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缩了缩脖子。
不敢苟同李阳的观点，但也不敢在这里大声喧哗。
她生怕自己乱叫的声音惊扰了什么东西，然后那些无法被科学所解释的东西，就会一拥而上把自己的意识撕碎，把自己的身体占为己有。
那也太可怕了。
她还不如直接死个痛快呢。
想到这里，她赶紧快走两步，来到了李阳后面。
然后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戳了戳李阳的袖子，开口说道：
“李阳，如果一会儿我出了什么事的话，你直接把我炸死吧。”
“我可不想意识被撕碎，身体却留在这个世界上被那些鬼魂什么东西占据着行动…”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李阳抬手捂住了嘴。
李阳皱起眉头，竖起食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别出声，楼上有东西。”
话音刚落，他们的头顶就忽然传来了“轰隆”一声巨响。
李阳眉头一皱，身后的翼则是吓得当场捂着嘴巴就要发出尖叫。
结果尖叫声还没传出来，她的脑中就忽然针扎一般疼痛。
她感觉自己眼前的一切都开始变得阴沉，自己的意识就像是被什么人卷入了洗衣机里面一样，开始变得浑浊不堪。
而自己的身体，也完全丧失了主动的能力。
意识被一点一点抽离，塞入了某个黑暗的空间。
那个空间里空无一物，只有无穷无尽的沉默。
她被夺舍了。
这是她意识消散前，唯一的想法。
她拼命地挥着手，想要告诉李阳，让李阳动手，用她脖子上的爆米花炸死她。
但徒劳地张张嘴，就是她唯一能做到的事情。
前面的李阳只感觉自己的衣袖被人轻轻拉扯了一下。
再回过头来的时候，就看到原本脸色苍白，脸上冷汗直冒的翼全然换了一副表情。
她的神情变得格外冷静，眼神中带着几分淡漠，正饶有兴趣地抬头看着天花板上刚刚发出响声的地方。
“李阳，这地方有座高塔，高塔顶上有一些鲛人族留下来的研究记录。”
“如果想要了解鲛人族的话，从这边入手是不错的选择。”
翼缓缓开口，用细弱蚊嗡的声音说道。
语气也和之前完全不同了。
但对于李阳来说。
他倒是毫不费力地就从这两句话中，听出了翼现在的情况。
她确实是被夺舍了。
但是夺舍她的，是已经从虚空搬进了她脑海中的兮月。
也不知道翼和自己又敬重又害怕的女王住在一个脑子里是什么感觉。
李阳稍稍笑了一下后，开口问道：
“你又出现了？”
兮月借着翼的嘴巴，缓缓开口：
“当然，但维持不了太久。”
“我就长话短说吧。”
“当年这座设施里面的确发生过意外，但那起意外其实是人为的。”
“当年的鲛人族就已经展现出了某些对虚空近乎偏执的狂热。”
“提高虚空裂隙的输出功率，以创造出足够庞大的虚空裂隙的想法，其实也是最初的那一批鲛人族们提议的。”
“现在想来，为虚空开辟一道如此大的门，或许并非是为了方便我们将什么检测仪器送进去。”
“而是为了虚空里面的东西方便出来。”
“总之，我们要的答案，应该都在塔顶了。”
“去看看吧，李阳，以你的实力应该没有问题。”
李阳点点头，而后正要问些什么，后面的翼就忽然一个踉跄跌倒在了地上。
再爬起来的时候，又变成了那副惊魂未定，脸色苍白的表情。
她呆呆地开口，用因为恐惧而变得有些沙哑干枯的声音问道：
“李阳，我刚才…”
李阳点点头，简单说了“兮月”两个字，便没有什么过多的解释了。
翼喘着粗气，缓缓坐在了这边准备上楼的楼梯上。
看着投来疑惑目光的李阳，缓缓开口道：
“不…不了，我在这里待一会儿。”
“你自己上去吧，我要休息一会儿。”
“你…你走之前，能不能给我留一些食灵啊？”
“我怕我遭遇什么危险…”
李阳无奈地丢了两个大馒头给她。
随后便自己一个人带着一堆食灵向着楼上走去。
虽然这是他第一次来，这所研究设施里面的布局还有些复杂。
但想要找到塔楼的楼顶，并不是什么难事。
那毕竟是整个研究设施里面最高的建筑。
李阳一路向上就可以了。
遇到没有楼梯的地方，李阳也毫不含糊。
直接摆摆手，让自己身后的大面包骑士猛地一枪掀开了天花板。
而后自己踏在玄鸟的背上，缓缓直飞了上去。
反正这地方也是一个废弃场所了。
稍微搞点破坏，也完全看不出来。
就这样连续上升了一段距离之后。
李阳甚至都开始为此感到厌倦了。
正准备直接开墙飞出去看看自己距离塔顶还有多少距离的时候。
又是一阵巨响从楼上传了出来。
这动静，可一点都不比李阳拆房子的声音小啊。
难不成塔楼上也有人在从上往下拆房子？
李阳顿时来了兴趣，挥手直接命令四个面包骑士向着天花板发起进攻。
轰隆声不断。
一时间，仿佛大地都在震颤。
在李阳即将到达最顶层的时候。
一个他之前就在岛屿附近听到过的“嗡嗡”声又凭空响了起来。
而这一次，响在耳畔的嗡嗡声，着实让李阳感到了一阵熟悉。
这声音，他绝对是在哪里听到过。
只是一时想不起来而已。
在大面包骑士又打穿了一层天花板之后。
李阳恍然大悟。
这动静，不就是虚空裂隙被打开的声音吗？
之前翼拯救涂山妖妖的时候，他也听到过类似的声音。
甚至三代玉儿炸出来的奇点，也在源源不断地发出这种类似的声音。
这动静在李阳这里都快变成虚空的象征了。
塔顶有人在开启虚空裂隙。
这李阳可就不能坐视不理了。
他直接让骑士打穿了右手边的墙壁，乘着玄鸟飞出，直直地升到了高塔顶部。
而后一摆手，一个玉儿飞身下去，发起自爆。
随着轰隆一声巨响。
塔顶早已年久失修的天花板被炸得粉碎。
而天花板之下，则是一个足足五米多长的黑色裂隙，和摆满整个房间的复杂设备。
设备旁边，则是站满了一大群穿着白袍的鲛人族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