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晚意在电话那边能隐隐约约听到海风呼啸而过的声音,“你不会想不开跳海轻生吧?”
“你怎么不盼我点好?”
“你要是没了,无儿无女的,正好我家年哥和小花妹妹可以帮你继承遗产,不用谢。”宋逾白幽幽地声音从电话中传来。
“你丫嘴损的完蛋玩意儿,你怎么那么缺德呢!”纪宪东清亮的嗓音中压着怒气。
他现在着实有些火大,特别是宋逾白那句‘无儿无女’尤为扎心。
“你先别着急破防,我老婆帮了你这么大一忙,你准备怎么感谢她?”宋逾白显然是打定了主意要坑他。
“你问她想要什么?我送。”
宋逾白在电话那头故意拉长了声调,“听见了没,老婆,你哥豪横着呢,你不是一直想给宋大捐图书馆和体育馆吗?”
“送送送,你丫的现在别说两栋楼,就是要天上的月亮我都得想办法给她弄下来。”纪宪东的声音中尽是不耐,“明天我就打钱,挂了。”
挂断电话,纪宪东漆黑如深渊的眸浓浓望向一望无际的大海,心情无比复杂。
他低头看了眼腕骨处金色的腕表,时间显示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哥哥联系不上,想必许攸一定担心坏了。
以前纪小宇还在世的时候,兄妹两人相依为命,他最能体会到那种感觉,联系不到妹妹的时候感觉天都快塌了。
想到这,纪宪东跟站在身后不远处的手下说,“马上靠岸。”
说完,他大步流星般朝着船舱的方向走去。
回到大厅,周正立马迎上前,“大哥,这小子废话还挺多,就您离开这会,问了我们不下十个问题,要不要我们帮您教训教训他?省的脏了您的手。”
啪——
周正话音刚落,一记响亮的耳光声响起。
在场的黑宇帮的兄弟很多,大家一时有些懵,却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就连周正,也被这一记耳光彻底打懵了。
下手的不是别人,正是纪宪东,黑色的瞳孔如同一汪幽静的寒潭,冷的可怕,“我用你教我做事?”
周正脑瓜子嗡嗡作响,连问一下为什么打他都不敢,只是低着头脸色憋的通红。
纪宪东轻轻蠕动嘴角,“摁住。”
立马有人两名身材高大的保镖上前将周正摁住,将其被迫跪在地上。
纪宪东抬腿狠狠一脚踹在他身上,“你抓个人都能抓错,还能干点什么?”
这一脚不偏不倚正中周正胸口,他连着咳嗽了几声,差点以为自己当场去世了,结结巴巴道,“大哥...我...”
纪宪东眉头紧锁,双唇紧抿,眼神中透露的怒火几乎能点燃周围的空气,“你什么你?我老婆在外面偷吃,我让你抓那个野男人,你把不相干的人抓来干嘛?”
周正差点一口气没顶上来,面如菜色,那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表情比窦娥还冤...
他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大哥,我错了,是我有眼无珠。”
纪宪东愠怒未消,“那还不赶紧放人?一群废物。”
许仂听的云里雾里,进来的时候是被绑着拖进来,出去的时候是被恭恭敬敬请出去的。
待许仂被请出去后,纪宪东对着还跪在地上颤抖的周正伸出一只手,“起来吧,刚刚不是有意要打你。”
仅这一个动作,周正有种从地狱被拉到天堂的感觉,瞬间红了眼眶,颤抖着递过去自己的手,被纪宪东一把拉起来。
他憋了半天才问出口,“东哥,我快要被吓死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纪宪东眉眼透出几分危险的意味,“你打的那是你未来嫂子的亲哥,你小子,没事多去无忧殿拜拜佛,好让佛祖保佑他别认出你。”
此话一出,周正刚刚直起来的腰杆瞬间又蔫了下去,后脊背直冒冷汗。
现在他都有些后怕,亏得没自作主张把那一起抓来的女的玩了,要不然现在早已尸沉大海。
“好的东哥,上岸后,我马上去拜。”
纪宪东没再吭声,而是拿起自己的外套,径直朝着外面的方向走去。
汹涌澎湃的海面上,远处的浪花不时地撞击着礁石,月光海色浑然天成,熠熠生辉。
仔细看,一艘快艇在浩渺的海洋中劈波斩浪前行。
*
紫京公馆。
室内灯光全部打开,四下大亮,许攸蜷缩在客厅的沙发上,过一会就会给许仂打一通电话,直到电话中传来提示音显示对方电话已关机。
脑子里乱哄哄的,她将所有的不好的结果全部预想了一遍。
越想越害怕,她甚至都不知道哥哥在哪,找都没方向去找。
夜里十二点过五分,一直握在手里的手机响了,她蓦地从沙发上坐起来。
来电显示是一串陌生号码,不是许仂。
刚刚燃起的一丝期望瞬间破灭。
许攸轻叹一声,不紧不慢地划开接通键,传来一个陌生的男声,声音中透着几分着急,“是许攸吗?”
“嗯,我是。”
“我是宋城警察总局的姜南,是许仂的同事,他受了伤,我们刚刚把他送到医院...”
许攸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立马出声问,“他在哪家医院?”
她边问边朝着门口的方向走去,丝毫没注意到就连拖鞋都穿反了。
姜南道,“跟你妈妈在一家医院,沃德医疗中心。”
“我哥他...受伤严不严重?”许攸艰难的问出口,生怕听到什么噩耗。
“看起来不重,但需要做个全身检查,看看身体内部有没有损伤。”
“好,谢谢,我很快就到,麻烦您先帮忙照看一下。”
许攸挂断电话,便一路小跑出了小区,路上基本没有人,即使半夜偶尔有一两个人,看到她的那副模样都忍不住多瞧上两眼。
她两只眼睛红红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大半夜跟男朋友吵架,负气离家出走。
虽然是半夜十二点多,但出租车打的尤为顺利,那辆出租车就好像是在门口等她一样。
许攸上车后,跟司机报了地址,侧头望向车窗外,长长的睫毛上挂满了泪珠,眼泪无声落下。
一家三口,世上仅有的两个亲人都住进了同一家医院,她整个人都被一种难以言说的悲凉环绕。
出租车起步后,后面一辆黑色的迈巴赫也慢慢发动车子一路跟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