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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中文网 > 其他类型 > 借得浮生半世闲 > 第67章 奉真神敬挽生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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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命陷入痛苦的两难之间。

他双膝跪地,埋头颤抖,荒禹的声音就落在当头顶。

“宣命,你是我最为看中的下属,这世间有这么多人,可我最信任你,你也从不会让我失望,不论我说什么,你都会拼尽全力做到,你曾为了我,放弃万年修为,也曾在他人意图篡位之时,挡在我身前,虽然螳臂当车没什么作用,但我很高兴,因为我有一个非常忠心的下属,我救过他的命,他就能用两辈子追随我。”

“…尊主…魔神,我,我已经报答了您的恩情,我求您放过我!”

“报答?哈哈哈哈哈…”刺耳的笑声穿透耳膜,他顿时耳鼻流血:“你是怎么报答我的?说来我听听?”

“…我,我…”他嗫嚅着,难以开口。

荒禹出声鼓励道:“说啊,说来我听听,让我听听你是怎么报答我的。”

“我,接近殿君…”

“用什么法子接近的?”

“…打碎了,自己的灵窍,挑断了半个身子的灵脉…”

“啧啧啧,是苦肉计啊,你倒是聪明,那殿君是怎么做的?”

“她,她救了我,治好了我的伤,还让我留在身边,我,成功接近了她…”

“然后呢?”

“我做了殿君的心腹…成了她最信任的人。”

“很好,之后呢?”

“在你们…决战时,背叛了她。”

鼓掌声响起,荒禹心情很好的笑起来:“不错不错,我想起来了,你的确在我死之前,给了她狠狠一掌,我亲眼看见她吐了血,跪倒在我面前,满头满眼都是她的血,我见证她的生命像燃尽的蜡烛那样,再也亮不起来,她的姿态低到了尘埃里,再也不是高高在上藐视一切的样子!那种感觉,就是死了一次也值了!”

宣命迫切的点着头,终于抬起眼道:“所以,我报了恩,您能不能,放了我。”

荒禹面露难色,挠了挠额角:“放了你倒是可以…”

宣命即刻磕头如捣蒜:“多谢魔神!多谢魔神!多谢…”

“可是…”荒禹声如鬼魅,一只手抬起他的下巴:“楚北清她没有死啊。”

他睁大双眼,喉咙不自觉吞咽了两下,便感觉到了血沫:“尊主?”

“她没死,你就不算报恩,既然没有报恩,你又谈何自由?你觉得自己可以做一个忘恩负义的人吗?宣命啊,我这么信任你,把最重要的事情全权交给你,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辜负真心的人,会不得好死的,你知道么?”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荒禹明显是为了这一天做足了准备,楚北清稍不留神就会被从身后某个方位袭来的暗击中伤,方才与那巨虎缠斗一刻,已经让人心烦,更别提眼下伸手不见五指如何能避开袭击。

楚北清伸手探了探后肩,湿乎乎一片,像是伤得狠了,她无奈叹气:“你若是不服气,还想与我再战一次,就大大方方的出来,站在我面前,总这么鬼鬼祟祟躲在幻像之后,会让我更瞧不起你。”

又是一柄冷剑横穿右肩。

楚北清闷哼一声,并没有喊痛。

荒禹的声音从暗处传出:“你别忘了,现在这里是我的主场,不是涂山,更不是不归山,你能主动走进我的圈套里,不就是想救下那些废物吗,人现在在我手里,你没资格和我讨价还价。”

楚北清冷哼道:“看来死了一回之后,你变聪明了一点,知道小心行事了。”

荒禹长叹一声:“没办法,谁让我的仇人是挽生殿君啊,当时年轻气盛不懂,这么多年了,也早该明白了…”她语气骤变:“只需要找几个可怜的废物引出你的慈悲心肠,关键时候再从背后打一掌,就可以对你为所欲为了,殿君,我是不是很聪明啊?”

楚北清嗤笑:“你也只会这一招了。”

荒禹翻飞的紫袍终于出现在眼前,肯跟楚北清面对面了:“可是屡试不爽,不是吗?你一直都是这么心慈手软,只有废物,才会像你这样优柔寡断。”

二人之间无需多言,一个对视就已经兵戎相见,真身大战时荒禹曾不敌楚北清,更别提现在肉身破灭只余魂身了,她们很快彼此分开,双方都挂了彩,楚北清召出帝青还要再战,却生生不得不停下了举动。

没能被楚北清送出阵的二十个人出现在荒禹身前,个个面容痛苦,狰狞扭曲,却也不省人事,像是正在承受极大的痛苦,庄子明亦在其中。楚北清手指蜷曲一瞬,被荒禹精准捕捉:“殿君还是殿君,居然给他们下了护身灵印,我差一点就没能发现呢。”

“无谓的杀戮只会让你的罪孽更为深重,却不能让你如愿以偿亲手杀了我,你这又是何必。”

“可你会痛苦啊。”荒禹俏皮的眨了眨眼:“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痛苦的样子。”

“说吧,你的目的。”楚北清略微仰了仰头,又是荒禹最为痛恨的那副神情。

荒禹脸上闪过一丝狰狞,还是很有礼貌的跟她商量:“也没什么,就是想看你,再跪我一次。”

楚北清没忍住翻了个大白眼:“你还真有出息啊。”

“只要你跪我,这些人就都可以活着出去,这里,就只有你跟我两个人。”

“我凭什么信你。”

荒禹一脚踹翻离得最近的庄子明,一脚踩在他的脖颈上,略微施加压力,庄子明很快便因为呼吸不畅而满脸通红,但因为意识被他人掌控,所以半点也不知道挣扎:“楚北清,你有的选吗?”

“你要是敢伤了这里的任何一个人,我一定会亲手再杀你一次。”

“那你来啊!”她怒目圆睁:“我怕你啊?”脚下力道更重,还不解恨,又随手抓了另一个人,尖锐的指甲毫不费力就戳穿了他的胸膛,血流出来渗透衣衫,落在楚北清眼底,恍若滚烫的岩浆,一滴一滴凌迟着她。

几乎是同一时刻,察觉到鲜血的其他弟子发生暴动,纷纷扯住身旁同门自相残害,啃咬打掐,皮肉开绽,一片狼藉。

荒禹还在挑衅:“没关系啊!你大可以看着他们去死,大不了就是二十个命盘,几千几万个你都补过,还差这几十个吗?”

荒禹的话像一把无形的利刃,戳中了楚北清最难释怀的心病,她捏紧拳头,气得浑身发抖,双眸赤红,将嘴唇的一块软肉咬的血肉模糊,仿佛下一刻就要不管不顾冲过去撕烂了她,魂身状态的荒禹更不可能是她的对手,她只需要无视区区二十条性命,就可以永远除掉这个魔头。

对,没错,只是区区二十条命。

不足为惜。

剧烈跳动的心脏越发激烈,一下一下的重击,像是要冲出胸腔让她立刻死在这里,指甲将掌心扣的血迹斑斑也不曾松开,她粗重的呼吸声逐渐平复,就像猛兽出击前的最后一个瞬间。

下一刻。

掌心松开,帝青应声落地,她身形下沉,做出了妥协。

荒禹的眼中迸出极其兴奋的喜悦。

在殿君双膝落地前,那么短暂又漫长的一段时间里,魔神觉得自己终于永不可战胜了,她心心念念了多少年的事情,终于在这一刻步入了正轨,她手下力道看似放松,实际会在楚北清跪下的一瞬间杀光所有人,再给她以致命一击,把她扔进无穷无尽的幻境里病死冻死疼死!她死死盯着楚北清膝下离地的距离,在只剩最后一寸的时候,手臂青筋暴起。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

一弹指,不,半个弹指的功夫,有雪色长剑闪着白光呼啸而来,电石火花间从荒禹和她身前的太渊弟子之间飞刺过去,结界顺势而生,足足二十个人被一把扔出了阵,强大的冲力将荒禹一举击飞出去,还有空在她没来得及收手时砍下她右手的小指。

楚北清惊愕了,荒禹更惊愕,她们难以置信的同时看向稳稳托住楚北清没让她跪下的那个人。

白衣,长剑,桃花眼。

谢听尘!

是谢听尘!

他神情冷峻,像是动了大怒,但还是用最温柔的力道将她完全扶起来,楚北清一脸错愕,什么也反应不过来,只知道盯着他的眼睛看。

荒禹猛吐一口鲜血翻身起来,手中魔光大量汇聚向二人袭来,谢听尘迈步拦在楚北清身前,抬手落咒,白光大盛,轻而易举化解了这套杀招,又立即反击,召回辞寒,直直刺中了荒禹的肚子。

血肉翻飞。

荒禹虚跪在地,恶狠狠的瞪着这个坏她好事的人,谢听尘迎面朝她走来,又召辞寒,一剑戳穿了她的心脏,再降下寒冰大牢像关禽兽那样将她圈起,以同样甚至更甚的眼神回视。

她换了口气,忍着剧痛狞笑:“楚北清,这是你相好的吧!还是你的走狗?你们到哪一步了才让他这么护着你?看着你受辱,生气了?发怒了?想杀了我?”

楚北清从没见过这样的谢听尘,几乎愣成了木头,荒禹这句话才终于让她回过神来,下意识就是维护:“把你那套恶心的话术收起来,别对他用!”

“诶呦,看来是喜欢的不得了了!”

谢听尘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冷眼开口:“我知道你是谁。”

荒禹跪坐于地,毫不畏惧的回视:“毕竟我很出名,你们整个仙域,不,整个灵界见了我,都该对我俯首称臣。”

谢听尘很轻微的摇了摇头,还是说:“我知道你是谁。”

荒禹脸上有一丝疑惑闪过:“你什么意思?”

楚北清也不明所以。

谢听尘道:“你不过是个技不如人,满心算计,心狠手辣的老太婆罢了,用了不正当的手段也还是个败者,见不得自己失败,费了千辛万苦从死人堆里爬回来,还不死心,还要用更恶心的手段赢一回…”他眼中满是嘲讽:“你赢得了谁?”

像被戳中了丑事,荒禹恼羞成怒破口大骂:“你懂什么?你懂什么!你这个毛都没长全的小兔崽子你懂个屁啊你!你说谁技不如人,说谁老太婆!你知道你背后那个能当你祖奶奶!她才是老妖婆,她是个什么也没有,优柔寡断只知道心软的废物!看见个可怜的就要捶胸顿足的难过,就是条狗死了她也能落两滴泪!你喜欢这样的废物?很好,我祝你很快就能成为她最可怜的那种人了!你这辈子也只能得到她的可怜,想要真心?她可没有心!你别他妈做梦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楚北清听她这么辱骂谢听尘比骂自己还膈应,当即扯回谢听尘自己上前,没敢回头看他的表情,抬手就是一巴掌,荒禹面露憎恶,那眼神像是要把她活吞了。

牢笼收紧,内壁的利刃从四面八方穿透荒禹的身体,像是要把她活活钉死在这里。

荒禹却不见半点对死亡的恐惧,甚至悠闲的看上了楚北清的脸,那张脸…那张脸…真想撕碎了看看还能不能这么漂亮了。

楚北清蹙紧眉头看着她,心里却觉得哪里不大对劲,好像有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她情不自禁走前一步,想看得更清楚些,想知道荒禹的眼睛里到底藏了些什么。

那双眼睛里满是咒怨和阴毒…

还有阴谋得逞的愉快。

楚北清疑惑之心尚起,下一刻,身旁之人突然行至身后,由背后紧紧抱住了她,没有任何多余反应的时间,一股莫名强大的冲击力便震得她嘴里一股血腥气,甚至大脑一瞬间都在发懵。

面前被牢笼困住的荒禹暴起,一道身影堪堪拦在她面前。

楚北清顿时觉得方才的头晕浅了。

宣命稳稳搀扶住荒禹,刀指楚北清。

她终于知道荒禹刚才的眼神为什么那么眼熟了,上一次,在她被人背叛之前,荒禹就是这个眼神,一点儿也没变。

楚北清心下大震,想到了什么,僵硬的回头,看向抱着自己谢听尘。

说是抱着,其实手已经松开,人只是虚虚靠在了她的背上。

她伸手扶住谢听尘,转过身去,看他的背。

与当年一模一样的伤口,贯心而过,一身白衣都是血淋淋的,他却一声都没吭。

楚北清扶他的手开始细密颤抖。