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让我单独跟他谈谈吗?”看完视频之后,肖靖堂看向顾万里说道。
“肖书记,这种人让刘队长审讯就行了,您范不着跟这种人打交代。”顾万里连忙道。
肖靖堂皱了皱眉头,这案子还没定性呢,他就将褒忠山指认为‘这种人’,肖靖堂对这个顾万里的印象顿时差了起来,淡淡道:“没事,我只是跟他拉拉家常,顾书记,你安排一下吧。”
“这……”顾万里的神色看起来仿佛有着什么顾虑,犹豫再三,才咬牙点了点头,“那好吧,既然肖书记想跟他谈谈,那我安排。”
“老肖,你为什么非得见那个褒忠山?”等顾万里走后,莫天翔诧异的问道:“这种人有什么好见的,老婆都能让人乱玩,贱骨头一根。”
“事情还没调查清楚之前,不要随便给人定性。”肖靖堂摇了摇头,“虽然还没见过这个褒忠山,不过我认为这个人不至于那么没骨气,可能有什么难言之隐。”
“所以你想见见他,问问清楚?”
“可以这么说吧。”肖靖堂微微一笑。
几分钟之后,顾万里重新走了出来,挤着一脸笑意道:“肖书记,已经安排好了,您现在就去见他?”
“就现在吧。”肖靖堂点了点头。
“那好,肖书记,您跟我来。”
随着顾万里来到了一间审讯室,肖靖堂一眼便看到了一脸颓废的褒忠山,此时他目光痴呆,愣愣的看着一个位置,整个人好像游魂一般,毫无生气。
“褒忠山,肖书记亲自来问你话了,你把态度放端正点。”顾万里走过去,态度极度不好的冲着褒忠山喝了一嗓子,“这是湘永市政法委书记肖书记,不该说的话,你自己注意着点。”
肖靖堂眉头一皱,这个顾万里怎么回事,本来他还想不透露身份的,没想到他一进来就故意把自己的身份给点了出来,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用意。
“肖书记,你们慢慢谈,我就在外面等着,如果他敢乱来,您随时叫我。”叮嘱完之后,顾万里挤着一副笑容朝着肖靖堂说道,见后者略显不耐烦的挥了挥手,顾万里知道自己今天的一些言谈举动或许引起了这位新来的政法委书记不满,不过也没有办法,事情他必须要去做,当下整个人只得无奈的同莫天翔一并退出了审讯室。
等到他们离开之后,肖靖堂径直走到了褒忠山对面坐了下来,顿了顿,望着他说道:“褒忠山,你之前的审讯记录我都看了,你还有什么想说的没有?”
“您是市里新来的政法委书记肖书记?”褒忠山神色中带着几分拘谨和谦卑,市里的政法委书记,那可是市委领导,他只是一个林业局的小局长,正科级干部,在肖靖堂面前自然而然的就有一种拘束的感觉。
看到肖靖堂点头,褒忠山连忙道:“肖书记,求您为我做主啊,我真的没杀他,真的不是我杀的。这件事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肖靖堂严肃说道:“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你,你说不是你杀的,你有什么证据?”
“我,我……”褒忠山露出了满脸痛苦,“是,付书记死的时候我在场,我也非常痛恨他,但我这个人从小胆子就不大,我根本没有那个胆量杀他的,肖书记,你一定要相信我。”
“那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对不起,肖书记,我不能说,我真的不能说!”褒忠山抱着头,脸色越发的痛苦起来。
肖靖堂板起了脸:“你不说,我怎么帮你?不管内情是怎么样的,你总要说出来吧。只要你有冤屈,我当然会帮你。”
“不能,我真的不能,肖书记,您别逼我,否则的话我只要去寻死了。”
“好好好,你先别激动。”看着他激动得浑身颤抖,肖靖堂安抚道:“你先冷静一下,看着我的眼睛。”
褒忠山下意识的朝着他的眼睛看了过来,下一刻,只觉得眼前绿光一闪,整个人就彻底的迷失了神智。
“褒忠山,我问你,付书记死亡事发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用迷魂术控制住褒忠山之后,肖靖堂问道。
褒忠山呆呆的说道:“今天早上,我在上班的时候,我爱人打电话给我,说是她的初恋情人专程过来找她,我一气之下就翘班回去了。没想到的是,我爱人的初恋情人,居然是市里的常务副市长蒋泽龙!”
肖靖堂心里咯噔一下,蒋泽龙是市里十三名常委中,除了他之外最年轻的一个,今年只有四十出头,长得一表人才,如果肖靖堂不来湘永市,他是这里最年轻最璀璨的一颗政治明星,不过在肖靖堂到来之后,他的年龄和外表就显得失色了不少。
肖靖堂没想到,这件事还涉及到了蒋泽龙,一瞬间让他有些头大起来。
褒忠山继续道:“蒋市长这个人有个坏毛病,喝多了就容易发酒疯,付书记就是被他无意间推搡了一下,跌坐在地上犯了心脏病……”
肖靖堂一瞬间明白了过来,付子墨有轻微心脏病不假,不过因为饮酒,在加上跌坐在地,这一连串相碟,很容易引起心脏病发作。
而褒忠山怎么也不愿意说,恐怕就是因为蒋泽龙是湘永市常务副市长,如果他透露出来,肯定没什么好果子吃,丢官罢职这是至少的,如果不透露,说不定蒋泽龙还会找关系帮他洗脱嫌疑,将他弄出来,以后甚至能搭上他这条线,平步青云。
不过,下一刻肖靖堂就皱起了眉头,问道:“付书记怎么会在你家里?”
哪怕是被迷魂术迷失了神智,听到这个问题之后,褒忠山的表情还是有点痛苦:“当年我和小雪大学毕业之后来到湘永市,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多亏了时任常务副县长的付子墨帮衬,才慢慢站稳脚跟,可到后来我才知道,这个人面兽心的禽兽,是因为看上了小雪的美貌!”
褒忠山咬牙切齿道:“这个畜生,一次趁我不在家,就在我家里强暴了小雪,本来我是要报警的,不过小雪阻止了我,如果当时我们报警,非但付子墨这个畜生会没事,反而我们夫妻两在湘永市就没有立足之地了!”
“就是因为那次的忍让,付子墨这畜生变本加厉,经常趁我不在侵犯小雪,甚至有的时候还夜宿在我家里,也怪我窝囊没本事,心里虽然恨得要命,但看着付子墨帮着小雪调到了财政局上班,我自己也升官了,就渐渐忍让了下来,这一忍就是五六年时间了。”
“事发的那晚,付子墨这畜生夜宿在我家里,所以蒋市长来的时候,他也在。”
听到这话,肖靖堂也不禁唏嘘不已,似乎看到了一对对未来充满希望的年轻小夫妻,在一个贫穷落后的小县城处处碰壁之后,不得不为了前途和未来忍气吞声的一幕一幕,这就是社会现实,虽然有人鄙夷褒忠山的软弱没骨气,但是肖靖堂还是可以理解他内心的部分痛苦。
付子墨的死,对他和他的妻子来说,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明白了事情的真相,肖靖堂便没有再多问,这件事情他不想小事化大,蒋泽龙也是酒后失心,过失杀人,说起来虽然有错,但要怪还得怪付子墨自己,如果不是他贪淫好色,嫖宿人妻,何至于会死在别人家里?
这个付子墨,自己该死!
肖靖堂目光微微一眯,便站起身离开了审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