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那就回去，把严家一门撑起来。”女人哭着哭着就笑了……
“嗯。”小珏使劲点了点头，她说，“我从来没见过我爸。”
女人说：“你爸都不知道你是女儿还是儿子，你没出生，他就死在了部队上。”
“小珏，你爸虽然没有给你留下什么，但他是烈士，你应该感到自豪才是。”
“嗯，我知道。”小珏红着眼睛说，“我爸爸是英雄，我不会辱没了这个名声。”
母女俩因提到牺牲的亲人，而都泪流满面，哭了一场。
她们哭，两个小家伙也跟着哭。
“肯定是饿了。”女人赶忙擦着眼泪，抱起一个放到小珏怀里。
然后她又抱着另一个坐在旁边托着，让两人都能吃上母乳。
女人看着两个小家伙说：“你看多喜欢人，谁是老大谁是老二，我都分不清。”
小珏也愣了一下，仔细看了看，指着其中一个说：“重一点的是老大，这个是老二。”
女人说：“你就是太瘦了，怎么怀孕也没胖起来，照这样下去，母乳根本不够吃的，还得搭配奶粉才行。”
小珏看着儿子，暗自神伤，她怎么能胖起来呢，她是一个人挺过了整个孕期。
没有吃过什么好的饭菜，为了能多挣点钱，她一直在上课。
为了节省时间，她几乎都是吃面条过来的。
“小珏，你以后还打算回付家吗？”女人看着女儿瘦瘦的小身板。
想想她一个人躺在产床上疼的死去活来，身边没有一个亲人时，她的心就像被撕开一样疼。
付家，你们怎么能这么无情呢？
“不回了。”小珏声音哽咽道，“原本也是我痴心妄想，我本来就是个普通的女孩，我什么都没有，干爸干妈看不上我，我心里一点也不怪他们。”
“至于两个孩子，我一个人养大，只因为一个姓付，是我对家生的怀念，但是付家，我永远都不会回去了。”
“如果将来，我有报恩的能力，也许我会回去看看，如果没有，我永远也不会回去拖累任何人，包括家生。”小珏的眼泪滴在儿子的小脑袋上。
女人听着，也跟着抹眼泪，“小珏，是妈对不起你，妈以为那是天堂，你一定比跟着我过的好，可现在……”
“妈，现在我也挺好的，我自己当了妈，我就能理解你了，其实干爸干妈对我真的很好，还有外公外婆，是我自己弄成今天这个局面的。”
“妈，以后这件事不要再提了，从今以后，我为了孩子为了我们严家而活，不依靠任何人。”
“好，妈支持你。”女人点点头，她的女儿，虽然看着瘦弱，身上却集聚着巨大的能量。
她从怀到生都是一个人，如果不是遇到她，她真不敢想女儿的日子会有多苦。
……
接下来，母女俩每天都奋斗在带娃的模式中。
小珏还在月子里，她妈每天都煲各种汤给她喝。
看着母亲围裙上那斑斑点点的油腥子，看着母亲一碗碗的汤端过来。
小珏第一次感受到，原来母爱是这样的。
小时候她很羡慕宝宝有干妈这个亲妈，虽然干妈对她也很好，可是她总是不敢靠近。
就像两人之间有着无形的隔阂一样，这隔阂是她冲破不了的。
现在想来，那种隔阂也许就是血缘吧？她毕竟不是人家的亲生女儿。
她再也不恨妈妈了，她的初衷是为她好，要不是她当时忍痛把她送到付家。
想必她不会过上比那更好的生活，她应该没机会学钢琴，也不可能凭成绩走进大学校园。
更不可能会认识家生，还跟他有过那样的夜晚，想来想去，她心里都应该感激母亲才对。
……
想通以后，她对妈妈的理解又多了一层。
母女俩兵荒马乱的度过了一个月，两个小家伙也越来越讨人喜欢了，又白又胖，一点不像妈妈。
哪怕月子里，母亲一点没亏了她，各种汤煲给她喝，可小珏还是没能胖起来，不过气色看上去好多了。
她会在天气好的时候，抱着两个儿子在外面的院子里晒太阳，邻居有时也会抱怨两句。
“你家两个娃夜里可真能闹腾，吵得四邻都休息不好，不是这个哭就是那个哭。”
她们都是半开玩笑说的，每当这时，小珏就很抱歉。
毕竟是民房，一墙之隔，就连那个墙都是木板隔出来的，非常的不隔音。
所以小家伙的哭声，几家都听得到。
好在她妈妈会做人，平时买的鱼啊，肉啊，骨头啊，给小珏补身体的同时，她自己舍不得喝一口，都端给了邻居家的小孩，她就是怕人家会不高兴。
母亲端汤给人家时，还会不断地说好话，小珏看着，觉得母亲真不容易，这些年她一个人是怎么过来的？
这一个月里，母亲白天要去医院做保洁，回来的路上还会捡点塑料瓶之类的存在角落里。
她早上起来把饭弄好，让小珏先吃了饭，然后她去上班，中午回来做饭，下午再去上班。
夜里，两个孩子都是她跟妈妈轮流带过来的了，有时一个人弄不过来，母女俩都得熬着。
又过了一个月，母乳已呈颓势，奶粉的量不断加大，那个钱花的也像流水一样。
生活上都是母亲在承担，小珏的钱只能用来给孩子买奶粉，尿不湿和各种小衣服。
可即使这样，钱也很快要见底了。
“妈，我想给他们断奶，然后我去找工作上班，你就不用再这么辛苦了。”
“断奶？不行不行，孩子还是吃母乳长得快，抵抗力还强，你看这两个小家伙，多喜欢人是吧，子初？”
母亲朝两个外孙勾勾小脸蛋，两个又白又胖的小家伙笑的吱嘎响。
“再说了，我现在的工作还行，虽然一个月两千多块，够咱一家生活的了，你再好好养养身体，身体是本钱，先别想着挣钱。”母亲宽慰她。
“妈，我年轻，身体早就复原了，你挣点钱也不容易，每月还要给家里寄钱，我可以的。”
“等我找到工作，你就不要干了，我想好了，白天我上班，晚上我就在家兼职，这样还能多赚点。”
母亲想了想：“行，那再过一个月吧，等孩子大点再说。”
小珏开始在手机上浏览工作，不是离这里远，就是门槛太高。
她也试着投了几家，都没回音。
快到三个月的时候，小珏用她租民房退回的押金，又加了点钱，租了她学校附近的楼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