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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医院的医女。

顾烟罗是听说过的。

在那座皇城内,除了妃嫔们外,医女几乎是皇城内地位最高的女子,甚至在某些层面,医女掌控着不少妃嫔的命脉。

在明成,妃子跟太医之间,是不允许有密切联系的,所以她们会去找医女为自己调养身子,能为皇室开枝散叶。

若她真的能成为医女,就直接跟京城内的世家贵女们拉开巨大的鸿沟。

她就不再是依赖父亲的闺阁女子,命运完全握在顾南山手中,任凭摆布,而是有自己话语权和地位的女官。

之前顾烟罗如何没想过,但想要成为医女,太难了。

在明成,几乎是难于登天。

而眼前萧心柔的事,确实是极好的机会。

“不过,你若是觉得委屈,不愿意给萧心柔医治,本宫不会逼你,阿罗,你自己来选。”萧九宴耐心分析完,又把做决定的权利交给顾烟罗。

若她不愿,他不会逼迫她。

顾烟罗低着小脑袋,认真地思考良久,她突然抬起眼睛,郑重无比地看向萧九宴,“阿晏哥哥,阿罗听你的!”

萧九宴微愣,黑眸闪过诧异,他只是将这些事分析给顾烟罗听,对于她是否能听懂,是否能分辨其中之意,萧九宴是没抱什么希望的。

“你想为她医治,看她不再受折磨,好起来吗?”萧九宴睨着她,“若她好了之后继续欺负你,怎么办?”

顾烟罗气势汹汹攥紧拳头,她坚定道,“若她再欺负我,我就像阿晏哥哥一样,发疯!变成疯狗咬她!”

萧九宴:“……?”

嗯?

这话从她的嘴里说出,怎么还让他听出几分敬佩之意?

但,发疯确实是有用的。

萧九宴黑眸皆是宠溺,“好,她若是再欺负你,阿罗就发疯。”

顾烟罗若真的心甘情愿去救萧心柔,他也会在父皇面前为她求免死金牌,不会再给萧心柔肆无忌惮欺辱顾烟罗的机会。

……

顾烟罗不知道萧九宴是如何跟明成帝说的。

她收到宫中老太监传来的圣意时,是晚膳时间。

将军府为了庆贺顾如月定下婚事,所有人都在膳厅用膳。

得知皇上身边的老太监来了,顾南山带着顾家一大家子人全都出来,迎接常公公。

“常公公,这么晚了怎的突然到访?”顾南山一头雾水,眸子微暗几分,心中有些打鼓。

常公公眸光微凛,“皇上旨意,请顾大小姐入宫。”

“请阿罗?”元氏面色一僵,她诧异地看向跪在自己身侧的顾烟罗。

顾烟罗也茫然地抬起小脑袋。

顾如月跪在她们的后头,听到皇上要找顾烟罗,心中顿时忍不住猜测起来。

难道顾烟罗在东山书院犯了事?皇上要把人叫入宫中教训?

最好是这样!

顾如月发恨地想着。

“常公公,可知皇上喊她去是有何事?”顾南山心中没底,主要顾烟罗是个傻子,他担心顾烟罗没心没肺,冒犯圣意,到时候会牵连到他。

“好像是跟八公主的病有关,顾大将军不必担心,皇上急着见顾大小姐,奴才得先走了。”

常公公说完,步伐急切地走到顾烟罗面前,他手中的拂尘往前抖了抖,“顾大小姐,请吧。”

顾烟罗听到八公主的病时,便知道肯定是萧九宴跟皇上说了她能治的事。

皇上忧心萧心柔,所以即便快要宵禁,也要连夜把顾烟罗带入皇宫去治她。

元氏却慌乱地握住顾烟罗的手腕,“阿罗,你……”

“娘亲,放心吧,没事的。”

顾烟罗跟着常公公坐上轿撵后,将军府内气氛直接冷滞下来。

“好端端的,被连夜请入宫,难道是犯了什么天大的错事?是不是八公主病情加重,而她病发,是因为跟大姐姐产生口角的那次,所以被牵连了?”顾如月声音轻飘飘的,并不响亮,却清晰落入顾南山的耳中。

“看看你养的好女儿!”顾南山眸光阴鸷地瞪了元氏一眼。

元氏抬眸,眼底不曾有半分惧意,“将军,我一个人,生不出孩子,别每次出事都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我身上!况且,我不认为阿罗是犯了错才被请入宫的!”

“不是犯了错被请入宫,还能是奖赏她不成?笑话!”顾南山冷哼一声,眸子越发阴沉。

自从顾烟罗回来后,元氏变得越发难以拿捏,根本不像以前那样好教训,顾南山气得胸口疼,却又无可奈何。

元氏瞪了顾南山一眼,就直接回了清寒院。

“苍紫姑娘,可否麻烦你跟上去,护住阿罗,万一她有什么事,若是被……你及时回来告诉我。”

元氏心中有些不安,说完后,眸子闪烁。

苍紫也不知发生了何事,立刻起身,“夫人放心,若有消息,我定会第一时间告知夫人。”

话落,她身子轻盈一跃,离开清寒院,朝着入宫的轿子追去。

……

顾烟罗前几日夜间入宫,是被苍紫抱着直接飞进御华宫的,不像这一回,走在长长的,光线昏暗的甬道上,轿撵一颠一颠,她左右打量着。

很快,轿撵抵达萧心柔所居的流云殿。

顾烟罗被常公公从轿子上请下来,“顾大小姐,随奴才进来吧。”

顾烟罗跟在常公公身后,很快便踏入流云殿内。

明成帝和萧九宴的背影,倏地落入眼底。

顾烟罗抬眸看到的刹那,便确定了心中的猜测。

“臣女参见皇上,参见二殿下。”

“顾大小姐来了?”明成帝转身,看到顾烟罗后,深邃的眸子顿时微亮,“听阿晏说,你能医好心柔?”

“那日在皇后诞辰上,你为何不承认自己的医术?”

明成帝随口一问。

顾烟罗眸子闪烁两下,她垂眼,“师父不准阿罗在外行医,在师父眼中,阿罗的医术还差得多。”

“你师父是要求太高,跟在他身边学医的弟子,能差到哪去?你先帮心柔瞧瞧,她这究竟是什么病,日日夜夜,钻心的疼,每日疼的地方还都不一样,朕是焦心的很。”

顾烟罗谨慎瞟了萧九宴一眼,踌躇片刻,她跪在地上,“皇上,臣女、臣女不敢,若是医不好八公主,臣女怕……”

怕项上人头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