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8章 震惊李家
“我看你才是野小子罢!哼,我堂堂顺子岂能与你这等贼人同流合污!老爷让我过来通知你,你爹在账目上做假账,贪了六千多银两,连你一并回到大堂受审等死罢!”顺子义正言辞,心中却暗道终于等到这一天了。他平时碍于丁六的淫威,却也只好忍气吞声溜须拍马,此刻丁六落难,真是大快人心!
丁六一听此言,全身一软,彻底陷入了绝望。
第二天府上贴出了对丁全父子的惩罚通告:丁全私吞白银六千七百余两,废其双臂以抵脏银,丁六杖刑五十,而后驱逐府外任其生灭。
这件事总算告一段落,丁六鼻青脸肿的模样传遍府中,事情原委也流传开来。顺子还捡了那扭曲的饭盏,凭借自己强大的想象力添油加醋几句,一时间陈宇天生神力等等言语在百里府层出不穷,陈宇在家丁界的地位赫然飙升,刘丫鬟再也不敢在陈宇面前嚣张跋扈了。
几日后,百里朗如期前往天桓宗参加宗试,百里若雪向父亲请求,陈宇自然成为了她的随从书童。
平日里百里晖外面药铺生意忙碌,也极少回府。百里若雪的学业都是在城中文谦书院里修读的,往日有哥哥在,多半是百里晖请了先生到府上教学,然后百里朗再进行辅佐。如今百里朗离开,自己又有了陈宇这个跟班,去学院学习自然也变得兴致勃勃了。
文谦书院里修读学生都是和百里若雪年纪相仿的女孩子,陈宇坐在百里若雪身旁,一时间成了课堂上的焦点。大多数女孩都是看陈宇脸庞淤肿,觉得古怪好奇,所以盯着不放。
陈宇也被盯得两颊发烫,颇觉尴尬。
讲课的张老夫子使劲咳嗽几声,众女孩撤了目光又专心听起课来。
“吾日三省吾身: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不习乎?”
“学而时习之……”
……
上面张老夫子滔滔不绝,下面百里若雪拽了拽陈宇衣袖,道:“小武,你知道吗?张老先生也是雍州乌禾县人,和你还是同乡呢?”
陈宇“哦”了一声,不禁抬头又上下打量了一番张老夫子。这个六十多岁已经双鬓斑白的老先生,眉宇间流露出的尽是书香怡韵。
“这堂课到此为止,大家将《论语》的温习功课做完,课间可小憩一会。”
课堂外不一会撞铃声响起,张老夫子松弛着眉目,手拂着旁边的玉白琴,悠悠弹奏起来。
虽是课间,许是女子的礼数罢,讲堂上依然安静之极,都在静心聆听着幽幽的琴声。
陈宇一听那琴声传来,眉头忽然轻轻皱起,越往后听,心中越是震惊,连身体也开始微微颤抖,仿佛这天籁之音将他带入了往昔的某段无声的岁月之中。
琴声凄凄迷迷,哀哀怆怆,于悲伤之中婉约流转出一缕缕愉悦之情怀,叫人猜不透摸不着,只想这般沉浸于这幽怨的琴音之中。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
奏琴正半,陈宇听得入迷,不由脱口而出:“离音殇,殇染琴弦月染霜;月染霜,霜落琴弦染指凉;染指凉,凉透琴弦拨华发;拨华发,发垂琴弦尤怜殇……”他声音并不算响亮,但在如此安静的课堂之上,却如惊雷般字字敲进课堂上每个人心扉之中。
一时间众女孩都为这首词深深吸引,个个目不转睛地盯着陈宇。
而最为震惊的却是弹琴的张老夫子。这首《华发曲》原本是十几年前他从乌禾县辗转荆州时,在乌禾县无意间听见一位貌美却朴素的女子所奏,当即爱不释手。一向喜爱音律的他即刻虚心求学了此曲,十几年来日日抱琴不辍,这首曲子也早已镂于心间。
张老夫子今日再一听陈宇所念之词,不由惊叹词曲相和犹如浑然天成的一般,立马对陈宇生出一股别样敬意。
“妙哉,妙哉!老夫能在有生之年闻见最能融入这仙音的精妙之词,当真不枉此生了。世上竟有此年少奇才有此音慧,老夫佩服啊!”说罢奋笔疾书,迅速将陈宇所念之词记录下来。
陈宇站起身,眼睛已经有些红润,娘亲温柔的笑容犹在耳畔。对张老夫子施了一礼,道:“先生,小的儿时经常听娘谈这首曲子,这词也是我娘所做,并不是学生之才。”
张老夫子开怀一笑:“原来那个人竟是令堂!当真是天大的缘分了,看来我这一把玉白琴终于找到了它的主人。”
一席课罢,张老夫子只觉足慰平生,散学后将陈宇唤进了自己的居所,自然百里若雪不会和陈宇分开。
“你叫什么名字?”
“陈宇。”恭谨回答。
张老夫子眉头轻皱:“哦?当年老夫斗胆求了那姑娘芳名,她叫苏玉。莫非你随令堂之姓?”子随父姓乃是九州任何地方的千古定律,张老夫子不禁有些疑惑。
“是。”陈宇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姓苏,在他的记忆中就没有“爹”这个字眼,自己的娘亲也只是和他提过一次自己有一个姓孟的父亲,其他的事情却只字未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