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诚看着路面,不由得感叹一声道:“明天早上路又得冻上,总不能都年二十九还有冤种要上班吧?”
冬天的夜晚总来的特别早,夕阳落下,华灯初上,陈诚从南市区走到老城区,站在金玉烧烤店门前。
“暂停营业……”
他看着门口张贴的告知,微微一笑,每年的最后几天晚上九都不对外营业,金玉烧烤的员工们聚一聚,把工资和年终奖结掉,然后各自回家过年。
陈诚则是直接拉开金玉烧烤的大门,走进去,一个面生的年轻女生迎了上来,笑道:“您好先生,我们已经停止营业了。”
“我不是来吃饭的,麻烦通知你们老板和老板娘一下,他们的债主来了。”
“债主?”
年轻女生见陈诚双手背在身后,嫣然是一副杀气腾腾的模样,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向后厨跑去。
陈诚则是找了个位置坐下,忍不住笑道:“还是太年轻啊。”
“债主?”
正在后厨做菜的陈文金听到债主也不禁眉头微皱,问道:“债主?我们在外面欠什么债了?”
周玉萍喝了口水,继续问道:“丫头,外面总共来了几个人?”
“就一个男人。”
“大概长什么样子?”
“很年轻,看上去不到三十岁,气质很好。”
周玉萍忽然笑了,看向陈文金,说道:“是债主,还是咱们最大的债主。”
“哈哈哈,这小子就喜欢搞突然袭击,从来不和我们打招呼。”陈文金笑着转过头去,随后继续翻炒着锅里的菜。
周玉萍翻了个白眼,回道:“咱儿媳妇还在基层艰苦奋斗,公司那边也忙得很,估计就是临时决定回来一趟,待不了几天,怕咱们和老陆一家子过年时身边没个孩子,从而落人话柄。”
“行,我多炒几个菜。”
“小娟,你去问问债主想吃些什么,我和老他现在做,还来得及,就当是利息。”
“好的,萍姐。”
小娟也不傻,从陈文金和周玉萍的对话中,得知刚刚进门的正是平日里众人经常提起的陈诚。
“您好,老板和老板娘正在忙,他们问您想吃点什么。”小娟将菜单打开,放在陈诚面前。
陈诚没有看菜单,淡淡道:“既然都到金玉烧烤,肯定是要吃烧烤啊,店里的招牌都来一份吧,记好了,我要吃陈文金亲自烤的。”
“亲自烤?”
“有疑问?”
小娟连忙摇头,笑道:“没有,没有……我现在就去和老板说。”
当周玉萍听到陈诚要吃陈文金亲自做的烧烤时,也是一副幸灾乐祸的神色。
“老头子,你还愣着干什么呢?陈董要吃你做的烧烤,是咱们店的荣幸。”
“这小子,刚回来就为难人是吧?”
陈文金笑骂一声随后取下墙上挂着的围裙套上,看向小娟问道:“点了什么菜?”
“店里招牌全部都要一份。”
“招牌?”
陈文金停下手里动作,一脸疑惑,喃喃道:“招牌?店里招聘是哪几样来的?”
“可真是个蠢货!”
周玉萍看着陈文金一副迷茫的模样,巴不得指着他的脑门骂。
见陈文金仍旧一副不解的模样,周玉萍继续道:“店里没有固定招聘,每个人喜欢的吃的就是招牌,明白了吗?”
“明白了,但我们也不知道他喜欢吃什么啊……”
“你不知道并不代表我不知道。”
周玉萍站在后厨的调料桌上,随后撕下一张点菜纸,便开始在上面写。
片刻后,她将纸狠狠的拍在陈文金面前,说道:“照着纸上的东西来做,如果出问题的话,我来负责。”
“我真的一点都不了解他。”陈文金看着纸上写着的一道道菜,只能无力的叹一口气。
他对于自己亲生儿子的一切好像是一无所知,想破脑袋甚至连他的生日都回忆不起来,更别说陈诚究竟喜欢吃一些什么。
“光顾着赚钱,从没想过陈诚到底要一些什么,作为父母我们是失败的,而现在他靠着自己的能力,赚到几辈子都花不完的钱,所以我们更是失败中的失败。”
周玉萍也再继续说下去,换上围裙,对陈文金说道:“别愣着了,赶紧动手烤吧,真打算让债主掀桌子啊。”
“又掀桌子?可别吧,才重新装修完没多久。”
周玉萍笑了一声,继续道:“他现在的身家,把咱这破烧烤店砸了再重装个几十次应该问题不大。”
小娟听着陈文金和周玉萍的话也是目瞪口呆,装修一次少说上百万,所以陈诚少说有几千万的身家?
坐在桌上的陈诚,悠闲的玩着手机,看着群里的消息,齐哲和周玲带着齐逸已经在三亚,在群里晒出在海边的照片。
林势俊跟在后面发了一个翻白眼的表情,回道:“我独自一个人在南京过年,可真是孤苦伶仃啊。”
“我也是一个人过年。”陈诚笑了笑跟在林势俊后面跟发了一句话。
“你只是暂时的在某一段时间中处于现在的状态,而我是长期处于……是有本质上有区别的好吧。”
陈诚微微一笑,喝了口水,回复道:“你现在幻想一下,等到四月初时行策正式上市,你作为董事会成员之一,实现财富自由的时候,也许会好受一点。”
“听起来不错。”
林势俊的消息刚刚发出,林可紧跟后面发出一张照片。
她正在外面散步,穿着一身加厚睡袍。
现在林可已经在家里过上每天睡到自然醒的生活,随机三餐的生活,一点看不出平日里的市丽人模样。
“小可,可要注意保养啊,初十可就是齐哲和周玲的婚礼了,你总不能抵着黑眼圈去吧?”
正在公园里散步,素面朝天的林可,见到陈诚的提醒,翻了个白眼,不舍的将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拿出来,打字回道:“师傅,别念了……我知道要保养身体,但毕竟我是去参加婚礼,不是去相亲,婚礼就是一切从简,甚至连伴郎伴娘都取消了,就算穿着大裤衩去,也没人会说的。”
“这样子吗?我也就不盛装出席了,穿正装实在是太难受。”
陈诚的话刚发出去,正在沙滩上的齐哲回了三个句号。
“虽然就只是一场简简单单的婚礼,只有一些好朋友和直系亲属,但你们也别太敷衍,毕竟我和周玲也是有点身份的人。”
“我看婚礼环节,甚至都没有固定场地,晚上还有篝火晚会,不如穿的稍微随意一点,总不能再来回折腾吧。”
陈诚不清楚周玲和齐哲的真实想法,虽说一切从简,但已经简单到极致了。
周玲回复道:“不过就是一场婚礼,走个形式,大家开心就好,海边还挺热的,穿什么正装?难道要捂出一身痱子回南京吗?”
“6。”林可简单回复一个数字字,代表一切。
“结婚最重要的是两个人在,其它环节都是锦上添花,没有什么需要在意的。”
陈诚在一定程度上可以理解周玲和齐哲做法,便也替两人辩解一番。
林势俊躺在沙发上,喝了口威士忌,回道:“我的航旅管家刚刚收到一张大年初七从南京飞往海南三亚的机票。”
“收到就好,以你们的名义买的,而酒店也安排好了,所有参加婚礼的人全部安排的商务套房,只要探出头就能看到海。”陈诚能从齐哲的语音中听到海浪和海鸥的鸣叫声。
他上次去海边还是在误打误撞下,在南通启东一个小镇上见到了大海。
至于三亚的大海,对于曾经的陈诚而言是难以触碰,来回机票,酒店住宿占大头,仅仅是为期一周的旅行,一个半月的工资就得消耗殆尽。
但对于现在的他,就算专门包一架飞机前往全球各地也都是很简单的事。
陈诚伸了个懒腰,目光看向窗外,天边就只剩下最后一点余晖,宣告一天正式结束。
他没有再看群里究竟在说些什么,周玉萍将一盘烧烤放在他面前的桌上,笑道:“债主,您要的烧烤。”
“服务态度不错,马上少你们一点利息。”陈诚拿起一串鸡皮,则是一口吃完。
周玉萍抬起手对陈诚脑后轻轻扇了一巴掌,笑骂道:“你这臭小子,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和我们提前说一声?”
“我去河湾镇见了陆怡,回程的路上很堵,直到前天深夜方才到家,当时见烧烤店很忙,也就没打扰你们,昨天和老朋友们聚了聚,中午在陆怡爸妈家吃了一顿饭,晚上来看看你们。”
周玉萍看着一脸疲惫的陈诚,关切道:“怎么样?挺辛苦的吧。”
“你现在怎么突然问我生活累不累,平时辛不辛苦,我竟然有些不知所措。”陈诚放下手里的烧烤,表情十分平静的看着周玉萍。
周玉萍坐到他的对面,带着歉意说道:“我们真的很少关心你,现在只希望你能够过的稍微开心一点,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
“不太适应。”陈诚手中的烧烤拿起又放下,想说一些什么,却又开不了口。
“以前是我们的错,面对全新的生活,总要适应的,你和陆怡结婚后,无论选择在哪,我们都无条件支持你。”
周玉萍站起身,忽然问道:“你要和店里的员工一起聚餐吗?”
“我就算了,店里除小夏外,我不认识任何一个人,以后也不会有什么交集……毕竟大家不熟,如果我在场的话,只会让大家显得更拘束,所以还是不去吧,我把烧烤吃完,就自己回去。”
陈诚笑着摇摇头,继续道:“过年我和陆怡希望,两家人可以在一起过年,由我陪着你们。”
“我和老陈也是这么想的,不清楚你和陆怡到底回不回来过年,担心你们工作都忙,没有敢打电话去问,想着两家人一起还热闹一点。”
“我还担心你们会不乐意呢。”
“哪能啊,我们几乎周周聚,偶尔还在一起搓搓麻将。”
陈诚叹了口气,继续道:“咱们老家的那些个亲戚还有几个有联系的?”
“几乎没有联系的了,平常关系好一点的,就只有你在西安开公司的一个舅舅,但他上次回来已经是五年前的事了。”
周玉萍也知道陈诚在担心什么,等到公司上市后,陈诚的大致个人信息是要对外公示的。
陈诚是从小城出去的,一个上市公司的股东,小城的媒体肯定是要报道的,正所谓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如果关系好的借一点没所谓,最怕那些关系不好的还厚着脸皮来借钱,用血缘关系做出道德绑架的行为,属实下作。
“我和陆怡倒是不怕,只是担心你们被小鬼们打扰。”
周玉萍摆了摆手,回道:“当年我和你爸因为烧烤店生意不景气,欠了一屁股债,向周围的亲戚借钱,除了你那个在西安开公司的舅舅外,没其它人愿意借我们钱,这几年也有不少亲戚,厚着脸皮向我们借钱,但统一回答的就只有两个字没钱。”
“你们能有这样的觉悟,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都知道财不外露,不过你的情况比较特殊,虽然不想外露但是却没有办法。”
周玉萍听着陈诚的谈吐,忽然觉得十分庆幸,庆幸陈诚在这么多年的狂风暴雨中,没有变坏,也没有一蹶不振。
但她也在反思,陈诚对于过去那些惨痛回忆该如何挽救呢?
一个无解的问题,已经过去很多年,如果再提补救两个字,会显的十分虚伪。
周玉萍只能小心翼翼的对待他,亏欠实在太多,现在还能够再叫她一声妈,或许已经是陈诚最大的宽容了。
“你打算待几天?”
“待不了很久,年初三下午就要回南京,公司上市前还有一些细微末节的事情要处理,忙完后立刻就要去海南,和一位老朋友签订下一个五年的合作合同,回南京至少是元宵节往后了。”
周玉萍叹了口气,回道:“都忙,都忙,但你们都记得要好好照顾自己啊。”
“现在的生活我很满意,忙但充实,等忙完目前的一段后,我会专门挑一个时间去到处走走。”陈诚下意识的从口袋里掏出烟盒,直到点燃后才想起周玉萍在旁边。
周玉萍微微一笑,回道:“抽烟是很正常,但记得少抽点,对身体不好。”
“嗯。”
陈诚点点头,说道:“不影响你们聚餐,我把烧烤打包回去吃。”
“行,我去让你爸都打包起来。”
周玉萍又笑着问道:“你不考虑去见老陈一面?他现在可在厨房里忙的热火朝天啊!”
“我又不是不回去了,明天中午我要去新房子里吃饭的,记得告诉他多做几个菜。”
“行。”
周玉萍拿着打包好的行李从厨房中出来,表情有些怪异,像是在憋笑。
陈诚接过烧烤,一脸疑惑道:“是发生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吗?”
“他说你没良心,甚至都不愿意见他一面。”
“老头什么时候这么矫情?明天又不是见不到。”
周玉萍朝陈诚摆了摆手,笑着说道:“赶紧走吧,我怕他听到这话,真怕你们俩再打起来。”
“打起来?不至于啊,况且他现在打得过我吗?”
“打不过。”
周玉萍将他送出烧烤店,随后又叮嘱两句,直到陈诚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才返回烧烤店。
“就别再偷听了,你儿子都已经走了,还躲在帘子后面偷听什么?”
周玉萍双手环抱,站在隔开后厨和大厅的帘子前,嘴角微微扬起。
“这小子,就不能进来和我打个招呼吗?”陈文金掀开帘子,无奈的叹了口气。
“你一个当爹的,怎么就不能主动出来跟儿子打个招呼吗?难道你是什么九五至尊吗?还要别人去请你?陈诚在南京要管理整个公司不比你更累?就不能体谅一下他吗?一点做长辈的样子都没有呢?”
周玉萍那一连串的吐槽让陈文金无法反驳,因为句句都有道理,没有任何一点是他能够进行反驳的。
“行,我的错。”
周玉萍朝着陈文金翻了个白眼,回道:“怎么你听起来很不服气的样子吗?”
“服气!”陈文金生怕再挨周玉萍一顿打,不敢有任何反驳。
陈诚走在回家的路上,目光忽然落在一旁大门紧闭的烟花爆竹专卖店上。
“或许可以买点烟花?”
他思考许久后,随后拨通杜景浩的电话,老家显然是他更能够吃得开。
“怎么了?”
陈诚听着电话那头杜景浩慵懒的声音,像是刚刚才睡醒一般。
“现在这个时间点,你在老家,还有买到烟花的渠道吗?”
“烟花?你要多少。”杜景浩打了个哈欠。
陈诚稍微思考一下,回道:“我要一万块左右的烟花,怎么样,能买到吗?”
“一万块?买这么多烟花干什么?你是要去把二中给炸了吗?”
“一万块烟花难道很多吗?”
杜景浩有些无奈的说道:“我有个叔叔就是专门做烟花爆竹的,估计现实仓库里剩下的烟花都没有一万块,肯定给你批发价拿,如果是一万块的烟花爆竹,你从初一发到十五,天天放估计都放不完。”
“仓库里还剩下多少,我全都要了。”陈诚有些财大气粗的说着。
杜景浩微微一笑,回道:“行,我把微信他推给你,你就说是我的朋友,肯定是批发价,还负责送货上门。”
“服务挺周到啊。”
“说起来你可是大客户,等到那批烟花过了春节,就更加不值钱,现在你愿意包圆帮忙把仓库给清空,更加是一个好彩头不是吗?”
陈诚站在路灯下,笑道:“是吗?看来我运气不错……很久没放过烟花,想在除夕夜当晚去湖边放。”
“你能逃得过被家里人劝酒的命运吗?”杜景浩笑着调侃了一句。
陈诚耸耸肩,回道:“除夕夜我肯定一滴酒都不沾!以张一洋此后二十年桃花运起誓。”
“感觉洋子都快成为一个计量单位了。”电话那头的杜景浩笑着吐槽一句。
陈诚稍微思考后,回道:“他还有什么可以让我们拿来当筹码用的?”
“前几次我用了他几十年阳寿,貌似也没剩下什么了。”
“难怪上次用他阳寿起誓,没成功,原来是被你给用完了啊?你可比我狠的多了。”
两人相互开着玩笑,过得却是张一洋的命。
杜景浩笑了笑,又问道:“别开玩笑,说点正事,老赵现在怎么样了?”
“不太好,已经处在崩溃的边缘,根本不回消息的。”
“唉,邓曦和曹文军的情况我已经托日本私家侦探全部都查清楚了,曹文军在日本名古屋,京都,东京多地都有房产,目前两人都在富士山旅游,等着庆祝新年,要不要……”
陈诚听着杜景浩语气中透着冷意,连忙劝阻道:“我们可都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啊,知道他们住哪就行,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这对狗男女。”
“不如干脆利落点,毕竟是在国外,无论做什么都方便一些……”
“我权当你刚刚的话都在开玩笑,什么都没有听见。”
陈诚咳嗽两声,继续道:“其实从经济手段更加容易和合法的,只有生不如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不断的折磨,才能让这两个人为自己所作所为来赎罪。。”
杜景浩感叹道:“有些事不是不报,而是时候未到啊”
通话结束,陈诚加上杜景浩推来的微信,将仓库里剩下的所有烟花全部买下,才仅仅花了不到三千块。
“老张,你家平时用来拉货的面包车借我用用呗?”陈诚回到家,立刻给张一洋又打去电话。
“啊?借车干嘛。”
“我刚刚买了一车烟花,想在年三十去水库旁边做一名放飞理想的有志青年。”
张一洋沉默片刻,问道:“你买了多少?需要用车来拉。”
“大概三千多吧?”
“……我可以借你车,但你得带着我一起去,三千块的烟花,等到燃放的时候,一定是很壮观吧。”
陈诚笑着回道:“壮不壮观不清楚,但足够我们俩放到天亮肯定是真的。”
“陆怡没有回来,你想给她一场盛大的烟花表演吗?”张一洋忽然间话锋一转。
陈诚微微一愣,笑道:“马上我就用这样的一个理由,告诉这么多的烟花就是给她的惊喜。”
“光一听就知道是老渣男了。”张一洋语气中满都是嫌弃。
“早点休息吧,我和老杜不在的日子里,你多看着点老赵,你们喝酒吃饭,做什么都行,至于消费多少钱,我来报销,只要别让他出事就行……只能靠着时间一点点推着他往前走。”
陈诚的语气中是无尽的担忧,总感觉会发生一些不好的事。
张一洋点点头,长舒一口气,回道:“我知道,大家都是兄弟,至于钱不钱的那就见外了,如果有时间的话,我会盯着他的。”
“是。”
陈诚微微一笑,再闲聊两句后,挂断电话,忽然间,偌大的别墅忽然间变得空荡荡的,客厅也不敢再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