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房遗爱救治长乐的同时,杨晨总算是焦急的等来了自己的父亲杨成怡,一个看上去一团和气的中年人,中等身材,有些微微的发福。
“父亲。”见到自己父亲进的门来,杨晨急急的迎了上去。
“出什么事了?”看到杨晨有些急躁的脸庞,杨成怡不着痕迹的皱了下眉头。
“儿子今天见过房遗爱了。”杨晨欲言又止的望着自己父亲,轻声说道。
杨成怡一怔,目光定定的看着自己儿子,明白一向识大体晓轻重的杨晨决对不会无缘无故的说这么一句话,遂不动声色的跟身后的管家交代了一声,转身带着杨晨进了书房。
杨成怡转身坐在了书案后的椅子上,静静的看着关上书房门,垂首立在书案前的杨晨,语无波澜的说道,“说吧,什么事情能让你失去冷静。”
杨晨望了一眼没了和气,而是一脸精明与威严的父亲,恭顺的说道,“父亲教训的是,是孩儿失态了。”然后就把下午遇到房遗爱的事情原原本本、一个细节不落的说了一遍。
杨成怡满目思索,手指有节奏在面前书案上轻轻的敲着,缓缓开口说道,“照你这么说,房遗爱此人不但心思灵秀,而且武力也不下于你了?”
“是的父亲,若是真的动手的话,孩儿没有轻松获胜的把握。”杨晨实事求是的说道。“而且,此人身手古怪,还儿分不清属于什么流派。”
“哦?房玄龄不是一向清高,自认世代书香吗?怎么会让自己儿子习武?”杨成怡不解的自语道。
杨晨也是怔怔的思索了一下,却不得其解,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迟疑的开口道,“原先曾有传言说,年前杜如晦曾经生过一场大病,而其病情的痊愈好似和房遗爱脱不了关系,而且从于乐那里传来的消息,房遗爱确实常常呆在太医院。”
“哦?”杨成怡奇怪的哦了一声,随即沉默了一会儿,好半晌才淡淡的开口道,“此子不足为惧。李泰不是和他有过节吗,你让人传话给于乐,让他挑动李泰对付房遗爱就行。另外,你先暗中接触一下李恪,看看能不能挑起他的夺储之心,至于杨妃那边,我自会找人接触。记住,一定要不着痕迹!”
“是,父亲,孩儿醒的。”杨晨的眼光兴奋的闪烁了两下,恭敬地说道。
“嗯,你先退下吧。”杨成怡淡淡的点了点头,冲杨晨挥了挥手。
待到杨晨恭敬的退出书房,关上书房大门的那一霎那,杨成怡的脸上布满了寒芒,冷声朝身旁的黑影说道,“去查查房遗爱为何失踪三年却又突然的回来,这三年他去了哪儿,接触了什么人,一一给我查清楚!顺便让人把崔先生请来书房。”
“是,主人。”黑影中突兀的传来了一个阴恻恻的声音,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尚且不知自己已经被人惦记上的房遗爱,跟顾太医讨论完长乐的病情后,就屁颠屁颠的跟在李世民身后,兴致高昂的看戏去了。
站在房玄龄身后,领略了一番李世民骂人的话不带重样的足足训诫了半个时辰,然后把那帮子打群架的官二代们一人赏了十个大板子,程咬金罚奉半年,禁足一个月,蜀王、魏王和九皇子身边的护卫,每人赏了三十大板,这才放众人回家。
“呃,皇上,我们家门口……”看着发完火,脸色有些雨过天晴的李世民,房遗爱忍不住出声提醒道。
早得到探子们禀报的李世民,没好气的白了房遗爱一眼,然后传头吩咐李安阳道,“传令禁卫二营的人,跟房大人走一趟,就以犒劳边关将士的名义,把堆在房家门口的金银财帛全部拉往国库充公,若有异议,朝堂问话。”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留下满头水雾的众人,呃,除了房遗爱。
等来了禁卫营的人,房氏父子带着众人往房府走去,房遗爱这才陪着小心,小声的向房玄龄解释了事情的经过。
房玄龄有些气苦的睨了身边的儿子一眼,不停的感慨这小子的惹事能力,昨天刚怀疑世家,今天就把几大世家在京城里的代表的小辈给惹了个遍!不过看到身后禁卫营的人,房玄龄心下又松了口气,好在这小子和皇上达成了某种协议,此事有皇上兜着,自己倒也不必太费心。
不过房遗爱好似有意的没有告诉房玄龄,这件事情中还有着萧禹的一子一女参与其中。而且萧禹的女儿还和房遗直看对了眼,房遗直应该已经在自己的指点下把人带回家给母亲相看了吧,若是母亲看上眼了,想来到时候父亲就算反对也是无效了吧。
而在房府紧闭的大门口前,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盼到了房玄龄回家的身影,众人还没来的及高兴,更没来的及兴师问罪,就被房玄龄身后来势汹汹的禁卫营的人吓得僵住了表情,那表情,那叫一个丰富多彩啊!
因为先前军费和粮草短缺,进攻突厥的时候,皇上曾下令让世家捐赠钱粮,结果一个个哭穷,一毛不拔。是以,想到战场上浴血奋战的兄弟们,禁卫营的人再看到现在的情形,一个个气都不打一处来,直接跟土匪似得,把来人全都毫不客气的撵到一旁,直接把盛放金银财帛的马车也给征用了。
禁卫营的人,还很负责的帮房家把来人全都赶跑,这才拱手向房氏父子告辞,赶着马车凯旋归去。
送走了禁卫营的人,房玄龄狠狠的瞪了一眼幸灾乐祸的房遗爱,一甩袖子转身走进了已开的家门。
房遗爱吐了吐舌头,脚步轻快的跟着进了家门。
房遗爱刚进门,身后大门关上的瞬间,抬头就看见房慎递过来的你小心的眼神,耳边传来房慎向房玄龄禀告的声音,“……萧家大小姐萧婷婷带婢女在府上做客。”
房遗爱只来得及感慨了一下大哥大嫂真彪悍,竟然到现在大嫂都没回家,耳边就传来了房玄龄的怒吼声,“房遗爱!”
“我去给母亲请安。”说完,心虚的房遗爱,赶在房玄龄逮住自己发火前,一溜烟的跑向了上房。
只留了一个背影给目光闪烁不定的房玄龄,房玄龄有些头大的叹了口气,真的是有些不知道该拿自己这个儿子怎么办。
苦笑着摇了摇头,房玄龄有些无奈的抬步往里走去。
而萧禹,在被房遗爱,貌似气的甩袖子出了皇城后,回望了皇城一眼,眼睛里却有着一丝轻松,不管房玄龄或是房遗爱出于什么目的,但是今天他们却是帮了自己一个大忙,消除了自己长姐有可能被皇上强行纳入**的危机,可以使得自己与长姐好好的享受一下天伦之乐,也让长姐如愿的可以平静的过完后半生了。
可是回到家后,却听到自己的庶长子带着哭腔的向自己述说挨打的事情,还不停的抹黑自己的妹妹和房家长子,又说房遗爱如何的嚣张,自己如何的委屈。
听的萧禹心下一阵腻歪,先不说房氏兄弟如何,单论身为兄长,竟然可以如此的抹黑自己的妹妹!那可是自己一向疼爱的膝下唯一的一位女儿!也是自己相濡以沫的结发妻子嫡出的长女!一向知书达理的乖巧女儿!
萧禹冷着脸赶走了自己不争气的庶长子,叫来下人一问,女儿确实没有回府,好像带着丫鬟跟房遗直兄弟两人去了房府!
萧禹的脸色霎时间阴沉了下来,吓得回话的管家当下大气都不敢出,小心,再小心的瞅着自己老爷的脸色,心下不停的祈祷自家小姐赶紧回来。
知道自己女儿跟自己一样,认准了一条道,死都不会回头,萧禹有些颓然的坐在了椅子上,抬手挥退了管家,一个人静静的坐在书房里,想着自己命运多舛的长姐,想着个性倔强的女儿,又想到一向跟自己不对付的房玄龄,想到了一向风评很好的房家长子,又想到了那没规没矩的房遗爱。
一直到晚饭时间也没想出个所以然的萧禹,这才听得下人回报说是大小姐回来了。
看着盈盈下拜的女儿,萧禹的目光闪烁了两下,板着脸,啪的一声扫落了面前的上等白瓷茶碗,用不带一丝温度的声音吩咐道,“从今天开始,大小姐禁足绣楼,没有我的吩咐不许下楼!国子监的课业也不必去了,在家好好学习一下女红。”
“爹!”萧婷婷面色苍白的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即陌生又熟悉的父亲。
“老爷?”萧夫人担忧的扶住了身形不稳的女儿,疑惑的看着一向对女儿疼爱有佳的丈夫。
“哼!”萧禹一甩袖子,没理会夫人询问的目光,同时也没放过妾室和庶长子幸灾乐祸的眼神,压抑着怒火的萧禹,瞪了女儿一眼,直接转身去了书房。
“呵呵,恭喜姐姐了,听炫儿说,大小姐已经自己选好了夫婿了,好像是房家的大公子,今天当着不少同窗的面,大小姐应下了房家二少的大嫂称呼。嘻嘻嘻,啧啧,想来老爷也是知道了,这才让大小姐好好的在绣楼准备嫁衣,好等着房家来提亲,早些出嫁,免得做出有损家风的事情不是。哈哈哈。”萧禹的妾室假惺惺,语带轻蔑的幸灾乐祸的说道。说完看都没看萧夫人的脸色,转身带着趾高气昂的儿子走了。
一番话,气的萧夫人脸上青红交加,看着妾室的背影,差点咬碎满口的银牙!
“娘。”看着母亲的样子,萧婷婷满是内疚的怯生生的叫了一声。
萧夫人叹了口气,怜爱的看着自己养了十三年的女儿,伸手理着女儿鬓角的乱发,有些无奈的说道,“你这孩子,又不是不知道你父亲和房大人不对付,你怎么……?”
“娘,我也没办法啊。呜呜呜……”萧婷婷委屈的扑进了萧夫人的怀里,哭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