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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萧婉嫣此刻不敢说,父皇盛怒,若她开口求饶,六弟的下场只会更惨。

很快,宣武侯夫妇便入了宫。

踏入御书房前一瞬,他们二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等来到御书房内,一眼看到,屏风旁的软榻上,正躺着他们的大女儿,面色苍白,奄奄一息。

宣武侯夫人差点没忍住冲上前,却被宣武侯拽住,两人规规矩矩地行了礼。

明成帝见他们如此,心中愧疚更深。

“顾烟罗,你把今日的事,与宣武侯夫妇说清楚。”

明成帝让顾烟罗说,而不是六皇子,已说明他不再信任六皇子所言,萧婉嫣心中大惊,此事不会对六弟夺嫡有影响吧?

顾烟罗与宣武侯夫妇说清楚今日发生的事,宣武侯夫人双腿一软,差点跌倒在地,一侧的宣武侯立刻扶住她,“夫人!”

宣武侯夫人眼瞳微沉,她嗓音颤着,“那、那青芝如今怎么样了?能、还能醒吗?”

宣武侯夫人话落,眼泪便从眼眶内滚落。

顾烟罗见她这般痛苦,心中有些不忍,但事关程青芝的后半辈子,她不能心软。

顾烟罗绷唇道,“青芝姐姐被气得很,当场晕了过去,不过我已经替她施了针,暂时不会有大碍。”

宣武侯夫人听闻她的女儿被当场气晕过去,她心疼的几乎要滴血,顿时狠狠跪在明成帝身前,“皇上!臣妇这女儿,从出生起身子就弱,幼时好几次差点没命,为了给她续命,臣妇曾从重山寺脚下,跪着爬了整整九百多个台阶,才求来大师为她保命,可还没过几年安生日子,就感染痨病,从那以后,她再也没有出过门。”

宣武侯夫人泣不成声,她说这些时,宣武侯就跪在她的身侧,绷着脸,眼眶微红。

“后来,好不容易遇到阿罗,是阿罗救了青芝的性命,才让她有机会跟寻常女子一样,她知道自己身子骨弱,恐怕不能生养,便提前跟臣妇商量,说不愿成婚,想自在一人过一生,她只有这一个愿望啊……”

这话听得在场众人都不由喉咙发堵。

甚至连御书房内伺候的下人,都忍不住在心中暗骂,这六皇子当真不是人,竟然这般欺负程大小姐。

那被拎到御书房内,原本是用作证人的思源堂掌柜,更是听得呆住。

宣武侯夫人哭诉完,倒在宣武侯怀中,声泪俱下。

宣武侯则紧紧绷唇,他抬眸看向明成帝,眼底满满的沉重,“皇上,微臣知道,六皇子是皇家血脉,就算六皇子将微臣的女儿逼死,微臣也不能如何,还请皇上给微臣的女儿留一条生路,只要六皇子别再纠缠臣的女儿,哪怕是死,微臣也心甘情愿!”

这话一落,顾烟罗微微松了口气。

宣武侯夫妇都是聪明人,知道这种时候该如何做。

六皇子毕竟身份特殊,皇上请他们来,是为了给六皇子一个教训,但这个教训,他们若真的给了,就是以下犯上。

眼前,以退为进,才是最好的法子。

明成帝听完宣武侯的话,他深深叹了一口气,往前两步,扶着宣武侯起身,“爱卿,是朕教子无方,让程大小姐受到这样的伤害,朕绝不会轻易放过萧承宣!”

都直呼大名了,六皇子吓得脸色惨白,直接跪在地上。

“父皇,父皇饶命!”

“看来往日是朕太宠着你,竟把你惯坏成这幅样子。”明成帝一双眼摄人般,“传旨下去,六皇子德行有失,品行不端,拉下去打宫杖五十,罚俸一年,软禁安阳宫,没有朕的旨意,不得踏出安阳宫半步!”

“皇上!皇上不可啊——!”

万贵妃慌慌张张闯入御书房,听到明成帝的旨意,顿时慌了,如今夺嫡之争这般激烈,若她的宣儿被软禁起来,就是对外宣称,皇上对他厌恶至极,他已在皇上面前失宠,便是与储君之位无缘了……

到时候支持他的大臣们纷纷倒戈,那下场……!

皇上怎能这般狠心?

不过是一个臣子的女儿,何必要对自己的儿子下这般狠手。

万贵妃眼中含泪,她跪在明成帝面前,准备求饶,却看明成帝勃然大怒,他的目光徒然锋利,“你还敢替他求情,都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

“万贵妃降为万妃,幽禁宫中半月,所有吃穿用度,纷纷减半。”明成帝沉声。

万贵妃当场僵在原地,她怔愣抬眼,看向明成帝,眼神绝望的厉害,“皇上!臣妾……”

“够了,把人带下去。”

明成帝心中翻江倒海,一双眼狠狠扫过万妃和六皇子,眸底泛寒。

他们必须得长些教训,之前明华的教训还不够,如今竟越发嚣张跋扈,仗势欺人,将宣武侯的嫡女差点活活气死。

他必须要给臣子一个交代,否则,他往后还有何颜面面对宣武侯?

万妃和六皇子纷纷被拉下去。

打宫杖的人就守在御书房外,将六皇子摁在长椅上,行刑的侍卫眸光冰冷,举起手中的宫杖,狠狠朝着六皇子的屁股上打去。

毫无预料的六皇子,顿时瞪大眼睛,他哀嚎一声,皮肤似乎要裂开的感觉,让他痛不欲生。

御书房内众人听到这痛苦的哀嚎声,萧婉嫣心惊得厉害,脸色苍白几分。

顾烟罗心中暗爽,总算能给他一次教训了。

明成帝痛心无比,毕竟是他的儿子,被打成这幅惨样,他肯定心疼,但错了就是错了,就该接受惩罚。

宣武侯听着外面一声接一声的哀嚎,他就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直到,外面的六皇子,哀嚎的嗓音逐渐虚弱,他几乎被打的奄奄一息,再发不出半点声音时,宣武侯才携夫人一起,跪在明成帝身前,“谢皇上为小女做主!皇上大恩,微臣铭记于心!”

明成帝又将人扶起来,“爱卿言重了,此事就是六皇子做的不对,惩罚他也是应该。”

宣武侯夫妇刚站起身,不远处软榻上的程青芝缓缓睁开眼睛。

顾烟罗搀扶她坐起身,程青芝看到宣武侯夫妇,声音虚弱,“爹娘,你们怎么来了?”

宣武侯夫人见她醒来,连忙跑上前,将人抱入怀中,心有余悸道,“青芝!我的女儿,你终于醒了!你吓死娘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