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琴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竟然一下子哭了起来,时泱只得哄着。
她并不擅长哄人,好久一会儿,蒋琴终于不哭了,她红着眼道:“都怪妈妈没用,你已经成长的这样好,可是妈妈还没跟上你的步伐,拖累了你。”
“怎么会呢?”时泱柔和道:“明明是坏人作祟,和受害者有什么关系?”
时泱没说她已经让始作俑者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恒常也下场安慰,总算把蒋琴的情绪给安抚好了。
此刻,红安医院。
“病人生命体征趋于平稳,但没有任何苏醒迹象。”白医生擦拭掉手里的血迹,出了手术室,接着又问:“司机怎么样?”
“已经检查完毕,没有内外伤,大概是震晕了。”护士回道。
“白医生!”
急诊护士跑过来:“司机醒了,闹着问赵夫人怎么样了,您看这?”
“赵夫人的儿子时敏成也在咱们医院。”
白医生眼神微震:“你说什么?”他脑海里又回忆了一遍护士的话,这回总算理清楚了。
合着是一家子全都出了事。
四十八小时内赵玲若是醒不过来,她极有可能成植物人,至于时敏成,他几乎是进气少出气多了。
想到这些,白医生就觉得慎得慌。
一个活人居然长出了尸斑。
简直匪夷所思。
时培元听闻赵玲出了车祸,勒令还在处理南城区事情的时存波立刻赶去医院。
宛城赵家那边还没接到消息,暂时先隐瞒一段时间,也不知道赵玲啥情况。
还有时敏成。
一想到他,时培元脑海里就出现了时泱说过的话。
她说时敏成命不久矣。
这才短短几天?敏成就出了事。
时培元抵达医院的时候,白医生刚好整理好病历。
看了病历后,如果不是管家扶着,他估计当场得晕过去。
这到底怎么回事?
时泱……一定是她!她到底对敏成做了什么?还是说她知道些什么?
“去,联系时泱!”时培元坐在椅子上喘着粗气。
“告诉她,没有人可以威胁她在时家的地位,有我在,没人可以轻看她。”
管家一连打了四五个电话都无人接听,时泱此刻正在拍摄一场重要戏份,手机随时静音,无暇接电话。
“先生,时泱小姐那边暂时无人接听。”
时培元差点岔气。
一个多小时后,时存波和时慎赶到医院,带来的保镖全都自己藏了起来。
“爸,我们被记者跟踪了,好不容易才甩掉。”时存波躬身弯腰,小心说着。
“怎么回事?”时培元大为不悦。
“城南那边出了些问题,已经处理好了。”时存波回道。
最近两天老有人给我们使绊子,烦不胜烦。
时存波不敢说城南那边的项目孟家也在作妖,还有不少眼红的纷纷下场,不准备让他们时家独吞好处。
他和大儿子这两天头都大了。
正在关键时候,骤然听闻噩耗,老婆出了车祸生死未卜,小儿子也得了怪病昏迷不醒。
再一看手机,上头有老婆打来的数十个电话。
他一个都没接,他因为烦闷,把她给拉黑了,才导致电话打不进来,现在是捅了篓子,根本不敢和岳父母说。
时培元顿然道:“城南项目重要,你老婆儿子更重要!”要是被外人知道时家一老一小出了事,作为丈夫和父亲的时存波还在外面奔波,不仅口碑会受到影响,就连昌顺集团的股价也得掉。
“知道了,我去找医生问问他们现在什么情况。”时存波不敢抬头。
他虽然对赵玲感情一般,但至少他给自己生了两儿一女,对时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也不希望赵玲出事。
时培元冷眼斜视时存波,扔给了他两个病例。
红安医院是江城最好的私立医院,这里的医生没办法,那还能怎么办?
只能出国治疗了。
然而时家目前正处于多事之秋,他和大儿子分身乏术,怎么可能做到?
时存波想到了弟弟一家,这时他接到一个微信信息,是弟弟发来的。
“哥,我带老婆儿子去云省参会,目前抽不开身,你帮我多去看看爸爸。”
时存波:“……”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直接没回。
时培元道:“敏成应该不是病,是撞邪了。”
他话音刚落,白医生就拿来了时敏成的最新检查单,上头显示hIV阳性。
时存波险些瘫软,一个豪门子弟,居然染上了这种脏病……传出去怎么在圈子里立足,以后哪个女孩子敢嫁给他?
白医生建议将时敏成单独隔离,要做消杀。
“立刻马上去请时泱!”时培元捏着检查单子,声音都颤了。
脑子里再一次响起时泱说过的话,他一刻也等不了了。
“打电话打不通立刻开车去接。”时培元补充了一句。
“爸!”
“爷爷!”
时存波和时慎同时喊。
不会是要时泱来处理这件事吧?然后顺手将时家交给时泱。
“爸,时泱来又有什么用?这个时候就别让她来添乱了。”时存波一时没管住自己的情绪,带上了质问的语气。
脱口而出后他就后悔了。
从小父亲就对他十分严厉,他觉得父亲不爱他,却又把家族产业托付到他身上。
他内心对时培元充满了恐惧,却也存在着敬畏。
“你们都是猪吗?”时培元眼神锐利起来:“都认识时泱这么久了,还不知道时泱是个什么人,拼命把她往外头推,时家是穷得养不起,还是你们担心她一个女娃娃抢了你们手里的东西?”
时慎面上一凝。
“爷爷,是妹妹自己不愿意。”
“别说那些,老头子还没昏聩到眼睛耳朵都不见。”时培元摆手,管家这时打通了时泱手机。
“先生,时泱小姐说要求赵太太给她母亲蒋琴道歉,她才会出手救敏成少爷,但是太太现在昏迷不醒,我也说明了情况,时泱小姐没同意。”
时培元叹气,对白医生道:“赵玲什么时候醒?”
“这个还不确定,赵玲女士目前还在icu病房,只是生命体征平稳,什么时候醒过来暂时还不清楚。”
时培元下了死命令:“必须让她在今天醒过来,否则敏成彻底没救了。”
“爸,你什么意思?”时存波疑惑不解。
时培元沉声说明了事情的原委。
连他都不知道的事,以及当年那般隐秘的过往时泱都知道,她背后一定有高人。或许时家京都本家早已经注意上了时泱。
时泱现在是江城时家向京都本家靠拢的重要一环,时培元不敢赌,他只敢选择相信时泱。
听了那一大段后,时慎颓然靠在墙上,他不喜欢女人以及结扎的事爷爷都知道了。
对于时家而言,喜欢男的女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顺从了男友的要求做了结扎,以后都不会有后代了。
那么敏成也是犯了什么事,才导致自己得了怪病的。
时泱难道和那个层次的人有关吗?时慎心中有了大致的猜想,他开口说道:“时泱莫不是偷偷学了玄门人的术法,所以才有未卜先知的能力,爷爷,我们也可以去请玄门大师,趁机也可以检验一下时泱的能力啊。”
时培元白了时慎一眼,这个大孙子平时看似聪明有成算,实则草包一个。
“你快去看看你妈。”时存波见父亲生气了,赶忙支使时慎离开这里。刚才说的已经够清楚了,敏成现在的情况未必不是时泱搞的鬼,再去找了别人,万一没有时泱厉害,岂不是白白送了命?
红安医院有时家的股份,时家老太爷有要求,无论使用任何手段,都必须要赵玲尽快醒过来,白医生只好昧着良心给赵玲用上了国外进口的一种对身体有极大副作用的特效药,果然,两个小时后赵玲从病床上睁开了眼。
她只觉浑身疼痛,头疼欲裂,眼睛干涩,胸腹部像是被击碎了一般,锥心疼。
“啊啊啊~疼。”
赵玲喉咙里发出一阵痛苦的呻吟。
她艰难地睁开眼,十分痛苦的看着白色的天花板。她记忆还有些混乱,只记得似乎一声巨响,自己就像风筝一样飞了出去,紧接着五脏六腑剧痛,比现在还痛,然后就不省人事了。
“你醒了赵夫人,你出了车祸,现在你的公公、丈夫和儿子都在门外,他们拜托我一定要让你醒来。”白医生不忍地对赵玲说。
“我……”赵玲喉咙剧痛,难以说出完整的话来。
她被送来的时候,已经无法自主呼吸,这是给她气管插管的结果。
“你的丈夫和公公要和你通话,我现在给他们打电话,你不要激动。”白医生将做过无菌处理的手机放到赵玲的耳朵旁。
赵玲心里感动,她没想到自己出事了,夫家人会这样在乎她的安危。
孩子也第一时间来到她身边。
“老公。”赵玲胸口以及腹部很疼,但她还是忍不住给时存波回应。
“玲子,你还好吗?我和爸爸儿子都在外头等你,你一定会很快好起来。”时存波拿着电话看向时培元,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时培元夺过手机,三两下向赵玲下达命令,末了还补上一句:“想想敏成,你儿子就快死了。”
时慎觉得爷爷实在不近人情,他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在爷爷面前大气也不敢出的父亲,自己隐没到了医院的角落。
他越来越看不懂时泱了,从她第一次拒绝他开始,一切似乎都变得不同了。
既然敏成被什么怪东西缠上了,那就请专门的人来收拾,时慎拨出一个沉寂在通讯录里许久的电话。
那边是个浑浊的男声:“二十万。”
“成交,必须治好。”时慎勾唇道。
“嗯。”
而后是一秒钟的短暂沉默,电话那头直接切了。
赵玲陷入了痛苦的挣扎之中,耳鬓边的头发湿透了,白医生一直帮她擦拭。
本以为是充满爱与善意的关心,结果公公竟然要她给蒋琴那个贱人道歉。
难道他们已经知道自己做的事了?
不可能,她做的极其隐秘,没人能抓到证据。
她还专门挑时泱拍戏的时候动的手,时泱也不可能那么快查到。
一定是蒋琴这个贱人出事了,要么死了,要么半死不活,不然公公不可能说出这种话。
但现在是要为了敏成,赵玲绝望了。
敏成的怪病时泱能治?这是什么世纪笑话。要让她给蒋琴那个下等贱人道歉,永远不可能。
“你要是不做,就等着敏成死在病床上吧。”
时培元最后留了一句。
白医生看着上下起伏不稳的监测仪心惊肉跳的,生怕赵玲一个气没缓过来,直接休克掉。
她这种情况,很难做什么心肺复苏。
白医生直接切掉手机通话,嘱咐赵玲好好休息,然后让护士长看着她,他自己拿着手机出了icu。
“时老先生,赵玲女士的情况实在不容乐观,还请家属不要逼迫太紧。”手机交给了病人家属,白医生一句话也不想说,直接去检查时敏成的情况。
时敏成情况复杂,hIV这种病近年来得它的越来越多,主要是源自于性开放。时敏成的私生活应当相对混乱,不然也不会在年年体检以及打过相关疫苗的情况下,还得了这种病。
hIV预防疫苗在五年前投入使用,只能有一定防护,还得靠个人自觉,不然该得还得得。
两个小时后,一个身穿黑色唐装,脖子上戴着大金链子,腰间挂着小葫芦,留着八字胡须的中年男人走进了医院。
“你就是打电话的那个?我是三玄道人。”三玄道人神情倨傲。
时慎长得十分高大,在此人面前气势居然弱了几分。
“是,我弟弟得了怪病,还请您多多帮助。”为了时敏成,时慎豁出去了,做出了不符合自己的性格的迎合姿态。
三玄道人睨了一眼时慎,而后道:“带路。”
两人很快来到时敏成病房,时培元戴着口罩坐在门口,看到时慎带了个人来,心生不悦。
但他没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