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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书的意义在于为先贤传道,为往圣继学,此等文字若见诸于人岂非导人向恶?”华元清手拄着拐杖略显踌躇。

“平心而论老朽不愿意刻此类文章,但如果是王爷下令,那老朽也只能照办。”

“华先生不必当我是王爷,只当我是一个来与您合作的。”

“既然如此….”华元清站起身,拿着那张纸走到了朱高燧面前“还请允许老朽封还告辞。”

“五万两…”

“十万两…”

“十五万两!”

朱高燧也没想到华元清这老头子这么执拗居然真的要走,即便是一直加价都没能让他稍慢半步。

“乾坤浩大,日月照鉴分明;宇宙宽洪,天地不容奸党。使心用术,果报只在今生;善布浅求,获福休言后世。

千般巧计,不如本分为人;万种强徒,怎似随缘节俭。心行慈善,何须努力看经?意欲损人,空读如来一藏!”

朱高燧想到这华元清是洪武朝进士出身,自诩一代书痴阅览天下典籍,用钱财当然很难打动,这才情急之下喊出了他看《西游记》时最喜欢的一首短词。

果不其然,华元清在听到了一本从来没听说过的书以后站住了脚。

“这所背的是何书,老朽今年六十有四自觉天下典籍即便未读也该有所听过只言片语?”

“此书乃是孤卷《西游记》,普天之下也只有我读过。”

朱高燧这一点倒是没有胡说八道,西游记虽然在元代已经出现,可那是以杂剧的形式,无论是文辞还是内容都非常单调属于非常小众的书,真正将《西游记》推向文学名着顶峰的作者吴承恩也还有一百多年才能出生。

“杨景贤的杂剧西游记六本二十四出我也有所涉猎,这词的行文可不太像是杂剧。”

“一个是杂剧一个小说不可同日而语,若你答应帮我刊印这张纸上的内容,我同样在会通馆刻书《西游记》”

“我怎知王爷说的是真是假。”

华元清有这样的疑惑当然也在情理之中,朱高燧自然有办法让他相信。

“周大嫂,麻烦让令郎为我代笔。”

“混沌未分天地乱,茫茫渺渺无人见。自从盘古破鸿蒙,开辟从兹清浊辨。覆载群生仰至仁,发明万物皆成善。欲知造化会元功,须看西游释厄传。盖闻天地之数,有十二万九千六百岁为一元。将一元分为十二会,乃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之十二支也。每会该一万八百岁。”

西游记是朱高燧最喜欢看的一本名着,其中的内容虽然背不下来,但只要能复述一个大概,然后在用自己的语言重新组织一下逻辑,大差不差也能复述下来,毕竟只有他一个人看过原着,里面的内容自然想怎么改就怎么改。

从第一回灵根育孕源流出,心性修持大道生,到悟彻菩提真妙理,断魔归本合元神,四海千山皆拱伏,九幽十类尽除名。

相比元杂剧,这种神魔章回的小说这是自有文字起开天辟地之作,西游记对于明朝人,无异于打开了一个新世界。

华元清坐在椅子上什么神神鬼鬼的听的入迷,魏昌、常茂之以及廖忠同样如此,不知不觉天色已经昏黑。

周絮毕竟年纪还小,腕力不足,看到他握笔的手已经开始抖动朱高燧果断选择了停止。

“王爷,怎么没了?”华元清有些着急。

“华先生,现在时间可不早了。”

众人一看外面,居然不知不觉已经天黑,可华元清还是有些意犹未尽。

“这只是西游记的前几回而已,只要华先生肯帮忙,后续我全部奉上。”

华元清自己观书无数,这西游记一旦刊印成册定然风靡。

“好我答应了,并且分文不取,刚才你口述的这三篇西游记就当做资费。”

“没问题。”

朱高燧心中一喜松了口气。

“这一张纸上的内容能刊印多少就刊印多少,质量可以偏低,但数量一定要多,一天的时间您能作出来多少?”

“会通馆有刊匠刻匠油墨匠近四十人,只是一张纸花费不了太多时间,白天加上晚上不眠不休的话两万份总是有的,如果质量上没有要求起码三万份。”

华元清看着朱高燧的表情终于猜到了这位王爷要干什么。

“王爷,你要这么多究竟是想做什么?”

“我要让全城都知道苏源是什么样人面兽心的东西。”

为了赶时间华元清带着两份手稿离开,在路上他一边看着西游记手稿一边看着关于苏源的手稿,不知道自己应该为发现一本奇书而高兴,还是应该感到害怕。

他年纪毕竟长了一些,阅历也更加丰富,他当然知道这三万份小报散出去的后果。

“苏源完了,会被人的口水淹死!”

华元清的后脊背一阵发凉,好在这纸上所写的全部都是有真凭实据的,有些冤情就连他也早有耳闻,只是没想到凶手会是南京商户中鼎鼎大名的苏源。

此刻的苏源还沉浸在马上就能大赚一笔的欣喜中,完全不知道已经大祸临头。

常茂之为了不让苏源起疑,主动上门前来拜访。

大明抑商的风气很浓,因此商贾即便身怀巨万也不敢太过露白,只能穿着连农夫都不如的衣服。

可苏府却奢华的很,三间九架的宅邸假山流水还栽种着无数奇花异草,奴仆自廊厦走过,哪怕是朝中重臣也没有这样的阔气。

按照朝廷的规矩,这已经不单单是逾制,可有郑家照应着苏源肆无忌惮。

“常掌柜,准备的怎么样了。”苏源居高临下的问。

“七万匹云锦上午已经装上了货船。”

“好,我也已经知会了应天府,他们会在明天早上交易的时候抵达刘家港。

到时候应天府的差役会在暗中等我们信号,只要一拿到钱马上就会将梁道明缉捕归案。”

“苏兄,难道你没有想过如果你判断失误会怎样吗?”常茂之突然问。

“判断失误?不存在这种可能,即便是冤枉了梁道明,但只要进了应天府的大牢,他就是海盗!”苏源得意的笑着,屈打成招这件事他做了不是一次两次,轻车熟路。

“凭借苏兄与应天府的关系,那有不是的道理。”

常茂之面上恭维,心中冷笑。

“今天邀常兄来是为了商量一下这笔钱该怎么分。”苏源捏着胡须眼神中透着精光。

“我七万匹云锦,苏兄八万匹,钱难到不是这么分吗?”

“自然不能这么分,梁道明下了大牢以后那些云锦毕竟要物归原主,而其中我出力更多一些,所以二八分怎样?”

常茂之的手紧紧抓在椅子的横木上,之前还有几分客气,但现在船还没有起航就漏出了爪牙,如果魏氏绸缎庄倒下以后恐怕很快就会轮到他。

“苏兄在说笑吧。”

“常掌柜,那些云锦可还在你的踏坊,一分不花净赚二十万两,这可是一笔好生意,我劝你最好答应。”

“看苏兄的架势我是不答应也不行了。”

常茂之最后还是选择了释怀,自己来这里就是为了稳住他,无论什么样的气都得咽下去,让他最后在得意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