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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就到了明华大婚这日。

明成帝提前与彭家商议,要举办两场大婚,便由钦天监为明华公主也算了好日子,彭家算的是十二月十六,钦天监则算的是十二月十三。

虽日子有些差别,对明华公主和彭非玉来说,都是吉利的日子。

明华身为公主,皇族举办婚事,流程最是繁琐。

按照明成大婚的规矩,迎亲由当日昏时举行,明华一早便醒来,为昏时的迎亲做准备。

贞妃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明成帝不想她烦忧,几次叮嘱她,需小心谨慎,不可累着。

但身为明华的母妃,贞妃如何能歇的下来。

一早,贞妃就带着顾烟罗来了明华的寝殿,把人从床榻上喊起来。

“你这孩子,今日都要大婚了,竟还睡的颠三倒四,快醒醒,喊妆娘过来为她上妆。”

贞妃话落,又看向明华身边的婢女,“嫁衣呢?快去把嫁衣送过来。”

婢女立刻去做。

顾烟罗亦步亦趋跟在贞妃身侧,她今日的任务就是保护好贞妃。

“母妃,迎亲是昏时,如今还早着呢。”

明华迷迷糊糊从床榻上起来。

伸出手来,冷得厉害,她又把小手缩回锦被中。

昨夜她激动地睡不着,彭非玉竟半夜溜进寝殿内来找她。

新婚夫妇大婚前不宜见面,明华担心见面会影响他们的婚事,没曾想彭非玉竟戴着面具溜进来,还美其名曰:这样便没见到面了。

明华公主:……

两人彻夜长谈,一直到子时,明华公主才渐渐有了睡意。

这才闭眼两个时辰,便又要起来,她着实困倦的厉害。

贞妃深吸一口气,“都要嫁人了,还不让母妃安心,快起来,妆娘过来了,准备梳妆,迎亲前还要去见你父皇,听你父皇训诫,万一你父皇……”

提起明成帝,贞妃失笑。

昨夜皇上歇在她宫里,想到明华要出嫁,竟然抹起了眼泪,今日的训诫,以皇上那唠叨的性子指不定要说多久。

明华意识清醒了些,她声音软绵绵的,“还要听父皇训诫吗?”

“对。”贞妃应声道,“太子正陪着皇上,两人若都要说,定要说上许久,你动作快些。”

“还要听二皇兄唠叨……”明华公主顿时如临大敌,萧九宴每次训她,都毒舌的很,今天这么开心的日子,她不想听他说话!

明华公主吹了口气,她洗漱后,便坐到铜镜前,任由妆娘为她梳妆打扮。

“这是你父皇斥重金为你打造的凤冠,两侧的宝玉乃是贡品,这些年宫中仅得来八颗,你这凤冠上便有六颗。”

贞妃为明华公主戴上凤冠,凤冠闪烁着金色光芒,如凤凰般华贵。

明华公主失神望着铜镜中的自己,抬手轻抚凤冠两侧的宝玉。

她竟是真的要出嫁了。

明华弯唇,她从未想过,原来她在父皇的心中,竟也是这般重要的。

若不是有阿罗,让父皇知道萧心柔的真面目,或许父皇还在误会她……

想到过往种种,明华心中不免感慨。

穿好嫁衣,明华端庄站在贞妃和顾烟罗面前。

凤冠霞帔,红衣素手,千娇百媚。

贞妃瞧着,一时红了眼眶,“本宫的女儿要出嫁了。”

这一声中,难掩哽咽。

顾烟罗迈步往前,护在贞妃身后。

明华公主看贞妃红了眼,没忍住想掉眼泪,却被贞妃打趣道,“你瞧我,这样好的日子,怎能掉眼泪呢?走,咱们快些去找你父皇。”

一行人朝着明成帝寝殿走去。

明成帝早已候着,他与萧九宴,今日皆一袭明黄绣红边的长袍。

萧九宴站在寝殿前,他的眸光偶尔落向外面,心中复杂。

很快,明华公主在贞妃和顾烟罗的陪伴下抵达。

明华公主一袭云锦描金如晚霞般火红的嫁衣,头戴玉冠,与寻常女子出嫁截然不同的明黄色腰带,无一不体现矜贵。

“儿臣参见父皇,见过二皇兄。”

明华公主明眸皓齿,如今一袭嫁衣,似也稳重几分。

明成帝立刻开口,“平身,快平身。”

话落,他深吸一口气,犹豫片刻,目光微浓,“当初你三姐姐出嫁,朕也没这么难过,昨夜辗转反侧,还是你这孩子最让朕操心,你母妃性情温柔,从小便将你宠着护着,没受过什么委屈,朕也时时刻刻惦记着你,生怕你出什么事,没想到、没想到一转眼间,那个调皮捣蛋的小公主,竟长大成人,都要嫁人了……”

明成帝话到此处,他喉间微哽,不忍再言。

他乃一国之君,竟在女儿出嫁时,忍不住想要落泪,若传出去,他的天子威严都没了。

明成帝微微抬眼,压下眼底热气,“老二,你、你跟她说吧。”

明成帝说完,转身走到窗子旁,不想让他们看到自己落泪的画面。

明华公主小心翼翼看向萧九宴,她抿唇,纠结着小声道,“二皇兄,今日我出嫁,你总不能再训我了吧。”

萧九宴微怔,旋即他喉结轻滚,眸光微深,“嫁人后便不可如在宫中骄纵。”

“二皇兄……”明华公主跺脚,都要成婚了还要训她。

罢了。

萧九宴绷唇,隐忍着深吸了口气,“若彭非玉欺负你,便回宫,父皇和本宫,永远都是你的后盾。”

明华公主微愣,她没想到,萧九宴竟真的没再训斥她。

“二皇兄,我记住了。”明华公主点了点头。

她按照规矩对明成帝行礼,等彭非玉来后两人还要当着皇上皇后的面拜堂,便要先回寝殿等着。

贞妃和顾烟罗带着明华公主刚一离开,明成帝和萧九宴目光骤然相撞。

“你、你眼睛红什么?”明成帝别扭道。

萧九宴:“父皇竟也掉眼泪了。”

“你别胡说,朕才没哭!”

萧九宴微抬下颌,避开视线,“儿臣也没红眼睛,父皇看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