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哥问他能不能办到，这不是小看他嘛！只是……
办到倒是能办到，弟兄们都对九哥很忠诚，不该说的绝对不会说出去！只是九哥这么吩咐，再联想到昨天晚上事，李春山心里有些犯嘀咕，坐在那里揉着腿若有所思，在床上没动作。
他犹豫着问仇九，“九哥，那张鼻子虽然不是什么大人物，但他敢那么晚了去三民路，还能在那里摆脱弟兄们的盯梢，摆明了是跟住在那里的人有联系。那一片，可是上海市政府所在地呀，咱们调查他，跟他后头的人对着干，咱这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仇九拍他的脑袋，“你傻呀，就非得大张旗鼓的去？你悄悄的别让他发现不就得了。让弟兄们盯着他，等他出现你亲自盯着。”
“啊？”
李春山大吃一惊，他都多久没干过这种跑腿的活了，这张鼻子，到底干了什么事让九哥这么惦记着他呀？
“九哥，我……”
“行了，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义父，春华都是我至亲的人，我不会做不该我做的事，让你们都陷入危险中的。相信我吗？”
李春山点了点头，虽然心里还是有些不踏实，但九哥好声好气的把话都说到这儿了，他总是要听的。
仇九拍拍他的脑袋，“去吧！小心些，我只探听消息，其他什么都不会做的。”
有了九哥的这句承诺，李春山憨憨的笑了，还有些不好意思，好像是他逼着九哥在表态一样。昨天晚上的事，九哥没有与他计较，今天让他跟踪人这么点小事，又耐心跟他解释，是真把自己当兄弟的。
李春山带着些愧疚心里，痛痛快快的下了床，召集了弟兄们出了门，悄悄地开始了对张鼻子的跟踪。
说来也怪，张鼻子这个人似乎是消失了。守在三民路路口的弟兄们，信誓旦旦的说没见他出来过，守在他家里那边的人，也没见到过他的身影。
李春山吩咐弟兄们分头行动，三民路这里留了两三个人，继续守着，另外几个人则去跟张鼻子的邻居们打交道，希望能从他们口中旁敲侧击，找到些线索。
一连两天过去，莫莉已经等不及了。仇九这边没有进展，程琳娜也不来跟自己通消息，她说过让她去找景江饭店的老板娘，也不知道她去了没有。
“仇九，我能去找程琳娜吗？”莫莉向仇九请示道。
“不能，她整天跟顾汉霆出双入对的，难保没有人见过她们，说不定她已经被监视了，你最好不要去！”仇九瞥她一眼，警告意味明显。看看莫莉犯愁的面容，他又补充道：“其实张鼻子一直不出现，也暗示了我们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莫莉走过来坐到他身旁，神色紧张，“怎么说？”
“好消息是顾汉霆仍然活着，抓了他的人对他很重视……”
“你怎么知道？”莫莉追问。
“急什么，闭好嘴巴听我说完。”仇九就见不得她为顾汉霆着急的样子，呵斥了莫莉一声。
换来莫莉对他不屑的撇撇嘴，仇九看她这反应，只能摸摸鼻子算了，人都是自己的了，再计较这些细节只会显得自己小气的出奇。
“剩下的就是坏消息了。张鼻子长时间消失，很有可能是他一直在对顾汉霆用刑。”
“说呀！这就没了？”
仇九把两手一摊。
“还以为你有什么高见呢！”莫莉悻悻的道，又反问仇九，“那你怎么肯定那被张鼻子用刑的人就是顾汉霆呢？”
“时间吻合！张鼻子是个用刑老手，但上了年纪已经想金盆洗手，不干了。如果不是对刑讯对象足够重视，何必非要逼着一个他去做呢？”
莫莉点头，也许仇九说得是有那么一点道理的。
“当然，也不排除，还有跟顾汉霆差不多时间被抓的人。”
“你这是什么话，要这么说，你这几天的忙活就纯粹是白忙活呗！”
仇九老实点头，“有这可能，也说不定张鼻子不出现是因为他已经被弄死了。”
莫莉简直要被他气疯，这混蛋，有这些想法怎么不早说。她“唰”的站起身来，指着仇九怒声道：“你说话能不能负点责任，照你这么说，我干脆别盘算着救人了呗？”
仇九很想回答说是，但莫莉都已经这么生气了，再这么老实对他的“性”福生活实在无益，只得端正坐姿认错，“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脑子里刚好想到这些可能，想出来提醒提醒你。别生气，肯定会有办法救他的，啊！”
这还像句人话！
“你让人去调查一下程琳娜的住址，看她这些天有什么动静，”莫莉吩咐完仇九，拄着下巴来回踱步，“已经浪费这么些天了，我得加快动作了。再耽搁下去，顾汉霆被折磨的不死也得成个废人了。”
加快速度？怎么加？仇九挑眉，她又有什么不着边际的想法了？
“不行！我得自己去找佟梅君一趟，她开着饭店，三教九流认识的多，也许能打听些消息。我还见过她和顾汉霆他们在一起，也许她根本就是他们的人。我想去问问她……”
仇九皱眉，习惯性的想阻止莫莉，却也觉得自己有点婆婆妈妈的。他问自己，仇九，是不是你太无能了，世道就是这么乱，难道就因为乱，就只能把自己的女人关在家里吗？
仇九一咬牙，去！让她去！去了也许她就死心了。
莫莉在景江饭店的大堂坐了下来，独自面对眼前这位优雅的女老板，她心中不禁有些紧张。
佟梅君是上海滩有名的社交名媛，同时也是景江饭店的老板，这里的一切都离不开她的运筹帷幄。
与聪明人说话无需绕圈子，莫莉开门见山说道：“宋女士，我是顾汉霆的朋友，我知道他最近出了一些事情，我来是想问你了解他现在的情况吗？”
佟梅君的眼神在莫莉身上停留了一会儿，似乎是在评估她的话有几分可信度。然后她微微一笑，“顾先生出了些意外，我也正在为他着急。不过，我也知道的信息有限，只能说他被军统的人带走了，现在的情况不太乐观。”
“那您认识军统的人吗？”莫莉问道。
“在上海这一亩三分地上，想不认识他们也难。”佟梅君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