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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部的王大人听到耳后传来的声音,面色大惊,给错人了?

他正茫然着,国子监的祭酒从门外靠近,他眼含歉意地看着顾老夫人,“老夫人,王大人他不知道顾家有两位小姐。”

祭酒弯唇,“今年考入东山书院的,是顾大小姐,顾烟罗,还请顾老夫人将金帖子归还。”

这话落下的刹那,顾如月和顾老夫人的脸色纷纷僵住。

顾如月几乎是震惊到脱口而出,“不可能!那个傻子怎么可能考得上东山书院?肯定是弄错了……”

顾老夫人更是当即应和,“是啊,那个蠢货怎么考得上东山书院?王大人,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祭酒摇头,他示意顾如月将金帖子归还,旋即当着她们的面将金帖子展开,一眼便瞧见,金帖子上明晃晃的三个大字:顾烟罗。

“此事我也觉得离奇,当初还特意去问了东山书院的太傅,太傅说,考入东山书院的确实是顾大小姐,他还连连夸赞,顾大小姐是不可多得的才气,那篇关于明成南部瘟疫的分析,写得极为精彩,甚至被太傅呈给了皇上。”

祭酒说起越是骄傲,顾如月的脸色就越发惨白,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呢!

顾烟罗不过是个傻子,还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傻子,她怎么可能懂那么多?

“许是顾大小姐在药王谷,跟着徐神医学了不少有用的东西,当年明成南部爆发的瘟疫,徐神医前去治疫,她是徐神医的弟子,自然知道的多,皇上还说,等顾大小姐去东山书院读书后,要见她一面,瞧瞧这徐神医的弟子是何模样。”

顾如月越听越恨,顾烟罗不仅在这次礼部选拔上大放光彩,甚至被皇上注意到,这可是天大的荣耀。

凭什么!

凭什么是这个傻子?

明明她什么都比她强,论琴棋书画,她哪一样不比她娴熟。

论四书五经,她这些年辛苦钻研,虽说并未完全透彻,在女子中却也是排的上名的,写文章,她更是拈手即来,一个傻子而已,她有什么资格踩在她的头上!

顾如月恨得眼睛发红,她下意识抬眸,注意到顾老夫人那难看僵硬的脸色,心头的慌乱渐浓。

如今她已不是顾家血脉,顾老夫人对她的疼爱,就是因为她能为顾家光宗耀祖,可这光宗耀祖的人,成了别人,顾老夫人还会像以前那样疼爱她吗?

顾如月无措地伸出手指,去捏顾老夫人的衣袖,“祖母……”

顾老夫人眸色阴沉,她往日那慈爱的脸上,此刻没半分温柔,“闭嘴。”

两人眼睁睁看着祭酒和王大人呈着金帖子送到顾烟罗和元氏面前。

“恭喜顾夫人,顾大小姐考入东山书院的事,在整个宫里都传开了,皇上和娘娘们都十分好奇,想要见上一见呢!”

元氏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她的指尖都在发颤,接过金帖子,看到金帖子上顾烟罗的名字,激动无比,“多谢王大人,多谢祭酒。”

“不必谢我们,都是顾大小姐争气!明日便可前去东山书院读书。”

元氏眼圈泛红,跟王大人他们一番寒暄。

等两人离开,外头看热闹的百姓们也散开来。

“真是奇了!顾家这个蠢货竟然当真有本事考入东山书院?”

“我还从未见过一个傻子这般聪慧。”

“这顾大小姐若是不傻,怕是早已名满京城……”

外头的议论声四起,顾如月听着,手指一点点攥紧,指尖几乎要陷入肉里,“祖母。”

顾如月竭力克制内心翻涌的情绪,“阿月真的很为大姐姐开心,她能考上东山书院是我们顾家的荣耀,可……东山书院内都是皇子公主,大姐姐脑子痴傻,若是一不小心惹恼了那些贵人们,咱们可怎么办啊?”

方才还觉得顾如月让她丢人的顾老夫人,听到这话,眉头皱紧,她的目光沉下来。

是啊,这个傻的,若真的不小心惹恼那些身份矜贵的,因为她连累到顾家该怎么办?

不如就……

顾老夫人目含深意,她迈步到元氏眼前,“元氏,你可知那东山书院是什么地方?”

元氏冷扯了扯唇,并未理会。

“那东山书院个个养尊处优,从小到大千娇百宠长大,一个个性情乖张,若不小心惹恼了,整个顾家灭门都有可能。”

元氏心中冷哼,她掀眸,似笑非笑睨着顾老夫人,“老夫人,有话不妨直言。”

“不如让阿月扮成阿罗的模样,替她去东山书院读书吧?反正那些皇子公主又认不出她俩,也分辨不出谁是谁,阿月行事谨慎,不莽撞,不会像这个傻子一样在外招惹是非,也免得我们顾家受牵连。”

顾老夫人言辞犀利,说这番话时,那理所当然的语气,还以为她有多为顾家打算。

“老夫人,人最起码不该贪婪至此,不属于自己的,就算是硬抢,也抢不到。”

元氏的话锐利无比,顾老夫人被气得咬牙,她指着元氏的脸,破口大骂,“元氏!这就是你们元家的规矩?养出这种没教养的贱妇!你敢对长辈不敬,信不信我让将军回来好好收拾你!”

元氏如今根本不怕顾老夫人的威胁,她女儿好不容易考上东山书院,凭什么让顾如月去读!

就没这么好的事!

“老夫人最擅长的不就是告状吗?之前将军跪在我爹面前说了什么,立下什么字据,老夫人心中也清楚,若将军敢动我一个指头,我爹立刻从元家杀进将军府!”

顾老夫人被元氏气得大口喘气,她踉跄两步,差点倒在地上,被顾如月搀扶着,稳住身子,“你——!你这个不孝的!没天理了!我要去衙门告你!告你犯七出之罪!我儿能休妻,把你赶出将军府!”

元氏眼皮子颤了颤,但她依旧护在顾烟罗身前,眸光泛冷,“老夫人尽管去告。”

扔下这话,她牵着顾烟罗就走。

傍晚。

元氏吩咐小厨房的人给顾烟罗做好些糕点,庆祝她考入东山书院,谁知,刚要用膳,顾南山身边的随从就前来,“夫人,大小姐,将军请你们去寿安堂,说是有要事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