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家的偏门连接着是偏院,在这种府邸中,偏院都是那下人生活的地方。
用脏乱形容,或许有些过火,可是凌乱两个字,那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横在小道旁边的马桶,以及那堆在角落发臭的烂白菜叶子,随处挂着刚洗了的衣物等等。
“生活条件不错,比我强。”
吕奇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话。
陈金泉不明白他说这话的意思,不过转念想到了吕奇的身份,或许,他在吕家的条件比起这种还不如。
“我是拓跋家的大小姐,怎么可能会居住在这里,我在别的地方。”
“这里都是那些贱婢生活的地方。”
拓跋雪冷冷说着,而后穿过了那边的小道。
兜兜转转,陈金泉来到了整个府邸最为阴暗的一个院落。
院落内长满了绿色的青苔,那角落之中长着不少的蘑菇,墙根下方,已经开始霉变,有那一团团的白色真菌玩意。
“这地方够阴。”
陈金泉感受着那一份得天独厚的潮湿,这种地方生活久了,那绝对不可能长命的。
十日城内,十日都处于白天,可是这里却终日见不到一点的太阳,居然还能生长出这么的真菌,难以想象,这到底是一个什么布局。
“还好,有了那些东西,最起码还能吃不是吗?”
拓跋雪说着推开了房门,大门打开,一股发霉的味道传出。
里面根本没有什么家具,只有一张床,还有一些生活用品。
拓跋雪伸手搭在了那墙壁之上,手掌一按,却见墙壁上多出了一个窟窿。
窟窿内摆放着一个盒子,盒子倒是没有受到什么影响,颜色也没有变化。
“就是这个了。”
“你帮我看看,这上面写的是什么?”
拓跋雪从里面拿出了一块折叠好的黄布,而那上面都是密密麻麻的殄文。
只不过,这些殄文并没有蕴含多大的力量,最多就是能维持那文字不消散,盒子不被潮湿影响。
摊开了那一张黄布,陈金泉瞳孔一缩,心头涌动着一抹异样。
盛梦媛,这是那拓跋雪母亲的名字。
这上面记载的是那盛梦媛的来历,以及她的一些过往。
盛梦媛,乃是天人之身。
她出现在这金乌森林,其实是为了寻找那扶桑神树的踪迹。
只可惜,神树并没有找寻到,她却沾染了那天人的执念。
天人执念对于天人来说,算是一种极大的因果。
可想要了却这些因果,很难,必须得找到三足金乌。
可汤谷入口消失了多年,她根本无法找寻。
随着那天人执念带来的因果之力不断加大,盛梦媛的修为被封印了,成了一个普通人。
一个普通人,想要在金乌森林活下去,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在遭遇妖兽袭击的时候,那拓跋瀚海刚好路过。
本就是少女怀春的年纪,又被那拓跋瀚海所救,自然是把那一份感激当成了爱情。
拓跋瀚海很优秀,可是他也有喜欢的人,对于这盛梦媛的感情选择了无视。
可大家族之人每一个都背负着责任,这拓跋瀚海也是一样,他的父亲准备联姻。
选择的人刚好是那沈家的千金,也就是那拓跋玉的母亲,沈如玉。
拓跋瀚海算是当时一代的年轻才俊,自然也会反驳。
可带来的结果,那就是结婚。
结婚那天,他喝多了。
并没有洞房,反而是去了金乌森林。
好巧不巧遇到了那盛梦媛,酒精的刺激之下,俩人有了一段露水情愿。
之后,盛梦媛被带回了拓跋家,成了那拓跋瀚海的小妾。
可以说,从头到尾,这一场婚姻都充满了那种巧合。
无论是拓跋瀚海,还是说盛梦媛,都是在一种巧合之下走到了一起。
看到这,陈金泉不由吐了一口浊气。
他对于拓跋瀚海以及盛梦媛的爱情并不在意,他在意的是那盛梦媛的天人身份。
以及那天人执念的可怕,能让天人沦为普通人,那执念的危害可是极大的。
“说了什么,你倒是跟我说说啊。”
拓跋雪见陈金泉一个人默默发呆,不由催促道。
陈金泉犹豫几秒,还是把所有的事情都说了出来,包括那盛梦媛天人的身份。
“我就知道,我的母亲不比别人差。”
“那个贱人就算是再如何,都是逊色于我母亲的。”
拓跋雪嘲讽道,可是其中却有蕴含着一抹悲哀。
“之后呢?只有这么多?”
吕奇小声问了一句。
陈金泉这才重新低下了头,开始讲述起了上面的文字。
盛梦媛虽然被拓跋家不看重,可是她在有了拓跋雪后,就开始准备离开拓跋家。
因为她很明白,一个孩子是需要一个好的生活环境,即使离开了拓跋家,她也可以把拓跋雪养大。
反而是呆在这拓跋家,面对的危险实在是太多了。
可是,天人执念还是爆发了,盛梦媛的身份也被拓跋家的人察觉到了。
也是从那一天开始,盛梦媛被带走了,那一年,拓跋雪才三岁。
之后,盛梦媛每隔三天就会消失一段时间,是被拓跋家的人带走研究了。
他们把盛梦媛当成了小白鼠,开始研究。
盛梦媛为了拓跋雪,只能忍受,同时暗中研究如何解决那天人执念。
长此以往,就算盛梦媛是天人之躯,也承受不住这种折磨。
拓跋雪十六岁那一年,盛梦媛撒手人寰。
盛梦媛之所以留下这一份手书,第一个目的就是想要让别的天人看到后,能把拓跋雪带回她的家族之中。
第二个目的,也就是告知了那些天人执念的秘密。
毕竟她是亲身经历,所以,对于天人执念的了解远远高于其他人。
从始至终,盛梦媛都没有想过报复这拓跋家。
“不报复不是没有仇恨,而是已经彻底的死心了。”
“在她的心中,只有那拓跋雪,再也容不其他,哪怕是复仇也是一样。”
吕奇沉声道。
他有同样的遭遇,自然能明白盛梦媛的心里在想什么。
那是一种无奈,那是一种痛中之痛,已经习惯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