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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一场口舌纷争不可避免,闲得无聊的黑瞎子微微弓起身子,整个人懒懒散散的扒着马背,也不觉得马鞍咯着胸口难受,齐苏瞥了一眼,懒得去管。

张隆半心情正不好,圣婴还老撞他枪口,再忍下去就是泥做的脾性了,“你哪位报上名号,看在族长和小族长的情面小爷我尽量下手轻点。”

圣婴没有搭话而是冷漠的看着他,眉梢眼角全是轻蔑的神色,张隆半感觉受到了羞辱,表情愈发的恶劣难看。

齐苏叹了口气,好好活着不好嘛,干嘛非要去招惹圣婴,别看这货平时大咧咧的,好像挺缺心眼。

实际上圣婴心胸小的很,要是惹到他不死也要半残。

齐苏怜悯的看向张隆半,思索了会道,“不要怪我没提醒你,这位主你惹不起,他是张家核心人物,连小哥有时候也要听他命令。”

张启灵配合的微微点头,表示齐苏所言非虚,张隆半大脑有些转不过弯,狐疑的眼神打量着圣婴那张年轻到过分的脸庞。

“族长你没晃点我?”

“你动他试试。”张启灵冷声说着,张隆半缩缩脖子,嘴里又开始魔音贯耳似的碎碎念。

张海言不堪忍受,用力攥紧拳头,“你够了,能闭嘴吧。”

张启灵眉头深锁,似乎也受不了张隆半嘴碎的属性,双腿轻轻夹了一下骏马的腿肚,顷刻间便远离了这是非之地。

张海客抖着手擦去眼角溢出的泪花,努力平息满腔的笑意,语带惊叹。

“你厉害,我估计你是当今世上唯一一个能把族长吓跑的男人。”

张隆半一噎,这话怎么听都不像是夸奖,他蠕动着唇欲要说点什么,张海客完全不给他这个机会,驱赶着身下的骏马快速远离,张隆半的啰嗦张海客同样深有感触。

张海言大口的喘着气,脸上的神色郁郁寡欢,一副饱受摧残的衰败相,张海杏冷眼旁观了半晌,唇角轻扬。

果然带上张隆半是个正确决定,张海杏摸着下巴,明媚的脸上表情莫测。

旁边突然传来几道轻微的嗤笑声,张海客扭头看去,就见黑瞎子朝他露出了欠揍的表情,与此同时,被张隆半折磨过的解语臣揉揉眉心,沉吟许久,才找到一个含糊的形容词,“这个张先生还真是意外的活泼。”

张鈤山绷着脸面色难看,解语臣还是过于委婉了,张隆半这家伙活泼的都令人头疼,此刻的张鈤山从来没想到过,向来话少高冷的张家人居然也可以嘴碎到想抽死他。

王胖子不知道后边发生了什么事,他见着张启灵忽然加快速度从他身边像阵风般跑了过去,一时满头雾水。

“小哥你干嘛,后面有吃你的妖精不成?”

齐苏慢悠悠的骑着马,听到王胖子大声呼喊胸膛微震,眉眼悄然弯起,最后忍不住噗嗤一乐,吃人的妖精没有,磨人的唐长老倒是有一个。

吴斜见齐苏笑得开心,心神微动,清亮的眼神直勾勾的凝视。

他知道齐苏在面对自家人的时候神态极其松弛,一惯不设防,也不掩饰真实的情绪。

吴斜目不转睛的欣赏,齐苏的眼睛非常好看,笑起来时就如星河倾泄,上挑的眼线时刻展露出惊心动魄的勾人美丽。

笑着笑着齐苏的声音就停歇了,被吴斜用热烈火辣的目光盯着,觉得微微别扭,主要是人多,不太好意思。

“平时还没看够呢。”长时间保持着一个坐姿有些不舒服,齐苏感觉脊背泛酸,便稍微挪动了一下身体。

吴斜眼底笑眯眯的,像只单纯阳光热情四溢的小狗狗。

但齐苏明白他不是,或许曾经没有经历那些的吴斜还保留着天真的一面,站在他面前的这个只有腹黑和阴险。

吴斜很快回过神,他的脸皮在无数次的历练中锻炼出来了,也不觉得哪不对,甜言蜜语张口就来,“美人当然看不够。”

齐苏不为所动,“呵。”

……

冰天的雪地中,一行人默不作声的跋涉,吴斜地骑着足有他一人高的骏马。

他不时的打量着眼前这片由冰雪铸造的美景,可惜时间久了,单调的颜色只会带来淡淡的烦闷,仿佛一块大石头压在心头。

解语臣同样在打量,“我们现在要去哪?”

在吴斜身侧,张海客从身后的包里取出水壶,喝了几口水后漫不经心地回答。

“去找一根权杖,那是解决阎王骑尸的关键。”

王胖子十分好奇,不由插了句嘴,“什么权杖,哈利波特的魔法棒那样式的?”

面对王胖子明显的调侃,张海客微微颔首,表示猜对了但没奖励。

“形状差不多吧,这权杖有大作用,只有族长本人知道具体在哪。”

吴斜有些琢磨明白了,干脆将他藏在心底很久的疑惑说了出来,“你们费尽周折建个假的难道是用来掩盖长白山那扇真的门?”

张海客没有来得及回,有反应的是张启山,他单手勒着缰绳,脊背挺的笔直,身形微动厚实的衣服掩盖不住流畅的肌肉线条和比例完美的腿部。

“你比老五要聪明许多。”张启山轻声细语的回复。

张海言摩挲着下巴,似乎想到了好玩的事情,凤眼轻挑,眼中快速闪过一抹暗光。

“他才不聪明,他要是脑子灵活张海客就不会连着杀了七个假吴斜。”

张海客面带微笑,沉默不语,眼看着话题渐渐歪楼,吴斜一阵磨牙,心头郁结难消,提起这茬都快患上严重的心理阴影了。

张海客这该死的贱人,为了吓唬他,居然三更半夜的将七个长的与他酷似的人头摆在他床头,那段时间吴斜晚上天天做梦都有厉鬼找他索命。

不知是否受到冲击过大,导致吴斜在执行沙海计划的时候心理变得格外强大,几乎很少有引发他情绪激动的东西。

愣了会神,吴斜勉强将思绪拉回,见之前的猜测被证实,有些纠结,只从窥见的冰山一角,吴斜就感受到了张家人的那股疯狂还有执着劲。

吴斜清楚了解青铜门有多雄伟,要想打造出完全一模一样的绝非易事,何况是在冶铁技术不发达的年代,更是无法想象在此期间,张家究竟付出多少心血和代价。

胡思乱想间,速度不可避免的慢了下来,突然脊背被人重重的戳了一下,疼的吴斜下意识回首。

“乖徒弟,在想哪个美女,”黑瞎子脸上带着玩世不恭的笑容,瞥来懒洋洋的视线,“看你神思不属的,好像魂都给丢了。”

说着黑瞎子嘴里含着一根狗尾巴草笑的脾气十足,吴斜龇着牙隐忍,伸手去够后背,不过因为手短试了几次就是摸不到被创的地方。

“黑爷你下手忒重了,还是想搞谋杀?”

许是在京城待时间长了,吴斜的口音渐渐多了几分老北京惯有的腔调,听着吴斜抱怨他的话,黑瞎子心情十分愉快,轻轻笑了几声,随手扔过去一个新鲜橘子。

“别说我不爱护徒弟。”

吴斜的身手的确是锻炼出来了,他冷静的看着对面飞来的橘子,胳膊缓缓抬起,精准的抓到了手心里。

张千军万马的眼睛若有似无的扫了他们一眼,没有多言,他一路上话很少仿佛开启自闭模式的张启灵。

张启山走在前头,圣婴跟着同行,脸上全是轻松惬意的神色,嘴巴闲不住,“小闷骚你们张家够大胆的,青铜门也敢随便瞎弄。”

张启山揉揉冻僵发红的耳朵,平静如水的黑瞳有着强烈的情绪波动,事实上,要不是碍于这货是张家供奉的吉祥物,张启山早掏枪了。

叫他爷爷老闷骚还能理解,这小闷骚是什么鬼,难道外号还能继承。

齐苏没理前面的碎嘴官司,低头沉吟,只觉得匪夷所思,齐苏没去过青铜门,不知道那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不过张家人的头脑是否太变态了。

竟然一比一的完美复制出了一扇假的青铜门迷惑外面的敌人,关键是造的太逼真连许多本族的人也给唬骗了去。

张隆半的脑残行为就是最好的解释。

齐苏在内心惊叹张家的狡猾程度,张启灵淡淡的瞥向张海杏轻声道,“那权杖我知道在哪,想拿到很容易。”

解语臣一直关注着几人变化,闻言似有所悟,眼睛带了一丝探究不动声色地看着张海杏。

对这女人,解语臣谈不上有什么好感,就是觉得她古里古怪。

黑瞎子观察了解语臣一会,唇瓣弧度渐渐加深。

解语臣眉心微蹙有所察觉般,回了一个稍显冷淡客套的表情,他不喜欢黑瞎子现在的笑容,相当欠揍。

圣婴稍稍挪动坐麻的屁股,想到青铜门里的怪物,喜马拉雅山那里只会多不会少。

“九尾,如果你要帮忙喊我一声。”

齐苏欣慰的点点头,果然没白养圣婴,关键时刻还是能拿得出手的,嘴上却是另一副态度。

“你吃我的,喝我的,哪有不干活白嫖的好事。”

圣婴一点都不恼,脸上全是兴高采烈的兴奋,眼睛搞怪的朝着齐苏身后眨动,摆明了想看热闹,齐苏脊背一凉,颤巍巍的扭头看去,张鈤山的身影清晰的映入眼帘。

“九尾,祝你幸福,我先闪一步。”

圣婴不想当电灯泡,不顾齐苏拼命使的眼色,决绝无情的策马离去。

张鈤山的速度不紧不快,保持着与齐苏并肩的节奏,自打那晚强势告白之后,一改先前高冷沉闷的作风,变得似火般热情,时常展现出温柔体贴的一面,一副二十四孝好男友的架势。

“真是狠心的人,”张鈤山似真似假的感慨,“说不搭理就不搭理了。”

齐苏支支吾吾的说不上话,他对此是避之唯恐不及,根本不敢做出任何回应,张鈤山不见得有多少沮丧,反正他能活好多年头,大不了相互耗着。

“鈤山爷爷,你不逼我成不成。”

思考两秒,齐苏试探着提出条件,毕竟老躲着不是办法。

熟料刚说完,张鈤山就很果断的回绝了,口吻相当强硬,一副没得商量的语气,“对付你这种缩头乌龟不来点硬的不行,指望你改变心意太难了。”

这下齐苏是彻底的无言了。

沉默了一会,齐苏觉得张鈤山说的不错,他在感情方面上向来很被动,或许是天生的冷情。

今天这局势全是那些男人造的孽。

刘丧也意识到他小族长遇到了一个有着充足耐心的追求者,就没给过张鈤山好脸色,但这两人别别扭扭的关系,看的王胖子很是闹心。

王胖子对齐苏消极抵触的情绪保持着悲欢的态度,认为不需要多久张鈤山这大尾巴狼就能得逞,不仅是他,还有另外两个大尾巴狼入赘齐家也不过是或早或晚的结果。

齐苏思绪万千,也没整理出头绪索性将这些烦心事丢到了脑后。

想到刚才谈起的话题,张启灵那意味深长的一个眼神,齐苏唇边的笑意稍微凝固,随后与不远处的张海言互视了一眼。

短暂的目光接触后,张海言动了下唇,冲张海杏道,“是你自己主动把东西交出来,还是由我代劳?”

刘丧抬起胳膊跃跃欲试,一瞬不瞬的盯着张海杏,眼睛缓缓下移,似乎在琢磨着从哪下手。

张海杏脸上活跃的表情微微一垮,用看负心汉似的眼神盯着刘丧。

刘丧对她极为不感冒,轻轻瞥过头,浑身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场。

汪灿伸手摸着脸颊两侧的碎发,默默地看着他们两个,江子算几乎摆出了同样表情,将他自己带入吃瓜的群众角色。

见刘丧始终没有回应,张海杏自觉没趣,脸色很快恢复如初,她扯过挂在马背上的黑包,掏出一根造型古朴的权杖,不情不愿的递给张海客,不忘邀功。

“这可是我千辛万苦从地宫找到的,你就没点表示表示?”

结果话一落,张隆半冷不防的出声,语调极其愤怒,“张海杏你这个黑心肝的女人,那权杖明明是我和众多伙计拼死从地宫找到的,你睁着眼睛说瞎话良心亏不亏。”

张海杏慵懒的倾着身子,平静的凝视着张隆半,一脸良心才值几个钱的无赖相,面对无理取闹的张海杏,张隆半气恼的几欲吐血。

张海言讥讽,“好极了,张海杏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张千军万马抽动着嘴角,强忍着没笑出声,将拳头抵到唇边战术性低咳。

他心里唯一的想法是,这个张海杏的确很有张海客的风范,这不要脸的精神简直何其类似。

解语臣向着张海客那边看去,仔细的看了看张海客那张脸,结果是令他大失所望,张海客一点都没变色,面部一直维持着灿烂欠拍的笑容。

旁边的黑瞎子也没好到哪里去,古井无波的心灵被张海杏无耻精神打动,认为找到了同道中人,看她的眼神说不上有多亲切,起码也不再是充满冷漠疏离。

至于齐苏则是差点被口水呛到。

他本以为张海杏身为女人多少有些矜持,结果倒好,外表瞧着挺像回事,一张嘴这流氓气质分分钟吓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