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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阿姨摇着扇子的手一顿,惊讶地问:“你是老袁的外甥女?怎么从来没见过。”

“哦,他只有借钱的时候会去找我妈,平时都没有来往。”温舒宁微笑。

另一老太太则咂吧着嘴说道:“哎呦,怎么借了这么多钱不还啊!”

吴阿姨说道:“他们一家都在呢,快去吧。”

温舒宁对她们感谢的笑笑,两人前脚刚走,乘凉的老街坊们都窃窃私语起来。

三百六十可不是小数目,温舒宁刚上班,工资也就二十七,工作一年到手的钱也没有三百六。

利息也是笔不小的钱。

大杂院里不止住着轧钢厂的职工,这附近单位里没分到宿舍和筒子楼的,都安排在这一片。

居住的人杂乱,环境不好,用逼仄、脏乱差来形容也不为过,路边甚至有大便,苍蝇四处飞。

楚之衍满脸的嫌弃:“走了,明天我让人给你要回来。”

温舒宁没好气的白他一眼:“那你倒是早说啊,现在都到这儿了,说这些有什么意思,马后炮。”

楚之衍嘴角抽了一下,眼神危险地看着她:“温舒宁,我是不是对你太纵容了?”

温舒宁扬起下巴:“呵呵!想打架啊,没问题,下个月可以约架。”

先容她锻炼一阵子。

楚之衍被她嚣张的气焰激的拳头痒痒。

换做以前那个胆小如鼠的温舒宁敢这么和他讲话,指不定他就真把人给揍了。

现在却莫名的舍不得,看看她纤细白嫩的脖子和手腕,他都不敢碰,怕一上手就把人给折了。

真是见了鬼了,他把这归咎为,小丫头是他碗里的人,好男不跟女斗。

“少废话,磨磨唧唧像个娘们似的,赶紧走,办完事回家吃饭。”温舒宁不满地斜睨他一眼,率先往前走。

楚之衍直接被她气笑了,比他还霸王,别说这丫头这几天不正常,他觉得自己更不正常。

竟然能容忍她这么久。

温舒宁没理会暗自生闷气的楚之衍,经过两天的接触,她发现楚之衍就是个叛逆期迟到的中二傻子。

他爹妈是真坏,要说他有多坏吧也未必。

嘴倒是挺硬,威胁人也很有一套。

别人怕他,她温舒宁就没怕过。

这会儿袁家人在吃饭,温舒宁扫了眼围着简易木桌喝粥的几人。

心中暗暗觉得奇怪,袁玫五官精致是少有的美人,怎么袁青松和他儿子孙子长的如此磕碜。

清一色的眯眯眼,蒜头鼻,厚嘴唇,阔脸,和袁玫简直是天差地别,原身的外公外婆也不丑啊。

这,不符合遗传学。

五人中,也就两个女人长的还算看得过眼,不好看,起码不丑。

温舒宁压下心中怪异的感觉,出声问道:“这里是袁青松家吗?”

快六十的袁青松抬头,眯着眼看她:“你找谁?”

方玉兰撩起眼皮瞧了温舒宁两眼,冷笑:“你看不出她长的和你那个妹妹很像?”

袁青松的老脸顿时拉了下来:“出去,我家不欢迎你。”

袁青松的大儿子袁成,大儿媳周丽梅立即同仇敌忾地瞪着她。

袁林好奇的看着她,他倒要看看这个表姨能不能从他爷奶手里要到钱。

温舒宁亭亭玉立的站在院子里,修长如玉的手指勾着挎包的带子,语调缓慢道:“袁青松,你借了我妈三百六十块钱,十年了,我就问你一句,还还是不还。“

她的声音不小,旁边的几户人家都探出头来看热闹。

袁家人的脸色一下子更难看了。

王玉兰当即就爆发了,碗重重的扔在桌上,捋起袖子站起来,走到院子里,叉着腰怒骂:“满嘴喷粪,老娘家里几个工人会找你借钱?和你那个不要脸的妈一样,想钱想疯了吧。”

温舒宁盯着她的老脸,啧,真想把那张不吐人话的嘴给缝了,顺便把茶壶把胳膊给拧了。

哎呀,不行不行,这个想法太暴力,她是文明人,得讲文明。

最主要是,她一个外来的不能在大杂院太嚣张,免得去派出所逛一圈,她倒是无所谓,她妈怕是又要被吓病。

她来之前就预料袁家会赖账,只是袁家人的无耻刷新了她的认知。

不要紧,收拾人的办法万万种,先让他们狂一狂。

温舒宁挑了挑眉:“这么说你们是要赖账了,行,别来求我。”

扭头正要放狗,谁知楚狗掉链子,这半天还没来,一点也不靠谱。

真是靠人不如靠己。

目光恰好与进来的袁刚对上,袁刚对她温和的笑着点头:“温干事,你怎么来了?”

温舒宁玩味地笑笑:“袁干事,好巧啊,竟然在这里见到你。”

这会儿仔细一看,袁刚继承了袁老头的眯眯眼,容长脸、鼻子和嘴倒是像他妈,长的普通但也不丑,不然田巧巧应该看不上他。

骂骂咧咧的王玉兰闻言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孙子身边:“刚子,这贱丫头也在纺织厂上班?”

院子外的楚之衍脸色铁青,怒火蹭蹭蹭的涌上心头,他的小猫咪只有他能欺负。

袁刚的眉头皱的更紧了,满头雾水,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状况,怎么他奶和温舒宁杠上了。

无论如何,人事科的人绝对不能得罪。

袁刚诚挚地对温舒宁道歉:“对不起啊温同志,我奶奶她不不是故意的,我代她向你道歉。”

温舒宁挑眉,不置可否。

袁刚无奈地对王玉兰道:“奶奶,你别乱说话,温同志是纺织厂人事科的干事。”

怕老太太得罪人他又加了一句:“整个厂的人事调动都归人事科管。”

领导的调动人事科没有实际权力,对他们这些普通工人还不是动动嘴的事。

王玉兰瞪大眼睛啊了一声,屋里的几人震惊地看着温舒宁,那眼神仿佛是温舒宁抢了他们的工作。

温舒宁眼疾手快地拉住阴沉着脸走过来,眼瞅着要揍人的楚狗,冲袁刚道:“袁干事,我今天来呢是来要债的,你们若是干脆的将钱还了,你和田巧巧巧的事我就睁只眼闭只眼,如何?”

袁刚瞳孔骤缩,他听懂了温舒宁话里威胁的意思。

“你们借了十年,加上两百利息总共五百六,少一分都不行。袁干事,你们商量一下,明天给我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