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孔颖达两个时辰的讲课结束,看着李承乾恭敬的送走孔颖达之后,东宫总管太监李清才悄默声的告诉了李承乾房遗爱再次遇刺的事情。
李承乾首先反应就是前天劫法场的反贼,不过看到李清欲言又止的样子,这个想法立马给否决掉了。
带着李清进了书房,挥退了所有的下人之后,听闻李清说房家庄子外头留下的马蹄印几乎全是马蹄铁的痕迹,而且据跟去护卫的侍卫传来的消息说,死掉的两个歹徒明显带有军中的痕迹。
李承乾面色渐渐的寒了下来,昨天晚上才传来消息说侯赞军和尉迟宝林途中遇袭的消息,今天房遗爱就遇刺,虽说前头有反贼劫法场以作掩饰。可是,以李承乾的了解,这件事情绝对跟侯栾沛脱不了干系!
以侯赞军和侯栾沛兄妹之间的感情来说,侯栾沛既然有第一次迁怒房遗爱而亲自动手攻击,绝对会有第二次!况且在她的心里,兄长南去,完全是因为兄长厚道中了房遗爱的奸计!侯赞军那里有些什么,侯栾沛绝对会想着法的在房遗爱身上找回来!
李承乾有些头疼的揉了揉眉心,来回踱了两步,还是叹口气坐在了书案后头的椅子上,问向李清,“知道现在房遗爱如何了吗?”
“伤倒没有多严重。不过……”李清小心的看着李承乾的表情,说道。
“不过什么?”李承乾皱眉问道。
“太医说,房二公子自从手臂受伤后,就一直心中郁郁,又新受了风寒,外加这一惊吓,还有劳力过度,有些神识不属。”李清说道。
“神识不属?”李承乾坐直身子,低声重复道,眼里闪过一道意味难明的挣扎。
“太医说,休养几天就好了。房家的马车现在正往长安赶来。”李清小声的提醒道。
“能治好?”李承乾问道。
“侍卫说这是黄太医的原话。”李清说道。
“黄太医都说能治好,那回京之后再加上王太医就更不在话下了。”李承乾思索的说道。
自从父皇在御花园站了一夜之后,对待自己的态度就比之前柔和了很多,自己若是表现好,父皇也会生硬的夸奖上一句,让自己很是欣喜。虽然父皇依旧宠爱四弟,可是态度也较之前有所克制。
后来在母后的提点中才知道,父皇态度的变化似乎跟房遗爱脱不了干系。至于原因何在,母后没说,自己这边也打探不出来。
再往后,自己所学课程,房遗爱也会跟着来东宫。显然,若无父皇的默许,孔颖达几人断是不敢自作主张的。在听了孔颖达对房遗爱“此子虽会躲懒,却是可造之才”的评价后,自己也明白父皇是想让自己把房遗爱收入麾下。
自己虽然着恼那小子不远不近,若即若离的油滑态度,去也喜欢他不趋炎附势,不做作,倒也也算得上是自己能够轻松聊天的朋友,毕竟自己朋友不多。
自己朋友虽然不多,可偏偏侯栾沛就在此列!不仅仅是朋友,还算的上是自己的红颜!本以为明年或者后年,就可以让侯栾沛入宫陪伴自己,偏生就出了这样的事情!
先前那一架,已经使得她,由父皇和母后心中合适的太子妃人选,降成了小小良娣,这次不知能否保住良媛的位置都不一定啊!
唉,想到这里,李承乾不由的埋怨起侯赞军来,你说你,当初要是把话跟栾儿说清楚,何至于让她和房遗爱对上。害得自己左右为难不说,栾儿现在连能不能进宫都成了问题!
“房家的马车什么时候能够回府?”李承乾沉默了一会,问道。
“最快也得晚饭之后。”李清答道。
“准备一份厚礼,孤去见父皇。”李承乾神色定了下,语气肯定的说道。
等房家一众人抵达房府宅子的时候,房遗直和房慎已经恭敬的陪着太子李承乾还有合浦公主淑儿,站在了大门口。
看见太子在,房玄龄的瞳孔紧缩了一下,面色入常的带着房夫人和眼睛红肿的青娘跟太子和公主见礼。
那边房遗爱也被房轩和房逸两兄弟给搀扶了下来。
对于太子和淑儿的慰问,房遗爱只是没力气的点点头或者摇摇头,根本没有半点要说话的意思。
李承乾的面上虽然有些不悦,可是看着房遗爱的样子,也就释然了,赶紧让开道让人把房遗爱弄回了房间。
在房遗爱安顿好之后,李承乾又在房遗爱床前勉励宽慰了几句,把礼物放下,这才带着一步三回头的淑儿,在房玄龄和房遗直的恭送下,坐车回宫了。
伺候房遗爱吃完药,房崎和薛礼也从长安县衙录完口供回来了。
房玄龄和房夫人简单的吃了点东西,看到房遗爱已经吃过药,闭上了眼睛,两人也没敢出声,房夫人上前动作轻柔的帮房遗爱掖了下被子,顺手擦掉了房遗爱眼角的留下的泪,自己也心疼的叹息着,嘱咐兰儿和莲儿两个留下来照顾,自己抹着泪跟房玄龄回房了。
房遗爱并未睡着,满脑的都只有那一句话,“云逝洛阳山飘渺”,身上的力气也全部都被这一句话给抽走了!
那四句有些潦草的话,显然是付昌社在情急之下蘸血写下的。其中的云和山分别代称孙芸娘和冯老三。
云逝洛阳,是说孙芸娘已经在洛阳身陨了!
山飘渺,却是说冯老三现在是下落不明!
秋风萧杀万物凋,是告诉房遗爱,对方的人逼得太紧,觉察了付昌社的打探,同时也在大面积的寻找冯老三的消息。
花叶凋零付流水,是说付昌社手底下的人也在这次折损了大半,剩下的人全都分散隐没了。
雁飞江南花颜少,再加上之前递消息的老汉所讲的那个故事,是说付昌社自己已经逃到江南去了,对方在江南的人手相对较少,想要现在那里蛰伏一段时日,最长也就是呆过这个冬天。
虽然明白了话中的意思,老早也猜测冯老三和孙芸娘两人可能会身陨,可是真正接到孙芸娘身陨的消息后,房遗爱还是不敢相信,或者说不肯相信,也不愿去相信。
不相信,那个满脸温柔笑意,待人和善的慈母,竟然就这样走了!自己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房遗爱恨那些下手的人,可是他更恨的还是自己!恨自己为什么要那么的勤快!若是那个冬日,自己不那么勤快的话,要是送货的是冯老三的话,也许,也许自己现在还能清闲无忧的跟他们一起生活在大安坊!
“咔嚓”一声闷雷,外头酝酿了两天的雨,终于哗啦啦的降了下来。
窗外的细雨飘飘洒洒的下了三天,房遗爱也在床上不言不语的躺了三天。
看着房遗爱不言不语,呆呆傻傻的望着帷帐的样子,房夫人的心都快操碎了!双鬓平添了几根白发。房玄龄也在这几天苍老了不少。青娘也跟着动不动就哭,一个劲的追问二哥怎么了。就连房遗直也消瘦了不少,一会儿安慰母亲,一会儿又要宽慰妹妹,还要照顾不懂事的小弟。
杜荷、长孙涣和程怀亮三人得到消息后,见了房遗爱的样子,直闹到长安县衙非要彻底追查此事!好在三人还算明智,没有告诉在军中受训的秦怀玉和陆义两人。
出事当夜的雨水湮灭一些证据,两具歹徒的尸首也在当夜被盗。
得知线索全断的消息后,震怒的不只是龙颜,还有秦程两位,以及杜家!房玄龄只是面寒如霜,却不肯多置一词!侯君集却摆出老神在在,一副与己无关的看戏样子。
大家都是通透人,谁也不可能听不到一点风声,只是没有证据,谁也不能多说什么。
最后这个案子也只能是在三天之内草草的了结,推到劫法场的反贼身上。
至于李世民如何斥责侯君集,侯君集如何回家教女,那就不是外人能够插嘴的事情了。
三天之后,天放晴了。
房崎扶起房遗爱的身子,让他靠在自己身上坐起身子,房夫人接过莲儿递过来的药碗,轻轻的吹凉,还是不放心的尝了一下温度,觉的合适了,这才送到房遗爱的嘴边。
“娘,二哥会没事儿吧?”青娘趴着房夫人的腿边,望着神情默默的房遗爱,期盼的问道。
听了青娘的问话,房夫人执着汤匙的手轻轻的一抖,里头的药液洒在了房遗爱的衣襟上,双眼也不由的红了起来。把汤匙重新放回碗里,房夫人背过身子抹了下眼角,这才强颜欢笑的对青娘说道,“青娘乖,你二哥吃了药就会没事了。青娘要乖乖的,别闹你二哥,知道吗?”
“嗯,青娘不闹,青娘等二哥吃了药养好身子,再陪青娘。”青娘使劲的点着头保证道,红红的眼睛里写满了委屈。
“兰儿,带小姐下去午休吧。”房夫人对旁边的兰儿吩咐道。
虽然有些不舍,可是一想到自己保证过要乖乖的,青娘还是一步三回头的跟着兰儿下去了。
“唉!”目送走了青娘,看着房遗爱的样子,房夫人忍不住重重的叹息了一声,叹息中充满了心痛和无奈,还夹杂着丝丝的埋怨。
正满脑子回想着芸娘的点点滴滴的房遗爱,记忆中芸娘对于自己老惹冯铁匠跳脚的行为,发出的好笑又无奈的叹息,正好和房夫人的这声叹息重合在了一起!
一声叹息,狠狠的敲在了房遗爱的心间!
房遗爱的眼珠转动了一下,原本没有焦距的目光看到了房夫人憔悴的面容,被房夫人鬓角的白丝,狠狠的刺痛了双眼!
自己是有三对父母,可是前世的父母这辈子是见不到了,现在芸娘死了,冯铁匠下落不明,自己怎么可以再不知珍惜的惹得房夫人为自己痛心伤神!
逝者已矣,来者可追,却都不如惜取眼前来的实在!
恨最好还是埋在心中,眼前的恩情却是不能补报。
在莲儿和房崎喜极的目光中,房遗爱努力的抬起了右手,轻轻的抚在了失神的吹着碗里药液的房夫人的脸颊上,摸着房夫人鬓角的白发,房遗爱张口说道,“娘,孩儿知错了,让娘替孩儿操心了。”
“遗爱?遗爱!”房夫人不敢置信的看着扯着嘴角,歉然的望着自己的房遗爱,连手里端着的药碗砸在了自己脚上,冒着热气的药液洒在了自己的身上都不自知!
喜极而涕的抓着房遗爱抚着自己鬓角的手,伸手摩擦着房遗爱的脸颊,眼里的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嘴里只知道说,“好,好,好,醒了就好,醒了就好了。”
莲儿摸着眼泪,拾起地上的药碗,悄悄的退出了房间,吩咐厨房给房遗爱端饭去了,顺便让菱悦再给房遗爱熬碗药。
房崎稳稳地扶着房遗爱的身子,也跟着不停的抹眼泪。
听到房遗爱回神的消息后,刚回房脱了外衣准备午睡的青娘,穿上鞋子,挣开兰儿和清萝的手,飞也似的冲进了房遗爱的房间,爬上房遗爱的床,钻进房遗爱的怀里,噙着泪花,唧唧咋咋不停的朝房遗爱抱怨。
房遗直过来看了一眼,确定房遗爱真的回神了,这才送了口气。
得到房遗爱回神的消息后,无论是李世民、房玄龄,还是秦琼、程咬金、杜如晦、孔颖达、虞世南等人,就连侯君集都长长的松了口气,至于松口气的原因为何,也只有个人心里明白。
整个长安城的气氛,似乎也随着这个消息,伴着雨后的阳光,跟着松快的不少。
安抚了青娘,就着房夫人的手,房遗爱吃了两碗清粥,又让人请来黄太医把了下脉,确认真的没事了,房夫人这才在房遗爱的催促下,放心的带着青娘回去休息。
挥退了屋里的其他人,只留下房崎,房遗爱这才问道,“我记的晕倒之前手里有张纸,你可见了?”
“少爷,在这。”房崎从怀里取出叠放整齐的四方纸,递给了房遗爱。
“可有别人见过这张纸?”房遗爱打开看了一眼,确认无误之后,问道。
“除了那天一同进去的乡间大夫之外,就只有小的知道。”房崎说道。
房遗爱点了点头,又认真的看了一便上边的字,这才递给房崎,说道,“烧了吧。”
“是,少爷。”房逸忧郁了一下,接了过来。
对于案子的无疾而终,房遗爱一点也不意外。
先不说侯君集是李世民的心腹走狗,单说现在是用人之际,为了边关稳固,李世民也不会把侯君集给怎么着,顶多是斥责两句罢了。
不过房遗爱却不打算就这么的算了。
先前被欺负,看在李承乾的面子上就这么的算了,自已也躲了出去,可是人家却不依不饶的杀上门来,摆明了要自已的命那么自已也没必要再客气了
就连泥菩萨都有三分的火性,更何况自已是有血有肉,血气方刚的花样少年
而且历史上李承乾的落马好像也跟侯家有关系,既然如此,哥也权当送给太子一份大礼了,免得他自已做不了决定,红颜祸水的被连累了
思量既定,房遗爱叫过房崎来,耳语了一番,房崎满脸精彩的点了点头,最后开心的对房遗爱来了一句,“少爷早就该如此了,凭什么老是忍让。”
“赶紧去吧,注意点儿。”房遗爱原以为房崎会觉得自已卑鄙,却没想到这小子竟然嫌自已反击的晚,看来自已以前是忍让太多了。
看着房崎笑嘻嘻的跑走的背影,房遗爱摸着下巴,考虑自已是不是要做个无法无天的纨绔子弟?想了想还是算了,就自已这性子,还真做不来到处找茬,没事找事的纨绔样子来。还是乖乖的窝在医馆里吧,这样自已还能舒坦点儿。
房遗爱在家休养了半个月,房夫人才肯放他出府。
房遗爱获得出府批准的日子,正好赶上陆义和秦怀玉两人沐休的日子。多时不聚的几人,借口庆贺房遗爱病愈,找了家胡姬酒肆,包了个雅间。
“听说没,最近坊间传的沸沸扬扬的事儿?”长孙涣问道。
“我压根都没出过自已的小院,陆义和怀玉两人昨晚上才从军营了回来,小荷在苦读诗书,怀亮忙着跟清河公主谈情说爱,也就你有时间听这坊间的闲散事儿了。”房遗爱吃了口菜说道。
“什么事儿能让你小子这么的上心?”秦怀玉笑着问道。
“游园会上抽遗爱鞭子的侯家破妞,你们还记得吗?”不跳字。长孙涣问道。
“提她干嘛一提她就来气”闷头吃东西的程怀亮不满的说道。
“怎么?她不是要成你家小表嫂子了吗?难不成还有人敢说她的不是?”杜荷好奇的说道。
“她这辈子也没那机会了”长孙涣嘲讽的说道。
“她不是太子的青梅竹马外加红颜知己吗?怎的,变卦了?”房遗爱好奇的问道。
“是个男人听了这种传闻都会受不了的,更何况东宫那位也不是受这闲气的主。”长孙涣撇嘴说道。
“行了,你小子就别卖关子了,就说什么事儿吧。”程怀亮嚼着一嘴的肉,满嘴流油,嘟嘟囔囔的说道。
“唉,”长孙涣装模做样的叹口气,见得几人的目光都有些不耐烦的注视过来后,这才张口缓缓的道来。
第一版本的流言。
侯家大小姐侯栾沛跟侯家大少爷侯赞军,两人之间根本就是**之恋,虽然只是侯栾沛单恋侯赞军,而侯赞军毫不知情,可那也是犯了人伦的事儿。
要不然她侯栾沛怎会因为侯赞军南下之事,随意的就敢如此迁怒于房遗爱?更是废了为国争光的房家二公子的手臂,害得大家无缘再见那漂亮的字体和画卷了,没得让扶桑鬼子在国子监里趾高气昂,洋洋得意。
听说就连之前房家二公子在庄子上莫名遇袭,也是她的手笔,全都是为了泄愤而已。
第二版本的流言。
侯栾沛喜欢的根本不是侯赞军,而是扶桑的井野王子,就是那个叫什么夜夜三郎的家伙。
而她之所以对房家二公子下手,根本与侯赞军决定南下无关,只是借题发挥罢了,完全是为了让她的异域情郎能够在大唐赚足面子,这才出手狠辣的废了房家二少爷的手臂的
就是为了防止房家二少爷在比试的时候,落了她小情郎的面子和里子
可惜,老天始终是站在咱们大唐这边的,房家二公子更是给力,宁肯拼着受伤的手臂废掉,也要为大唐争光,耗尽心血的画出了皇上亲自题名的《雅荷图》。
房家二公子赢了,落了她情郎的面子,这才借着有反贼劫法场的当口,让人去取房家二公子的性命,就是为了让她情郎出口气,还能顺势推到反贼身上去。
第三版本的流言。
侯栾沛根本不是侯君集的亲生女儿,而是侯君集抱养的,本来是为了调教出来迷惑皇上的,结果却把太子给迷住了。
这做太子妃岂不是比做皇妃更来的有前途。只要皇后在,皇妃永远也没机会登上皇后的宝座,可是太子妃就不一样了,只要太子荣登大宝,太子妃不就顺利成章的成为皇后了吗?到时候再诞下皇子,那这天下不就有一半都姓侯了?
至于鞭打房家二公子,也只不过是人家提前显摆一下自已太子妃的威风罢了。
而且,之前房家二公子再次在庄子上遇袭,好像也根本不是什么劫法场的反贼所为,而是侯家大小姐看房家二公子不顺眼,想要着人教训一顿罢了。
第四版本的流言。
侯栾沛根本不是什么侯家大小姐,而是侯君集放印子钱,从别人手里抵押来的玩物,结果正赶上侯家大少缺少玩伴,这才留在了府里,后来侯栾沛有好命的被太子看上眼了,这才让侯君集给收为了女儿,对外宣称是跟侯赞军双生的妹妹。
你们没看吗,长安东城,因为借了侯家的印子钱还不起,把儿女抵押给侯家的人还少嘛
常乐坊那家火爆的欢霞院,那可是侯家的产业,里头姑娘和新进的雏儿,可都是这几年抵押给侯家的苦命女子啊只不过那里头的女子没有侯栾沛幸运罢了。
长孙涣绘声绘色的说着各种版本的传言,而房遗爱、秦怀玉等人,全都听的目瞪口呆,就连贪吃的程怀亮都放下了手里的吃食,惊奇无比的看着长孙涣。
看着说的口渴的长孙涣端着杯子牛饮,房遗爱也端起茶杯喝了口水,平复了一下自已怦怦直跳的心情。
饶是知道自已是流言的始作俑者,房遗爱还是不得不感慨一句,“流言可畏啊”,同时也佩服那些个长舌头的三姑八婆五叔六公,**,这想象力,实在是太让人无语了,每个版本都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还好,在留言中,自已是受害者,形象比较端正。
“这流言也太多了吧?”程怀亮感慨的说道。
“多?还有几十种版本我还没说那。”长孙涣看了程怀亮一眼,说道。
“流言吗,也就是听听,过去了也就算了。”杜荷不以为意的说道,“不过某人想要再入东宫,可就难了。”
“也不全是流言,已经有好几家拿着状子去万年县衙状告侯君集了,说是他强取豪夺,逼着人家去借印子钱,就是因为看上了人家漂亮的女儿,强抢人家女儿,推入了火坑,去青楼卖身。”长孙涣再次爆料说道。
“不是吧,侯君集怎么看都不想是那种人啊?虽然也听说他有些贪财,可以不至于为了赚钱逼良为娼吧?他可是朝廷官员啊”房遗爱吃惊的说道,这确实是出乎他的预料。
“怎么不会,已经因为这事儿,被侯家弄出了好几条人命了。前天还有几人冒死拦了我爹的轿子,”长孙涣说道,“也亏的我爹到的及时,那人才没被侯家来势汹汹的恶仆给害了性命。”
“负责巡查东城的左金吾卫的人就不管吗?”不跳字。秦怀玉皱眉问道。
“管,管的了吗?左金吾卫的中郎将苏定方,看不过眼,上前过问了两句,就被侯府的人围殴成了重伤,现在还在家躺着那。听说每个十天半月,是下不了地了。”长孙涣说道。
“怎么会这样?苏定方不是李靖将军的徒弟吗,侯君集不也在跟着李靖将军学习兵法战术吗?他的人怎会对苏将军无礼?不怕惹怒李靖将军吗?”不跳字。房遗爱疑惑的问道。
“你去了庄子没多久后,李将军就来回过皇上了,说是侯君集现在所学的足以应付边关各种事宜了。”长孙涣说道。
左右看了一下,长孙涣做贼似的低声说道,“不过,我无意中听我爹说,侯君集不满曾在皇上面前状告李靖将军,说李将军不尊圣旨,不肯倾囊而授。李靖将军在皇上问询的时候曾说,侯君集有不臣之心,不宜多教。皇上也只是笑笑,没当回事儿,继续学习兵法的事也就放下了。”
“这是真事儿?”房遗爱咂舌的问道。
“真事儿。是皇上当成笑话找我爹闲聊的时候说道。”长孙涣很是认真的点头说道。
“怪不得他的人敢拿苏将军撒气,感情是没掏空人家,就干脆跟人家翻脸啊。这还真是……”程怀亮感慨的说道。
“拦住你爹轿子,告状的人哪?可立案了?”杜荷问道。
“立了,皇上责令京兆伊查办。”长孙涣点头说道,“不过遗爱的那件案子,因为证据不足,所以没办法再翻案了。”
“无所谓。”房遗爱耸耸肩膀说道。“对了,太子那边怎么样了?”
“因为侯栾沛开始的时候闹过一阵子,太子也怀疑这是有人刻意放出的流言,下令彻查流言的源头。嗬,不曾想,越查流言越多,也越难听。皇上和皇后看不过去,把太子禁足东宫了。”长孙涣说道。
“怀疑?怕这怀疑的对象就是我吧?算来,最近也就我和侯栾沛有过节了吧。”房遗爱自嘲的说道。
“不只是你,还有之前被你揍过的郑家、王家、卢家、韦家的几个小子算在内,吃过侯栾沛的亏的大家公子,少说也有二三十个。”长孙涣说道。“这也是皇上不让查下去的原因,虽然根本就查不出来什么,可若是真要查下去,这得得罪多少个世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