦在身前的小丫头抱在怀里,心中无限感动升起最终尽数变成愤怒!
无边的盛怒!
这一刻,无比强盛的怒意尽数化作滔天战意,敌人强大又能如何,他还没入道就敢与无端鬼王分身一战,于战斗之中入道,如今他都已经入道那么久,难道还不能保护自己怀里的女孩子吗?
无边战意升腾,这一瞬间,江酒只觉得全身三万六千个毛孔同时张开,身上所有汗毛都在根根竖起,有如一柄出鞘的利剑。
无数细密的剑光自江酒身上喷薄而出,形成一条剑光长河正面迎上席卷而来的风雪,剑光与风雪相撞,剑意激荡搅的水泥地面沙沙作响,无数细密的粉尘飘飞而起又被瞬息冻成一颗颗圆润的冰珠摔落在地面,发出一连串叮叮咚咚的清脆声音。
就在两人专心对阵间,江酒感觉到怀里小丫头的异动,待小丫头抬起那只手,江酒这才注意到被小丫头紧紧握在手心里的金色铃铛。
苏可儿可是时刻记得江酒的叮嘱,只要遇到危险,危险从哪来就把铃铛往哪扔,所以小丫头趁着刚刚两人斗法的一瞬空隙,摘下那个绑在秀发上的铃铛,就要想着那个路灯下的坏女人扔过去。
“哼,坏女人。”小丫头气呼呼地骂出心底的想法,甩手就要将手中的铃铛扔出。
“不要,不能扔!”
江酒听到意识世界里的老鬼用一种惊骇欲绝的语气叫嚷着,江酒赶忙伸手一把握住小丫头即将甩出的那只手,将那个金色铃铛握在掌心。
“咚……”
一声幽远,绵长,有如九天仙音般的钟鸣响起,握着那个金色铃铛的江酒只觉得浑身一麻,脸色一阵苍白。
钟声所至,风雪退散,道雪衣轻哼一声,后退了半步,嘴角溢出丝丝血迹。
村户家的阳台上,东方长天脸色一变,因为他察觉到,自从钟鸣响起的那一瞬间,他布下的用来隔绝气息的阵法消失了,就这么毫无预兆的消失了。
“这是什么阶别的法宝。”东方长天看着那只握在小丫头手中的金色铃铛,面露震撼。
莫问同样看着小丫头手里的铃铛,面色难得沉重,“不清楚,但是至少地阶很高级。”
或许应该是至少天阶,东方长天与莫问同时在心头补充了一句,更是震撼莫名,哪怕是在道界中,天阶法宝也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怎么这小丫头随手摘的装饰品都是!
只有江酒意识世界里的老鬼满脸冷汗,张着嘴,吐着舌头,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太悬了,真的太悬了,差一点,整个村子都没了,说不定方圆不知多少里,都会因为这轻轻的一扔,夷为平地……
喘完大气的老鬼只觉得自己真是太厉害了,自己一声吼竟然救了近万百姓,功德无量啊,功德无量!
只是,就连把晨钟交给江酒的老鬼头都想不明白,为什么晨钟落在苏可儿小丫头手里竟然会有这样的变化,明明在他手中时,晨钟都不爱鸟他,甚至不敢丝毫伤及拥有道图的江酒。
可是怎么落到了这个小丫头手里,那个由本尊亲手炼制的法宝,怎么有了叛变的趋势,老鬼看着江酒那难看的眼色,面露沉重,到底问题出在哪里?
老鬼急的直挠头,这种感觉很是古怪,明明知道问题在哪里,却偏偏想不明白问题出在哪里!
江酒将小丫头的手掌整只包在手里,苍白着脸,干干咳了两声,心中止不住的后怕,抬头看了眼不远处一栋楼房的阳台,冷冷的看了眼阳台上的两个男人。
路灯下的道雪衣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面前的江酒,神情复杂,“毫无章法,不过,你很有意思。”
说罢,转身离去,她也受了伤,只是她有些想不明白,为何只是一声钟鸣,就能震伤她的内腑。
江酒看着离去的道雪衣,心头略微松了口气,又是止不住地干咳两声,咳完赶紧从小丫头手里夺下金色小铃铛,心中犹有后怕。
苏可儿却是丝毫没有在意江酒的举动,关心地扶住江酒的胳膊,出声询问道,“师父,你没事吧。”
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在电光火石之间,周诺诺被江酒伸手推开,等她站稳跑回江酒身旁时,一些都已经结束。
听到江酒亲口承认没事后,两个女孩略松了口气,目光再次集中在离去的道雪衣身上。
苏可儿鼓着腮,气鼓鼓的说道,“坏女人终于走了。”
“对,坏女人。”周诺诺随声应和,在这方面,两个朝夕相处的女孩轻易统一了口径,矛头一致对外。
江酒看着彻底消失在视线里的道雪衣,又看了眼早已离去的阳台上的两人,心底长长的松了口气,这一放松,幻境里苦战的劳累,现实所受的创伤,再也压制不住,一头栽在小丫头身上。
“哎哎哎,师父,师父!”在苏可儿慌不择言的叫喊声中,周诺诺很合时宜的出手帮了一把,这才扶住沉的过分的江酒。
苏可儿刚刚稳住身形的江酒,长长舒了一口气,却是随手把重伤的师父交到周诺诺怀里,急忙道,“诺诺姐,你先扶会,我去把剑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