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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免了王秀莲的医药费,爱心捐款有七十多块,奶粉三袋。

钱不多,是大家的一点心意。

崔守常自是万分感激,王秀莲略显木讷的眼神有了亮光。

孩子最终还是没有送养,王秀莲的大儿子儿媳和二儿子直到她快出院都没再来过,她没少暗自垂泪,心情不佳,一滴母乳都没有。

孩子们只能吃奶粉。

王秀莲的大女儿跟学校请了一个星期的假照顾妈妈和弟弟妹妹们,小姑娘才十一二岁,每天忙的脚不沾地。

四个孩子是多胞胎中少见的健康宝宝,能吃能拉能睡,六天时间医院送的五百克装的三袋奶粉吃了大半袋。

现在还小,等他们再大一点,每个月最少要吃十几袋奶粉,真正的吞金兽。

崔守常让大女儿给几个小的喂了点米汤,没多会儿就开始拉肚子,哭闹了一wan没办法又只能继续喂奶粉。

崔守常愁眉不展,头发又白了一些,生活的重担压垮了他的脊梁。

劝王秀莲现在改变主意把孩子送走还来得及。

哪怕是送走两个也好啊,负担能轻一点。

王秀莲一触及这个问题就闭眼装死,崔守常也很无奈。

出院这天温舒宁送了四袋奶粉。

奶粉这玩意儿在当下太金贵,非亲非故的,送多了对自己没好处。

实在困难还有妇联,白宝珠不就是个例子么。

“温医生,我知道你是好人,求你帮帮我的孩子们,帮我们度过这个难关。”王秀莲突然流着泪,挣扎着要给她跪下。

崔守常脸色难看地架住她:“你干什么,给我起来。”

温舒宁平静地看着她:“让我帮你们什么?”

“我知道你在领导面前说话有分量,能不能请你跟领导求求情,每个月送孩子们一些奶粉。”王秀莲满是希冀地看着她。

温舒宁眼神冷了两分,抿了抿唇道:“先前送你的钱和奶粉都是院里的医护人员自掏腰包送的,大家每个月就那么点工资,要养家糊口,难道好心帮了你们一次就要我们帮你养孩子?”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家太难了,就我丈夫一个人的工资要养八口人,你们人多每个月每个人凑一点就够了……”

崔守常被妻子不要脸的话臊红了脸:“王秀莲你够了,领导帮我们的已经够多了,你不要得寸进尺。”

温舒宁双手揣进衣兜:“你丈夫在钢厂上班,钢厂的职工比医院多几倍,你怎么不找钢厂领导帮忙。”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尤其是这种谁对她好她就可劲儿薅谁的人,最是惹人厌。

若不是看几个孩子可怜,她都懒得送奶粉。

温舒宁放下奶粉转身就走。

身后传来崔守常的道歉声和王秀莲的啜泣声。

李小玲追上她,小声嘀咕:“医院不免她的费用也别给她捐钱捐物,她不会起这心思。人心就是这样,永远都不满足,这种事多了去了,别生气。”

温舒宁意兴阑珊道:“我不生气,犯不着,以后你们别跟我说四胞胎的事。”

“不说,肯定不说,我还不想知道呢,谁生的谁养。对了,你下班有什么打算?”

“回家呗,能有什么打算。”

“你这生活过的也太单调了,工作——回家,工作——宿舍,就没有别的。”李小玲咂咂嘴。

“我一个已婚妇女,不这样过怎么过?”

温舒宁从来没隐瞒过自己已婚的身份,她的脸太出众,再加上她的医术,偶尔还是会有狂蜂浪蝶往她跟前凑。

军嫂的身份是真好使,知道她家老谢是军人一个个就打退堂鼓。

日子一天天的过,温舒宁按部就班的工作学习,每天把自己的时间安排的满满当当的。

慕名而来找她看病的患者越来越多,时间精力有限,她只看疑难重症,多数时间是在手术室,将自己会的知识教给同事。

袁玫和褚老太太相处的很好,一开始丁雯担心她这师伯只是为了给自己找个免费的佣人,每个礼拜都陪温舒宁去看袁玫。

去了两次,她发现她脾气比年纪还大的师伯竟然对袁玫和颜悦色,耐心十足的教授袁玫知识,两人相处的十分融洽。

她和温舒宁去老太太还嫌弃她们碍事,让她们没什么重要的事就别去。

丁雯放心了,温舒宁也放心了。

老太太性格强势,护犊子,受村们爱戴,有她护着袁玫很安全。

一个月没回家属院,不知道谢烬回来了没有,还有点想念院里的大外甥们,这周轮休,温舒宁打算回家属院看看。

正好明天是周末,单生狗丁雯想念她父母和病秧子哥哥,两人请了半天假结伴回的家属院。

……

楚之衍倚在火车两节车厢连接处,叼着一支烟,眼神阴鸷地盯着窗外的景色。

楚明远和郑萍夫妻心狠手辣,这些年手上沾染了不少人命,害得多少家庭破裂,踩着无数人的血泪往上爬。

如今楚明远被判无期,郑萍被判十五年,受过他们迫害的人和家属都拍手叫好。

楚明远早料到会有今天,没让楚之衍插到他做的那些丧尽天良的事里,因此楚之衍被摘了出来。

楚之衍有对天怒人怨的父母,他本人也做了不少招人恨的事。

楚家倒了,他成了丧家之犬。

昔日跟在他屁股后捞好处的小弟们都落进下石,恨不得置他于死地,更何况是和楚家有仇的人,九死一生才从他们手里逃出来。

他的父母不是好人,却是全心全意爱他的人,一早就为他安排好了退路。

他早该远走高飞,一是放不下父母,还有一个人就是温舒宁。

听着广播里传来的到站提醒,楚之衍唇角勾起一丝残忍地笑。

“温舒宁,温舒宁。”楚之衍闭上眼睛摸着胸口轻声呢喃。

这个女人像扎进他心里的一根刺,一想起心口就隐隐作痛。

要永久的去除这种痛苦,要么把她融入自己的身体,要么,就是把她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