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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央,作为西番人,人品一点没问题,只是太老实了。

她以为背篼里面的公鸡,真是李茂盛送给他们的。为了招待好客人,回到家里,便把背篼里的公鸡杀了。李茂盛两叔侄在降央家里喝了水,假意起身要走。郭大汉儿知道鸡血已经放了,没法,只好把李茂盛两叔侄,留了下来。

“你这样做,那不是说我们中午时候,专程来赶午饭?”李茂盛装得很像,既然你们这么热情,那就把背篼里面的公鸡,逮出来杀了吧。”

降央正在里屋拔鸡毛,听见李茂盛说,把公鸡逮来杀了,她便伸出头来,嘻嘻一笑,还竖着拇指,扮了个鬼脸。

没用多久,饭好了。李茂盛两叔侄走上桌子,说是桌子,其实根本没有桌子,只是一个放在石头上的木板而已。大家在地上盘腿而坐,高低不平的地面,把大腿、臀部,顶得很不舒服。李茂盛两叔侄,简直不习惯。

木板上除了一盆糌粑外,就是一钵山芋烧鸡。糌粑,对汉家客人来说,品尝一下可以,拿它来做主食,那就肯定不行。山芋烧鸡呢,铜钵里面除了一些生硬的山芋,连肉都看不到几个。西番人吃东西,不仅油少,还半生不熟,咸得要命,既不好吃,也无品相。

尽管李茂盛两叔侄都不挑食,却还是没有吃上几口,就不吞了。两叔侄原以为山芋烧鸡,肯定要吃舒服。谁知完全不如意,吃一个半饱,就放了筷子。郭大汉儿假惺惺地说道:

“大家都不是外人,你两叔侄,还是要吃好哟。”

“吃好了,吃好了。”李茂盛说,“把你们一家人,都麻烦。”

李茂盛虽然蚀了一只鸡公,却获得了去樵夫坝的机会,两叔侄非常高兴。从达尔齐出来,他们火速赶回苦头山,关上大门在家里悄悄做准备。

八月十五这天,鸡叫二遍,两叔侄带上家眷,与陈歪嘴儿一起,背着东西上了路。

“反正我有点怀疑,那个坝子,是不是真有那么好?”李陈氏说,“这一去,要提防郭大汉儿欺骗我们哟。”

“这些事情,你别操心。”李绍清说,“幺爸去得,我们就去得。跟着幺爸走,不会栽跟斗。跟着幺爸操,不会掏腰包。他那么聪明,谁把他骗得了吧?”

“颤花儿。”陈歪嘴儿说,“我上次就真把他哄了呢。”

“乱说,”李绍清知道,自己的内弟开口就是乱说话,“早点给你说清楚,路上千万别当假聪明。搞不清楚你就别说话。”

“知道。”陈歪嘴儿说,“我什么时候乱说过什么吧?”

几家人,大大小小都走得很快。

李陈氏问:“坝子那么远,他们是怎么把它找到呢?”

李绍清说:“说是云三嫂,把他们带进去的。”

“难怪,聪明人怎么走这些地方嘛。”陈歪嘴儿说,“云三嫂本身就憨痴。”

“别说话,”李陈氏说,“我们在谈正事。”

李绍清说:“还说是小叫花子,找到很多山芋,才救了他们的命。”

“什么,小叫花子,他还没死呀?”陈歪嘴儿大吃一惊,“我记得上一次,好冷的天气,幺爸把他丢到沟里面,冻死了嘛。”

“闭嘴。”李绍清说,“不许说这些。”

陈歪嘴儿刚刚闭住嘴巴,抬头就看见郭大汉儿和降央站在前面,正等着他们。

“李大爷。”郭大汉儿抢先招呼说,“你们都要去找郎中呀?”

“我们都去找郎中。”李茂盛说,“说那个郎中很有本事,经常心口痛的人,灵验得很,几副药就痊愈了。”

“你听吧,该不是假的嘛?”郭大汉儿说,“李大爷他们亲自试过。”

降央给李茂盛他们点了点头,郭大汉儿随即说道:

“那抓紧时间走吧,路不仅比较远,而且,还不怎么好走。”

李茂盛见郭大汉儿心里着急,只知道他对降央起了坏心眼,却不知道他对岳父、岳母,也起了歹心。

郭大汉儿害怕岳父岳母,察觉后追来。所以他一刻也不敢耽误,很快就叫大家转过弯道,翻过山坡,走进了山林里面。

“如何吧,我教你的办法。”李茂盛把嘴伸到郭大汉儿耳朵边上,悄悄说道,“该是不错嘛?”

“谁说不错?你可不知道,恰恰这段时间,她心口不痛。我诓来诓去,她怎么也不走,我估计砸了。”郭大汉儿蒙着半边嘴巴,压低声音说道,“结果我就来个不要脸,跪在地上给她求情。说人家李大爷他们也是今天去,错过时间,就不知道该走哪条路,结果才把她哄走了。”

李茂盛笑了笑,说:“说明你还是能屈能伸嘛。”

“不然,这一趟就走不了。”郭大汉儿说,“反正路上说话,你们要坚持一条,心口痛的顽疾,只有山里面那个老郎中,才医得断根。”

李茂盛会意地点了点头,然后给大家鼓着劲,急匆匆向坝子里走去。

在坝子里面,乡亲们为了把樵夫坝的第一场婚事,办得格外热闹。大家头天就在小山前面,扎了一个牌坊。插上鲜花,吊上灯笼,贴着对子,搞得非常喜庆。

八月十五这天,一早起来,在总指挥陈秀才的安排下。陈二嫂、李幺姑和另外十几个妇女,叮叮咚咚走到陈纸匠棚子里面,二话没说,就把陈纸匠赶了出去。然后七手八脚,装被盖,绑竹竿,挂罩子,插鲜花,忙得不亦乐乎。

良补锅匠和徐青山、郑和尚、黄篾匠几个临时改行,走到空旷的草坪上,把头晚准备好了的东西清理一番,点燃木柴,安上几口大铁锅,炸酥炖膀,扣笼蒸菜,红烧清炖,切肉丝,切肉片,准备九大碗。

麻大嫂、冯二嫂和其他一些妇女,担水扫地,淘菜洗碗,认认真真打下手。其他乡亲,也是分工协作,跑上跑下。

太阳掉西不久,郭大汉儿和李茂盛、李绍清他们几家人,已经走进了木屋。郭大汉儿与降央走到后面,将将放下包袱,两口子就大吵起来。

李茂盛鬼鬼祟祟走去听了一阵,才知是李陈氏和李王氏,在路上不小心说漏了嘴,叫降央明白了真相。降央翻了翻郭大汉儿的行李包,发现郭大汉儿把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以及仅有的两个干牛肉,全都带走了。降央想:行李包里的东西,分明是我亲手装进去的,怎么会变样呢?一定是郭大汉儿做了手脚。郭大汉儿带我去看郎中,这深山老林里面哪来什么郎中?肯定是骗我的。

原来郭大汉儿是个骗子,可能这伙人都是骗子,可能没一个好东西。郭大汉儿把我哄骗出来,就不想让我再回达尔齐去了。不回去,父母怎么办?祖父祖母怎么办?

狗娘养的郭大汉儿,我们父母把你这个女婿当亲儿子扶持,我们一家人把你这个女婿当上宾对待。你却过河拆桥,翻脸无情,尽做缺德事!可恶,可恶,可恶呀!

在坝子里面,下午过点,花夜酒席摆好了。尽管没有桌子,可大家不拘形式。八人一桌,围着坐在草地上,木头上,石头上,非常高兴。

早在正县维修城墙之时,云三嫂就暗暗恋上了陈纸匠。迁徙路上,二人心里明了,互相照顾,结下了深厚的患难之情。来到坝子里面以后,周大大热心撮合,二人定下终身,明天就是他们的大喜日子。

菜上齐了,人等够了,周大爷声音洪亮:

“各位乡亲,今天是陈纸匠的花夜,也是我们樵夫坝的第一个花夜。敬请大家,敞开喉咙,开怀畅饮,吃好玩好。”

周大爷话音一落,大大小小喔吼一声,欢欢喜喜,动起筷子来。

几个“厨师”,虽然没有学过,却做得很有水平。凉菜热菜,不咸不淡,道道可口,基本没有失误。

乡亲们谢过主角,又相互祝福,劝酒敬酒,拉家常,谈往事,你来我往,到处笑语声喧。

临近天黑,小山前面,篝火熊熊燃烧,在场的男女青年,在彭大胡子、旺堆和西番姑娘的带动下,围着火堆,形成圆圈,手牵手地跳起西番人的舞蹈——锅庄。

月亮渐渐升起,旺堆趁着酒兴,又与妻子,以及姐姐央金,两个小妹妹,轮番歌舞。他们不仅给花夜增添了许多欢乐的气氛,也令坝子里的乡亲们大开眼界。大家一遍又一遍鼓掌,把坝子闹得欢天喜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