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斌并未将苏穗岁放在眼里。
他已经把苏穗岁调查清楚了，仗着有点后台进了纪氏，不过小员工而已。
“你信不信我一句话就可以让你滚蛋。”孙斌指着苏穗岁叫嚣。
苏穗岁缓而笑了，脸颊微红，带着些许酒意。
“不就是喝酒吗？”她端过酒杯，剔透的玻璃倒映着那白皙的指尖。
“这就对了嘛，孺子可教也。”孙斌色眯眯的笑着，伸出手臂便要揽住苏穗岁。
纪烨脸色骤变，正准备拦，反被苏穗岁的眼神阻止。
苏穗岁笑的娇艳，走到孙斌身前，举起酒杯，在孙斌头顶缓缓倒下。
空气中的酒意更加浓郁。
白酒顺着孙斌的头发滴落，上衣沾湿了大半，更显得他油腻肥臃。
他眼睛猩红，羞怒，“苏穗岁，你他妈的，老子弄死你。”
“啪”清脆的响声。
酒杯被苏穗岁狠狠摔到孙斌脚边，碎瓷片四溅。
包间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不敢再说话。
苏穗岁那目光浓稠如墨，黑如锅底般。
面如冰霜，几乎能将人冻成冰渣子。
“孙斌，此次合作是纪氏跟余音，不是我与你孙斌！”
她的声音透着刺骨的寒意，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我若是不配跟你谈，莫非要我请纪董事长来？”
孙斌被震慑住，许久说不出话。
“既然余音并没有合作的意向，那我们便不强求了，我们纪氏也是讲道理的。”纪烨冷声道。
这下轮到张平慌了，“这怎么能行？我们不是早就谈好了吗？”
孙斌慌乱了一瞬，很快想起来纪父的话，“苏穗岁只是公司派出的门面，并没有实权。”
就算苏穗岁不签，他找纪父不就行了，反正都是合作方纪氏集团。
苏穗岁看出了他的意图，冷笑着，“孙经理，你若是想维护某人，那便做好能承担的损失。这合同只要我不开口签，我看谁敢！”
“就算是纪董事长，也得给我几分颜面。”
这话一出，参加酒局的所有人面色变了。
终于有人认出了苏穗岁的身份，惊呼出声，“这……这位不就是苏家的女儿吗？纪家大房的媳妇啊！”
孙斌听到这话，难以置信，同时心里又慌乱的不行。
“你……你是纪家的人？”
倏而，他的目光又落到苏穗岁一旁的纪烨脸上。
纪烨！
纪家二房的儿子，纪老爷子的小孙子！
不过这短短瞬间，孙斌整个人都恍惚了。
但他很快又反应了过来，毕竟在余音摸爬打滚这么多年才爬上了经理的位置，心里当即便明白下一步怎么做。
“苏总，纪总，误会，都是误会，方才是我唐突了。”孙斌脸色转变极快，巴结讨好着。
同时又弯下腰把合同捡了起来，掸了掸灰尘。
“来来来，我们马上签。”
苏穗岁目光沉沉。
“不签了。”纪烨朗声道，“纪氏集团跟余音合作取消，我们纪氏会另找合作方。”
“别，别啊，纪总，我们都谈了那么久，哪能说不签就不签。”孙斌陪着笑脸，在心里骂死了纪父。
这混蛋玩意儿，故意骗他。
“纪总，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吧。”张平好声劝说着。
苏穗岁冷笑，“机会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够给的。”
孙斌头皮一紧，脸上却依旧带着讨好的笑，“苏总，刚才是我混蛋，有眼无珠，我给你道歉，对不起。”
他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用酒以表歉意，苏总，我个人的原因可别迁怒余音，我们的招标可是早就跟纪氏说好的。您可不能说不签就不签。”孙斌低声下气的说着。
余音主要是房地产经营，在招标之前早就跟纪氏打好招呼了，若这时发生了意外，对于余音来说，亏损的可不是一点半点。
“可以签，不过这合同，可能要改改了。”纪烨捋了捋袖口，缓声道。
“改？”孙斌神色大变。
“余音让步半个点。”纪烨道。
“什么？这可不行。”不等孙斌说话，张平惊呼出口，“纪总，我们已经把价格压到最低了，您让我们再让，这根本做不到。”
纪烨抬手拿过合同，翻看了两下，金丝眼镜后的眸子微闪。
“张部长，我觉得你们可以让。”
这几年房地产是暴利行业，就算余音让步一个点，他们也不会亏损。
他跟苏穗岁谈合作时，抱着一举拿下的决心，所以给余音的价格极高。但看孙斌今天这举动，余音大抵不需要这么大的诚意。
张平沉默了。
孙斌犹豫着。
见两人许久不吭声，苏穗岁缓而笑了。
“既然不愿意，那边罢了。”
说着她起身要离开。
纪烨跟随其后。
苏穗岁的手放在门把手上，还没用力拧开。
听得身后传来。
“苏总，我们可以让半个点。”孙斌急忙道。
苏穗岁顿住脚步，转过了身。
“余音愿意让步，希望能够跟纪氏合作。”孙斌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心口肉疼的不行。
“好。”苏穗岁同样笑着。
“那还请苏总稍等片刻，我让人去重新修订合同。”孙斌道。
“不用了，我已经带来了。”纪烨又拿出一份合同，放到了桌上。
他眉间带着笑意，“孙经理只需签字就好了。”
苏穗岁没想到纪烨多准备了一份，心里诧异。
“纪总还真是有备而来。”孙斌阴阳怪气的夸赞道。
连合同都提前准备好了！纪烨还真是心机叵测！
是他大意了，竟然让他钻了空子。
孙斌憋着气签下了字。
苏穗岁跟纪烨带着合同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刚走出酒店，苏穗岁停了下来，诧异开口，“你早就预料到了？”
“之前余音跟纪氏有过合作，都是大伯父负责的，我猜测大伯父应该会跟孙斌有些交情。所以多打了一份合同。”
苏穗岁佩服的点头。
没想到纪烨这么厉害，真不愧是纪老爷子培养的人。
上辈子她跟纪烨交往不深，只是觉得他为人温和有礼，倒没想到还有这么灵敏的商业嗅觉。
以后若是纪氏在他手里，估计也会发展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