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空若有所思,步行在宽阔的大街上,这时前方的人群中发生了一股骚乱。
他见到了奇特的一幕:街道两旁几百号人排成三排,横行在人行道上,他们统一穿着黑色武士服,有一副标准的黑社会味道。
这正是黑社会游行的传统,从上个世纪便流传下来,他们跳着怪诞的动作,以达到耀武扬威的目的。
路人纷纷让开一条道路,看着他们浩浩荡荡的走过,经过时能够看到他们衣服上,纹着八个蛇头的八岐大蛇,他们是恶鬼社的人。
“装模作样罢了。”青锥将烟头扔在地上,狠狠地摩擦搓踏。
自从恶鬼社兴起之后,游行的人数和规模也增多增大,但不过是些不明所以的小混混罢了,真正的恶鬼还躲在暗处操纵的局势。
持续半个时辰的游行结束了,恶鬼社的底层人员开始散场。
两人在对面的街道,看到一个熟悉的女人——由佳姐她站在路灯下,眼神眺望着那群黑社会,目光中流露着急切。
不多时,在那群人中走出个男人,那男的小眼睛、1米6的低矮身材,加之一头黄色的杀马特,怎么看怎么丑,由佳颇为生气的跟他说着什么。
泽空和青雉对视一眼,十分好奇那男的是谁,走近一些偷听两人对话。
高岗由佳生气,“璃月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璃月正是调酒师所说的那名牛郎,长得真丑,泽空不明白年轻貌美的由佳姐怎么会爱上这么个鸟人。
“能不能不要打扰我工作。”
黄毛出乎意料的硬气,完全不是小白脸应有的态度:“我在店里工作,那么努力陪着那些女客人,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我的由佳!”
由佳被镇住了,黄毛继续说:
“我每天游走在她们中间,她们就像狼一样想吃掉我,我真的好累啊,只能趁着年轻多赚点,为了我们的将来做打算,我到底哪错了?”
她语气一软,“可是我的朋友们说,昨夜你跟客人住到宾馆里啊,还不接我的电话。”
“我也不想这样,你不要误会。”
黄毛被逮到反而理直气壮,“我只是和她在宾馆里聊天而已,工作就是这样,我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
“真的是这样吗……”由佳紧紧握住手中的提带。
黄毛抱住她,故作温柔:“对天发誓,我只有对你一个人动情,我跟她们完全是生意上的关系。”
由佳相信了他:“希望以后你再和其他女生在一起的时候,记得要告诉我。”
“嗯,”黄毛见时机成熟,从怀中掏出一个保温杯,“最近天气冷了,这是我煲的鸡汤,拿去暖暖身子,我的宝贝。”
由佳痛哭,他还关心,还爱着我!
高冈由佳从小父母离异,这种倍受关心的感觉,就像是花一样令她沉醉其中。
“我在新宿花了150万买了间房子,离我们上班的地方都很近,今后我们住在一起吧,等我们结婚后也能永远在一起了。”她提议。
黄毛亲吻她的脸颊,“等我赚够这最后一笔,就辞掉牛郎店的工作和你结婚。”
她很感动,幻想着以后的幸福生活。
这时黄毛松开拥抱,面露难色:
“我们的婚后生活很需要钱呢,我还想再干一会,登上店里的牛郎榜榜首。
那时我就有钱了,咱们就马上结婚,只是现在我还差一点积分才能登顶……”
由佳忙从包中拿出30万日元递给他,纵容说:“不用担心,我明天就去包你的台,到那时候我会再充30万的积分卡,专门点你的台,你一定能够登顶的!”
黄毛内心窃喜,又面露难色:“不行,怎么能让你破费,这钱我不能要!我要靠自己的双手赚钱养你。”
她十分感动,把钱塞到他的怀里,“没事的,亲爱的,就当是为了我们将来结婚做打算。”
黄毛“勉强”点头答应,与她相吻后离开,三步一回头,十分不舍的样子。
泽空两人赶忙把身体藏在角落里,可把他们两人恶心坏了。
“tmd,”还在练习文明礼仪的青雉忍不住破口大骂?
什么玩意,一男一女在旅馆能干什么,闷在被子里看夜光手表?还说得那么硬气,说到底你还不是收钱了。
“我忍不了了,今晚我就把恶鬼社的人给灭了。”
那叫一个气的呀,我堂堂东文会东京总部的副部长,要钱有钱要权有权,甚至长得还不赖,至今却仍然单身。
凭什么这么一个丑陋的鸭子,能够有那样的美女倒贴,还不知足!
他把泽空想骂的都骂了,泽空还是不明白,这么一个明显的骗局,为什由佳姐会相信。
双方你情我愿,青雉也不好出手,毕竟他们是黑道,而不是不讲理的黑社会,他们除了劝告还能干什么呢?把黄毛打一顿,还是卸了他的胳膊?
之后呢?由佳只会更死心塌地的爱着他。
……
时间又过去了两天,直到由佳姐又换了一个新的陪酒色老头,泽空再也忍不住了,哪怕只冲这一句“姐”,他也要做些什么。
夜深人静,员工们都下了班,高冈由佳独自坐在化妆镜前,露出大片肩膀,长长的晚礼服无力地聋拉着。
她很是劳累又做爸爸活又是经营清吧,还要去捧牛郎的场,不过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她摆出今天从老头那赚来的日元,一张一张数着:
再苦一阵就能和亲爱的璃月结婚了。
忽然她脑海中有声音响起,如同魔鬼的低语,“又来了!”
她痛苦的捂着脑袋,可声音像是从深渊中响起,她喊道:“别再说了……”
“别再说了!”
她愤怒地打翻桌上的化妆品宣泄痛苦,从小时候起,这个声音便一直萦绕在她的耳变,随着长大越来越清晰,简直要把人给逼疯了!
由佳像个精神病一般用力的撕扯着头发,企图能够缓解,不过那终究只是徒劳。
忽然,镜子里的自己动了,镜中的她诡异的笑着,张开嘴似乎要说些什么。
不能让“她”说下去!
“咣当”一声,由佳像疯子一样一拳打碎镜子,四分五裂的镜片映照出她惨淡的脸。
“由佳姐!”
有人喊道,她吓了一跳,惊恐的回头,“是你啊,泽空弟弟。”
她挤出一丝微笑,陆泽空震惊地看着满地的碎片,她被镜片划伤的右手鲜血流淌,显得如此凄凉。
他快步走过去,在抽屉里翻找找到绷带,替她拔出镜片。
“谢谢你,”由佳看着他为自己包扎,又重复一遍。
此时两人无话,但眼下的结果让人心惊,不能再拖下去了,最终泽空还是选择开口了:
“由佳姐,你能不能离开那个黄毛牛郎,他明显是骗你钱财的!”
陆泽空是独生子女,他觉得独生子女挺好的,并没有太强烈的,其他人所说的什么孤独的感觉。
但是他内心仍然极其渴望,拥有妹妹和姐姐,哪怕相处的时间很短很短,但由佳姐依然是他印象中符合姐姐形象的人。
聪明漂亮,知书达理,勤奋自强,骨子里有着一股温柔,对他这个弟弟很好,他无比珍惜这段姐弟情,才会过来劝阻。
由佳摸着他的脸,“谢谢你关心,但我相信璃月不是那样的人,他已经答应和我结婚了……”
有些艰难的咽下口水,再次劝阻,“那家伙明显就是逢场作戏啊,如果他爱你,怎么还会要你花钱?还让你做陪酒女呢?”
她摇头,不愿相信这个明显的骗局,正如“有钱大家一起赚”一样,世界上绝大多数的骗局并不高明,相反十分拙劣,漏洞百出。
他们只需抓住受骗者的一个弱点猛攻,或是贪钱或是缺爱,使其抱有侥幸心理,万一我能发财呢,万一他是真的爱我呢,本质上都是填补受害者的所需。
高冈由佳从小父母离异,家庭关系不和,靠着自己的努力,考上了帝京大学保育学科。
可自打考上大学后,母亲便不再给她学费,一切衣食住行都要靠自己勤工俭学,压抑的生活促使她步入牛郎店,里面的牛郎是多么的关心他,多么的爱她,让她相信能给她幸福。
泽空想了想,也许有佳姐该去旅游放松一下吧,“去中国,我带你游玩。”
也许离开了黄毛,让她见识到真正的好男人之后会幡然醒悟。
“不必了,泽空弟弟。”她再次拒绝。
泽空知道改变不了他的心意,后退一步,“起码,你得存下一笔钱,为了自己的未来着想。
而且不要去做陪酒女了,要爱惜自己,如果你的母亲知道,会感到耻辱的。”
接下来由佳的话震惊了他的三观。
“耻辱,为什么?”
“为什么会感到耻辱呢?靠身体赚钱有什么不对,我的曾祖母是陪酒女,包括我的母亲,现在轮到我了。”
日本人在色情行业的熏陶下,大部分对性生活十分开放,甚至持有支持的意向,让女孩们呈现出一股可怕的自愿。
动漫中男女的专一爱情、冰清玉洁终究只不过是幻想罢了。
由佳没换衣服,捂着脑袋走出,诺大清吧只留他怅然若失。
他弩弩嘴,正因为是虚幻而又美好的,人们才会愈发向往啊。
由佳坐着出租车回到附近新买的房子,脑海里的声音越来越响,她冲到厨房,掏出一种治疗精神病的药物。
一口气吃掉致死量的半瓶,之后脑袋才缓缓平静下来之后,她背靠着壁厨缓缓坐下,无声地哭泣起来……
日子如此过去,本以为一切都能够相安无事,意外却如期而至。
凌晨2点,清吧准备关门,泽空回到自己的床上,这时门外响起急促的敲门声,海湾鄂:
“大事不好了,高冈由佳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