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情深之人一旦被所爱之人伤到,那便也没那么容易原谅了。
沧渊垂下眸,没有解释自己与凡间的沧渊是同一人。
至于掌心的胎记,凡人身上的胎记只不过留存于身体表面罢了,只有仙妖身上的胎记才会与胎记有关。
朝歌整个人失魂落魄,他知道这场婚礼事关两族,尤其是鲛人族,再多的失望悲伤都得收起来。
他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旁人看不见他的脸,即使察觉到他没有喜悦之情,也只会以为是紧张过度所致。
可是沧渊与他在凡间相守十载,怎么会感知不到他的情绪?
但是他依旧什么话也没说,端端正正坐在他的位置上,接受宾客来贺。
他端起酒杯轻啜一口,入口微涩回甘。
这酒名叫“桃夭”,每逢蟠桃园的桃花开,月老都会去采摘桃花,然后亲手酿成酒,窖藏数千年后再拿出来一小坛偶尔小酌一杯,这回他大婚母后怕是将月老那儿的桃夭全搬来了。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呵!
他们如今,倒是辜负了这等好酒了。
沧渊眼中闪过讽刺,瞧着身旁朝歌的模样,心中竟诡异地升起几分快意。
但更多的却是冰冷的怒意——
你当日弃我而去,如今又作出这副模样作甚!
你说不愿日日活在明争暗斗里,遭受阴谋诡计,故而离我而去。
原来都是借口!
难怪连见我一面,当面与我说都不肯!
原来你的那些不愿,是为了来嫁给天帝之子的沧渊啊。
也是,一介凡人,即使是凡间的皇族,对你来说哪有仙界的皇族来的地位崇高。
虚荣之人,今日又假惺惺来做出一副思念故人的模样。
是还拿不准我到底是不是凡间的沧渊吗?
所以故意做出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若我是,那你就可说当时是迫不得已,若我不是,你是不是也能说是太紧张了,或者直接告知我你心系他人,虽然那个凡人已经死了,让我觉得你是个重情重义之人?
你这样反复,是对得起凡间的我,还是对得起仙界的我?
坐在二人上首的天后一直关注着自家儿子儿媳,深觉两人坐在一起赏心悦目,心里满意的不行,笑得见牙不见眼。
但是看的时间长了,她逐渐察觉到二人之间的古怪气氛,于是戳了戳身旁的天帝。
“诶,你看他们小两口,怎么感觉怪怪的。”
天帝被戳的嘴里刚喝进去的一口酒差点喷出来,对自家媳妇投去一个充满怨念的眼神,可惜天后没看到。
他不由得叹了口气,自家媳妇这下手不知轻重的秉性,还真是千年如一日的保持良好。
“许是紧张吧。”
天后白了他一眼,觉得他说着话等于没说,谁成亲时不紧张,她又不是没见过,根本不一样好伐!
“定然是沧渊这臭小子太冷了,你看他一句话都没跟我宝贝儿媳说过,指不定让人家阿越觉得他不喜自己,臭小子,都不知道主动点儿。”
“沧渊从小就是这性子,俩人熟悉了就好了。”
“但愿吧。”
不知为何,天后心底隐隐浮现担忧,但是这股担忧之情太小了,根本没有被她注意到。
很快又有来贺喜的,天后转瞬把二人之间的古怪抛之脑后。
宴内美酒飘香,歌舞动人,众人言笑晏晏,觥筹交错,越发显得沧渊与朝歌二人之间的气氛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