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专门跟柴二少他们作对的人,怕是,不会真的是,他们几位吧?”房崎在房遗爱身旁小声的咕哝着。
房遗爱还没来得及回答房崎的问话,旁边的老者又捋着胡子开口了,“这二少帮的人分别是长孙家的二公子长孙涣、程家的二公子程怀亮、杜家的二公子杜荷、还有一直跟段玉明不对付的尉迟家的二公子尉迟宝林。唉,这些个不知世事艰难的二少爷们,仗着上头有老爹和大哥顶着,一个个的玩世不恭,不思上进。各位大人尚在倒还好说,若是有一天各位大人不在了,又还有谁能够约束得了他们啊只怕到时候也比京城四少强不到哪里去”老者叹息的摇着头,满脸的不看好。
心存疑惑的房遗爱张口问道,“老丈,不是都说尉迟将军跟长孙大人和杜大人不和吗?尉迟公子怎么会和他们混在一起啊?”他实在是不知道,这几人什么时候又把尉迟宝林给拉来了。
“一看小哥儿就是‘只读圣贤书,不闻窗外事’的专心读书人。这尉迟家的人,大家心底都知道,因为尉迟将军脾气有些粗暴,两位夫人有时候也劝不住,所以闹得尉迟家的公子都跟尉迟将军对着干,尉迟将军不让干什么,几位公子偏生干什么。这不,这事儿就成了这样了。”
“哦,原来如此啊。多谢老丈解惑。”房遗爱恭敬的朝老者行了一礼,然后在老者诧异的目光下,带着房崎挤向了人群。
“哎,这小哥儿不会是读书读坏脑子了吧?怎么不赶紧回家,反而要往是非圈里挤啊?”老者揪着胡子,怔怔的望着房遗爱主仆勇武的挤开了紧凑的人群,低声呢喃道。
先不说现在房遗爱心情正不好,就算是心情顺畅,听说了自己损友跟人干架,怎么着也得够意思的上去凑一脚不是?反正唐朝不像后世,只要不打死或者打残对方,在家世对等的条件下,是不会有什么麻烦的。这也是房遗爱放心插一脚的原因。
更何况对方的四人都是武将之家出身,只要不打出大毛病,家长也只会骂上一句“没出息”,然后狠狠的操练一番,让他们自己再找时间找回场子,而不会替孩子出面,更不会没事儿的告到皇上那里。
这种事情也算是皇上和各家默许的,算是提前磨练各家子嗣,以备日后好征战沙场。
同时这些少爷们之间的明争暗斗,也成了娱乐项目极少的长安人茶前饭后的娱乐谈资,就当看大戏了。因为各家少爷争斗,也只是针对对方的人,一般不会在斗殴的时候去连累旁边看戏的观众,所以,大伙儿才会这么兴致高昂的看两边的人马互相打斗。
房遗爱刚挤进去,就看见一个青衫华服的少年很没形象的坐在更没形象的杜荷身上,使老劲的拳头不停的招呼到杜荷的身上和头脸上打的杜荷狼狈不堪旁边的长孙涣、程怀亮和尉迟宝林三人全都被人给缠住了,因为长孙涣和程怀亮心系杜荷,有些分神,全都挨了几下,还是没能摆脱各自的对手
房遗爱二话不说,撩起衣袍下摆往腰里一塞,吩咐房崎在一旁候着,蹬蹬蹬,快步上前,直接一脚踹翻了骑在杜荷身上的人,欺身上前,把对方按在自己身子下,他怎么对杜荷,房遗爱就怎么凑他
不过还是奉行打人不打脸的原则,没往头脸上招呼,拳拳到肉的打在了对方的身上,嘴里不停的说道,“没家教你家大人没教过你啊连打人不打脸的常识都不知道哥现在好好的给你长长记性**,又不是什么深仇大恨的,至于窝里斗得这么厉害吗啊有本事去从军,去沿海打那些祸祸大唐百姓的海盗倭寇去啊**,对自己挺威风,怎么不见你耍威风的去揍那些个恶心人的小鬼子去啊……”
打一拳,骂一句,房遗爱几乎是把今天心底所有的气都一股脑的撒在了对方的身上
跟在房遗爱主仆身后插孔进来了那位老丈,简直是目瞪口呆的望着场中,拳起拳落的房遗爱,连自己猛然间揪掉了好几根胡子都没觉得疼
房崎早忘了房遗爱的叮嘱了,跑过去扶起杜荷,担忧的望着房遗爱,对杜荷说道,“杜少爷,我家少爷今天心情不好,您赶紧过去劝劝,别让二少爷惹出事来。”
“谁惹小爱爱生气了?”杜荷擦着嘴角的血,齿牙咧嘴的说道。
“我不知道,少爷从宫里出来就这样了。您赶紧去劝劝吧”房崎焦急的说道。
旁边的几个人也都不打了,全都诧异的围过来望着发泄的房遗爱,听着房遗爱嘴里的话,一个个本就青红肿痛的脸上,更是色彩纷呈。
周围分两拨各自坐地的受伤的仆人也都慢慢的围拢了过来,有几个鼻青脸肿的仆人,焦急的在一旁跳脚的嚷嚷着,“你小子赶紧放开我家少爷”“要出人命了”“我家少爷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家老爷饶不了你”“……”
“噪舌”长孙涣不耐烦的看着那几个哭丧着脸的仆人,冷声喝的。
吓得几人立马不敢出声了,担忧的望着房遗爱胯下想要挣扎,却因为双臂已经给卸掉,而无力挣扎起来,连本能的防御都做不到
原本还很勇猛的强行拖住了长孙涣的柴令武,看着房遗爱的样子,不知觉的想起了当初在林子外头,房遗爱一手拎着李泰的衣领,一手扬鞭的愤怒样子,心下有些害怕,不由的咽了口吐沫,怯生生的朝后退了两步。
杜荷在房崎的搀扶下,过来跟长孙涣和程怀亮小声的嘀咕了两句,两人面色一沉,望向房崎,房崎焦急的点了点头。
“小二啊,……”
就在程怀亮和长孙涣弯下腰去的时候,房遗爱打完收工了,顺畅的吐了口气,好心的把对方的胳膊给按了上,这才拍了拍手,从对方身上起身。
刚才乱叫的几个仆人,小心的望着房遗爱和长孙涣几人,再看看自家躺在地上的少爷,却没干擅自上前去扶人
房遗爱啊连皇上的宠子魏王李泰都敢揍的人揍完了,皇上还没挨皇上训斥的人啊自家少爷怎么会这么倒霉催的遇上这么一个煞星就算是把少爷打出个好歹来,怕是回头老爷还得去求着他来医治太医院的那帮人可是全都宝贝的护着他的这这,这他**的叫什么事儿啊现在只求少爷能按下性儿,别惦记着找这位报仇就行
跟长孙涣、程怀亮、杜荷三人寒暄了两句,顺便在三人的介绍下,认识了一下尉迟宝林。房遗爱低头瞄见被自己揍的人还躺在地上,眉头一皱,抬脚往对方屁股上踢了一脚,张口说道,“还不起来别在哥面前装死**,哥让你清醒长记性的这顿,只能让你的皮外伤,半点内伤都没有别死赖在地上,不然哥让你一辈子躺在床上”
“还不赶紧扶你叫少爷起来没看见你家少爷累了吗?你们怎么伺候的?”房遗爱不满的对旁边几个想上前,却又不敢上前的人,瞪眼吼道。
几人如蒙大赦的赶紧点头哈腰的说是,行动快捷的扶起了地上的华服少年。
“行了,没戏看了,都散了吧。”房遗爱没事儿人一般,冲人群扬着手,高声说道。
众人拿眼偷偷的多瞄了房遗爱几眼,慢蹭蹭的散开了。
房遗爱扭回身形想要追问这是怎么一回事儿的时候,发现被自己揍的那人有些惊恐的移开了打量自己的目光。
“哥这张脸生出来就是让人看的,你想看就看,没必要躲着。”房遗爱瞥了他一眼,说道。
熟悉房遗爱的长孙涣、程怀亮和杜荷三人只是鄙视的白了对方一眼,而柴令武几人则是忍不住牙疼的抽动了两下嘴角。
“山水有相逢,这场子,咱们下次再找回来”柴令武实在是不想面对房遗爱,于是干脆的说道,不待房遗爱几人答话,就挥手带着自己的人走了。
另外两人也扫了房遗爱一眼带着自己的人走了。
被房遗爱揍得那人,跟着三人走了两步,迟疑了一下,又折了回来,语言又止的望着跟长孙涣几人谈笑的房遗爱。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吞吞吐吐的,亏得你爹还是个武将你也不嫌丢你爹的人”房遗爱不悦的望着对方,冷声说道。
要说找场子,房遗爱还真不惧侯赞军敢让他老爹来自己家,更不惧他爹去皇上面前告状房遗爱曾听李安阳提点到,说是关于去刑部大牢找乐子的事儿,皇上已经斥责过魏王了,同时隐晦的提点了孩子有这爱好的几位臣子,特别是常去惠顾的侯赞军他爹侯君集,更是皇上重点提点的对象
这个时候,侯君集要是在因为他儿子打架的事儿,跑去皇上面前告状的话,怕是讨不到好,以侯君集的精明,也未必会去。
不过,自己倒是应该给老爹打声招呼,别在朝堂上侯君集冷不丁的使袢子,他老人家不明原因。
“房遗爱,”侯赞军在仆人的搀扶下,走到房遗爱身边,出声叫道。
“何事?”房遗爱说道,皱眉望着侯赞军慎重的脸,闪烁的眼。
侯赞军深吸口气,眼神定定的望着房遗爱,张了张嘴,这才说道,“我爹虽是武将,我侯家的家教也容不得你房遗爱质疑!”
“质不质疑不是我说了算,而是看你怎么做。不是吗?”房遗爱轻易的把话给侯赞军踢了回去。
“你!”侯赞军憋气的瞪着房遗爱,深吸口气,平复了自己起伏的胸口,再次开口说道,“各家子嗣打斗本就是默许的,谁胜的场子多,入军的官位也就高。你凭什么说我窝里斗!那他们那?”
“我只知道,军人是在军营里练出来的,是在战场杀出来的!可没听说过几个小破孩过家家的打架,就他妈的可以打出一个合格的军人来的!”房遗爱不屑的说道,同时瞪了眼身旁未曾跟自己说这个什么“二少帮”的几个损。
侯赞军见被房遗爱瞪的长孙涣、程怀亮和杜荷三人全都赫然的低下了头,明白互斗的事情,这三位显然未曾跟房遗爱提及。
细思了房遗爱的话,侯赞军也觉得有理,再回想之前房遗爱揍自己时说过的一些话。侯赞军开口说道,“你说的海盗倭寇的事情我知道,那个欺负大唐百姓的小鬼子是什么人?”
“也是扶桑人。”房遗爱答道,望着思索的侯赞军,房遗爱心念一转,轻蔑的说道,“怎么?想去水军,想打海盗?还是想收拾扶桑小鬼子?”
不待侯赞军说话,房遗爱继续说道,“不是我看不起你,虽然你爹打过不少胜仗,也教过你一些他的打仗经验。可惜,陆战毕竟不同于水战!差别大了。”
“什么差别?”望着房遗爱轻蔑的眼神,侯赞军心气不服的问道,双手紧攥,偷袭的架我打不过你,可你小小的香出身的人,又听过几场战事!凭什么轻蔑我堂堂武将之家出身的人不会打仗!本少爷还非得给你打出个名堂来!到时候,哼!我看你还有何话可说!
“船分几种?水手几许?何时出海?何时扬帆?何时归港?几时天晴?几时暴雨?几时又起龙卷?海水何时东流?何时向西?何时又会南北?几时又要打旋儿?出海日久,饮食茶水又当如何解决?航海易患何病?等等这些,你又知道多少?”房遗爱一口气的说道,然后轻蔑的朝侯赞军冷哼一声,继续道,“一无所知!我看你还是乖乖的跟你爹去跨战马!水战?海战?痴心妄想!”
侯家的仆从,目瞪口呆的望着侃侃而谈大的房遗爱,心下感慨这水战和陆战真是差别巨大啊!同时希望侯大少爷千万别冲动的去参加唠什子的水军!那可是最烂最不受重视的军队啊!虽然也有些油水。
侯赞军面红耳赤的望着房遗爱,咬咬牙,恨恨的说道,“我承认,我不懂,可我还年轻!我可以从最底层学起!”
“从最底成学起?嗬!”房遗爱很是怀疑的说道,“你爹会同意?要知道每个来年的时间,这些个东西,哼!压根学不到!热天光膀子晒日头,冷天卷裤管下冰水,你这娇惯的身子受得了?哥很是怀疑。”
“你!”侯赞军气愤的瞪着房遗爱,说道,“我能不能做到,你且看着。”
“别说大话了,这样的大话谁都会说。”房遗爱不耐烦的打断了侯赞军的话,掏了掏耳朵,摆明了有送客之意。
“房遗爱!我侯赞军没那么容易认输!我侯赞军在此立誓,若是有一日我真如你所说半途而退,我就自动堕入奴籍,任你差遣!”侯赞军气疾的举手发誓,自己断绝了自己的后路。
“少爷!”侯家的仆从急了,慌忙的想要按下侯赞军的手,奈何动作没有侯赞军的话语快!当下均是满含杀气的怒视房遗爱!自家少爷不定型的性子,别人不了解,侯家的人又怎会不了解?若少爷真的半途而废,不应誓堕入奴籍的话,侯家就会被人戳脊梁骨!应誓入奴籍的话,纵然老爷一辈子的英明,又如何有脸在外出见人啊!
“哎,你赶紧呸掉!你这样的奴仆我可用不起!没得到时候你爹拿枪把我戳成塞子,我冤不冤啊!”房遗爱赶忙说道,心下却有些窃喜。一旦侯赞军入了水军,侯君集就不会坐视不管,水军的整体待遇自会得到改善,而且有这位发了誓的宝贝在,腐烂的水军建制自然而然的会得到改善。二三十年之后,大唐的水军就算是不能远征东洋,也未必不能扼制,然后慢慢的蚕食之!
“若是我坚持了,而且清肃了沿海的海盗倭寇,甚至东克扶桑的话,哼,房遗爱,到那时,我要与你公平一战!把今天的话全都奉还与你!”侯赞军恶狠狠的说道。
“那你也得活下来,并且到时候赢得了我才行!”房遗爱说道,“要知道,水军已经烂到根儿里去了,你带着雄心壮志去,哼!水军的人只怕会把你视成眼中钉,肉中刺!虽有你爹罩着,他们明面捧着你,暗地里未必不会下黑手!所以你还是考虑清楚再去。我可不想因为你的冲动,再把我自己的命搭!”既然希望侯赞军能够入水军,改善大唐水军的实力,房遗爱可不希望他一不小心被那些个老油子给玩的没命了。
听了房遗爱的话,侯赞军一怔,心下也意思到了自己的冲动,可是誓约已立,而且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要是让他食言的话,被别人戳脊梁骨不说,回家只怕也会让父亲给打断双腿!一向自傲的父亲,可丢不起这人!
望了眼房遗爱,侯赞军心说,“自己更丢不起这人!被他当众殴打的没了颜面,难不成自己还能咽下气的去给他当仆从?妈的,就算是淹死在水里,也坚决不任他再羞辱自己!”当下,侯赞军语气坚定的说道,“这事儿就不劳房公子抄心了!你只等着应约就是。”全然不理会旁边几个家人的苦瓜脸。
“好,侯兄有魄力!小弟佩服。”房遗爱笑的满面春风,和气的朝侯赞军拱手说道,“若是侯兄有什么需要的地方,为了大唐百姓、为了侯兄的壮志得酬,小弟倒也不介意把自己得来的东西与侯兄分享。”
看着房遗爱的笑脸,侯赞军心下古怪的浮现出一种自己被骗的感觉,只是望着房遗爱诚挚的双眼,再想想房玄龄的为人,侯赞军觉得自己多心了,房遗爱应当是跟他爹一样为大唐着想,自己虽然比他大,看看自己之前都干了些什么,再看看人家房遗爱干了什么,心下有些汗颜。
“如此,多谢了。”侯赞军点了点头,说道,脸的气愤之色也已经消失了。
“侯兄,大家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不介意的话,由涣涣做东,咱们去醉冉楼把酒言欢如何?顺便让房崎回家里给侯兄取点好用的药膏。”房遗爱心情大好的说道。
长孙涣点了点头,倒也没说什么。程怀亮和杜荷倒是习惯了,也没什么意外的表情。只是不了解详情的侯赞军和尉迟宝林两个有些怪异的望着房遗爱,不明白明明是他提议,为何会让别人请客?即便醉冉楼是长孙家的产业。不过看到苦主长孙涣都没什么意见,两人也不便多说什么。
“房兄弟的厚爱,在下心领了,只是今天有所不变,下次,若为兄有何不解之事求教于房兄弟的时候,那时节咱们在把酒言欢也不迟。”侯赞军拱手说道,对于房遗爱的称呼,也从善如流的跟着房遗爱一起变了。
“那小弟也不变强留,侯兄回去好生歇着,到时候我让下人把药膏给侯兄送府里去,如何?”房遗爱说道。
“如此,”侯赞军顿了一下,点头说道,“多谢房兄弟费心了。告辞。”
遗爱也不强求,乐呵呵的把侯赞军给送走了,还不忘叮嘱他一番注意事项。
“你小子搞什么鬼?”待侯赞军一行人走远之后,程怀亮忍不住开口问道。
“亏得你小子能憋到现在才问。”房遗爱心情好的赞许道。
“说话!”程怀亮脸一红,白了房遗爱一眼,不忿的说道。
“没搞鬼,所有的话都是我刚才说的,我能搞什么鬼啊。”房遗爱摊手说道。
“侯赞军都被你坑进了烂泥般的水军里去了,还没搞鬼?”长孙涣撇嘴说道。
“你不是有什么打算?”杜荷呲牙咧嘴的说道。
尉迟宝林则是好奇的打量着房遗爱。虽然大家也认识,却没怎么打过交道。
“别说那么难听!”房遗爱不在意的摆手,满脸无辜的说道,“是侯兄胸有热血,想要造福百姓,这才想要进入水军,以御外辱。我也只不过是顺水推舟,给他找个下定决心的借口罢了。”
所谓游园会,游得就是大唐盛名已久的芙蓉园。
天高蔚蓝,零星点缀着两朵白云。
艳阳高照,却不似七月燥热难耐。
曲江水清,娇荷碧盘翩舞于其上。
绿柳木樨掩映,清香飘散撩人。
莺莺燕燕脆笑,繁花遍地醉心。
“哎呀,难得这么的轻松。我现在最想做的事儿就是躺在桂花树下的草地上,美美的睡上一觉。”房遗爱站在桂花树下,望着晴朗的天空,伸着懒腰说道。
“想睡就睡吧,你小子难得清闲。”长孙涣嘴里叼着一根青草,吊儿郎当的说道,说着,自己先背靠着桂花树坐在了草地上。
“哎,”长孙涣踢了踢旁边没形象的躺在草地上,眯着眼睛的房遗爱,眼望着不远处江面上采莲蓬的两人,说道,“这个薛礼,你小子从哪儿找来的?伸手不错。杜荷说,这小子人虽然看着有些个木纳,反应却是不慢,而且好像挺喜欢读兵书的。”
“他爹是我养父的旧识,我本想派人去问问他父亲,对我养父失踪一事是否有什么见解,去不曾他父母已经双亡了。这才让他守孝期满来的京城。”房遗爱支起脑袋望着杜荷和薛礼的身影,半眯着眼睛,一脸叹息,半真半假的说道,“这也算是帮我养父吧。”
“还没有消息吗?”长孙涣扭头问道。
“皇上那里也许有,可我不知道。也就等于是没有了。”头枕着双手,望着天上一片悠悠的白云,房遗爱无奈的说道。跟冯铁匠和孙芸娘一起生活的无忧无虑的画面,不停的在脑海里来回播放。
“没有消息,说不定就是最好的消息。”长孙涣安慰的说道,“且放宽心吧。”
“而且咱们优先开的就是车马行,重点照顾的就是京城和洛阳附近,若真有什么消息,车马行的人自会把消息传来,你也不必过于忧心。”看着情绪低落的房遗爱,长孙涣想了一下,宽慰的说道。
“嗯。唉,说来惭愧啊,明明是我提议发起的,我却没参与多少,到都是累得你们几个操心。”房遗爱歉然的说道。
“行了,你小子跟咱还说什么酸话啊你的医馆,你现在不是照样进不去。”长孙涣把玩着刚才叼着嘴里的青草,好笑的望着房遗爱说道。
“咱能别提这让人郁闷的差儿不?”房遗爱叹口气,从地上坐起身来,幽怨的望着长孙涣,郁闷的说道。
“你小子混的,还真是,让人没法说啊。”长孙涣乐呵呵的说道,一点也不怕房遗爱着恼。
“快来快来来,来,来,来尝尝咱们刚摘的莲蓬。”
杜荷不待脚下的小船停稳,就着急的从船上跳了下来,身形一晃,亏得被身后的小心跟着的薛礼给扶了一把,才没歪向江里。怀里抱着四五个大莲蓬,开心的一边朝房遗爱和长孙涣两人跑来,一边高声喊道。
“慢点儿别摔到”房遗爱叹气的朝杜荷高喊了一嗓子,人却是坐在地上没有任何要动弹的意思。
“嘿嘿嘿。”杜荷干笑两声,人已经快速的跑了过来,把怀里的莲蓬往房遗爱和长孙涣面前一扔,自己也就地坐了下来。
跟在杜荷身后的薛礼,粗壮的身材跟房遗爱有的一拼,不过相貌吗,唉,让房遗爱心下很是悲催,原来自己还是垫底儿的。
薛礼把怀里的莲蓬放在地上,跟房遗爱和长孙涣点头打过招呼,就自己安静的站在了房遗爱的身旁。
“过来坐啊,站着干嘛,你有不是佣人,快点的。”房遗爱掰开一个莲蓬,发现薛礼竟然跟侍卫似的站在了自己身后,开始小心的警戒周围,不由的开口招呼道。
薛礼只是笑笑,摇了摇头,仍旧站在房遗爱身后。
“你要是再不做下的话,哼,回家我就告诉卢婶,晚上不给你饭吃”房遗爱歪着脑袋,仰望着薛礼,恶狠狠的威胁道。
房遗爱觉得自己每顿都得消耗至少两大海碗,将近一斤半米,再加上不少的菜色和肉食,已经够饭桶的了。却不曾想,薛礼比自己还饭桶,那饭量,是自己的两倍都打不住而且半夜还得起来加一次餐才行怪不得野史上说他食量大如牛,把自家给吃穷了那也正是因为此,薛礼很怕挨饿
听着房遗爱如此说,薛礼的脸上有些害怕的变幻了一下,立马乖乖坐在了房遗爱的旁边。
“这就对了嘛。”房遗爱嘉奖的说道,同时塞给了薛礼一个大大的莲蓬。
听到房遗爱对于薛礼的威胁,杜荷和长孙涣两人只能是无语的抽抽了两下嘴角。心下均想:亏得现在客栈和车马行,还有房遗爱的医馆基本上都走上了正轨,不然,就房家以前的那点收入,压根都不够这俩吃货填饱肚子的
“哎,对了,怎么怀亮和怀玉还没过来?”杜荷吃着清苦的莲子,看了看周围,张口问道。
“年年游园,还不是为了让各家适龄婚配的公子小姐们来相亲的。怀玉和怀亮两个差不多也到了适婚的年龄了,肯定是被两位夫人压着去相亲了呗。”长孙涣说道。
“大型的公开相亲?”房遗爱惊讶的望着长孙涣,随即感慨的说道,“大唐还真先进”
“大唐?你小子不是大唐的人?”长孙涣白了房遗爱一眼。
“放心吧,说不定你小子也会有这么一天的。”杜荷戏虐的望着房遗爱说道。
“你小子能跑掉?”房遗爱不满的回了一句。
“我干嘛要跑。我还要选个情投意合,可以和我举案齐眉的老婆那。”杜荷小脑袋一样,向往的说道。
“举案齐眉?薛礼,回头好好的盯着杜荷,让他在练武之余,也要好好的读书,如是他年底考试的时候,六科当中要是有一科不到六分的话,哼,给我往死里操练”房遗爱望着杜荷得意的小脸,朝薛礼吩咐道。
“是,公子。”薛礼点头应是。
“喂你小子不用这么的绝情吧”杜荷惨叫道,有些胆怯的瞄了眼认真剥莲子吃的薛礼。
这个死小子,对房遗爱的话可是执行的很认真的。说什么让时候来杜府教自己习武,就什么时候来。房遗爱说不让他在杜府用膳,自己家给他备好大鱼大肉,这小子明明的饿的肚子咕咕叫,还是头也不回的回房家用膳真不知道,这傻大个是怎么被房遗爱骗到手的
倒霉催的自己,当时怎么就头脑一热,同意了房遗爱让薛礼来自己家教自己习武了那?
杜荷现在心里已经是泪流成河,汇聚成海了感觉嘴里清苦的莲子也比心里甜多了
“活该”长孙涣幸灾乐祸的说道,“谁让你小子偏生说什么举案齐眉来着,课业不好,不喜读书的话,哪里来的举案啊。你要是说比翼一起飞的话,不久没了这档子事儿了吗。自讨苦吃,忍着吧。”
“损友哼”说,说不过,打,也打不过。杜荷只能狠狠的瞪着两人,使劲的嚼着不停往嘴里扔的莲子,权当自己嚼的是对面的两人了。
“小心吃多了胃里难受”房遗爱好心的提醒道。
房遗爱的话音一落,杜荷还没来得及答话的时候,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同时一道熟悉的声音气喘吁吁的传了过来,“房二少爷、长孙二少爷、杜二少爷,不好了,我家少爷跟人打起来了,赶紧去救场子啊赶紧啊”
“程昱”房遗爱听出了来人的声音,和杜荷、长孙涣相视一眼。看来程昱没跟房崎他们几个一起去溜达着玩儿。
房遗爱四人全都噌噌噌的站起身来,快步朝着声音穿来的方向走去。
“你家少爷跟谁打起来了?”房遗爱远远的望见桂花林里穿过来的程昱,急急的问道,脚下并无半分的滞留。
“三位少爷,我,我家,少爷跟,跟,跟那个什么夜夜三郎的,那群人打起来了。”程昱喘息着说道,满脸的焦急。
“夜夜三郎?”房遗爱想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黑着脸,揪着起程昱的衣领,问道,“在哪儿打的?指路”
“从这个方向出了桂花林,穿过往北的那条小路,西折的桃林就是了。”程昱指着自己来的方向,一顺嘴的说完,这才又开始喘气。
“**”房遗爱骂了一句,连原因都没问,直接快步往程昱说的方向跑去。
薛礼紧随其后。
“小荷,你先看着点程昱,咱们先过去。”长孙涣交代了一句,也赶紧追了上去。
杜荷也知道就自己现在这点武力值,上去也是添乱挨揍的份儿,并未急着跟上去,而是带着大喘气的程昱来到刚才的地方,把几人未动的莲蓬都拿好,然后才一边询问程昱缘由,一边慢悠悠的朝大架的地方走去。
知道房遗爱几个都是惯会打架的主,所以程昱也很是放心的跟着杜荷,一是自己早去了也帮不上太多的忙,再一个也是怕杜荷再有个什么闪失。虽然可能性不大,还是小心些好,毕竟小心无大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