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画像后面一个石头状的机关出现在面前,洛希毫不犹豫的按下去了。
“吱———”
不远处的书柜因为洛希的一个动作同步向后旋转,缓缓的,露出一个门口。
是个暗室。
元青一时惊喜,不安的心终于沉了下来,嘴角甚至会不自觉的挂了一抹笑。
“元青,你可从来没对我这样笑过。”洛希耸了耸肩,主动的走在前头。
元青也不好驳她。
从门里一进去,就是一道往下走的楼梯,洛希探了探头,里面很深,“看起来徐灯有两把刷子,都知道修个地下道路了。”
“小心危险。”元青在后头,接了一句话,“有此密道,他肯定也不是什么善类。”
两个人都亮点了火折子,火光摇曳,把两张冷艳绝美的面容照的越发柔和,没有过多的惊慌和兴奋,只有从容和淡定的前行。
忽然,一道冷箭直飞来,元青反应迅速,拽住洛希往后躲开,“小心,有危险!”
洛希回过神,面前是小片的空地,有七八个黑衣人正在握弓射箭,十分危险。
她和元青立马分开躲避,接着一个窜步直奔,先拽住一个最近的黑衣人,两拳近身就将他给打翻在地,回头飞身抬脚勾踢,两个迎面而来的黑衣人胸口中伤吐血倒地。
元青这一边也不甘示弱,捡起地上一支乱插的箭,冷静的面对冲过来的黑衣人。
她先是躲过黑衣人的一拳,接着擒住他手臂,看着冲劲逼得他连连后退,将他撞到墙上,毫不留情把箭往他的脖颈插进去。
“嘶,真疼。”
洛希调侃了一句,分神之际被一个黑衣人扣住手臂,她立马抽出腰中的软剑,出其不意,一甩剑就刺中那人胸口,还不忘机会回过头对元青道,“我还以为,你那箭要扎他的手臂,没想到你都不曾想给他活路。”
“他亦未曾想给我活路。”
元青踩过地上的一淌血,绣有精致云纹的绣花鞋不得不因此染上了血腥的红,脸上升起一股厌恶,“这血,真恶心极了。”
年少时她也曾经江湖游走,见多了腥风血雨,后来嫁入王府,收心敛性,再后来归隐山林,今见了血难免有些觉得恶心,花鞋蹭着沙地除去血色,洛希都不好调侃她了。
七八个黑衣人很快被收拾干净。
洛希和元青本不是群战高手,不宜在此地久留,顾不得休息,连忙往里走寻人去。
密道暗而深。
突然,尽头有烛火。
有人在那里。
元青定眼看过去,锈迹斑斑的链条正从墙上两边延伸下来,正铐着一名男子的双手,他着白衣,朝前跪着,头垂了下来,如墨绸瀑布似顺下来的乌丝,侧脸掩藏不住的俊秀之气,让她顿时反应过来,“……阿卿!”
洛希也看过去,那人衣衫褴褛,虚弱不堪,满身血迹,像是不堪折磨而昏迷了。
那人正是梁归卿。
她看着元青不顾一切的冲过去,颤抖的抱着梁道长,泪光簌簌,止不住的落。
原来印象中一直冷淡坚强的大姐姐,也会心痛的大哭起来。
就算那人染了血,也不会阻止她的靠近,大抵失而复得,就是如此珍贵吧。
“啊卿……”
元青哽咽着呼唤着梁道长的名字,颤抖的手试图为他解开锁铐,她越是紧张,越手抖,忽然意识到自己根本打不开锁铐……
人在最无能为力时遇到要保护的人,深深的败感会让人都意识不到自己落了泪。
梁归卿在昏睡中醒来,如梦一样的声音,让他忍不住问了一句,“……夫人?”
“梁归卿你个疯子,叫你下了太阳就不要落出去,你怎么都不好好听话!非要去买糖葫芦!”元青又气又哭,骂着他的话一句不少。“……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有多辛苦!!”
“夫人,你哭了?”
梁归卿不合时宜的一句话,让元青顿时破防,泪水哗啦啦,如同大珠小珠落玉盘。
她哽咽着,坚决不肯再出声。
只是抬起头,看着他遮住眼睛的那条驳带歪了,忍不住替他扶正了系好。
“有人欺负你?”
“没有。”
“你不用怕,有我在。”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被人绑着?”
“好像是哦。”梁归卿苦中作乐,掩盖过去自己身上的痛苦,却明显能感受到元青的痛苦,“夫人,你怎好像一点儿都不开心?”
元青便低下了头。
“……这里有其他人?”梁归卿的语气一沉,他听力甚好,仔细一听,与之前关押的情况不一样,附近很显然还埋伏了人。
元青的沉默越发让他警惕,道,“你怎么一个人来这里,这里十分危险,他们——”
话音未落,元青抱紧了他。
洛希作为一个路人,站的远远的,听不见再说什么话,却能感受到被“喂”了一把狗粮的痛苦,简直没眼看,避开了视线。
忽然见到一处刀刃冷光,几乎是直直的朝着元青的后背去。
洛希来不及喊话,本能的以身挡刀,用力的一甩软剑,试图以此来挡下去。
“……!”
元青猛一回头。
那把刀带着破釜沉舟的力气,让洛希的软剑根本无招架之力,毫不意外的插入她肩头,浑身的痛苦几乎把洛希贯穿了一样,她僵住在半路,猝不及防的吐了一大口血。
四周再一次,突然密密麻麻的出现了大量的黑衣人,将三人围的密不透风。
“咻——”
一声玄音。
那把刀抽离了胸口。
洛希知道伤口在大量出血,四肢百骸都好冷,像是血液在抽干了她唯一的温暖。
她强行镇定的捂着胸口,看着面前的黑衣人,“阁下、不会是天宗院的吧……”
“你怎知道?”
“我当然知道,机关都装的那么随意,你们连见箭矢标记都不屑于隐藏了……”
黑衣人一怔,“那你还敢进来?”
洛希瞥了一眼远处的元青,见她下意识的张开手护在梁归卿面上的动作,不禁一笑,“你们捉了梁道长,我怎能见死不救?”
“你如今自身难保了。”
“你怎么会让我轻易死掉呢?”洛希咳嗽一声,吃力抹去了唇角的鲜血,语气极平静,继续缓缓道,“我说的对吗,冷宗主…”
黑衣人终于忍耐不住,摘下了面罩,几乎和她预想的一样,正是冷如霜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