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希此时并不是很想和千昕鹤再扯上关系,只好利用傅止,“我要说个实话。”
“什么?”
傅止有了兴趣。
“我是侯府庶女,喜欢过王爷身边的一个亲信,因父亲不同意拆散我二人,我不得不逃走后做茶商的生意,此玉我从未用过,如今怕是要被发现,我定然难以活下来。”
“那亲信呢。”
“王爷暗中处死了他。”洛希脸不红心不跳,“所以我很害怕接下来发生的事。”
这一句话是真话。
傅止眯着眼打量着洛希,她太过于能装,自己家族乃异姓王,并非京中常驻,不能确定她所有的话是否掺杂真话和假话,这时茶花带着哭腔咳嗽着,“姑娘,你还是快跑吧,被王爷发现了你肯定没有好下场…你那么好的人愿意为我们着想,也应该为你自己着想着想…你这辈子过的很苦了……”
洛希一愣,这娃娃怎么演技这么好,立马接话道,“我、我怎么能抛下你…”
看着面前主仆情深,绣球也勉为其难的加了“小剧场”,说道,“只要有绣球在的一天,会保护好姑娘的,不会让你出事的!”
傅止显然不信。
话锋一转,“闺阁女子为何习武?”
“就是公子教我的,父亲让他教我防身术…我们日久深情……”洛希补充道。
这个逻辑傅止怎么听都有问题,那双狭长的丹凤眸对洛希的不信任愈发加深,傅汪忙道,“二哥,我们可不能得罪裕王!”
“是啊,王爷只手遮天,你们怎么敢呢。”洛希的白眼翻得及时,演技炸裂,又是一副冷冰冰的口吻,“早知道我就不在道上救你们的车队,让你们死了,我也不浪费时间,如今早就回到自家的茶楼睡觉了。”
傅止不免的被激到,冷冷笑了一声,扭头大方说道,“说吧,要我怎么做?”
“你去认个罚,说金玉令是你无意中得到的,我就不用露脸了。”洛希简单明了。
这倒不是什么大问题,傅止想她弄不出花样来,若是真的她死了不免的可惜,若是假的,自己又不受罪,就去回了给于煌。
于煌向来直肠直肚,心想金玉令确实不大可能在一个女子手中,为了免生事端惊扰王爷,就吩咐放下甲板让两人和仆从离开。
他要盯着的人,由头到尾也就只有三皇子一人罢了。
这时内监也出来了,说道,“三皇子一直追赶王船,惹王爷不愉,杖十。”
洛希听到这里,顿时加快了脚步跟上傅止离开,心想着倒霉的不是自己就好。
结果迎面遇上登船的刘相公,一把老烟嗓大的惊人喊着,“不可—快停手——”,说着和错身而过的洛希对了一眼,顿时疑惑,“你——姑娘你——你好生眼熟——”
傅止以为他认出了洛希是宁侯府逃跑出来的庶女身份,一把将洛希拥入怀里。
此时几人都还是湿漉漉的衣裳,茶花身上倒有件干爽的衣裳,立马解下来盖在洛希头上,急急忙忙几人要迅速下了甲板离开。
刘相公上了年纪,加上急着救挨打的三皇子,匆匆问她,“姑娘……老朽似乎在京都何处见过你—在——在哪里——””
话没说完,绣球借故给了他一脚,他一时不稳,幸亏被身后被家仆急忙扶着他。
洛希想赶紧跑,怕刘相公想起来,结果见他试图就来掀自己头上盖衣,倒是傅止将她抱起来,她腿一伸,两人天衣无缝的配合,行云流水的直接将刘相公踹下了水……
场面顿时就乱七八糟起来。
有人跳下去救人,有人呼救,有人拦人,傅止情急之下,抱着洛希往回走,又逼回甲板,结果迎面就遇上了千昕鹤出来。
都不等人说话,长身似玉,一股矜贵威严气势扑面而来,傅止顿猜出了对方身份。
“别动。”
他只能说这一句话,接着抱着洛希跪下来,“枢密院傅止,拜见裕王殿下。这是微臣的内子,脸上不好,不敢让王爷……”
千昕鹤没有理会他,只是错身别过走到船边,看着刘相公脸色苍白被人救起来。
再回头,三皇子也识趣和刺史等人跪在地上,“侄子千励拜见皇叔,皇叔万安。”
刘相公也上了甲板,头重脚轻的被人搀扶着来到跟前,他不善泅水,脸色惨白,旁人一松开手,他就扑倒在地,跪道,“左仆射,太子太师刘时言,拜见裕王殿下。”
惨淡的夜色倾泻了下来。
空气又闷又热。
千昕鹤没有说话,有人搬来一张宽大的黑色太师椅,他坐下去后,仍旧是没有说话,病弱的身躯上多了一件黑色的鹤髦。
呼吸很静,他的身影微微前倾,靠在扶手上,黑影笼罩在死气沉沉的众人身上。
好一会儿,无人敢言。
三皇子才想起父皇嘱咐的事,抖着胆子问了一句,“侄子来,是、是想问皇叔身子是否好些了…侄子带了给您人参来……”
千昕鹤没有说话。
眸色骤冷,带着一股森冷无情的肃杀之意,足以让三皇子识趣的闭上了嘴。
月光落在他右手那只玉绿墨的玉扳指上,平白无故染上了些许冷峭的寒意。
眼底愈发寒了。
“汝南王可好。”
他开了口。
傅止立马答他,“父亲安好。”
“他有几个儿子?”
千昕鹤莫名问第二个问题,冷漠的觑了对方一眼,那般居高临下的姿态让傅止脊骨一寒,颤声答他,“父亲有两个儿子…”
“本王不喜他人惊扰,下不为例,若有下一次,你父亲应该庆幸有两个儿子。”
“是……”
傅止识趣的闭了嘴,见他目光微微停在身旁洛希,就知道自己躲不开,主动掀开盖衣,又道,“她无意得罪王爷,请王爷看在她是下官的内子身份,请您饶了她吧。”
“内子么。”
千昕鹤低头望着洛希,熟人相见已经没有了往日的深情,也并不诧异她有了所谓的“丈夫”,默默摊开了手掌,没有说话。
洛希跪行两步,主动将金玉令交还到他手中时,掌心炙热通过指尖传来,好烫!
她猛地抬头,看着千昕鹤的深眸,似乎高烧炽热变得水雾蒙蒙的,就听到一声冷冷清清的话,“王前不可直视,洛姑娘。”
傅止立马将她拽过来,“快低下头。”
洛希顺从了他的话,湿漉漉的衣裳贴近傅止,两个人到有一种落水鸳鸯的错觉。
看着两人这般恩爱的画面,千昕鹤心里一时厌倦,也不想再大动干戈,不过爱屋及乌,冷道,“尔等全退下罢,本王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