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服,太舒服了,回家可真好。”
张一洋喝着啤酒,一瓶接一瓶,谁也不知道他是是不是借酒消愁,但至少看上去的样子是开心的。
陈诚笑着问道:“过完年后有什么打算。”
“过完年…”张一洋思考了一会,摇了摇了摇头道:“我也不清楚,等过完年可能还要回一趟江苏,然后回家继承家里服装店吗?”
“回家没和家里人说吗?”
张一洋摇摇头,说道:“真的回家了,再离开就是一件困难事了。”
他看着陈诚,笑着反问道:“那你回来事家里人知道吗?”
陈诚点点头,喝了口酒,淡然道:“知道,甚至还差点打起来,把家里给掀了。”
“为什么?”
张一洋觉得有些震惊,在他的认知中,家人间的关系或许真的不好,但一定是可以调节的,闹到大打出手的也是少之又少。
“因为他们希望我能在南京一直待下去。”
陈诚的语气仍旧很平静,张一洋皱眉问道:“希望你自己在南京买房,立足,娶妻生子?”
“嗯…”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就现在的房价,我们那点工资,就连正常生活都够呛,还买房子?哪得不吃不喝几辈子才能买得起房。”张一洋的语气有些许激动。
陈诚忙着安抚道:“冷静些,理智些。”
“没有家里的帮助,在大城市买房子,结婚生子,是一种痴心妄想。”张一洋自嘲的笑了笑。
“听起来是两个逃兵之间的对话。”
“谁说不是呢?”
“干杯。”
两个人从啤的喝到白的,再到红的,最后两人一个都没有醉。
陈诚微微点头,笑道“你酒量挺不错的。”
“彼此,彼此,你是我从第一次喝酒开始,唯一一个能跟上我节奏,我喝成平手的人。”
张一洋有些兴奋,平时在苏州的时候,他也喜欢和朋友一起喝酒,但从来没喝醉过。
陈诚摆了摆手,笑道:“少喝点吧,没必要斗个你死我活的。”
“我这人有一个坏毛病,等去喝酒我要做的是那最后一个倒下的人。”
“这是什么莫名的胜负欲,听上去有点意思。”
“试试?”
陈诚摇头回道:“还是算了吧,回来后已经和那个感情有问题的人喝了不少顿酒,该养养身了,这是年前最后一顿。”
“其实离过年也没几天了。”张一洋在一旁陪笑道。
两人对视都是一笑,他又问道:“你的酒量是怎么变这么好的?”
“做销售陪客户一杯杯练出来的,你呢?”
“天赋异禀。”
陈诚的酒量是在酒桌上,一杯接着一杯陪客户慢慢练出来的,曾经的他,喝一瓶啤酒都会脸红,现在三杯白的下肚,都不是大问题。
但因此付出的代价是自己的健康,他的身体因为酗酒和熬夜亮起了红灯,或许胃病只是心理作用,但他的腰椎,肝肾都有问题。
但是,陈诚对酒精已经产生了一种依赖症,能让他从痛苦中迅速冷静下来的就只有酒,他只能逼着自己强行冷静,或者在每次喝的时候,尽量的少一点。
张一洋,完全是靠的天赋,从他第一次喝酒开始,他好像就不会醉,啤酒不过是当水喝,无论在什么局中,他都是最后一个倒下的。
领导偶尔带他去和客户喝酒,即便是面对那些久经沙场的老东西,一视同仁,全部放倒,最后他还能清醒着给领导送回家。
他说:“自己从来没当过第一名,只能在喝酒这件事上压过其它人,过过第一名的瘾。”
但现在两个人都停了下来,选择了适可而止。
张一洋看着面前的酒杯,低头自嘲的一笑,感叹出声,“呵,已经一年多不喝酒了,都快忘了什么味了,如果你真要和我拼到底,我或许真的会输。”
“早知道我刚刚应该坚持一下了。”
“现在你后悔也来得及。”张一洋哈哈一笑。
陈诚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走到张一洋桌旁,拍了拍了他的肩膀,笑道:“时间不早了,早点洗洗睡,记得把灯都关了,不关也没所谓,反正也不花我钱,残羹剩饭的,明早上我起床再收拾。”
他并非喝多了,只是觉得有点困了,于是便和张一洋打了个招呼,回房间躺在床上就睡着了。
酒精是失眠人群的好朋友。
客厅中的张一洋点了点头,将酒瓶中剩下的半瓶白酒倒在了杯子里,随后一饮而尽。
第二天醒来,陈诚走出房间,抓了抓和乱的鸡窝一样的头发,看见客厅中整洁异常。
“我是不是在做梦,一定是我还没睡醒。”他抬起手扇了自己一个巴掌。
处于半梦半醒中的陈诚,力气也把握不好,狠狠的一个耳光落在自己的脸上,随后便是一股火辣辣的感觉升起。
陈诚猛的睁开双眼,“原来这不是做梦。”
他不可思议的盯着客厅收拾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本身打算等到过年前两天一次性收拾干净,现在……
陈诚转头看了眼赵文宇房间的方向,“新室友,好像还挺不错。”
“早。”
“起怎么早?”
早起,看到整洁的屋子,收拾完后,至少是凌晨睡的,竟然起怎么早?
张一洋看着桌上的小菜,笑道:“打算吃独食?早饭做好了都不叫我。”
“看你昨晚收拾屋子了,以为不会早起,但我还是做了你那份。”陈诚将一碗粥放在了张一洋面前。
张一洋说道:“回来感觉还不错,收拾的房间算是见面礼了。”
“这顿早饭算是我的见面礼。”
“感觉有点亏了。”
“听起来有点贪得无厌,算了,中午饭我请。”
“请客?要出门?”
陈诚点点头,语气中有些无奈,“没几天就过年了,赵文宇回老家过年,这家里空空荡荡,过年总得添置点东西,看上去有点年味。”
“唉,这过年真是一年比一年没有年味,现在看个烟花都只有固定时间。”
陈诚打了个哈欠,笑道:“几千年的文化传承总不能说放弃就放弃吧?”
“去逛逛,如果免费的午饭吃不上,我良心不安。”张一洋伸了个懒腰,语气懒散的试着。
“马上过年了,不买身新衣服吗?”
“每个月有多少用多少,从来不存钱,可没钱买衣服。”
吃饭时,一个电话打了进来,张一洋撇到屏幕上的备注是陆怡事,笑道:“女朋友来电话了?”
“别闹。”
陈诚笑骂了一句,接起电话,“怎么了,大小姐,你有什么事吗?”
“没事还不能给你打电话了?”
“给我打电话一定有事,更何况还是在一大早。”陈诚看了眼墙上的钟,显示北京时间早晨7时33分
“你这人真无趣,那你猜猜什么事?”
“不说我挂了。”
电话那头赶忙阻止道,“别挂,别挂,我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就我和家里撒谎了,说自己有男朋友了,所以…”
“想都别想。”陈诚严词拒绝道,“我一纯情大男孩,连女孩手都没牵过,怎么能和你回去见家长?”
“谁让你和我回去见家长了?你同意我还不同意呢。”
“那你是什么意思?”陈诚松了一口气。
陆怡嘿嘿一笑说道:“我说爸妈说你在外地出差,过年的时候会打电话给他们问候,到时候打个电话就行了。”
“但二老应该会信吗?”
“不会,敷衍一下,就只是装一下。”
陈诚笑着问道:“不是说不着急吗?”
“昨天有一场坏事的的婚礼…”
“哦。”
“你答应不答应吧。”
“嗯,不开视频就行。”
“嘻嘻,好。”电话那头的陆怡低着头感叹一句,“无聊死了,年末忙了一段时间后,现在清闲的很,就等过年了。”
“等着吃完早饭,和新室友出去逛一逛,买点过年用的东西。”
“我去摸鱼了,要不要柴米油盐?过年发了好多,吃不完,给你送点。”
陈诚回道:“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包送?”
“包送。”
挂掉电话,张一洋微微点头,他很赞同刚刚陈诚的话,有便宜不占那是王八蛋。
收拾完碗筷后,两人下楼,今天云很薄,太阳很好,也没有风,挺暖和。
“昨天晚上发的信息,今天还没回。”张一洋看着和赵文宇的聊天页面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陈诚笑着回道:“有人女人就忘了兄弟,的确是这样。”
“如果你有女朋友了,你也会抛弃兄弟吗?”
陈诚看着张一洋义正言辞的说道:“你是不是不相信我的为人?那是一定会的。”
“我没质疑你的为人,因为你这是身为一个人能做出来的事吗?”张一洋翻了个白眼。
陈诚摊了摊手,说道:“难道你找了女朋友不会抛弃兄弟吗?”
张一洋呵呵一笑,露出一个不屑的表情,用比陈诚还义正言辞的坚定语气说道:“还用问?我他妈当时是这样的人了,都有女朋友了,兄弟还算个屁啊?”
陈诚抬手拍了拍张一洋的肩膀,“我何德何能能拥有两个表面兄弟?”
“上辈子一定是犯了天大的罪孽。”
陈诚带着张一洋去到城南元旦新开的广场,找了个大点超市,种类齐全一点,但一圈下来还是没找到海盐和黄油卖。
赵文宇之前在一个健身达人的直播间疯狂消费买了一堆牛排,恰好快递也停了,买的黄油和海盐都在半路上。
陈诚有些失望,毕竟没有海盐和黄油的话,牛排吃起来口味会差很多。
“算了,回头给牛排剁了做葱爆牛肉算了。”他也不再纠结,毕竟赵文宇在这个家已经没有任何地位可言了。
张一洋略显疯狂,像是没见过零食的一样,塞了满满一个购物车。
陈诚看着满满一车的零食,嘴角抽搐了一下,回道:“还挺好的,过年嘛,多吃点,胖三斤挺好。”
“三斤哪够?先来个十斤。”
张一洋对于自己的体重相当不屑一顾,更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说着还拿了一盒巧克力。
结账的时候,陈诚看着两千多的零食账单有些许震惊。
当然也只是震惊了一会,“找个饭店吃饭。”
“新商场吗?我还没去过。”
陈诚询问陆怡后得到的结果也是为止,新开业的商场中绝对不缺餐厅,陆怡过年前加班较多,很少聚餐,这也是她从未踏足的地方。
张一洋打了个哈欠,说道:“人对未知事物的探索欲才是最有趣的。”
“探索欲是要在经济基础的支撑下。”
“用一天算一天,等用完再说。”
张一洋大手一挥,直接给陈诚带进了一家装修很好的餐厅。
“会不会很贵?”
陈诚心中暗自嘀咕一声,虽然他还有钱,豪华装修的餐厅也去过不少,可在潜意识里他还是会想价格是不是很贵。
从小养成的刻在骨子里的自卑和穷人意识,是一辈子都难以改变的。
张一洋的潇洒不羁与陈诚的愁眉苦脸形成了鲜明对比。
“好像,也没有那么贵?”
陈诚看着菜单,几个菜两百块不到,接着说道:“不够再加。”
“老板大气。”张一洋朝着陈诚竖了个大拇指。
价格是一回事,菜的味道又是另一回事。
“后悔吗?”
第一口菜后,陈诚面色怪异的看着张一洋。
这菜的水平实在是一言难尽,有的味道淡了,有的味道咸了,有的菜根本就没有味道。
张一洋挤出个笑容,艰难开口道:“不后悔,反正是你买单。”
“都是你的,慢慢吃,我不和你抢。”
陈诚放下筷子,脸上笑容无比戏谑,这一刻她无比思念陆怡,因为她从来没在吃这方面出过错。
“旁友,能不能稍微做个人?”张一洋夹了筷子酸菜鱼,咬牙切齿的吞了下去。
陈诚一脸无辜地喝着饮料,默不作声,脸上却是掩饰不住的笑意。
张一洋挥手朝要了碗饭,三大碗下肚,桌面上的菜还剩一半。
“去他妈的,这账老子结了,这饭太难吃了。”张一洋筷子一摔,怒火中烧。
吓得旁边的服务员大气不敢喘一个。
陈诚见张一洋拎着零食摔门而去,赶忙陪笑道:“麻烦把我们的菜,打包一下。”
稍微等了一会,陈诚拎着打包好的剩菜从店子里走了出来。
张一洋见状走了过来,笑道:“哥们演技怎么样?”
“摔筷子那段嚣张跋扈简直是本色出演。”陈诚向着赵文宇竖了个大拇指。
这家店菜的难吃程度已经不能用语言来形容,所以为了不在这家店里继续待下去只能出此下策。
“你怎么还把剩菜打包了?”
张一洋看着陈诚手上提着的剩菜,有些反胃,嘴里一股酸菜鱼的腥味,甚至有些反胃。
陈诚呵呵一笑,说道:“扔掉太浪费了,食材还挺好的,就是被味道给糟蹋了,我打算二次加工,让他的味道会好一些。”
张一洋在餐厅吃三碗米饭没吃饱了肚子,陈诚则是饿的前胸贴后背,两人在四楼闲逛时,都各买了一个饼。
两人在抓娃娃机旁边的长椅上坐着,各自玩着手机,相互间不言语。。
不久后,有一家三口停在了娃娃机前。
陈诚抬起头,目光恰好落在了他们身上,仔细打量了一会,那对夫妻很年轻男生虽然黑,但脸上甚至还有些尚未脱去的稚气,年龄也就和自己差不多大。
女生则要白一点,身材很好,穿着一身黑色长裙。
难怪,叶依清和陆怡的父母也越发的着急了。
而他们抱在怀里抱着是个小女孩,两三岁的模样,小脸红扑扑的很可爱,看着玻璃窗里的伸着手说要。
“你来抓吧,你以前挺喜欢的。”男生抱着孩子,一脸宠溺的看着女生。
女生挠了挠头,笑着说道:“我试试吧,结婚后,我就没抓过了,不知道现在还行不行。”
“试试呗,手机在我口袋里,拿我的零花钱给你抓。”
“一个月就怎么点零花,还要给牙牙买玩具和零食,省点嘛。”
但她还是从男生口袋拿出手机,熟练的输入密码,扫了十块钱的币。
陈诚的目光落在了其乐融融的一家三口。
两个币一抓,第一抓,第二抓都落了空。
第三抓,落下的爪子,稳稳抓牢了一个紫色的娃娃。
娃娃机前的一家三口都屏住了呼吸,静静地等待着,但就离出口一点距离时,爪子忽然松了,娃娃只有一只手落在了出口处。
女生气的直跺脚,怒道:“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男生在一旁鼓励着,脸上堆着笑容,“我们再来一次。”
“嗯!”女生用力点点了点头,又投了两枚硬币下去。
娃娃从出口落下的瞬间,怀里的小女孩,用力的鼓着掌,说着,“妈妈厉害,妈妈厉害。”
男生也欢呼道:“老婆好厉害,撒花,撒花。”
女生手里拿着娃娃,叉着腰,翻了个白眼,“你的演技真的好差哦。”
“我装的不像吗?”男生失笑出声。
“一点也不像!”
一旁长椅上坐着的陈诚,低着头感叹道:“好幸福啊。”
再一转身,他看见张一洋也正看着那一家三口,眼泪正顺着脸颊大滴大滴落下。
“怎么,那是你前女友啊?”
陈诚一边调侃着,从口袋里拿出了纸,递了过去。
“滚蛋,我就是看别人幸福,我感动的不行啊?”
张一洋结没接过陈诚递过来的纸,擦掉眼泪。
就在两人准备离开时,一家三口中的男生看到陈诚,叫道:“陈诚?”
陈诚疑惑看着那男生,问道:“你是?”
“我万富贵啊。”
“额……”陈诚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他的印象里好像没有这号人。
男生笑着继续说道:“小学,那个天天把鼻涕擦在墙上的邋遢后桌。”
“哦,我想起来了,大鼻涕虫。”陈诚下意识的叫出了他的名字,然后又赶忙解释道:“不是故意冒犯,只是一些回忆脱口而出。”
“哈哈哈,没事,已经很久没人这样叫我了,还怪想念的。”万富贵接着又介绍道:“这是我夫人徐玲玲,也是我们班,这是我女儿,万梓妍。”
“不好意思,也没什么印象了。”陈诚略带歉意对徐玲玲说道。
徐玲玲掩面轻笑答道:“没关系,我们对你影响挺深刻的,那个沉默寡言,但总喜欢帮助别人的男生。”
万富贵对怀中女儿说道:“这是爸爸的老同学,快叫叔叔好。”
“叔叔好。”小女孩奶声奶气的说着。
聊天中陈诚得知,初中毕业后,他们两个人都没有考上普高,万富贵去了合肥一所中专学了汽修,徐玲玲就在本地读了中专。
后来两个人相继毕业,万富贵回到老家,在亲戚家的修理厂上班,大概在四年前,家里亲戚给两个人安排相亲,也就遇到了,相处了一段时间,发现还算合适,于是两家家长见面,商讨结婚事宜,也就怎么稀里糊涂的结婚,现在连孩子都有了。
万富贵和徐玲玲提到孩子时,笑容中都是幸福。
这是很多小县城都是常态,每年里都有很多的学生,考不上普高,只能去读中专,等到毕业后,男生或许会出去闯荡几年,而很多女生都留在父母身边,一眼望到变的小县城中找份工作,再托人讲一门亲事,买房,结婚,最后再为人父人母。
其实两个人间也没什么感情,无非就是搭伙过日子,这样的家庭都很和睦,没什么矛盾,因为就只是为了生活,像万富贵和徐玲玲这样间有爱情的很少。
“我们要去吃饭了,下午要买很多东西,先走了。”
“好,再见。”
陈诚看着万富贵,徐玲玲一家人离开的背影,喃喃自语道:“这到底是悲剧还是幸运。”
“更多数看上去像是一场无声的悲剧。”张一洋顿了顿又说道:“可是他们的生活比我们这些人要幸福的多,至少平稳,不同于我们像是无根浮萍,总在风雨飘摇。”
“风雨飘摇……”
公司最困难那段时期,陈诚入职半年,曹建宇一夜白头,员工工资发不出,甚至有时候连饭都吃不上,所有人都等着公司倒闭,领一笔散伙费,然后各奔东西。
愿意给公司继续跑业务的只剩下陈诚和前二组组长的林言。
一个台风天,陈诚在一家公司被保安赶了出来,浑身上下连打车的钱都没有,只能淋着大雨走回公司。
他第一次对风雨飘摇四个字有了清楚的认知,行走在雨中的自己,孤立无援。
“二十多岁的人,连打车钱竟然都付不起?”
陈诚和林言处事风格较为相似,都是能和客户处成朋友,最后两个人带回来五个单子,才把公司从生死边缘救了回来。
而在一切向好的时候,林言却主动离职,什么话都没有说,什么也没有要。
最后一顿酒,陈诚也没能从他嘴里撬出什么。
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正是陈诚离开公司告诉林可的,“别让大家走散了。”
后来,谁都联系不上林言,人间蒸发一般,陈诚只知道他是南通启东人,家里靠着海边,其它的一切他都不知道。
后面的两年半,陈诚带出了二组,三组的组长,即便最后离开,也留下来一笔宝贵的财富,一组的每个人都可以独当一面。
曹建宇当时左膀断了,陈诚就成了他手上唯一的王牌。
所以他才会想用股份留下陈诚,但他却没想到和林言一样,陈诚的离开同样迅速和默不作声。
“叶落要归根。”
张一洋看着陈诚眼中泛起的痛苦,用力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陈诚白了他一眼,回道:“我还没死,什么叶落归根?”
“你说咱们现在的状态死不死有什么不一样吗?活着浪费空气,死了浪费土地。”
“我还想活着,而且一天都不想少。”
陈诚并不热爱生活,甚至对生活绝望,可他并不愿意去死,因为有人需要他活着。
张一洋打了个哈欠,说道:“行尸走肉。”
“苟活就苟活着吧。”
回家的路上,陈诚和张一洋仍旧联系不上赵文宇。
临近傍晚,张一洋看着陈诚从冰箱里拿出那些打包盒,将剩菜倒进锅里。
张一洋想着那些剩菜再回锅,表情变得怪异,“你确定这些东西再重做能好吃吗?”
“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尝试,不知道味道怎么样,反正有你先试试毒。”
“我看上去很像冤种吗?”
“挺像。”
赵一洋倒在沙发上,抱着枕头,“多放点糖,吃下去就没什么痛苦。”
“我会让你走的很安详。”陈诚的语气中满是真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