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莉实在是不擅长应酬，推脱了几句都被柳如霜完美挡回来了，实在是说不出什么客套话了，她端着水杯小口喝着，静等柳如霜开辟新话题。
柳如霜看着莫莉，心里暗叫可惜，这么好的妹妹，怎么自己就不能遇到一个呢，又有才华，又不贪不占。
说她姐姐一句难听话，虽然是事实吧，可她还是急着维护！金玉露，老天爷对你也太偏爱了吧！
“莫莉，我能不能求你件事？”柳如霜说道。
来了来了，莫莉瞬间打起了精神，直起腰背，怕她提出什么过分条件。
“能不能转告金玉露小姐，我无意与她相争，也请她对我高抬贵手，别处处与我过不去。”
莫莉还以为柳如霜是要再求一首歌，着实没想到竟是要她给金玉露带话，只是这内容……
“我姐姐她，针对你？”
莫莉不敢相信，金玉露，还有时会 脾气也倔强，使些小性子，但怎么会故意去难为人呢？
“是！从那天你说放我一马，我们从包间里出来就开始了。我和师哥回去的路上有人拦住我，威胁我，不许唱你给的歌，还要我把曲谱默写下来，我推说不识字。那些人硬是把我和师哥绑去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又把我们给放了。”
“那你怎么确定是我姐姐派去的人呢？”
“莫小姐，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以前经常跟着你姐姐身边的一个女人，最近有好久都没出现了。”
“徐小凤？”莫莉脱口而出。
“是，那天晚上她曾出现过，用帕子蒙着脸，叫我把歌教给她！只可惜她五音不全，学了半夜也学不会！”
“这……”莫莉无语。“那怎么第二天就把你们给放了呢？”
“莫小姐是觉得关我们关的时间太短了，没有帮你报仇吗？”柳如霜调侃了一句。
“我这也算是报应了吧？至少我也担惊受怕了一晚上！至于为什么第二天早上就把我们放了，我也猜不透。莫小姐可以在合适的时候，问一下你的姐姐，或者干脆问武小凤也可以。”
“那徐小凤为什么忽然就不见踪影了呢？难道你……”
“莫莫小姐，不要胡乱猜疑，我什么也没有对她做，只是她自己心虚害怕不敢出来罢了。”
“是吗？”莫莉表示怀疑！
“听我继续往下说，后来我唱红了，也有唱片公司请我去把那首歌灌制了唱片，许光汉许老板看中了我，现在他是我的靠山。”
“许光汉，他是做什么的？”
“莫小姐，有没有听说过蝴蝶纺织厂？”
“怎么没有听说过，那么有名的布厂。好像这附近就有他们家的广告吧？”
“就是他家的。”
“那他娶你了吗？”
“呵！”柳如霜轻笑一声，“莫小姐又说傻话了不是？像我和你姐姐这种出身的人，想嫁入他们这种有钱的大家庭，不轰轰烈烈的闹上一场，是不能如愿的。”
可是看金玉露今天早上那兴高采烈的样子，好像见嫁进周家已经板上钉钉了呀，怎么柳如霜现在又这么说？
“就在不久前，清帮元老黄老板，请我去唱堂会！您的玉露姐姐跟着周老板也去了，黄老板很高兴，请令姐也唱一首。你姐姐说，这里有个惯爱抢人家歌，不知道惦记她的《花似梦》多久了，今天就一并让她唱了吧！
你姐姐着实愚蠢，她不是第一次这样针对我了，我从未计较过。但是那天的场合，是该她耍大小姐脾气的时候，整场气氛被她弄得实在尴尬，可笑她还不自知，还以为不动生色羞辱了我，自己有多么高明。那位周老板也不是个聪明的，竟也不知道为此事打个圆场，自顾自的坐到你姐姐身边喝酒去了。”
“那后来呢？”
“黄老板问我会不会唱《花似梦》，会就赶紧唱去，他正好也想听听别人唱的《花似梦》呢！
我整首歌唱完了，黄老板拍掌叫好，叫我坐到他身边去。指着你姐姐问她是不是经常欺负我，我说是这不是第一次了，黄老板对我说，丫头，我老了，碰不动你了，我给你介绍个能捧起你来的人，你要不要啊？”
莫莉用眼神告诉她别停，继续讲。
柳如霜蹲起咖啡来慢悠悠的喝了一口，用双手捧着在桌子上轻轻放好。
才继续说道：“他介绍的那个人就是他的干儿子——许光汉。”
“所以徐小凤见了你的靠山，不敢再惹你，这一阵子就不出来了，可是他也不差呀，他是杜老板的五姨太欸！”
“你还不知道他与杜老板的纠葛吧，算杜老板再喜欢她，明面上杜老板是不敢护着她的，只能暗地里给她些好处！”
桌子下面茉莉左手的两根手指狠狠的掐着她右手的食指，心里在默默的抽打自己：“莫莉别问，管好你的嘴巴，闭上它，别好奇！”
“徐小凤和杜老板到底怎么回事啊？”呼！到底还是没管住自己，但是不用把话憋在心底的这感觉好爽啊！
柳如霜得意一笑，那神情仿佛在说，就知道你忍不住，她也不卖关子，直接道：“杜老板发迹之前是个穷小子，在乡下有老婆的，后来他得了黄老板的赏识，陆陆续续添了几房姨太太，最着紧的便是徐小凤。
没过一年徐小凤便为它生了一个大胖儿子。杜老板在上海的十里洋场混的得意，唯一的遗憾便是没儿子。这下，徐小凤更是水涨船高，将杜老板的宠爱全占了去。不知怎么的，那孩子没过满月便死了。徐小凤跟疯了似的拿着刀闯进大太太的院子，一直嚷着是大太太害死了她的儿子，要叫她杀人偿命！”
“别停啊，说下去，后来呢？”莫莉急切的问道。
随着柳如霜的诉说，她仿佛置身于徐小凤拿着刀，闯进大太太院子的场景里一般，体会着她那时失去孩子的绝望。
“据说是徐晓凤当时差点杀了大太太，被闻讯赶来的杜老板给挡住了，他已经失去了儿子，不能再添一桩大太太被姨太太刺死的丑闻了。”
“那事情的真相到底是怎样呢？”
“那就得去问当事人了，和那些弄鬼的人，谁知道当时怎么回事？”
跟柳如霜聊天，聊出了徐小凤的秘密，这也算是意外收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