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莉看着面前的陆震川,只能再次麻烦他了。
“陆先生,我还有一件事想拜托你。我是跟着周若甫的夫人,唐玉茹女士一起来的,现在我想先回去,请你帮我告诉她一声吗?”
就在陆震川张嘴欲答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阵脚步声朝这边走来。莫莉顿时心跳加速,连忙躲到陆震川身后去了。那脚步声果然停在了他们旁边,然后传来说话声。
“震川,你在这儿干什么呢?”一个陌生的男声问道。
“二叔怎么出来了?我没干什么,就是在这儿躲一会儿清静而已。”原来是陆震川的家人。
“躲清静?和一位姑娘一起?”他二叔问道。
“这个嘛,二叔,咱们,心照不宣吧?”陆震川用猥琐的声音对他二叔道。
他二叔轻声笑道,“呵呵,阿川长大了呀,会自己追求女孩子啦!只是,与女孩子交往要注意分寸,不可唐突了人家!记住了?”
莫莉看见陆震川那修剪的整齐干净的后脑勺点了几下,“知道了,二叔!”
“好了,我还有公务在身,你们好好玩儿,我走了。”二叔说完,便步伐矫健,离开了此处。
莫莉看着他的背影,对这位二叔顿时心生好感。瞧瞧人家,多绅士!不追究与自己侄儿交往的女孩子是什么身份背景,直接叮嘱自己侄儿好好对待女孩子。这样的人放在后世都不多见啊,他一定是个好人!
“喂,你那是什么眼神?我警告你啊,不许你想那些不可能的事!”陆震川怪叫道。
啊!她对二叔的欣赏表现的这么明显吗?糟糕,不会都急口水了吧?莫莉赶紧抹一把嘴边。
“你你你……”陆震川看着她的动作,简直无语,这女的简直,简直是不要脸!
莫莉无辜的看他,“我我我,我怎么啦?嘴角有点痒而已,我摸摸怎么啦?难道在你家这动作犯法?”
陆震川无语,确实,她的那个小动作说明不了什么,如果不是她一直看着二叔离去的背影做那个抹嘴的动作,自己也不会误会了。
没抓住这小色女的实质证据,他只能无奈的道,“走吧!我先把你安置到客房去,等周夫人走的时候,我再让人叫你!”
“那就最好了,谢谢你啦!”莫莉笑道。
她轻拍着胸口呼出一口气,幸好遇到陆震川,没让噩梦里最吓人的一幕成为现实,要是真的被金玉露看到自己,误会自己,只怕她们就要真的做不成姐妹了。
但莫莉没想到的是,金玉露早就已经看到她了,她站在舞台上,居高临下,参加舞会的人,男男女女也就那么二十来个。莫莉曾经与她朝朝暮暮为伴,她怎么会认不出来?
再看见唐玉茹,她就已经明白莫莉是被谁带来的。呵!和自己吵架这么久了都不来道歉,与我的情敌,仇人,走得这么近!是看她比我有权有势吗?你莫莉也不能免俗,竟也是个捧高踩低的人!
然后又看见她,那样亲昵的被一个男子带了出去,金玉露在心里冷笑。呵!这么快就找好下家了,简直是水性杨花,当初做舞女的人为什么不是你?我可以做舞女养活你,为什么你不可以?
金玉露对莫莉的误会越来越深了。
而唐玉茹得到陆震川的传讯,很快找到了莫莉,“是不是舞会太吵了?有一个安静的地方可以去,我们一起去呀?”
“不是的,夫人!”莫莉不想再跟着唐玉茹转场了,她对舞会根本不感兴趣,这简直是在浪费时间。
“嗯?”唐玉茹不解的回头看她,“为什么?我要带你见的人,都是整个上海滩的上流人物,不是富商太太便是名媛小姐。别人想让我带着去给她们引荐一下,我还不肯呢。”
“夫人,今天在台上献唱的那个歌星,金玉露。她是我姐姐!”莫莉平静的说道,她不想再夹在这两个女人中间,让自己难做人了。
唐玉茹也不再故意回避这个话题,她走回来坐下,对于莫莉的坦白,丝毫不见吃惊之色。
“我知道!不过她是她,你是你。我并没有把你们两个人混为一谈。”
“可我们就是一体的呀!她是姐姐,我是妹妹,我们一起闯荡上海滩。你讨厌她,不应该顺带就讨厌我吗?为什么……为什么讨厌她反而要。对我好?”莫莉急切的道。
“你错了,莫莉!我并不讨厌你姐姐!我讨厌她的前提是,我爱周若甫。可实际上我并不在乎他!他要娶几个姨太太,要娶谁做姨太太我都不在乎!”唐玉茹说道。
莫莉听了唐玉茹的话,愣住了。她没有想到唐玉茹会这样说,这和她心里对她们三个人之间的感情纠葛之印象,完全不符。
直到此时,莫莉才明白,唐玉茹对金玉露的漠视,不是因为金玉露是周若甫的情人,而是唐玉茹她完全不在乎!
唐玉茹看着莫莉震惊的表情,笑了笑,继续说道,“你可能觉得我很矛盾,既然不在乎周若甫,为什么还要和他结婚,还要继续做这个周夫人?
理由说来也很简单,我们的家族联姻牢不可破,夫妻关系比那些因为相爱而走到一起的夫妻,还要坚固永久。不瞒你说,我喜欢目前和周若甫的这种相处方式,我不但不讨厌金玉露那种人,相反我还很喜欢,有她的存在,才让我在拒绝周若甫的时候,不必有一点心理负担!
拒绝她进门的是老太爷,而不是我!
周若甫他对我来说,就是一个好丈夫的角色扮演者,一个让我在外面能体体面面做周夫人的工具人。我说的这些你明白吗?”
莫莉愣愣地点点头,她突然觉得唐玉茹的思想好前卫,超出了这个时代。像她这样的人,直接被扔到新世界去,面对陌生人和陌生环境,她也会活得很好!
“那你为什么对我好?”莫莉问道。
“因为你有趣,我很喜欢和你聊天,你很率真,有什么情绪会写在脸上,好玩的是你会以为我没有发觉。而且你写的歌很好,很有意境,我早已把你引为知音,神交已久。”
唐玉茹坦诚地笑了笑,“能够见到你我很珍惜,我想和你成为彼此的知己,不希望因为周若甫或者金玉露让我们的交情受到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