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睿从自己家楼下走下来,对身后的鹿方宁说道:“给你钱就拿着呗,每次你们俩都这样,塞来塞去的,最后还得我收!”
鹿方宁好久没穿高跟鞋下楼梯,走得有点慢,漫不经心的说道:“你收是你的事,跟我没关系。”
走下楼梯,凌睿在门口处等着她一步一步的走过来,才说道“你就是不一样的啊,别的儿媳都是嫌弃婆婆不给钱,你可好,给钱都躲着的。每年红包都能攒下几个,讲讲呗,你这境界修为怎么练的?”
“我也不缺这几红包啊!再说这不年不节的,收的什么呢?”
凌睿揽着鹿方宁的肩往停车位走,温柔的声音在方宁耳边响起:“妈的心意呗,你平常用的东西妈肯定是不懂的,只有给红包最简单,再说,妈不是也说了,过生日那么多人又吃又喝的肯定花费不少,不能让你自己贴,所以才给你红包,怎么办?又让我吞了?不好吧~”
“嘿嘿,刚才是你要收的,你就别问我好不好。反正不过是一顿饭钱,我还是贴得起的。”鹿方宁自然还是这番说辞,说完就自顾自的开了车门上车,凌睿绕过车头坐在驾驶位上,一边发动了车子一边说道:“要不就单独留着,当是给孩子的存的,很多家庭也有这么做的。”
“行,存钱呗,你比我擅长吧,我擅长花钱!”
凌睿笑了笑:“你还擅长挣钱呢!”
鹿方宁笑嘻嘻的摆摆手打着官腔:“不敢不敢,这话不敢乱说、不敢乱说。”
“哎呦,我家鹿总居然谦虚起来?不像你风格啊!”
“今时不同往日啊,以前是怕别人不信我,处处吹自己有多厉害,现在~~~现在也怕别人不信我,不过怕的东西不一样。”
“这么大一艘大船让你开了这么久,你现在说不敢当,他们也是不会信的。要是累了,也可以找个理由换换~~”
鹿方宁眉头一动,凌睿的话显然意有所指,车子已经开出了凌家的小区,驶入繁华的街道,鹿方宁慢悠悠的说道:“凌睿,你想说什么?”
“现在势头稳定,我看你也不敢懈怠,如果有合适的机会,可以考虑像以前处理度假村那样,只做股东,少挣点钱,也少操点心。”
“你让我退休啊?有点早吧~”
凌睿开着车,完全不耽误平静的解释自己的想法:“不是退休,我是觉得,你适合做开疆拓土的事情,比如度假村和海岛项目,而守成的工作考验耐力,而且责任重大,我不想让你背负太多别人的责任。”
“你说鹿鸣?”
“和那些富二代斗智斗勇,不委屈吗?”
原来凌睿也听说了董事会里的那些糟心事,鹿方宁心里琢磨了一下,距离上次董事会已经过去快两周了,距离那次闹的最凶的一次也过去了一周多,凌睿过了这么久才提起,想必也是做了很多相关的“求证和考察”工作吧。
鹿方宁淡淡笑道:“还好吧,就像办公室里的人际关系,能遇到友善的,就能遇到刁钻的,我的工作就是尽量让所有的股东和投资人都相信我的能力,认可我的工作,服从我的管理。当然,和你不一样的地方是,你的权利是你的上级院领导赋予的,赋予你权利的依据也是你的专业实力和人品修养,而我的权利是他们赋予的。一定程度上说,他们也算是我的老板、合伙人,向我发出挑战、不足为奇!”
许是可以想象到鹿方宁会这样避重就轻,凌睿的神色反而比刚才更加严肃冷峻了许多,完全没有刚才讨论红包时的温柔和煦,经过一个路口,凌睿打了右转向,可是前面的车子要直行,红灯亮起,凌睿只能在他后面停下来,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似乎极其沉闷、不得纾解。
凌睿的左手手腕搭在方向盘上,手指放松垂落,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反着车辆尾灯的红光,借着夜幕映在车子前风挡玻璃上。
红灯等时40秒,凌睿和鹿方宁都没有说话,红灯灭,左转向绿灯,还是走不了。凌睿冷哼一声,鹿方宁不由的看了他一眼,安抚道:“不着急的。”
“明明直行的占了右转道,是脑子有病还是没有脑子!”
一向温和的凌睿居然也有路怒发火的时候,鹿方宁知道他这火也是压了几天了吧。
鹿方宁见识过凌睿脾气执拗的时候,她也不是很有办法,只能静静的等他自己消化。
幸好只是另一个40秒。
总算到家,凌睿默不作声的自行消化自己的情绪,鹿方宁甩了高跟鞋、光着脚往屋里走,一边走一边脱了外套,直奔衣帽间要换衣服。凌睿跟在后面、拎着两只拖鞋~~~
鹿方宁笑嘻嘻的看着他,接过拖鞋穿上:“多大点儿事情啊,你就生气了。我明天开会,保证出了这口恶气!绝不给你丢脸!”
口号喊得不错!
凌睿没搭理她,自己从衣服口袋里取出刚才凌母塞给他们的红包,转身打开衣帽间的一个小抽屉,直接取了一摞红包出来递给鹿方宁:“这些,从你回国咱俩复婚开始,逢年过节、过生日、纪念日还有孩子生日的时候妈给你的,你都塞在家里的书架上,妈不肯收,都在我这儿,反正我是退不回去的,你们婆媳俩的事,自行解决。”
“真的?你不管了?那我拿这些钱带妈出去玩了啊!”鹿方宁还是这般泼皮语气,在她看来:这些本就不是什么值得认真的事。
凌睿白她一眼,根本不想回答她这种无理要求,自己身子侧过去一些、解皮带换衣服。鹿方宁看他不说话,只好接着逗他:“不会是因为这些红包生气吧!”
凌睿转头看她一眼,告诫的意思十分明显:若再胡说八道,要你好看!
“你到底生的什么气嘛!”
凌睿似乎叹了口气,对这冥顽不灵的家伙也是无奈至极,看来一向聪慧的鹿方宁的确是无法领悟自己到底在气闷什么,只好耐着性子解释道:“我的工作或许需要一些妥协来应对领导的要求,病人的要求、或者是病人家属的要求,这是我能力所限,不得不面对的,可是你,鹿方宁,不至于如此,就算你不工作,你和三个孩子我都养得起。我和妈都不希望,你在这份工作中受到任何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